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正义的价值诉求及实现路径

㊀㊀２０２０年１２月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学㊀术㊀交㊀流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Ｄｅｃ．，２０２０总第３２１期㊀第１２期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ＡｃａｄｅｍｉｃＥｘｃｈａｎｇｅ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ＳｅｒｉａｌＮｏ．３２１㊀Ｎｏ．１２㊀哲学研究
［收稿日期］２０２０－０２－２８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项目 改革开放历史经验研究 （２０１５ＭＺＤ００９）；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中国产业结构演变中的大国因素研究（１９４９ ２０１０） （１１ＢＪＬ０１５）
［作者简介］孙全胜（１９８４ ），男，山东临沂人，副教授，博士，从事外国哲学㊁伦理学研究㊂空间正义的价值诉求及实现路径
孙全胜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研究中心，北京１０２２００）
［摘㊀要］社会批判的空间转向使空间正义问题日益引起学者的关注㊂空间正
义蕴含着空间和正义两个维度，既是如何在空间中实现正义的问题，又是如何让空间
生产过程符合正义的问题，包括空间资源分配的正义和空间生产中的正义，是维护居
民的空间权利和空间利益㊂空间正义研究尝试建构一个整合的空间正义理论架构，
在此架构下考察了空间正义的形成及多重内涵㊂在此基础上，分析了空间正义蕴含
的人本主义㊁公平性㊁多样性等价值诉求，最后提出了从空间资源的分配㊁空间生产活
动的展开㊁社会主义空间生产的进行等层面来达成空间正义的实现㊂空间正义能完
善马克思社会批判的维度，要建立社会主义空间正义，就要推动空间生产方式转型，
协调好人与自然空间㊁国内外空间生产㊁不同区域空间和不同空间生产主体利益的关
系㊂因此，空间正义的研究对于空间资源的合理分配㊁空间正义价值诉求的实现有一
定的参考意义㊂
［关键词］空间正义；空间生产；价值诉求；实现路径
［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２．８㊀［文献标志码］Ａ㊀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８２８４（２０２０）１２－００５５－１３
㊀㊀引言
２０世纪５０年代之后，西方国家的城市化高速推进，导致了交通拥堵㊁住房紧张㊁生态破坏等城市病，引起了列斐伏尔等学者对空间生产进行审视㊂他们从空间视角对城市化问题作了政治经济学批判，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异化，呈现了空间正义的重要性㊂随着全球化的进行，如何实现空间正义更引起了学者的重视㊂然而，国内外学者对空间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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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研究积累了丰富的理论成果，但缺乏对空间正义的考察㊂因此，只有赋予空间生产正义视角，才能更好地理解日常生活㊂
