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那并未真正盛开的“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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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yi 小说小评
2016年第1期的《人民文学》,登载了贾平凹的小说《极花》,这是作者今年的第一部只有十五万字的“短篇”长篇小
说。

小说一经刊登,
评论随后纷至沓来,其中激赏颇多,至今已有十几篇评论出来,大多采用的是褒奖的惯用套路,甚至有诸如“虚实相生绘水墨,极花就此破天荒”的惊天词汇。

这实际上也是当今评论甘于做创作的跟随者、诠释人的通病,批评的独立性并没有在目前为止的关涉《极花》的评论中显现出来。

小说的故事很简单,讲述的就是一个
名叫胡蝶的女孩子从农村跟随父母到城里打工,期间被拐卖到另外的荒野农村,嫁人生子,后来被解救回到城市,但因为
不愿意面对周围舆论的干扰,无法适应新的城市生活,而重新回到被拐卖之地的故事。

对于为什么写这个故事,按照作者贾平凹的说法,除了这是一个来源于现
实生活中一个老乡的家人的真实经历外,作者尤为重视这个素材,认为这个素材是
一个“捆螃蟹的稻草”,因为捆的是螃蟹,稻草身价倍增,写作者必须慎重对待被拐卖女孩儿这个素材,用心写作,不然就会
觉得可惜。

那么,按照知人论世的批评套
路来说,作者是怎么加工这个故事的呢?目的在哪里呢?从小说《极花》最后一个不短的后记中,可以让我们很明了。

在小说《极花》里,贾平凹要为在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的凄凉命运和势必落败的农村文化写一首凄凉的挽歌。

“谁理会窝在
农村的那些男人在残山剩水中的瓜蔓上,成了一层开着的不结瓜的谎花。

或许,他
们就是中国最后的农村,或许,他们就是最后的光棍”(选自《极花》后记);他要用水墨画一样的笔触来反思乡村视角下
文/陈爱中
贾平凹
盛开的
那并未真正
贾平凹就像是作家界的“汪峰”,总是想制造出一些话题抢占互联网话题的头条。

从“此处省略一万字”的《废都》,到如今的《极花》。

在新书《极花》出版后,贾平凹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这句话,“如果这个村子永远不买媳妇,这个村子就消亡了”,直接被批“直男癌”。

虽然事后贾平凹表示自己很委屈,《极花》这本书是为“被拐卖妇女”发声的小说,但不管怎样,贾平凹的《极花》还是抢到了头条焦点。

不得不说,他赢了。

“极花”
小说小评
的时代宏大故事。

毫无疑问,这种小说写作方式是贾平凹式的,从早期的“商州”系列到后来的《高老庄》《土门》《秦腔》等等,贾平凹将写作焦点集中于乡村文化和城市文化的过渡地带。

从左右纠结、不稳定的题材中获得写作的深度,在两种文化的成败得失中获得情感的激昂,这是贾平凹小说的成就之处。

另一方面,这也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启蒙主义视域下的乡土书写重新回归的文学宏观景象的征象之一,也可以说是代表性作品的又一次萌生,自然延续的依然是潜隐的政治文化关怀和前现代的价值评判身份。

但有所不同的是,在众多描写乡土的作品纷纷披露和检视乡村及乡村文化的粗鄙、野蛮和自私之处时,女性视角的温情叙述始终贯穿《极花》这部作品。

胡蝶刚被拐卖关进窑洞时,贾平凹让可怜的胡蝶唠叨她想要进城的“野心”,她与大院里一个大学生之间暧昧而懵懂的感情,她日夜思念的母亲,还有她的儿子“兔子”。

胡蝶在小说中是既是主角,同时她也能跳出自身的局限,以第三者的口吻讲述自己的故事。

孤独、悲凉的故事最后演变为人情“唠叨”的亲情活力,也是颇为鲜见之处,如果说这部小说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我觉得应该就在这里。

