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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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丛刊•理论研究》2017. 10
我的文学二三事
欧曼
我是地道的武汉人,武汉就是我的故乡。
我在这里出 生、长大、学习、工作、生活。
小时候也曾梦想走遍海角 天涯,结果却一直生活在原地。
去年我写了《胭腊路》,今 年又写了《琴台》和《小相山》,这三个中篇都是以武汉为 背景来创作的,主人翁是几个不同的武汉女人。
我喜欢写 女人,喜欢写由女人的选择所引发的爱恨情仇,但不管写 男人或是女人,都是在讲述武汉这座古老又现代的城市里 生活着的人与事。
湖北是千湖之省,武汉是百湖之市,武汉的女人便具 有天生而来的江湖气。
一个地域有一个地域的文化,文化 的传承不是一朝一夕。
武汉的女人在这江湖之地浸淫日久,骨子里自然而生出一种江湖儿女的豪迈。
武汉的女人美丽,但美丽不是她们行走江湖的资本。
更多的时候,她们行走 江湖靠的是作为人的硬通货,她们像男人一样依靠个人奋 斗与拼搏立足于世,她们美丽的底色是自立自强。
《胭腊 路》中的郝秋梅是这种女人,《小相山》中的老姑奶和尹齐 荣也是这种女人。
《胭腊路》中的主人翁郝姐的原型是一个修鞋匠。
一个 自信果断,特立独行的女修鞋匠,到底在人世经历了什么?我开始刻意观察她,从家里寻找一切可维修的东西,只为 找机会和她聊天,看她工作。
一排摆摊的手艺人中,她即 穷得很自信,又屌得很善良。
随着去的次数增多,我对她 的同情日少,对她的感佩日深,于是,她在我心里扎下根。
胭腊路,是位于武昌粮道街附近一条久经历史的道路。
我对胭腊路这一带很熟悉,有两年的时间我几乎每周都要 经过那里去附近的湖北省中医院。
胭腊路因为一间间令人 炫目手艺精湛的成衣制作坊而闻名江城。
不远处的昙华林 拥有50多处百年老建筑成为武汉历史文化的名片,再远一 点的户部巷被誉为“汉味小吃第一巷”。
武昌内城自古就是 省府衙门及封疆大员们的驻跸之地,那些看似老旧破败的 街头巷尾里,似乎都沾了些许卧虎藏龙的气息,经得起繁 华盛世、纸醉金迷、歌舞升平,也受得了遗忘落寞、世事 变幻、潮流更替。
于是,行走其间的女人,历经过繁华与 落寞,脚下有了坚实,心里有了笃定,眼神充满平静。
这 条高低起伏坎河不平的“胭腊”之路不也是人生之路?
其实谈到文学创作,我算是半路出家。
我最开始写散 文,后来开始写小说,但是我很奇怪,起步就是长篇。
我 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十万余字的《天爱》,发表在《芳草.潮》上。
我的中篇小说是后来学习的结果,省作协高研班 上的学习让我有了更多的领悟。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一面进行日常的公文写作,一面进行小说的创作,这两者之间因为语境的不同所产生 的矛盾几乎是每天都在上演。
大家知道公文是比较死板的、规范的、严肃的、乏味的,和文学创作所需要的想象力、创造力、感染力、艺术性,简直是南极与北极。
曾经有一 位同道跟我讲过一句话,长期的公文写作会伤害“创作和 语感”。
请相信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绝大多数情况下真 实发生的事例。
我也曾为此焦虑不安,一度让自己的创作 进展茫然。
但最终我还是静下心来,让公文写作与小说创 作形成一种良性互助。
当然最重要的训练还是“换脑”,也就是说我们在日常 工作、生活、创作中一种相对自由和自如切换思维方式的 能力。
你要有一种及时从其他状态下迅速切人到创作过程 中的能力,而不是非要在大段的时间、固定地场所去想灵 感或者等灵感发生,也就是随时随地想小说和找灵感的能 力。