从空间正义的现实价值来说，空间正义就是空间规划㊁空间生产㊁空间权利的正义性，就是让空间生产按照正义的原则进行，让空间资源依照正义的原则分配，让空间权利按照正义的原则实施㊂空间正义既是传统伦理学缺失的㊁应该引起重视的角度，又是阐释伦理学当代意义的应有维度㊂道德哲学空间化研究基于以下理论前提：首先，空间和正义有着亲密关系㊂空间生产引起的空间矛盾需要正义视角的考察，正义也需要空间维度来补充完善㊂空间生产具有同质化㊁碎片化与等级制的特征，要建立多元㊁和谐㊁公平的社会空间秩序，必须让空间生产呈现总体性㊁变动性和公平性，这需要正义指引㊂其次，空间正义立足于城市空间㊁全球空间批判㊂在资本增殖和技术管理体制支配下的日常生活㊁城市空间㊁全球空间都发生了异化，需要空间正义来克服空间异化㊂最后，空间正义指向人的发展问题㊂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制造了空间乌托邦的幻觉和迷茫，让人丧失批判和反思能力㊂共产主义社会空间就是要打破单一的专制空间，创造出新的多样性社会空间，是僵化空间到流动化空间的过程㊂空间正义是要在差异空间中发现人类更美好的未来，解决人的生存困境是建构空间正义的目标㊂
空间正义扎根于空间，并孕育于空间，呈现着空间性，同时空间生产展示着正义需求，需要遵循正义法则㊂理想的社会当然要公平分配空间资源和空间产品来达到空间正义㊂空间正义的实现需要建立合理的政治体制，为公民空间利益服务，实现和谐空间关系㊂现如今，城市出现了生态系统的破坏，形成以空间正义原则为指导的空间生产是当前我国城市化路径的必然选择㊂
㊀㊀一、空间正义的形成
（一）社会批判的空间转向
空间正义提出的理论背景是社会批判的空间转向（ＳｐａｔｉａｌＴｕｒｎ）㊂空间转向引起了伦理学者的关注，让他们思考正义的空间维度㊂ 正义究竟是一个伦理概念还是一个法权概念，这取决于人们判断该概念的视角㊂ ［１］空间正义是城市运动的方向和目标㊂西方资本主义城市化形成了国家干预加强和城市问题加重的恶性循环㊂国家干预城市化过程，导致城市问题政治化，使城市居民丧失了对空间的支配权，引起了空间隔离和破碎，改变着城市空间格局㊂［２］空间生产导致严重的城市危机，引起争取城市空间权利运动，主张抵抗资本增殖逻辑㊁对抗官僚对空间的控制㊂城市社会运动批判空间政治化㊁空间非生态化，矛头对准空间异化，并倡导空间正义㊂空间政治化呈现在居住社区，代替工业生产和社会劳动变成斗争核心㊂城市异化让人们反思异化背后的物质形式，一些空间形态被认定为造成异化的罪魁，导致人们反对特定的空间形式㊂空间分离㊁空间异化㊁空间等级结构等问题让正义的空间维度凸显㊂面对亟待解决的空间异化问题，对正义原则作空间视角的补充㊁阐释刻不容缓㊂
（二）空间矛盾的激发
从空间正义生成的时代背景来说，空间正义顺应人类进入空间时代的需求，体现人们㊃６５㊃
对空间问题的日益关注㊂在空间生产高速进行的时代背景中，空间日益具有社会意义，呼唤着空间正义的现实出场㊂空间生产及其矛盾激发了人们对空间正义的追求㊂空间正义既包括追求更好的住所㊁便利的交通㊁城市权利，又包括实现共同富裕㊁民主权利㊁全球正义等㊂尽管空间正义的倡导才刚兴起，但必定能在都市运动中担当重要角色㊂空间正义有利于人的生活习俗的改变，有助于将人从空间压迫中解放出来，进而整合为城市空间整体活力㊂空间非正义是资本过度生产的结果，让空间生产带有拜物教色彩㊂资本增殖拒斥伦理价值，激发人性贪婪，导致生态恶化和环境行动的非正义㊂土地城市化遮蔽了人口城市化，导致了土地资源浪费㊂在进行空间开发中，短期利益遮蔽了自然生态，需要倡导居住正义㊁维护弱势群体的空间平等权利㊂空间正义要倡导代际公平，符合生态平衡，实现健康发展㊂空间正义的提出让包括城市空间生产在内的空间伦理研究有了可靠的理论依据，使人们能够立足于空间伦理角度去分析资本运作带来的问题㊂当前城市化处于高速增长期，城市空间生产成为主要问题，所以空间正义尤为重要㊂空间正义的实现有助于社会正义的实现，要在空间现象中发现背后的力量，让空间正义成为政治行动目标㊂列斐伏尔对空间正义的考察具有重要意义㊂空间正义是空间利益和空间权利的平衡与和谐，目的是促进效率和公正的结合㊂
