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状》原文及翻译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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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状》原文及翻译译文
《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状》原文及翻译译文》这是优秀的文言文翻译译文文章,希望可以对您的学习工作中带来帮助!
1、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状》原文及翻译译文
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状》原文及翻译柳宗元
段太尉逸事状
【唐】柳宗元
太尉始为泾州刺史时,汾阳王以副元帅居蒲。

王子晞为尚书,领行营节度使,寓军邠州,纵士卒无赖。

邠人偷嗜暴恶者,卒以货窜名军伍中,则肆志,吏不得问。

日群行丐取于市,不嗛,辄奋击折人手足,椎釜鬲瓮盎盈道上,袒臂徐去,至撞杀孕妇人。

邠宁节度使白孝德以王故,戚不敢言。

太尉自州以状白府,愿计事。

至则曰:“天子以生人付公理,公见人被暴害,因恬然。

且大乱,若何?”孝德曰:“愿奉教。

”太尉曰:“某为泾州,甚适,少事;今不忍人无寇暴死,以乱天子边事。

公诚以都虞候命某者,能为公已乱,使公之人不得害。

”孝德曰:“幸甚!”如太尉请。

既署一月,晞军士十七人入市取酒,又以刃刺酒翁,坏酿器,酒流沟中。

太尉列卒取十七人,皆断头注槊上,植市门外。

晞一营大噪,尽甲。

孝德震恐,召太尉曰:“将奈何?”太尉曰:“无伤也!请辞于军。

”孝德使数十人从太尉,太尉尽辞去。

解佩刀,选老躄者一人持马,至晞门下。

甲者出,太尉笑且入曰:“杀一老卒,何甲也?吾戴吾头来矣!”甲者愕。

因谕曰:“尚书固负若属耶?副元帅固负若属耶?奈何欲以乱败郭氏?为白尚书,出听我言。

”晞出见太尉。

太尉曰:“副元帅勋塞天地,当务始终。

今尚书恣卒为暴,暴且乱,乱天子边,欲谁归罪?罪且及副元帅。

今邠人恶子弟以货窜名军籍中,杀害人,如是不止,几日不大乱?大乱由尚书出,人皆曰尚书倚副元帅,不戢士。

然则郭氏功名,其与存者几何?”言未毕,晞再拜曰:“公幸教晞以道,恩甚大,愿奉军以从。

”顾叱左右曰:“皆解甲散还火伍中,敢哗者死!”太尉曰:“吾未晡食,请假设草具。

”既食,曰:“吾疾作,愿
留宿门下。

”命持马者去,旦日来。

遂卧军中。

晞不解衣,戒候卒击柝卫太尉。

旦,俱至孝德所,谢不能,请改过。

邠州由是无祸。

先是,太尉在泾州为营田官。

泾大将焦令谌取人田,自占数十顷,给与农,曰:“且熟,归我半。

”是岁大旱,野无草,农以告谌。

谌曰:“我知入数而已,不知旱也。

”督责益急,农且饥死,无以偿,即告太尉。

太尉判状辞甚巽,使人求谕谌。

谌盛怒,召农者曰:“我畏段某耶?何敢言我!”取判铺背上,以大杖击二十,垂死,舆来庭中。

太尉大泣曰:“乃我困汝!”即自取水洗去血,裂裳衣疮,手注善药,旦夕自哺农者,然后食。

取骑马卖,市谷代偿,使勿知。

淮西寓军帅尹少荣,刚直士也。

入见谌,大骂曰:“汝诚人耶?泾州野如赭,人且饥死;而必得谷,又用大杖击无罪者。

段公,仁信大人也,而汝不知敬。

今段公唯一马,贱卖市谷入汝,汝又取不耻。

凡为人傲天灾、犯大人、击无罪者,又取仁者谷,使主人出无马,汝将何以视天地,尚不愧奴隶耶!”谌虽暴抗,然闻言则大愧流汗,不能食,曰:“吾终不可以见段公!”一夕,自恨死。

