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的基本观点述评_杨雪冬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
的基本观点述评
杨雪冬
[摘要]本文通过对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著作的研读,梳理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的基本观点。

虽然他们的著作没有直接谈到全球化,但是他们生活在全球化兴起的时代,他们关注人类命运的立场以及
他们的研究方法决定了他们的思想是我们认识全球化的重要资源。

文章重点分析了经典作家与全球化
的关系,经典作家著作中与全球化相关的基本概念,以及他们对全球化进程的分析,最后文章还总结了经
典作家思想对当代全球化研究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全球化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世界历史资本主义世界交往
用唯物辩证法研究自然与社会,把人类的彻底解放作为理论的最终归宿从根本上决定了马克思主义是一种与时俱进的理论,不会忽视社会人类发展过程中的任何新事物、新问题。

全球化虽然是当今时代的重要历史现象,但没有超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这里的经典作家是狭义上的,指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生活的时代,并且其发展早期的特征和影响已经进入了他们的研究视野,并被给予了透彻的分析,因此全球化研究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著作中的有机组成部分;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问题的基本观点和分析方法是我们理解当代全球化的重要理论资源和方法论指导。

整理和分析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问题的论述有助于我们理清全球化发展的历史脉络、把握全球化的本质、内容和动力并掌握科学地认识全球化的方法。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与全球化的关系
毫无疑问,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著作中无法找到/全球化0(globalization)这个概念或者以/全球0(global)为词根造出的词汇。

在1995年出版的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6之中,虽然只有第一卷中有三处提到/全球0这个词语,¹而在新版5资本论6三卷(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644、45、46卷)中则根本没有涉及到/全球0这个词。

即使在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6第一卷中的三个段落中,/全球0的原文也并非global,而是Erde(德文),这个词的英文对应词是/Earth0。

从词义上说,二者都是/地球0的意思,但globe更具有空间性和具象性,因为它形象地描绘出/地球0是圆形的,并且能通过模型展现出来。

尽管从词语考证的角度我们无法找到经典作家与全球化研究的直接联系,但是从历史发展和理论视野上我们依然可以找到经典作家已经开始关注全球化问题的有力证明。

理由有三:首先,经典作家所处的时代正是世界范围的联系和交往已经开始并且日益紧密的时期,也是后人所说的全球化发展过程的重要阶段,他们敏锐地认识新的历史时代的到来。

尽管对于全球化开始的时间有多种争论,º但是基本上都把全
球化视为近代产物,16世纪开始的欧洲殖民扩张,特别是18世纪之后的大规模扩张以及19世纪中期开始的资本的大规模国际输出和扩张是全球化的重要历史特征。

马克思、恩格斯的研究活动和革命工作主要集中在19世纪中后期,列宁则稍晚一些,主要在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初期。

而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期正是全球化的历史特征最为突出的时段之一,以至于有学者认为19世纪晚期和20世纪初期是全球化发展的第一个关键时段,甚至在资本自由流动等若干国际经济指标上高于20世纪70、80年代。

»经典作家身处这样的时代,必然不会忽视全球化这个重要的历史现象。

其次,对人类共同解放命运的关注决定了经典作家从来都是从人类整体的角度来研究社会经济诸问题的。

这种世界观使得经典作家总是超越了民族的、地域的、国家等局部利益来思考理论的使命和革命斗争的最终目的。

5共产党宣言6在结尾发出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0的战斗号召。

在经典作家看来,由于大工业建立了世界市场把各国人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以致每一个国家的人民都受到另一个国家发生的事情的影响,因此无产阶级革命不应该在单独一个国家发生。

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实现无产阶级的共同解放。

更进一步讲,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最终目的不是本阶级的,而是全人类的。

无产阶级并没有自己的利益。

尽管世界革命的观点在实践中被/一国胜利论0进行了灵活的应用,但是从根本上,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必然是全世界无产者的联合这个判断并没有过时,只有联合起来,才能从根本上消灭剥削。

在列宁那里,争取在一国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建成社会主义的现实目标没有替代对全世界无产阶级解放和人类共同解放这个根本目标。