但是,落实到具体文本上,《极花》是否很好地完成了作者的写作意图呢?对这么一个捆螃蟹的稻草来说,在读者的阅读经验中,能否是用来捆韭菜的呢?如此想,恐怕事实往往也是如此。

除了叙述视角,可以说《极花》的题材并没有多少新意。

熟悉农村的人都会知道,在乡村,尤其是受传统重男轻女思想影响的文化成熟地区,性别比例严重失
调,买卖婚姻、非法拐卖妇女长期以来是
个普泛性的现象,以至于被视为上升到国
家意识形态层面的社会文化事件,国家
政府机关几乎每年都有专项打击拐卖犯
罪和解救被拐妇女的行动。

自然,相关的
纪实文学、新闻报道、花边新闻,甚至是
被害人的口述记录,在人们的阅读视野
中并不陌生。

就小说女主人公胡蝶在《极
花》里所经历的情节来看,比如以招工的
名义被诱骗、被囚禁、反抗、被强迫生育
等等,并没有和现实新闻报道的事件过
程有多大的出入。

乍一阅读,我还以为这
是作者追赶潮流,走的是近十年比较流
行的“非虚构文学”
的写作路数呢!显然,
从作者在《极花》后记和接受访谈的内容
看,相对于他以前的作品,《极花》与现实
接触的“真实性”确实有超越,但从小说
叙述的语言细节和写作手法以及神秘主
义色彩(指的是小说中“老老爷”所代表
的村子里的基本精神与道德约束,以及
麻婶剪纸花招魂的“巫”的象征意义)来
看,虚构又是这部小说的主要质素了。


以说,在题材上,《极花》的心有余而力不
足的是非纪实的色彩,小说必备的虚构性
又不够成色。

小说中的象征性人物,比如
“老老爷”,在圪梁村,老老爷的话是不可
轻易更改的礼俗的一部分,他就像是上天
派来的传话使者,让村子维持一个正常的
生活状态。

虽然,老老爷在某种程度上象
征着中国道家的文化,并且有着小说《废
都》里的“牛”的象征地位(在小说《废都》
中,这头牛像人一样,特立独行于西京城,
从道家思想角度对所见的所谓现代城市
文明进行了深刻反思),但对于小说主题
的表达来说,其间离效应远大于辅助意
义,这种象征性人物在《极花》中就是可
有可无。

进一步说,就读者的阅读期待来看,
《极花》故事架构的陈旧性不言而喻。


果从原型上说,这部小说的故事架构都可
以找到历史的根基。

胡蝶和买她的丈夫
黑亮的爱情轨迹,基本可以认为是斯德哥
尔摩综合症的翻版,一个凄美而能够揭示
人性深处弱点的社会心理故事。

所谓“斯
德哥尔摩综合症”,“指的是被绑架者不
但不仇恨绑架者,反而对绑架者及其行
为产生某种好感、同情、理解以至于崇拜
心理等,有时甚至协助绑架者的一种情
结。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源于一起发生
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的银行抢劫案。

1973年8月23日,两名有前科的罪犯小说的名字“极花”是一种类似冬虫夏草的生
物,冬天它是生长在地里的虫,夏天就会开
出美丽的花。

“极花”是盛开在落后地区的两
面之花,它象征着野蛮与文明:村子里的男
人们对胡蝶的粗鲁动作,立春与腊八兄弟俩
分家连女人都要分等等,这是野蛮;老老爷
画给胡蝶的星象图,麻婶的剪纸艺术等,是
文明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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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埃里克·奥尔森
(Jan Erik Olsson)与克拉克·夫
松(Clark Olofsson),持枪打劫城内一家银行未遂,绑架了4名银行职员做人质。