及太尉自泾州以司农征,戒其族:“过岐,朱泚幸致货币,慎勿纳。

”及过,泚固致大绫三百匹。

太尉婿韦晤坚拒,不得命。

至都,太尉怒曰:“果不用吾言!”晤谢曰:“处贱无以拒也。

”太尉曰:“然终不以在吾第。

”以如司农治事堂,栖之梁木上。

泚反,太尉终,吏以告泚,泚取视,其故封识具存。

太尉逸事如右。

元和九年月日,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柳宗元谨上史馆。

今之称太尉大节者出入,以为武人一时奋不虑死,以取名天下,不知太尉之所立如是。

宗元尝出入岐周邠斄间,过真定,北上马岭,历亭障堡戍,窃好问老校退卒,能言其事。

太尉为人姁姁,常低首拱手行步,言气卑弱,未尝以色待物;人视之,儒者也。

遇不可,必达其志,决非偶然者。

会州刺史崔公来,言信行直,备得太尉遗事,覆校无疑,或恐尚逸坠,未集太史氏,敢以状私于执事。

谨状。

(注:该文出自宋刻世彩堂本《柳河东集》。

)[1]
译文
太尉刚任泾州刺史时,汾阳王郭子仪以副元帅的身份驻扎在蒲州。

汾阳王的儿子郭晞担任尚书的职务,代理郭子仪军营的统领,驻军邠州,放纵其士卒横行不法。

邠州人中那些懒惰、贪婪、凶残、邪恶的人,大都用财物行贿,把自己的名字混进军队里,就可以胡作非为。

官吏不能干涉。

他们每天成群结队在市场上勒索,不能满足,就奋力打断人家的手足,砸碎锅、鼎、坛子、瓦盆,把它丢满路上,袒露着臂膀扬长而去,甚至撞死孕妇。

邠宁节度使白孝德因为汾阳王郭子仪的缘故,忧虑不敢说。

太尉从泾州把有关情况用公文禀告邠宁节度使衙门,希望能商议此事.到了节度使衙门就对白孝德说:“皇上把老百姓交给您治理,您看见老百姓被暴徒伤害,依然安闲自在,即将引起大乱,怎么办?”白孝德说:“愿听从您的指教。

”太尉说:“我任泾州刺史之职,很清闲,事不多。

(我)现在不忍心老百姓没有敌人侵扰反而遭杀害,从而使皇上的边疆混乱的事。

您若任命我担任都虞候,我能替您制止骚乱,使您的百姓不受侵害。

”白孝德说:“很好。

”就按太尉的请求任命他为都虞候。

太尉暂任都虞候一个月,郭晞手下的士兵十七人入城拿酒,又用刀刺伤了酿酒的技工,打坏了酿酒的器皿,酒流入沟中。

太尉布置士兵逮捕了这十七人,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挂在长矛上,竖立在城门外。

郭晞全营士兵大肆喧哗,全部披上铠甲。

白孝德大为震惊恐慌,召见太尉说:“你打算怎么办?”太尉回答说:“不要紧,请让我到军营中去劝说。

”白孝德派了几十个人跟随太尉,太尉把他们全部辞退了。

解下佩刀,挑了一个年老而跛脚的牵马,来到郭晞军门下,营内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出来,太尉笑着走了进去,说:“杀一个老兵,何必全副武装?我顶着我的脑袋来了。

”全副武装的士兵惊愕了。

太尉于是开导他们说:“郭尚书难道亏待你们了吗?副元帅难道亏待你们了吗?为什么要以变乱来败坏郭家的名声?替我禀告郭尚书,请他出来听我说话。


郭晞出来见太尉,太尉说:“副元帅功勋充满天地之间,应当力求全始全终。

现在您放纵士兵干凶暴不法之事,凶暴将导致变乱。


天子身边制造变乱,要归罪于谁?罪将连累到副元帅。

现在邠地邪恶之人用财物行贿,把自己的名字混进军籍中,杀害人,像这样不加以制止,还能有几天不会引起大乱?大乱从您军中产生,人们都会说您倚仗副元帅,不管束士兵,这样一来,那么郭家的功名还能保存多少呢?”
话没说完,郭晞一再拜谢说:“有幸蒙您用大道理来教导我,恩惠很大,我愿意带领全军听从您的命令。