列宁不仅清醒地认识到,资本主义发展本身已经蕴涵着实现人类解放的积极因素,而且社会主义在俄国的实现从制度上加强了各国无产阶级的联合与团结。

第三,唯物辩证法为经典作家提供了从矛盾、普遍联系和发展的角度准确地把握全球化这个社会历史现象的方法论工具。

这种方法论的创造不仅体现了他们对工业化时代来临后世界交往不断扩大深化的深刻理解,而且有助于全面认识这种历史趋势,分析其本质、内容以及各种影响。

马克思在53政治经济学批判4序言6中介绍说,自己研究经济问题的最初动因是/关于自由贸易和保护关税的辩论0。

自己研究考察资产阶级经济制度是按照以下的顺序/资本、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世界市场0。

¼这种研究顺序显然表明了作者把资本主义看作扩张的、产生广泛联系的新的生产关系。

马克思、恩格斯的研究也不仅局限于单独的国家或地区,而是具有世界眼光的。

从早期研究英国、德国、法国这三个典型的西欧国家,到逐步关心爱尔兰、波兰、西班牙等欧洲其他国家,再到研究美国、俄国、印度以及东方社会,马克思、恩格斯总是关注着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涉及的重点国家和地区。

这可以从5共产党宣言61882年的俄文版序言中得到形象的说明:/当时(1847年12月),卷入无产阶级运动的地区是多么狭小,这从5宣言6最后一章5共产党人对各国各种反对党派的态度6中可以看得很清楚。

在这一章里,正好没有说到俄国和美国。

那时,俄国是欧洲全部反动势力的最后一支庞大后备军;美国正通过移民吸收欧洲无产阶级的过剩力量。

这两个国家,都向欧洲提供原料,同时又都是欧洲工业品的销售市场。

所以,这两个国家不管怎样当时都是欧洲现存秩序的支柱。

0
从上面三个方面的论述,我们可以就经典作家与全球化研究的关系得出明确的结论:经典作家生活在全球化已经开始的时代,他们虽然没有使用后人所用的概念,但是已经自觉地从世界的视角、人类共同利益的角度来理解社会历史发展;他们的研究和判断是全球化研究的重要理论资源;他们使用的方法和视角是全球化研究的基本工具。

对于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问题的论述的理解不能仅仅停留在具体的词句上,那样必然造成望文生义和按图索骥的结果,无法正确对待他们的观点、方法,充分发掘和汲取他们的思想资源,甚至会否定经典作家在全球化研究中的应
有位置,忽视他们的巨大贡献。

二、经典作家著作中与全球化相关
的四个重要概念
对于这个全球化的基本内容,经典作家主要使用了四个分析概念:资本主义扩张、世界交往、世界历史和世界革命。

它们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概括了全球化的不同维度、内容、动力以及产生的根本性影响。

下面分别阐述。

资本主义扩张。

资本和资本主义运行规律是经典作家,尤其是马克思、恩格斯研究的重点。

正是由于对它们的科学分析和正确认识,才使得马克思主义是革命的、实践的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概括资本主义扩张的概念。

在他们的著作中,他们是使用/殖民0、/世界市场0、/生产扩大0等概念来描述资本主义扩张的不同形式。

在列宁那里,他使用的/帝国主义0概念高度概括了资本主义扩张这个历史现象,因为/资本主义已成为极少数-先进.国对世界上绝大多数居民实行殖民压迫和金融扼杀的世界体系0。

½不断地扩张、占领世界各地的市场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基本特征,这是由资本追逐剩余价值最大化的本性决定的,也是资产阶级为了维护和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使然。

在经典作家看来,资本主义扩张不仅是生产力意义上,还是生产关系意义上,因为/资本主义是一种国际的力量0¾。

当然,资本的全球扩张始终与生产关系的全球扩展存在着根本的矛盾,生产关系的调整无法紧跟生产力发展的步伐。

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资本扩张区分为商业资本的扩张与工业资本的扩张。

商业资本借助地理大发现以及交通工具的变革推动了商品在更大范围的流动,但是大批量的商品必须依靠大规模的生产,而大工业的产生为商品生产的扩大提供了条件。

产业资本家总是面向世界市场的,根据市场价格的变动来调整生产。

列宁则把资本主义的生产扩张区分为商品输出和资本输出。

前者是自由竞争占统治地位的旧资本主义的典型特征;后者是垄断占统治地位的最新资本主义的典型。

¿此外,他把资本主义市场扩展分为两个层次:/向深度发展,即资本主义农业与资本主义工业在现有的、一定的、闭关自守的领土内的进一步发展;资本主义向广度发展,即资本主义统治范围扩展到新的领土。

0À
资本要在世界扩张成功,必须依靠本国以及其他国家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支持与配合。