样的 常训练我现在 然在 行 中。
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时间上很不自由,所以参加各种 文学活动的机会其实是比较少的。
在大家的印象中属于参 与文坛活动“出勤率”比较低的写作者吧!从产量上来说,也不够高产。
去年,我的小说《胭腊路》获得第五届汉语 文学女评委奖“最佳叙事奖”,让我收获了不少认同与自 信,也渐渐明白中篇小说的创作规律,现在对于中篇小说 的创作,每一次我都会满怀热情和冲动。
我越来越喜欢上 写作这件事情,也很享受自己的创作过程。
当我一个人静 静地对着电脑打下一串文字,这种单调的时光里,我和自 己的脑细胞赛跑,和自己的手指赛跑,和飞逝的时光赛跑,内心里感受着充实与美好。
虽然也有因为创作而陷人灵感 缺失,或者是因为找不到切人点而困惑的时候,但总体而 言,我在全情投人创作时内在的心绪是笃定与宁静地。
当我静下心来写作,即不怕来不及而错失风景,也不会东张 西望对世界犹犹豫豫,只想认真写下每一个字,走好脚下 的每一■步。
每个作家在每个阶段都会受不同前辈的影响,我也是。
但总体来说,我是个读书很杂的人,而且经常会读一些文 学之外的书籍来充实自己的知识储备。
湖北是中国文坛现 实主义文学的重镇,湖北文坛大家云集,许多老师的作品 我都认真阅读过、学习过、受益过。
因为和他们共同生活 在一个地方,也很想知道前辈们对这片土地不同的解读。
现在,我也在学习走现实主义创作的路子,我要求自己在 创作时主动“关闭”对前辈们写作的“记忆”,尽可能忘记 那些精巧的设计、意外的情节、优美的语言等等。
这样做 是因为我发现,一个人从事创作时,你再如何学习别人的 方法和技巧,最后也无法成为别人,只能做好自己。
既然 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养成模仿别人的习惯,而是尽 可能地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和创作模式。
所谓的君子和而 不同。
我相信好的小说也应该是好而不同。
我的小说创作中故事性还是比较强的,这与我从小爱 听故事、讲故事也有一定关系。
讲故事离不开人物的塑造,而人物的塑造离不开人物生长的时代和地域。
像我写的 《胭腊路》、《琴台》都是以50年代、60年代人物为主人翁 来写作的,虽然以情感为主线,但是也包括了整个时代发 展的变化对人物的投射。
今年在《人民文学》上发表的中 篇《小相山》是祖孙的关系,跨越的年限更长。
讲故事离 不开时代的背景,特别是现实主义创作中,如果不把时代 对人物的影响和投射反映出来,显然不真实。
同时,创作 也要具有地域性,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地方风 人情不 。
人物的行为习惯 不 ,像我 《路》中的郝姐就具有武汉女人身上那种江湖气厚重,精明能干,不怕苦不抱怨,能扛事又讲义气的特征。
但是这种性格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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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势力沉重的精神困扰
一评欧曼中篇小说《胭脂路》
王新民
经过三十多年的改 放,随着城市化和市场化 :的,中国社会结构和社会生活发 大变化。
个体的 受,也在时代浪潮的 ,被不断地重整。
中小说(路》视,细 t 描 人 ,在 的社会 重整之中,个人爱情、婚、家庭的困 情感的 。
在市
底层 的种种 ,真实深示 代大多 :市底层 ,所面临的 与婚姻家庭的双重困境。
欧曼在这部小说中,不为我们尽致地揭示了时代和社会活的 象,并且努力探究 活 沉重的精困扰。
