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多重面向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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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新的外位于他生活的价值.
作者相对于主人公的这种外位性就给他带来了 超 视 和 超 知.作 者 外 位 于 主 人 公,他 不 仅 见 到 了 主
人公之所见、闻到了主人公之所闻,还知道原则上对主 人 公 来 说 是 无 可 企 及 东 西,正 是 作 者 拥 有 这 部 分
超视和超知,才能实现主人公乃至 整 个 艺 术 作 品 的 整 体 性. 巴 赫 金 一 再 强 调,审 美 客 观 性 有 别 于 伦 理
的作者的权威的强调以及对主人公和作品的完成性的追求.
我们知道,巴赫金考察的“作者”和“主 人 公”实 际 上 就 是 “我”和 “他 人”,所 以 在 这 一 时 期 巴 赫 金 主
要强调的还是“我”的价值,是我 在 利 用 我 的 外 位 优 势 为 我 带 来 的 额 外 的 视 角 去 观 察、评 价 他 人. 因 为
完 整 形 象 也 包 括 了 他 的 空 间 形 式 ,时 间 形 式 和 涵 义 形 式 三 个 层 面 . 空 间 形 式 指 主 人 公 的 身 形 样 貌 、
２０２１,
３６(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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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０．
① “外位性”的俄文词是 в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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е”(在外,以 外,之 外,除 了,不 在 之 列)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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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的本意来说,外位性就是指“在一个位置的外面”.
６４
蒋理: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多重面向与意义
的统一价值层面所必不可少的条件.”[１]８０ 在这里,巴赫金 向 我 们 展 现 出 了 一 种 全 方 位 的 外 位 观:不 仅 有
时/空外位性还包括价值/涵义外位性.外位实际上就是 指 审 美 主 体 观 照 主 人 公 的 一 种 外 在 视 角,主 人
公只有拥有作者或读者这面“他人之镜”,才能够把那 些 从 主 人 公 自 己 的 视 角 出 发 看 起 来 是 零 散 的 因 素
只是感染了他人的痛苦,或许我会和他一样发出痛苦 的 呻 吟,却 不 能 对 他 采 取 任 何 认 识 上 的、伦 理 上 的
和审美上的活动,我既无法评价他的痛苦状态,也无法 通 过 言 语 或 行 为 去 安 慰 他,因 为 我 已 经 完 完 全 全
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了.换言之,共 感 或 移 情 所 做 的 只 是 对 主 人 公 生 活 的 一 种 体 验 和 重 复,没 有 加 入
件当作一个整体去把握和观照,只有拥有超视超知的 作 者 或 读 者 才 能 将 与 主 人 公 关 联 的 一 切 因 素 统 一
起来,形成“能动而又积极创造的、具 有 原 则 意 义 的 统 一 体”[１]１１０ . 实 际 上,此 时 的 巴 赫 金 或 多 或 少 还 秉
持着一种他在«陀氏诗学问题»中所批判的 “独白”立场,具体就表现在上文所论及的 他 对 作 为 审 美 主 体
收稿日期:
２０２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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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４
Ｇ
０６
基金项目: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三五”规划 ２０１９ 年度共建课题“思想政治教育时间及其价值研究”(２０１９GZGJ
２７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
业务费专项资金资 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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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体,放弃了自己外位于他的位置,那 么 “悲 剧 性”这 一 审 美 价 值 了 就 会 立 马 消 失. 因 为 我 无 法 再 用 俄
狄浦斯本人在他的唯一位置上不能企及的新的创造 性 的 观 点 来 丰 富 他 的 生 活 事 件,我 体 验 的 只 是 俄 狄
浦斯的生活,没有超越他,而“生活 如 果 从 自 身 出 发,不 走 出 自 己,不 超 越 自 身,就 不 能 产 生 审 美 上 有 价
① 表现美学这一术语是巴赫金自己随意创造的,它指把审美活动视为移情或共感的 学 派. 巴 赫 金 认 为 以 下 学 说 和 流 派 都 可 划 归 为 这 一 范 围:
一、严格含义上的移情美学(部分地包括 T．费舍尔,洛采,费舍尔,沃尔凯尔特,冯特 和 李 普 斯),二、内 心 摹 仿 美 学 (格 罗 塞),三、表 演 和 幻 觉
我之所见总有一部分是要超过这些 他 人 的,正 是 我 的 这 部 分 超 视 充 实 了 他 们,而 当 我 用 我 的 超 知 去 丰
富他的同时,自然也就使他成为了一个更加完善的人.