在本国,资产阶级利用自己的统治地位,通过立法、垄断意识形态等诸多方式来建立适合资本主义生产的生产关系和支持资本主义发展的上层建筑。

在国际上,则通过占领殖民地,发达国家间达成妥协、战争等方式来为资本的扩张提供有利的环境和条件。

它们把本国的制度移植到殖民地上,力图消灭殖民地上旧的生产关系,重建当地的上层建筑。

这方面最典型的是英国在印度的统治。

当然,重建殖民地并不是和平进行的,而是通过暴力、流血完成的。

/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体面的样子,而在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

0Á尽管各国资产阶级之间存在着利益矛盾和冲突,但是在维护他们的共同利益上,他们是相当一致的。

马克思早就洞察到了这个特点。

他在5关于波兰的演说6中指出,不仅在一个国家内部,而且在世界范围内,资产阶级各个成员之间都会建立联盟反对无产阶级。

l u到了列宁生活的帝国主义时代,资本家之间达成同盟瓜分世界市场、资本主义大国之间建立联盟瓜分殖民地成了那个时代的重要特征。

当然,这些同盟或联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资产阶级之间的根本矛盾,战争的爆发成为必然。

世界交往。

在强调普遍联系的经典作家,尤其是马克思的著作中,/交往0是一个重要的概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名目索引6从39卷本的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6中梳理出三个词,分别是/交通联络工具0(Kommunications mittel)、/交往0 (Verkehr)以及/交往形式0(Verkehrsform)。

l v在三个词中,Verkehr是马克思经常使用的。

在这个概念的使用中,马克思经常把它与/生产0、/生产
本期聚焦:马克思与全球化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的基本观点述评
力0作为一对范畴加以使用。

比如生产和交往是人们活动的两个方面,是他们和自然的关系以及他们彼此间的关系。

这样,交往被等同于生产关系,尤其是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这部著作中,这种等同非常明显。

但在后来的作品中,马克思放弃了交往这个概念,更倾向于使用生产关系这个概念来与生产力对应。

但是综观马克思的著作,交往概念在使用上是非常宽泛的,跨越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界限。

在很多情况下,交往实际上是二者的综合。

也许是概念上的宽泛性使得马克思在理论成熟后放弃了这个概念。

但必须承认,这个概念具有很强的描述功能和现象学意义。

在马克思的著作中,/交往0通常有三种用法:(1)用于个人的,指代人际关系或联系;(2)社会联系,这是最广义的用法,包括商品流动、人员流动、观念交流等多方面的内容;(3)与生产相对应的,指代商品的流通。

在这个意义上,/交往关系0扩展为生产关系。

在马克思看来,/交往0这个概念具有非常宽泛的含义。

在不同的语境下,马克思赋予了其不同的含义。

但总的来说,马克思是从生产力)生产关系角度来使用/交往0的,并且是从最宽泛的意义上来使用的,指代的是人与人形成的各种联系。

因此,交往的内容和方式是多样的,并且不断丰富,暴力和战争也属于交往方式的一种。

在马克思的著作中,交往方式被划分为:现实交往/物质交往/精神交往;个人交往/国家交往;内部交往/外部交往、国际交往/普遍交往、世界交往等多种。

之所以产生各种联系,是因为生产力的发展,特别是交通工具的变革,消除了地理上的障碍,使得商品、人员、资金以及信息能够跨越原来狭隘的地域范围,进行国际性,甚至世界性的流动。

这样,交往就成为了普遍交往,或者说/世界交往0。

世界交往的进程是从局部向更大范围展开的,并且在不同国家或社会中展开的速度和影响存在差异。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著作中都把世界分为/机器生产中心区0和/为中心区发展工业服务的主要从事农业的生产区0。

恩格斯指出,19世纪上半叶/英国是农业世界的大工业中心,是工业太阳,日益增多的生产谷物和棉花的卫星都围着它转0。

世界历史。

/世界历史0是在交往的发展中形成的,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

马克思说:/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不是-自我意识.、宇宙精神或者某个形而上学怪影的某种纯粹的抽象行动,而是完全物质的、可以通过经验证明的行动,每一个过着实际生活的、需要吃、喝、穿的个人都可以证明这种行动。

0 l w大工业/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因为它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因为它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0 l x。

马克思是在两个层次上使用/世界历史0概念的。

在第一个层次上,世界历史指的是个人的、民族的、地区的历史从相对孤立走向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融合,从而形成共同历史。