在中篇小说(路》中,一个生活 是 :欲望横陈,另一 则是现实与内心波涛暗涌,寂静中潜藏躁动的危机,人公的内心挣扎 不堪。
时代忧患与 、婚家庭织在一起,形
品凝重的底色和略显焦灼的情感基调。
《小说月报》2016年第4期
中篇小说专号转载!路》
家的 与自己所 的时代往往是 相关的,我们这个时代的变化这么 ,社会的现实这么丰富,为一个作家,不可能完全拒绝这样的现实,不可能完全 现实层面的晦暗。
欧曼的小说直面现实,平记,实 是一次“平 ”的诚实践。
她以平 视的姿态,拒绝煽情的虚构,社会期个体迷茫的真实记录,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真实的 ,是这个时代城市
底层生活 的再现。
沉重的市民情结,深切的世俗关怀,的间,是曼小说的人文精神能够勇敢
突破政治中心意识形态话语框架,消解政治乌托邦文学宏 大 文学构架,触及 要义,直 的晦暗,在人间悲情中发现美与善,真实展现下层市 态与心态的动力。
欧曼的小说远 “诗意”的,摈
“化”的终结,以一种人为的 ,消解生命个体的深切痛苦、切除人与苦难的基本联系。
,她的小说机智地躲 与恶,灵与肉 分明的那种革命化的人道 。
在中篇小说(路》中,作者并人公精神的困 ,善与恶,美与总是体共存,的个体总是能够在困惑中寻找到自我解嘲的,在 的状态 心灵的自慰。
曼的小说世界,不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而是那些艰
活在大城市纵横 、序的街 间的市井
小民,、现我、认识自我、张我的“生活”。
曼 己的笔触伸 活的现场,还活,现实生活中琐碎与卑微的世俗人生。
欧曼对活在城市下层社会的市 命跋涉的 ,个体生
命 情 的痛楚与 ,一种深切的了解和情;在一日的g庸中,这些活在底层社会的小市,以市人的小智慧,精明的计算着,的忙碌 着。
们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 一天能够活得不那
么 ,怎么能够多 儿子在学校的生活不那么艰,至于活着的宏旨大意,他们几乎从来不去探究,也没 情逸致 个究竟。
事实,在一个强大得可以 E 一切的“秩序”中,大多数个体的人 力与命运对抗,们的命 是 活在沉重,的米、凡人
琐 中。
除于自己身边的利害,不不保持一种本
能的敏 夕卜,对于么高雅,什么情致,的一种识分子精英想象不到的 。
他们的理想就是活着,活的力量来自于忍受,忍受生活赋予他们的 与 、沉重与 、平与卑微。
对于自己生命的意义、,他们不可能有一种自觉、的意识。
他们不可能像 那些 大任于一身的士大 识精英们一样 志,一样伟大高尚。
欧曼的小说讲述的就是这些普通市民怎么 活着的 ,记录的是她们 孔的情感经历。
一直在寻 己的阳光,她希望站在阳光受生命的能量。
但是,她的潜意识里,仍然不能摆 脱传 意识支配下的隐忍 模式。
所谓传 意识,的是 在 我认 的中觉 、朴、初、宽容视为一种美德,并以此为标准来要求自己。
底层 活的 ,忍 是 的 ,本本分分 人是她们的人生信条。
在受了重大的,她在隐忍的同时没有放 活的信念,在她身上呈现的是
一种生命的力量,一种情感的力量。
在经 难 ,她 往往更能明 活的 ,活。
是传 意识支 的一种自我拯救。
这种我拯救也是中篇小说( 路》对于底层 忍 的一种呈现。
与、安分的女主人公 相对应,在中篇小说(路》中,作家塑造了一个 琐的、高欲
望化的男性形象。
她的丈夫易 是 与话语权力的垄断者和拥有者,也是构 的直接根源。
在一个 男权文化内在逻辑运行的社会,3
为男性的本能对象和欲望符号,在一定意 为男性肉
体的 者。
的命运其实只能是:要么主动与男性“9%,甚至完全迎合男性的意志;要么 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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