三、基于涵义外位的动态互补
随着外位性思想的逐步完善,巴赫金从早期强调作 者 的 权 威、我 对 他 人 的 优 势 地 位,逐 步 转 移 到 关
或散见的存在事件综合到一起,形成一个价值整体.这 些 因 素 包 括,主 人 公 的 外 表 形 象、他 身 后 的 背 景
情况甚至是他死亡之后对他的评 价 等 一 系 列 他 无 法 从 自 身 观 照 的 东 西. 审 美 主 体 如 果 失 去 了 对 主 人
公的外位立场,审美价值就无法实现.举例来说,如果 我 们 在 看«俄 狄 浦 斯 王»时,完 全 与 俄 狄 浦 斯 融 为
值的形式”[１]１７２ .
在这一时期,巴赫金之所以强调 作 者 之 于 主 人 公 有 着 无 可 替 代 的 外 位 价 值,很 大 程 度 上 是 为 了 反
对表现美学 ① ,这种美学把审美活动单纯地视为一种移 情 或 共 感,强 调 作 者 和 读 者 为 了 理 解 主 人 公 就 要
融入到他们之中,用主人公的眼睛观照他的生活,这 样 做 实 际 上 就“失 去”了 作 者.他 指 出,且 不 论 这 种
于我们当前如何构建“一带一路”所倡导的文化共同体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意义.
关键词:外位性;超视;超知;理解
中图分类号:
B５０５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４
Ｇ
３５７１(
２０２１)
０３
Ｇ
００６４
Ｇ
０７
一、引言
在建构道德哲学的过程中,巴赫金阐明了他对人之 存 在 的 看 法:“任 何 人 都 处 在 唯 一 而 不 可 重 复 的
二、基于时空外位的超视与超知
巴赫金第一次使用“外位”这一术语,是在«作者 与 主 人 公»一 文 中,他 说 道:“审 美 主 体,即 读 者 和 作
者(他们是形式的缔造者)所处的地 位,他 们 所 形 成 的 艺 术 上 的 能 动 性 的 始 源 地 位,可 以 界 定 为 时 间 上
的、空间上的和涵义上的外位外 位 是 把 围 绕 几 个 主 人 公 所 形 成 的 不 同 层 面,归 结 为 一 个 审 美 形 式
经隐含了外位性思想的萌芽.到«审美活动中的作 者 与 主 人 公»(下 文 统 称«作 者 与 主 人 公»),巴 赫 金 在
论述作者与主人公的关系时,正式提出了“外位”这 一 概 念,强 调 作 者 对 主 人 公 的 外 位,并 且 指 出 正 是 有
了这种外位性,给作者带来了相对 于 主 人 公 的 超 视 和 超 知. 稍 后 在 «陀 思 妥 耶 夫 斯 基 诗 学 问 题»(下 文
统称«陀氏诗学问题»)中,巴赫金继续发挥了外位性 思 想,此 时 他 注 意 到 主 人 公 所 尊 崇 的 价 值 原 则 以 及
内心世界都是作者无法企及的;换言之,虽然作者可以 洞 悉 主 人 公 的 时 空 形 式,但 却 无 法 知 悉 主 人 公 的
涵义形式.因此主人公对作者也持 有 一 种 涵 义 价 值 上 的 外 位,在 此 基 础 上,他 从 强 调 作 者 的 超 视 超 知
位置上,任何的存在都是唯一性的.”[１]４１ 这种对“唯一 位 置”“唯 一 存 在”的 强 调,就 为 他 外 位 性 思 想 的 提
出奠定了逻辑基础.因为,“外 位”① 就 其 本 身 的 词 义 来 说 就 是 与 某 一 位 置 相 对,不 在 此 处 而 是 外 在 于
它,人之唯一性存在的确立,表明了我与他人都处在 各 自 位 置 的 外 位,所 以 在«论 行 为 哲 学»一 书 中 就 已
第 ３６ 卷第 ３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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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６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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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州 工 程 学 院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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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１ 年 ５ 月
