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苏作雕刻技艺对苏州传统装饰艺术风格的影响

试论苏作雕刻技艺对苏州传统装饰艺术风格的影响
[摘要]苏作雕刻种类多、题材广，基于不同材质的雕刻工艺和技巧精
妙雅致、意韵深远，有着深厚的地域、历史与文化渊源，也得益于雕刻工具、材料与技术的独特形态与造诣，对苏州传统装饰艺术风格的塑造与形
成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关键词]苏作雕刻技艺装饰艺术风格
苏作，特指明清时期苏州地区构思巧妙、精雕细琢的传统手工艺品。

其中，雕刻技艺是苏作艺术的核心组成部分，涉及玉石雕、竹木雕、金银雕、漆雕等多个领域，并主要集中于苏作玉石制品和苏作竹木制品两大门类。

一、苏作雕刻的技术形态与特点
苏作玉石制品主要包括玉雕、石雕、牙角雕、砖雕等，历史上陆子冈、朱永泰、姚宗仁等都是苏作雕刻中的翘楚。

苏作竹木制品则包括木雕、竹雕、核雕等，如明“嘉定派”（明代嘉定隶属苏州）竹雕代表人朱鹤、朱缨、朱稚征祖孙三代，清杜士元的笔筒雕和核雕，都为苏作竹木雕刻典范。

苏作雕刻技艺因材料与用途不同而各有特点。

总体而言，雕刻技艺包
括工具、材料与刻制技巧三个方面，它的工艺特点包括：第一，材质精良，选材考究，意匠严谨；第二，做工精细，主次分明，虚实得当，线条流畅
简约；第三，构思奇巧，循形就意，委婉雅致，意涵深远。

苏作雕刻对作品完美性有着超乎常规的极致追求，无论是玉石雕刻工
艺品还是竹木雕刻工艺品，在最初的选材阶段都非常慎重和严苛。

例如苏
作玉石制品为满足文人士大夫对玉质洁白无瑕的需求，基本都以新疆和田
白玉为主进行加工，玉质细腻、白如羊脂、温润文雅，再结合能工巧匠的
巧妙构思，精工细作，使玉石制品达到玉人相融，极富人文内涵。

苏作木
雕制品材质的选择也非寻常木頭，为了能够做到精工细作，苏作木雕一般
采用密度较大、质地细密且较为名贵的红木进行雕刻，如紫檀木、花梨木、酸枝木、乌木、鸡翅木等等。

加工前还要对木材作干燥处理，根据木质色
彩肌理进行构思立意，从而使木雕制品充分发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无论是玉石雕刻还是竹木雕刻，苏作雕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材
料体量不大且质地坚硬，在制作上主要采用减法，依靠雕凿打磨成形。

因
为选材的考究与贵重，使得作品在雕凿之时须力求做到物尽其用，尽可能
在较小的体量与空间范围内慎选巧思，精益求精，以达到最佳的工艺效果。

对于有瑕疵或者独特色泽肌理的材料，也能够根据材质具体的形状特点，
循形就意，充分利用材质本身的色泽和质地，尽量少地去除材质体量，避
开杂裂瑕疵，造就巧夺天工之美。