从空间正义演变的社会背景来说，空间正义与社会正义有相似的诉求，但两者并不完全相同㊂空间正义实质是社会正义在空间上的呈现，但社会正义在空间呈现过程中发生了裂变，拓展或忽视了一些正义诉求㊂从内涵和外延上看，社会正义比空间正义宽泛，社会正义涉及多方面的社会要素，关联到政治㊁经济㊁文化等多方面，而空间正义主要涉及空间生产本身㊂空间和正义可以联合，正义可以深刻影响空间生产，空间生产也影响正义观念的变化㊂空间正义需要建立在资本批判基础上，对具体空间和城市化的伦理现象作道德哲学分析，还要激发正义的空间转向，促进人们生产出正义空间，有利于公民社区自治㊁空间道德理念的产生㊂价值理念涉及伦理道德㊁规范习俗㊁理想追求㊁精神态度等，对人的生存具有重要意义㊂空间的未来本应是美好的，可现实的空间充满虚无，让人得救的希望变少㊂空间正义体现个人的自觉自愿，是走向自由之境的条件，是科学与人文的统一㊂空间中存在等级，有中心和边缘的区别，也自发产生出空间不正义㊂人们需要更加重视城市空间问题，更加重视空间政治意识，将空间看作政治意识形态的产物㊂空间正义能够促进城市自治组织的产生，需要集体行动和公开㊂可持续发展的空间生产就要促进不同代际空间权利的平等，促进空间资源在不同代际之间的平等分配㊂［３］
㊀㊀二、空间正义的内涵
（一）空间正义范畴的演变
空间正义有着自身演变过程，而且已经渗透进领地正义㊁政治正义㊁经济正义㊁生态正义㊁地区公平等相关范畴中，空间正义范畴源自领地正义㊂领地正义（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ｊｕｓｔｉｃｅ）是戴维斯在１９６８年首先论述的，哈维在１９７３年进一步将其阐释为 再分配的领地正义 （Ｒｅｄｉｓｔｒｉｂｕｔｉｖｅ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ｊｕｓｔｉｃｅ）㊂列斐伏尔从城市危机中觉察了空间正义的必要性，并从对资本主义抽象空间的批判中倡导建立差异空间㊂进入２１世纪， 空间生产 中的正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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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引起了学者们的研究兴趣㊂他们纷纷考察空间正义问题㊂例如，迪克奇总结出了关于空间正义的辩证法㊂在‘正义与空间想象“（Ｊｕｓｔｉｃｅａｎｄｓｐａｃｅｉｍａｇｉｎａｔｉｏｎ）中，他不是从物质产品的分配上，而是从社会关系的生产方面来考察空间正义㊂随着空间维度进入社会科学，很多社会学科都讨论了空间正义问题㊂例如，麦农㊃奥菲尔德考察了城市空间中区域民主的实现路径和消除空间不正义的方法；盖瑞尔德㊃福拉格和理查德㊃福德等主张修改城市管制政策㊁强化社区自治理念，以实现最大程度的空间正义；艾利斯㊃马瑞恩㊃扬强化了对区域自主和城市正义的考察，这些研究都强化了对空间正义的关注㊂［４］空间正义范畴首先出现在戈登㊃Ｈ．皮里发表的‘论空间正义“（ＯｎＳｐａｔｉａｌＪｕｓｔｉｃｅ）中㊂空间中的阶级矛盾和利益冲突是引起空间非正义现象的主要社会结构因素㊂空间正义的考察要从空间和正义两个维度着手㊂［５］空间正义的宗旨是让正义在空间生产和分配方面得到贯彻，是为了克服空间生产的非正义现象㊂正义理应成为社会空间的基本价值，让社会空间充满效率和规则，让每个公民都充满安全感和幸福感㊂
（二）空间正义和非正义
空间的非正义蕴含着两方面内容：（１）非正义的空间性㊂正义有空间范围，非正义现象也都呈现在空间中，让空间变成非正义空间㊂从空间的维度才能更好地分析空间非正义现象㊂（２）空间的非正义性㊂空间生产既导致很多不正义现象，又引起诸多空间非正义㊂空间的正义性是从生产关系的历史过程和结果中产生的，凭借伦理和制度让空间成果共享，并彰显社会主义本质㊂空间正义 呈现着和激发着一种策略的理论，强调特殊的
（通常被忽视的）正义和不正义的空间 ［６］㊂空间正义是对空间非正义现象的反叛，是对自由平等的渴求，是对差异空间的建构㊂空间生产引起了很多空间非正义现象：（１）生活空间的极度异化㊂空间生产渗透进人们的日常生活空间，既让人们的居住空间变得模式化，又让交通空间变得日益拥挤㊂不合格企业的开办，引发了城市问题，挑战着可持续发展㊂（２）空间资源分配机制的不对等㊂空间资源包括自然空间资源和社会空间资源两部分㊂空间资源的平等分配并不是追求一切公民的财富㊁身份的等同，不是实行绝对的平等主义，而是要承认差别㊂尊重个人空间权利的差异，是达成空间资源分配正义的基础㊂（３）空间产品分配的不平等㊂空间生产制造了大量空间产品，但空间产品在分配上是不平等的，引发了空间矛盾，让空间生产布局更加不对称㊂