May．
２０２１
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多重面向与意义
蒋 理
注作者与主人公,我与他人的之间 的 动 态 互 补、平 等 对 话 之 上. 也 因 此,国 内 有 部 分 学 者 ① 认 为 巴 赫 金
关于作者与主人公(我/他人)关系的思想存在前后 矛 盾,这 前 后 两 种 阐 述 是 截 然 相 反、扞 格 不 入 的.笔
者以为,从超视转为对话,并不像学者们所争论的那样 是 两 种 完 全 不 相 容 的 立 场,之 所 以 发 生 了 前 后 这
客观性或认识客观性,因为后两者均是“是从普遍意 义 或 自 认 为 的 普 遍 意 义 的 角 度,从 伦 理 和 认 识 价 值
的角度,对此人与此事件作出不掺杂感情的、不偏不 倚 的 评 价.而 从 审 美 的 客 观 性 来 说,价 值 中 心 是 整
个主人公与之相关的整个事件”[１]１０９ .但是主人公却因为自身视角受限,无法把与 他 相 关 的 所 有 生 活 事
纯粹的移情是否能实现,单就它抛弃了审美主体在存 在 中 的 唯 一 位 置 而 追 求 和 主 人 公 融 为 一 体 这 一 点
来说,这种移情都将是毫无意义的.举例来说,虽然我 在 向 他 人 的 痛 苦 中 移 情 时,我 的 确 可 以 从 内 心 体
验到他的痛苦,但是如果我不从移情中回归自身,不回 到 我 外 位 于 这 个 痛 苦 之 人 的 唯 一 位 置 的 话,我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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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时 间 视 域 下 思 想 政 治 教 育 创 新 研 究 »
(
C２１９１７７０)
作者简介:蒋理(
１９９１－ ),女,重庆渝北人,中山大学哲学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引文格式:蒋理 ．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多重面向与意义[
J]．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美学(格罗塞和 K．朗格),四、柯亨的美学,五、部分地还有叔本华及其追随者的美学(物我合一),六、柏格森的审美观.
６５
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２１ 年第 ３ 期
我在“此时此刻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中唯有我一个人处于这一位置上,所有他人 全 在 我 的 身 外”[１]１１９ ,所 以
(中山大学 哲学系,广东 广州 ５１０２７５)
摘 要:外位性思想作为巴赫金协调我与他人关系的基 石,伴 随 了 他 思 考“我/他 人”问 题 的 始
终.在不同时期,巴赫金强调了该思想的不同面向.在初期,他主要强调的是我处在他人的时空外
位从而带来了观察视野中的超视地位,这主要表现在审美活动中 作 者 意 识 可 以 清 楚 洞 悉 主 人 公 的
时空整体性.到中期,他从涵义的外位立场出发逐渐意识到他人与我一样,在他身上也拥有一个无
法完成的“自为之我”,因此更加强调的是我与他人之间的平等和互补.到后期,他在承认我他之间
相互充实的基础上,更加强调了要保持二者的独立性,尤其反 对 将 我 融 于 他 人 之 中 的 认 识 方 式,认
为这就失去了外位性所带来的根本的优越性.尤其是后期,他强调要保持文化理解上的外位,这对
转到强调二者的对话之上.巴赫金晚年在理解文化问 题 时 依 然 坚 持 一 种 外 位 性 立 场,倡 导 保 持 自 身 文
化对于他人文化的外位价值.可见,外位性思想作为 巴 赫 金 理 解 我/他 人 关 系 的 基 石,贯 穿 于 他 整 个 的
思想创作之中.本文的主要任务是详述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产生及其演变.