这种用法强调的是世界历史形成的动态过程;它是一种动态的历史观。

在第二个层次上,世界历史指的是整个人类的历史,强调的是从世界的角度来看待人类历史;是一种整体的历史观。

马克思说:/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

0 l y在马克思看来,我们不仅要从人类整体上来把握历史,还要从个别历史相互联系的角度来理解历史的发展进程。

世界革命。

在经典作家那里,革命的根本意义在于能够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实现人类的彻底解放。

资本主义的全球扩张为世界革命提供了前提及对象。

在经典作家的著作中,世界革命有三层含义:(1)世界范围的共同革命。

这是对世界革命的一般理解。

恩格斯在5共产主义原理6中在回答第19个问题/无产阶级革命能否单独在一个国家发生0时,说/不能0。

l z之所以如此,一方面在于资产阶级已经联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各国人民,尤其是文明国家的人民也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两大阶级的矛盾成为世界范围社会关系的基本特征,只有世界范围的革命才能解决这个根本矛盾。

因此,共同革命不是同时革命,而
#马克思主义与现实(双月刊)2006年第5期
是各国无产阶级的联合革命。

正如5共产党宣言6所号召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0。

列宁则说:/资本主义是一种国际的力量,因此,只有在一切国家而不只是在一个国家战胜它,才能把它彻底消灭0; l{(2)各国、各民族的革命相互影响、相互支持。

经典作家在强调世界范围共同革命的同时,也认为这些革命,尤其是无产阶级革命应该相互支持。

之所以如此,因为一方面各国无产阶级的利益已经结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只有相互支持,才能提高各自的战斗力。

恩格斯认为,由于机器生产的发展,使得发达国家的工人生活水平/平均化0了,/既然各国工人的生活水平是相同的,既然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他们的敌人也是相同的,那么他们就应当共同战斗,就应当以各国工人的兄弟联盟来对抗各国资产阶级的兄弟联盟0。

l|列宁在俄国革命取得胜利后指出:/从全世界历史范围来看,如果我国革命始终孤立无援,如果其他国家不发生革命运动,那么毫无疑问,我国革命的最后胜利是没有希望的。

0 l}(3)一国革命的胜利能够产生世界性的影响,并推动世界革命。

这是列宁通过俄国革命实践的成功对世界革命理论的贡献。

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平衡为无产阶级在一个国家率先取得革命胜利,并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提供了条件。

而俄国革命的成功不仅为现实的社会主义提供了样板,而且借助理论和物质的力量切实地推动了其他国家,尤其是亚非国家革命的发起与成功。

列宁在评价/第三国际0的时候说,它使得/无产阶级专政这个拉丁词现在不仅译成了现代欧洲各民族的语言,而且译成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

世界历史的新时代开始了0 l~。

经典作家对于/世界革命0的理解,是目的论和过程论的有机统一。

一方面,世界革命是各国革命的目的;另一方面世界革命是实现人类解放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各国革命是世界革命过程的组成部分。

不能把/世界革命0简单化为世界各国的同时革命,也不能忽视各国革命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一国革命成功产生的世界影响。

比较上述四种概念:/资本主义扩张0、/世界交往0、/世界历史0、/世界革命0,可以发现,虽然在界定对象、侧重点等方面有所不同,但是它们在内涵和外延上依然有所交叉,并且相互间在历史和逻辑上存在着密切联系:/资本主义扩张0是经典作家所面对的现实,是其理论分析的起点; /世界交往0虽然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出现,但具有更广泛的历史含义和现实内容;/世界历史0是交往发展的必然,也体现了全面研究相互联系的社会的视野;/世界革命0是对/资本主义扩张0的结果,也是/世界交往0的重要内容,并且具有世界历史意义。

对比当代人们所使用的/全球化0概念,这四个概念或者能揭示出全球化的本质或者某些重要特征,或者重要的内容,具有重要的参照价值。

其中,/世界交往0概念与/全球化0概念的重合程度最高,更适合用来概括全球化这个历史现象。

这样讲有三个主要理由:一是它突出强调了普遍联系和广泛联系,这是全球化的基本特征;二是它在含义上具有很大的包容性,有助于抽象地概括全球化这个内容和维度多样化的历史进程。

三是我们必须注意到全球化这个概念在目前的使用上是非常模糊的,徘徊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两个范畴之间,既描绘了生产力发展的水平,特别是人类生产生活对自然障碍的克服,空间、时间观的改变,也指出了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限制,尤其是国家界限、制度边界的影响力。