引起空间非正义现象的因素有很多：（１）快速进行的空间生产是导致空间非正义现象的主导因素㊂空间资源成了资本家㊁普通公民㊁政府都在争夺的东西，让空间渗透着阶级斗争和利益冲突㊂大量农村剩余人口涌入城市，但无法获得城市居民待遇，在城市空间中无根地漂泊游荡，难以稳定㊁平安地生活在城市中㊂（２）市场经济的缺陷也会引起空间非正义现象㊂人们在市场中具有不同地位，导致人们的消费水平千差万别，引起空间消费的等级化，造成消费空间非正义现象的形成㊂（３）政府和法律作用的缺失㊂政府有责任联合法律机构，建立正义的市场体系，有责任培育公民的道德修养㊂政府监管不到位㊁法律体系不完备，会让空间生产处于无序状态，导致空间非正义现象横行㊂
（三）空间正义需要多角度理解
空间正义是多元的复杂范畴，需要从历史性㊁现实性等多种角度去考察㊂空间正义概㊃８５㊃
念不是要替代社会经济或者其他形式的正义，而是要强调特殊空间下的正义㊂现实的空间问题要比空间正义复杂得多㊂［７］空间正义的产生表明了人们在全球化背景下对空间生产中新型伦理关系的期待，显示了正义在社会空间中的作用㊂空间正义是一种新型的伦理理念和伦理实践，是一种规范和调整空间生产主体进行物质能量交换过程的伦理规范总和㊂空间正义建构在空间生产实践基础上，是正义在空间生产上的延伸，是新型伦理准则㊂空间正义研究不是对历史辩证法的否定，而是强化㊂正义具有空间属性，即一切正义问题都发生在社会空间中，表现为空间形式和空间关系㊂空间生产本身也有诸多非正义现象㊂因此，空间的伦理属性及其空间伦理关系是空间生产的道德哲学研究的基本理论指向㊂空间正义将空间生产的伦理性凸显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反衬空间生产的伦理悖论及其呈现的伦理意义，另一方面是为了凸显伦理的空间属性及其属人性的伦理价值㊂从空间生产视角考察正义，要看到两者的不同性与同质性㊂空间生产决定正义理念，正义理念反作用于空间生产㊂空间生产正义已成为现时代必须解决的课题，空间生产秩序也随之发生深刻变化㊂目前的空间生产研究经常被复杂的空间现象迷惑，很容易流于形式，这正是缺少伦理学视角所致㊂总之，正义只有走进空间研究，才能深入理解当代资本主义空间生产㊂空间正义应该凭借制约主体的伦理失范来达成空间生产主体承担伦理责任的义务㊂空间正义具有重要意义，能推动人们关注空间伦理问题，发扬伦理学的当代价值㊂只有以正义为视角，才能提出符合时代特征的空间批判理论，才能弄清空间研究的伦理问题，为空间研究提供新方向㊂建构空间正义就是为了克服空间生产中的问题㊂空间中的正义蕴含不同领域的正义，不仅有生态正义㊁政治正义㊁文化正义，还有空间正义㊁城市正义㊁建筑正义㊂空间正义扎根于都市时代，从不断运行的空间生产中产生，是对宏观空间问题的反思和超越㊂尽管伴随着空间生产和政治权力的亲密结合，政治日益渗透进空间生产，让空间正义也关注政治，但空间正义的实现主要靠空间革命，而不是政治革命㊂空间正义来自空间生产过程，伴随着城市运动日益引起人们关注㊂空间正义出自自然，又与自然对立，是人在自然空间基础上缔结的生命性㊁伦理生命形态的空间显现㊂空间正义表现为精神而不是实践理性，是精神㊁思维和意志，表明人的智慧和品质，具有自己的精神轨迹㊂空间正义孕育空间精神，空间精神结成伦理世界观，促进人由伦理存在转向道德存在㊂空间正义的宗旨是凭借伦理实践实现空间道德生活的和谐，建构空间伦理秩序和空间伦理制度能够缓解空间生产的矛盾㊂要解决空间矛盾，要进行资本批判，因此，空间正义蕴含着对空间生产资本化的批判，需要用空间视角考察资本增殖逻辑㊂㊀㊀三、空间正义的价值诉求
空间正义因城市危机日益引起关注，表明对人与自然空间矛盾㊁人空间生存危机的关注，体现着促进人与空间关系和谐的努力，彰显着人类生存的终极价值㊂空间正义的研究应注重消解人类中心主义，倡导人与自然平等相处㊂建构空间生产与正义互动关系的新型空间正义，既有利于完善 空间生产 和伦理中各自的不足，又有利于促进空间生产和伦理的融合㊂空间正义是考察当代空间伦理现象的重要视角，但不是唯一视角，需要空间生产和其他伦理视域的融合㊂空间正义需要理论与实践的互动，彰显着多重价值诉求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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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空间正义的人本价值