种转变,只是因为巴赫金对主人公(他 人)有 了 更 加 完 整 的 理 解,他 不 仅 没 有 放 弃 外 位 性 思 想,相 反,在
«陀氏诗学问题»中强调的对话,其基础就是一种更加全面的外位性.
上 文 提 及 ,外 位 是 一 种 全 面 的 外 位 ,不 仅 有 空 间 、时 间 的 外 位 ,还 有 涵 义 、价 值 的 外 位 . 主 人 公 的
作者相对于主人公的这种外位性就给他带来了 超 视 和 超 知.作 者 外 位 于 主 人 公,他 不 仅 见 到 了 主
人公之所见、闻到了主人公之所闻,还知道原则上对主 人 公 来 说 是 无 可 企 及 东 西,正 是 作 者 拥 有 这 部 分
超视和超知,才能实现主人公乃至 整 个 艺 术 作 品 的 整 体 性. 巴 赫 金 一 再 强 调,审 美 客 观 性 有 别 于 伦 理
的作者的权威的强调以及对主人公和作品的完成性的追求.
我们知道,巴赫金考察的“作者”和“主 人 公”实 际 上 就 是 “我”和 “他 人”,所 以 在 这 一 时 期 巴 赫 金 主
要强调的还是“我”的价值,是我 在 利 用 我 的 外 位 优 势 为 我 带 来 的 额 外 的 视 角 去 观 察、评 价 他 人. 因 为
完 整 形 象 也 包 括 了 他 的 空 间 形 式 ,时 间 形 式 和 涵 义 形 式 三 个 层 面 . 空 间 形 式 指 主 人 公 的 身 形 样 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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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的本意来说,外位性就是指“在一个位置的外面”.
６４
蒋理: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多重面向与意义
的统一价值层面所必不可少的条件.”[１]８０ 在这里,巴赫金 向 我 们 展 现 出 了 一 种 全 方 位 的 外 位 观:不 仅 有
时/空外位性还包括价值/涵义外位性.外位实际上就是 指 审 美 主 体 观 照 主 人 公 的 一 种 外 在 视 角,主 人
公只有拥有作者或读者这面“他人之镜”,才能够把那 些 从 主 人 公 自 己 的 视 角 出 发 看 起 来 是 零 散 的 因 素
只是感染了他人的痛苦,或许我会和他一样发出痛苦 的 呻 吟,却 不 能 对 他 采 取 任 何 认 识 上 的、伦 理 上 的
和审美上的活动,我既无法评价他的痛苦状态,也无法 通 过 言 语 或 行 为 去 安 慰 他,因 为 我 已 经 完 完 全 全
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了.换言之,共 感 或 移 情 所 做 的 只 是 对 主 人 公 生 活 的 一 种 体 验 和 重 复,没 有 加 入
件当作一个整体去把握和观照,只有拥有超视超知的 作 者 或 读 者 才 能 将 与 主 人 公 关 联 的 一 切 因 素 统 一
起来,形成“能动而又积极创造的、具 有 原 则 意 义 的 统 一 体”[１]１１０ . 实 际 上,此 时 的 巴 赫 金 或 多 或 少 还 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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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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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表现美学这一术语是巴赫金自己随意创造的,它指把审美活动视为移情或共感的 学 派. 巴 赫 金 认 为 以 下 学 说 和 流 派 都 可 划 归 为 这 一 范 围:
一、严格含义上的移情美学(部分地包括 T．费舍尔,洛采,费舍尔,沃尔凯尔特,冯特 和 李 普 斯),二、内 心 摹 仿 美 学 (格 罗 塞),三、表 演 和 幻 觉
我之所见总有一部分是要超过这些 他 人 的,正 是 我 的 这 部 分 超 视 充 实 了 他 们,而 当 我 用 我 的 超 知 去 丰
富他的同时,自然也就使他成为了一个更加完善的人.