而关于全球化定义的诸多分歧根源也在此。

但是在描绘现象层次上,全球化具有强大的直观性,能够集中展现生产力发展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所在。

全球化与/世界交往0的这些重叠特征,正是我们从交往的扩大和联系的普遍化角度来理解经典作家关于全球化的思想的根本理由。

三、经典作家描绘的全球化历史进程
经典作家生活的时代正是世界联系开始密切、世界范围的交往活动大幅度展开,并且出现实质性转折的时期,而他们自己的祖国虽然已经被卷入了世界交往之中,但并非处于资本主义发展的最前列。

对整个世界的观察和研究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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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认识到本国的落后状况以及与发达国家的差距。

因此,经典作家对于世界交往的研究既站在了世界的立场,也采用了民族或国家的视角;既看到其世界交往的整体状况,也看到了其在具体条件下的个别表现;既强调了其对整个世界产生的积极作用,也揭示了其对落后国家的冲击以及提供的机遇。

这样,他们能够把人类利益与阶级利益、民族利益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并从人类发展和解放的高度来理解世界交往的进程以及各个民族、社会和国家的命运。

世界交往的根本动力
毫无疑问,生产力的发展是世界交往和全球化发展的根本动力。

这是经典作家反复强调的基本观点。

马克思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一书中深刻地分析了大工业发展产生的全面影响。

他说:/它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因为它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因为它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

0 m u按照经典作家的逻辑,生产力的发展为交往的深入和扩展提供了基础。

首先发展起来的是经济交往,体现为物质产品的交换,然后是社会、文化以及政治这些上层建筑诸领域方面的交往。

从本质上讲,上层建筑领域的交往是由经济交往,更确切地说是由经济关系决定的。

而阶级关系则是经济关系的核心。

各个阶级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会推动或阻碍交往的扩大,但生产力的发展归根结底会冲破这些障碍,从而实现经济意义上的世界交往,并推动更多层次交往的展开。

具体来讲,在经典作家那里,生产力发展的作用是通过资本家阶级和无产阶级这两大阶级的活动体现出来的。

这两大阶级是现代社会的根本社会力量,它们通过不同的方式推动着世界交往的扩大和深入。

资产阶级先于无产阶级产生,是世界交往的最初推动者。

对它来说,扩大和深化交往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而要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最大限度地保证剩余价值率,资本家必须在更大的地理范围内活动,利用多方面的资源条件来组织生产。

因此,资本和资本家在本质上就是全球性的、扩张性的。

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0,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由此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0。

在这种世界或全球生产和消费过程中,资产阶级完成着其为新世界创造物质基础的使命:/一方面要造成以全人类互相依赖为基础的普遍交往,以及进行这种交往的工具,另一方面要发展人的生产力,把物质生产变成对自然力的科学统治。

0 m v
资本全球扩展所产生的影响远不止于物质生产领域,精神生产也具有了世界性。

/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

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在德文中, -文学.一词泛指科学、艺术、哲学、政治等等方面的著作)))编者注)。

0 m w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在相互影响。

列宁在对俄国资本主义的研究过程中,就注意到交往扩大对人们日常生活的细微影响。

m x当然,对于资产阶级来说,随着物质生产的世界化,各国的上层建筑也具有了一致性。

资产阶级内部是充满竞争的,但这不意味着它们之间没有联合与协调。

共同的利益促成了它们之间竞争的合作关系。

列宁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认为,/资本家和地主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分化各民族的工人,而这个世界上的强者自己,却相处得很好。

0无论他们具有怎样不同的身份,/只要是拥有资本的,都在同心协力地剥削各民族的工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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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资产阶级出现的无产阶级也用自己的方式推动着世界交往,并通过斗争实现着人类更大范围的联合。

按照经典作家的理解,无产阶级的产生和发展符合生产的社会化趋势,其对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的追求也符合社会发展的规律和方向。

一方面,无产阶级没有财产,在资本主义的压迫和现代工业劳动中,他们失去了/任何民族性0,因此/工人没有祖国0。

m z同时,在资本家的剥削下,各国无产阶级之间的共同利益日益明确,这使得他们可以跨越各种传统障碍,在国际范围,乃至更大的范围内联合起来。

马克思指出,当每一民族的资产阶级还保持着它的特殊的民族利益的时候,大工业却创造了这样一个阶
#马克思主义与现实(双月刊)2006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