在与警方长达130多个小时的对峙之后,终因逃脱无望束手就擒。

然而,当司法机关后来依法追究两名劫匪的刑事责任时,4名遭绑架的银行职员不但拒绝指控他们的罪行,而且还为其筹集诉讼资金并聘请顶尖律师为其辩护。

最令人费解的是4名被绑架的银行职员中有一名女职员竟然爱上了其中一名劫匪,并在其服刑期间与之订婚。

这种现象引发了西方社会心理学界广泛讨论和极大的研究兴趣:人质爱上劫匪并对他们的罪行给予宽恕甚至怜悯,解救者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刘圣中、段程成:《政治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从对手、俘虏到臣仆》,《甘肃行政学院学报》,2013
年第3期)。

如果我们与这个定义相对照,就不难发现《极花》中的胡蝶被诱拐后,最初是非常痛恨购买者黑亮的,除了剧烈反抗,还数次试图逃离被囚禁的生活。

逃离不成,在窑洞里看到黑亮娘的照片,就转为谩骂,“是你生了个强盗来害我!骂累了趴在炕上哭鼻子流眼泪,感觉这土窑已经不是牛魔王了,是一只蚌,吞进了我这粒沙子,沙子在磨砺着蚌肉,蚌肉又把沙子磨成了珍珠,挂在黑亮的脖项上给他得意和体面”。

到后来在大家集体合谋下,胡蝶被黑亮暴力强奸并怀孕。

对她来说,这显然是一件最为屈辱的事情,但胡蝶却从此爱上了黑亮,并不再逃跑,安心作为黑亮的媳妇生活了下来。

当胡蝶被解救回到城里,因为思念儿子“兔子”而哭泣,面对母亲的劝慰,她则说,“我有娘
了,可兔子却没了娘,你有孩子了,我孩子却没了!”这个话语似乎很熟悉,我忽然就想起来,在胡蝶的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了鲁迅《祝福》里祥林嫂的影子。

作为寡妇的祥林嫂,在被婆婆设计嫁给贺老六后,同样在婚礼上激烈地反抗,以至于脑袋在香案上撞出了窟窿,两把香灰才止住了血;但在有了儿子阿毛之后,却很安稳地生活了下来,直到死了丈夫,被大伯赶出家门,才不得已重新回到鲁镇,并同
样重复着“我单知道”的阿毛死去的故事。

试想,如果阿毛不死,祥林嫂也很可能就
在贺家坳幸福地生活下去了。

所不同的,只不过是胡蝶的命运最终不是祥林嫂的悲剧,而有了大团圆的感觉,胡蝶因为受不了城市里人糟糕的言论和眼神,而重新回到被拐卖的地方,“兔子”也就有了
母亲,这实际上也就为这则悲剧性的故事涂抹上了温情的色彩。

鲁迅说,中国女性的母性要远强于妻性,百年的现代文明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从祥林嫂到胡蝶,循环往复地出现,但对一部要写出新世纪城市文明对乡村文明的吸血性改造的痛苦现状的小说来说,只是立足于这种循环,显然无法充分洞彻现实的困境。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也许作者不会想到,但从读者的阅读经验上说,《极
花》零零碎碎地专注于细节的描画,鸡零狗碎的风俗景象,莫名神秘象征性地堆
砌,这些都是让我觉得“极花”并没有真正盛开的缘由。

一面之词,小说《极花》里的胡蝶会让很多人不自觉地想到“郜艳敏事件”。

18岁的郜艳敏在回老家的路上,被人拐卖至河北深山里的村子里。

被拐卖一年后,郜艳敏虽然回到老家探亲,但家人觉得这样的郜艳敏难以再嫁,不得已,郜艳敏再次回到被拐卖山村,并且在那里当上了教师。

郜艳敏事件引发了社会上的讨论与深思,但是妇女儿童被拐卖的现象仅仅是城市文明对乡村文明的侵袭导致的吗?这还需要我们去讨论,不仅仅像《极花》中简单归纳为为了挽救农村的“伟大”。

美编敏子******************
编辑 孙至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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