三、基于涵义外位的动态互补
随着外位性思想的逐步完善,巴赫金从早期强调作 者 的 权 威、我 对 他 人 的 优 势 地 位,逐 步 转 移 到 关
或散见的存在事件综合到一起,形成一个价值整体.这 些 因 素 包 括,主 人 公 的 外 表 形 象、他 身 后 的 背 景
情况甚至是他死亡之后对他的评 价 等 一 系 列 他 无 法 从 自 身 观 照 的 东 西. 审 美 主 体 如 果 失 去 了 对 主 人
公的外位立场,审美价值就无法实现.举例来说,如果 我 们 在 看«俄 狄 浦 斯 王»时,完 全 与 俄 狄 浦 斯 融 为
值的形式”[１]１７２ .
在这一时期,巴赫金之所以强调 作 者 之 于 主 人 公 有 着 无 可 替 代 的 外 位 价 值,很 大 程 度 上 是 为 了 反
对表现美学 ① ,这种美学把审美活动单纯地视为一种移 情 或 共 感,强 调 作 者 和 读 者 为 了 理 解 主 人 公 就 要
融入到他们之中,用主人公的眼睛观照他的生活,这 样 做 实 际 上 就“失 去”了 作 者.他 指 出,且 不 论 这 种
于我们当前如何构建“一带一路”所倡导的文化共同体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意义.
关键词:外位性;超视;超知;理解
中图分类号:
B５０５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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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５７１(
２０２１)
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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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７
一、引言
在建构道德哲学的过程中,巴赫金阐明了他对人之 存 在 的 看 法:“任 何 人 都 处 在 唯 一 而 不 可 重 复 的
二、基于时空外位的超视与超知
巴赫金第一次使用“外位”这一术语,是在«作者 与 主 人 公»一 文 中,他 说 道:“审 美 主 体,即 读 者 和 作
者(他们是形式的缔造者)所处的地 位,他 们 所 形 成 的 艺 术 上 的 能 动 性 的 始 源 地 位,可 以 界 定 为 时 间 上
的、空间上的和涵义上的外位外 位 是 把 围 绕 几 个 主 人 公 所 形 成 的 不 同 层 面,归 结 为 一 个 审 美 形 式
经隐含了外位性思想的萌芽.到«审美活动中的作 者 与 主 人 公»(下 文 统 称«作 者 与 主 人 公»),巴 赫 金 在
论述作者与主人公的关系时,正式提出了“外位”这 一 概 念,强 调 作 者 对 主 人 公 的 外 位,并 且 指 出 正 是 有
了这种外位性,给作者带来了相对 于 主 人 公 的 超 视 和 超 知. 稍 后 在 «陀 思 妥 耶 夫 斯 基 诗 学 问 题»(下 文
统称«陀氏诗学问题»)中,巴赫金继续发挥了外位性 思 想,此 时 他 注 意 到 主 人 公 所 尊 崇 的 价 值 原 则 以 及
内心世界都是作者无法企及的;换言之,虽然作者可以 洞 悉 主 人 公 的 时 空 形 式,但 却 无 法 知 悉 主 人 公 的
涵义形式.因此主人公对作者也持 有 一 种 涵 义 价 值 上 的 外 位,在 此 基 础 上,他 从 强 调 作 者 的 超 视 超 知
位置上,任何的存在都是唯一性的.”[１]４１ 这种对“唯一 位 置”“唯 一 存 在”的 强 调,就 为 他 外 位 性 思 想 的 提
出奠定了逻辑基础.因为,“外 位”① 就 其 本 身 的 词 义 来 说 就 是 与 某 一 位 置 相 对,不 在 此 处 而 是 外 在 于
它,人之唯一性存在的确立,表明了我与他人都处在 各 自 位 置 的 外 位,所 以 在«论 行 为 哲 学»一 书 中 就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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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作者与主人公,我与他人的之间 的 动 态 互 补、平 等 对 话 之 上. 也 因 此,国 内 有 部 分 学 者 ① 认 为 巴 赫 金