如果说苏作雕刻种类繁多的材质载体构成了苏作雕刻独特的表现形式
的话，那么也可以说苏作雕刻题材的多样性和广泛性，也构成了苏作雕刻
丰富的表现内容。

苏作雕刻题材一般分为佛教禅宗、山水人物、花鸟动物
等等，内容涵盖面较广，题材丰富。

例如，苏州砖雕内容多反映吴地人文，如“鲤鱼跃龙门”是明清时期常见的纹饰，主要反映苏州文风昌盛的状元
文化。

正是因为苏州有着“香山匠人”这样的精工巧匠，有着尚文崇文的
江南文人风尚，才使得苏州雕刻呈现出古朴典雅、端庄秀丽、充满书卷气
的艺术风格。

作为苏州传统工艺的重要门类，苏作雕刻最早可以追溯到良渚文化时
期的玉器。

明清以后，随着苏州经济的发展和手工业的兴起，在吴地浓郁
的文化氛围与艺术品世俗化趋势的影响下，雕刻工艺得到更快的发展，也
因此形成独特的雕刻语言与风格。

这主要表现在苏州玉雕人文气息浓厚，
构思奇巧，做工精致，意涵丰富，意境深远。

由于玉石材料的稀有和珍贵，苏作艺人在雕刻的过程中尽量避免浪费
玉料，力求做到物尽其用，充分地利用其形体进行雕刻。

这就导致作品中
无论是人物还是动物，均形体夸张，体量饱满，圆润丰盈，各类材质雕刻
风格愈发精致优雅，成为苏作的典范。

早期的雕刻工艺玉石不分家，有刻制与磨制两种雕刻技术。

因为砣机
的出现，治玉从石器工艺中分离出来。

治玉的材料是水和“解玉沙”，通
过砣机提供的机械动力，加上硬质沙砾产生摩擦力，以水降温，就可以把
坚硬的玉石琢磨出需要的形状。

明清时期砣机已经在铁质砣具上实现一人
轻松操作砣机的技能，使治玉技术得到极大提升，当时就盛传“良工虽集
京师，工巧则推苏郡”之说。

苏州砖雕也以选材、制作精细著称。

它采用当地含铁量较高的黏土
“铁硝黄泥”制作，它和汉代的画像砖注重轮廓成形的工艺不同，更注重
浮雕以及镂空透雕，通过形体起伏变化展现叙事场景或者装饰。

苏州砖雕
分为窑前雕和窑后雕两种，窑前雕是指将砖坯晾干，先在砖坯上雕琢纹饰，再进行烧制。

这样的砖雕容易雕刻，造型细腻，线条柔畅，层次多变，还
易制作镂空造型，但烧制时容易变形。

窑后雕是在烧制后的细砖上进行雕刻，这种砖雕虽形体厚重，但造型简练，轮廓刚劲。

苏州的木雕既有大件红木家具、装饰，也有小件雕刻，选材考究，重
视木材本身的自然纹理和色泽，精细合理，榫卯精密，质朴简约，典雅大
方且稳重实用。

除了经典的明式家具，红木小件从宫廷到民间也风靡一时。

由于其体型不大，因此雕刻构思相对自由，有的甚至因形构意，匠心独具，成为文人墨客案问席头藏玩之物。

红木小件的雕刻题材多样，多以文案摆
件、笔架臂搁为主，附带文玩香炉底座。

由于这些题材多贴近文人墨客，
导致一些文人墨客把自己的审美需求带进红木小件与环境陈设的设计中，
直接或间接参与雕刻设计构思，使得江南木雕形成了高雅清丽的艺术风格。

竹刻在我国历史上也早有发展，由于江南产竹的这一特点，明清时期
形成了以圆雕见长的“嘉定派”和以浮雕见长的“金陵派”。

而苏州由于
文人雅士较多，且多偏爱折扇这一特点，扇骨雕刻就成为苏州竹刻较为普
遍的一种表现形式。

扇骨较薄，幅面有限，因此主要以浅浮雕为主，篆刻
书法，以画入刻，形成了独特的“吴门雅扇”，人文气息浓厚。

核雕则以
桃核、杏核、橄榄核或者核桃为材料进行雕刻，以构思巧妙、精工细雕著称。

明代魏学洢《核舟记》就描绘了苏州地区的核雕艺人王毅的一件核雕
作品《东坡赤壁游》，无论船窗人物，字迹服饰均细致入微、清晰生动。

苏州地区的核雕主要以橄榄核雕为主，吸收和借鉴了玉雕、木雕的表现手法，在较小范围内做布局经营，以小见大，构思精妙，做工细腻精致，为
苏州手作工艺中的奇葩。

苏作雕刻作为一种蕴含着深厚中国传统美学的造型艺术，其表现形式
主要有圆雕、浮雕与线刻。

圆雕是在空间的基础上，通过对多个角度形体
变化进行全面审视掌控和雕刻，形成统一的立体造型，能满足观者从各角
度欣赏的需求。

浮雕则常依附于平面或相对平面的实体之上，通过形体的
穿插起伏变化，形成能满足相对单一角度欣赏的形体艺术。

线刻也是依附
在实体表面，通过凹陷或者凸起的线形轨迹来界定形体边缘轮廓，形成确
定的物象特征或者文字图案。

这三种表现方法均可独立存在，也经常同时
出现在一件雕刻作品之上，三种表现形式相互交融，循形达意，常能造就
形式新颖、巧夺天工的雕刻作品，视觉形象意趣迥然，构成了苏作雕刻独
特的表现语言。

三、苏作雕刻的人文成因对苏州传统装饰艺术风格的形成以及审美格调的影响
苏作雕刻在苏州的兴盛，除了经济对文化艺术的促进作用外，还深受人文环境的影响。

从吴文化的起源来看，具有2500多年历史的苏州吴文化是由泰伯带来的中原文化和土著文化相结合的产物，也是黄河文明和长江文明的结晶，这决定了吴文化开放性和包容性的特征。

艺术品商品化的刺激，导致工艺品种类繁多，玉雕、核雕、笔搁、砚台、扇骨、印章兽纽、山子摆件、文玩把件等等，可谓包罗万象。

这些偏重于工艺性的雕刻小件，均为工匠手工刻制，非批量生产，多为个人兴致所好，选材精良，构思独特，做工精细，寓意丰富，费工费时。

不计日月的长期精工雕琢，反复打磨，力求每个细节做到极致，这些都凝集着工匠强烈的个人审美以及品质追求，为工匠精神的典型体现。

不同阶层多样的审美需求也是造成苏州艺术品的丰富性和多样性的重要原因之一。

四、结语
苏州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特征，以及明清以来经济与文化领域的持续繁荣，也造成了蘇州社会形态的多样性交融的特征，使苏州的地域文化更加丰满和深厚。

苏作雕刻作为苏州手工艺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了苏州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变革，技术进步与人文精神交融，艺术审美与美好生活祈求的多样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