空间正义彰显着以人为本的价值㊂ 每个人都拥有一种基于正义的不可侵犯性，这种不可侵犯性即使以社会整体利益之名也不能逾越㊂ ［８］空间资本无节制地获取剩余价值，引起空间结构的失衡㊂人生来自由㊁平等，应该自主地享有各项人权㊂在以空间的生产为主要生产方式的当代社会，应该把空间权升华至人权的高度，抽象为一项重要的伦理原则㊂任何个人和集体都享有空间生产的权利㊂在当今社会，人是以 空间 划分的，亦即人总是生活在各种不同的空间中，比如种族空间㊁同性恋者的空间㊁宗教信仰者的空间㊁妇女空间㊁儿童空间㊁老年人空间㊁贫民区空间㊁防卫社区空间㊁农村空间㊁城市空间等等㊂由于生活空间的封闭性㊁排斥性特征，往往产生一些误解㊁对立，甚至是嘲笑㊁歧视㊂由于一些人的情感世界㊁生活方式㊁交友方式都与常人不同，再加上生活空间的分隔，一般人对这些人持有很深的误解㊂如果能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就会发现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需要用宽容㊁和谐的道义原则处理不同空间之间的关系㊂因此，空间正义的彰显是对当前人空间生存现实境遇的深刻省察，既是以人为本精神的体现，也是尊重差异的彰显㊂空间生产的正义问题实质是正义原则在空间生产中的运用㊂空间正义促进空间精神的诞生，将人从自然空间中分离出来㊂空间正义精神是人类文明的壮丽篇章，是普遍的天命之性和个体 气质之性 的结合㊂ 天命之性 和 气质之性 组成人的伦理性㊂空间生产的发展内在要求空间伦理的实现要符合德性，用德性行为获得幸福，节制欲望和本能，意识的安详要比肉体的满足更加快乐㊂空间生产主体要获得幸福，就要保有理想，追求德性，进行伦理行为，净化思维㊂空间生产伦理总是趋向完美，但现实的伦理总是不完美的，不可因为现实存在不道德行为，就否认未来有完美的空间伦理㊂空间正义是空间生产价值诉求不断推进的产物，形成于空间生产伦理与行动的不断联系中㊂
（二）空间正义的公平价值
构建社会空间的公平和正义，消除空间中的矛盾㊁异化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们的内心道德自律，依赖于对 绝对命令 （ｃａｔｅｇｏｒｉｃａｌｉｍｐｅｒａｔｉｖｅ）的无条件遵从㊂为此，可以将罗尔斯（ＪｏｈｎＢｏｒｄｌｅｙＲａｗｌｓ）为社会制度提出的两个正义原则推广㊁延伸到空间领域，构建以公平原则为核心的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伦理思想㊂第一个社会公平原则是人们在一致意见条件下所订立的契约㊂在一般情况下，人们通常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原则和社会安排，这样，参与者选择的原则是功利性的，而不是伦理性的㊂正义的公平性表现在两个方面：每个人在自由上是平等的；政治经济服务于大多数公民，面向所有人㊂第二个社会公平原则呈现在人们在机会面前的平等㊂这两个原则都要求公平地分配公共空间资源㊂空间正义的实现能够比较高效地清除空间生产中的矛盾㊁问题㊂公平性是空间正义的基本标准，推行空间利益的平等共享㊂空间正义呈现在空间生产中就要促成正义的空间制度㊂空间正义的核心是平衡不同代际的发展，长远的幸福是空间生产实践的中心任务㊂