关于作者与主人公(我/他人)关系的思想存在前后 矛 盾,这 前 后 两 种 阐 述 是 截 然 相 反、扞 格 不 入 的.笔
者以为,从超视转为对话,并不像学者们所争论的那样 是 两 种 完 全 不 相 容 的 立 场,之 所 以 发 生 了 前 后 这
客观性或认识客观性,因为后两者均是“是从普遍意 义 或 自 认 为 的 普 遍 意 义 的 角 度,从 伦 理 和 认 识 价 值
的角度,对此人与此事件作出不掺杂感情的、不偏不 倚 的 评 价.而 从 审 美 的 客 观 性 来 说,价 值 中 心 是 整
个主人公与之相关的整个事件”[１]１０９ .但是主人公却因为自身视角受限,无法把与 他 相 关 的 所 有 生 活 事
纯粹的移情是否能实现,单就它抛弃了审美主体在存 在 中 的 唯 一 位 置 而 追 求 和 主 人 公 融 为 一 体 这 一 点
来说,这种移情都将是毫无意义的.举例来说,虽然我 在 向 他 人 的 痛 苦 中 移 情 时,我 的 确 可 以 从 内 心 体
验到他的痛苦,但是如果我不从移情中回归自身,不回 到 我 外 位 于 这 个 痛 苦 之 人 的 唯 一 位 置 的 话,我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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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蒋理(
１９９１－ ),女,重庆渝北人,中山大学哲学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引文格式:蒋理 ．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多重面向与意义[
J]．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美学(格罗塞和 K．朗格),四、柯亨的美学,五、部分地还有叔本华及其追随者的美学(物我合一),六、柏格森的审美观.
６５
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２１ 年第 ３ 期
我在“此时此刻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中唯有我一个人处于这一位置上,所有他人 全 在 我 的 身 外”[１]１１９ ,所 以
(中山大学 哲学系,广东 广州 ５１０２７５)
摘 要:外位性思想作为巴赫金协调我与他人关系的基 石,伴 随 了 他 思 考“我/他 人”问 题 的 始
终.在不同时期,巴赫金强调了该思想的不同面向.在初期,他主要强调的是我处在他人的时空外
位从而带来了观察视野中的超视地位,这主要表现在审美活动中 作 者 意 识 可 以 清 楚 洞 悉 主 人 公 的
时空整体性.到中期,他从涵义的外位立场出发逐渐意识到他人与我一样,在他身上也拥有一个无
法完成的“自为之我”,因此更加强调的是我与他人之间的平等和互补.到后期,他在承认我他之间
相互充实的基础上,更加强调了要保持二者的独立性,尤其反 对 将 我 融 于 他 人 之 中 的 认 识 方 式,认
为这就失去了外位性所带来的根本的优越性.尤其是后期,他强调要保持文化理解上的外位,这对
转到强调二者的对话之上.巴赫金晚年在理解文化问 题 时 依 然 坚 持 一 种 外 位 性 立 场,倡 导 保 持 自 身 文
化对于他人文化的外位价值.可见,外位性思想作为 巴 赫 金 理 解 我/他 人 关 系 的 基 石,贯 穿 于 他 整 个 的
思想创作之中.本文的主要任务是详述巴赫金外位性思想的产生及其演变.
种转变,只是因为巴赫金对主人公(他 人)有 了 更 加 完 整 的 理 解,他 不 仅 没 有 放 弃 外 位 性 思 想,相 反,在
«陀氏诗学问题»中强调的对话,其基础就是一种更加全面的外位性.
上 文 提 及 ,外 位 是 一 种 全 面 的 外 位 ,不 仅 有 空 间 、时 间 的 外 位 ,还 有 涵 义 、价 值 的 外 位 . 主 人 公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