空间正义的公平性既是平等精神的体现，又是尊重不同差异的彰显㊂空间生产主体既要有理智，又要有伦理，建构德性的社会关系㊂空间正义在于教化，要把自律和他律结合起来，不是强调当下，不是及时行乐，而是一生的加持和切实的努力过程㊂空间生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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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要趋向主动去帮助人㊁去爱人，而不只是一种利己的手段，应当为了义务而尽义务，而不是为了获得权利而去尽义务㊂空间生产主体能凭借德性获得幸福，但有德不一定就幸福，应该发挥主体的自由选择，尊重主体的情感判断㊂ 公正是最主要的，它比星辰更加光辉㊂ ［９］空间生产要将公平和效率结合，公平是人的伦理诉求，是伦理规范；效率是人们实现空间公平的媒介㊂要促进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发展战略要求促进人的长远发展，在满足当代人的空间利益基础上，保证空间资源在后代人身上的持续利用㊂
（三）空间正义的发展价值
空间正义能够推动空间生产的可持续发展，但空间正义不能凌驾于社会正义之上，无法取代其他正义，只是正义实践的组成要素㊂［１０］如何消除社会空间中的异化，构建公平正义的空间，成为时代的呼唤㊂唯有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从道德伦理㊁法律政策和共产主义革命三个维度着手，进行列斐伏尔所说的 整体革命 ，标本兼治，才能最终构建出公平正义的社会空间㊂［１１］传统哲学家过分重视正义的社会时间性，而忽略了正义也有空间维度，导致很少从空间视角考察正义㊂一方面，无论是空间中事物的生产，还是空间生产本身都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另一方面，空间生产价值缺失，固化了社会的不平等㊂在当代全球化空间形势下，全球正义如何实现，社会正义如何参与合理空间形态的重建成为当下正义实践所要解决的课题㊂在党的执政上，要求把个人的发展作为执政理念，围绕人的发展进行各项建设和发展㊂经济㊁政治㊁文化的发展使人获得全面发展㊂保证人的经济㊁政治和文化利益的发展，要求提高人的综合素质，最重要的就是提高人的劳动技能和科学文化素质，最终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使人获得全面发展㊂
空间正义要处理各类利益关系㊂其一，要正确处理空间生产和市场的关系㊂用正义规范空间生产和市场主体，让它们更加融合㊂空间生产幸福在于伦理行动，在于人的理性意识㊂空间生产实践不是为了认识，而是为了善良㊂空间正义不应是空洞的，不应是神秘主义，而应转化为现实幸福活动㊂空间生产行为更呈现着伦理，更体现空间生产主体的品质㊂其二，正确处理空间生产和政府的关系㊂空间生产和政治权力结成联盟，让空间生产在政府的主导下，盲目冒进㊂其三，正确处理空间生产和资本的关系㊂列斐伏尔发觉了当代资本增殖的秘密：空间生产㊂资本运作和再生产都需要依靠空间生产㊂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过程也存在太多异化现象需要克服，以让人们过上更好的德性生活㊂其四，正确处理空间生产和公民利益的关系㊂空间生产主体要修养道德，不能变得狭隘自私，侵占弱势群体的空间利益，要克服自己的不正确空间理念，不断协调空间关系，尊重他人空间利益㊂（四）空间正义的多样性价值
人的空间需求的多样性要求空间正义的多样性㊂空间正义即在空间生产过程中，公平分配空间资源和空间产品，维护空间权利㊂社会公平要体现个体的社会性和价值性，要确保人人都公平享有资源的权利，提供均等的社会条件和机遇㊂资本主义空间是被普遍抽象化了的空间，引起城市空间的雷同，消解一切空间的结构性差异㊂资本主义进入更加发达的网络信息时代，却仍坚持陈旧的空间等级秩序，与正确价值观对抗，维护大财团的空间利益，严重阻碍了社会发展㊂空间多样性是没有限制的，只要不损害他人空间利益，一切都由自己决定和选择㊂空间多样性是为了实现一定的道德目标，避免人性局限，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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