”回头呵斥手下的士兵:“都解下铠甲解散回到队伍中去,胆敢再喧哗的处死!”太尉说:“我还没吃晚餐,请代为备办些粗劣的食物。

”已经吃完了,说:“我的老病又犯了,想请您留我在军门下住一晚。

”叫赶马的回去,明天再来。

于是就睡在军营中。

郭晞不脱衣,告诫负责警卫的卫兵打更以保护太尉。

第二天一大早,同至白孝德住所,道歉说自己无能,请允许改正错误。

从这以后邠州没有发生祸乱。

在此以前,太尉在泾州,担任营田官。

泾州大将焦令谌夺取民田,占为己有,多达几十顷,租给农夫耕种,说:“谷子将成熟时,一半归我。

”这一年大旱,田野草都不长。

农民将旱情告诉焦令谌。

焦令谌却说:“我只知道收入谷子的数目罢了,不知道旱灾。

”催逼得更厉害。

农民都将要饿死了,无法偿还,就告到太尉那里。

太尉写了判决书,语言很是谦和,派人劝告焦令谌,替农夫求情.焦令谌大怒,将农夫叫了去说:“我难道怕段某吗?为什么竟敢议论我!”拿判决书铺在农夫背上,用大杖打了他二十杖,农夫快死了,将他抬至太尉衙门的庭院,太尉大哭,说:“是我害苦了你。

”立即亲自取水洗去农夫身上的污血,撕破自己的衣裳【或撕破农夫的衣裳】,包扎农夫的伤口,亲手敷上良药,早晚亲自先给农夫喂食物,然后自己才吃。

将自己的坐骑卖掉,买谷子代农夫偿还地租,不让那农夫知道。

寄寓在泾州的淮西镇的军帅尹少荣,是个刚强正直之士。

来到焦令谌的住处,见到焦令谌大骂说:“你真的算得上是人吗?泾州田野如同赤土,人都快饿死了。

而你却一定要得到租谷,又用大杖打无罪的人。

段公是仁慈而有信义道德的人,而你却不知道敬重。

现在段公仅有的一匹马,低价卖了买谷子送进你家,你又不知羞耻地收下了。

总之你的为人,是不顾天灾、冒犯长者、打击无罪者之辈,还取仁义之
人的谷子,使段先生进出无马骑,你将凭什么面对天地,还不愧对奴隶吗?”虽然为人焦令谌凶暴傲慢,但是在听了尹少荣的话却也深感惭愧,汗流浃背,吃不下东西,说:“我终究不能再见段公了!”一天傍晚,恼恨而死。

等到太尉自泾原节度使被征召为司农卿之时,(段太尉)告诫他的家属说:“经过岐州时,朱泚倘若赠送财物,切不要接受。

”等到过歧州之时,朱泚执意赠送大绫三百匹。

太尉女婿韦晤坚决拒绝,推辞不掉。

到了京都,太尉大发脾气说:“你们果真没有听我的话。

”韦晤谢罪说:“居于卑下的地位,没有办法拒绝。

”太尉说:“但是,无论如何,最终不可以把大绫放在我的住宅里。

”把大绫送往司农寺的办公厅,置放在梁木上面。

朱泚谋反以后,太尉被杀,官吏将“栖木梁上”之事告诉了朱泚,朱泚叫人将大绫取下来看一看,看见原来封条上的标志都还保存着。

以上就是太尉的逸事。

元和九年的一天,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柳宗元恭恭敬敬地将此文呈上史馆。

现今称赞太尉大节的不外乎是认为武夫一时奋不顾身,没考虑到死,以此来扬名天下,不了解太尉的为人并不是这样。

我曾往来于歧、周、邠、斄之间,经过真定,北上马岭,经历亭岗堡垒哨所等,私下里喜欢询问年老的军校和退役的士卒,他们都能说一些当时的事情。

太尉为人和颜悦色,经常低头拱手走路,说话的口气谦恭温和,未曾以不好的脸色待人。

人们见到他,倒像个读书人。

遇到不能赞同之事,一定要实现自己的主张,决不是偶尔这样做。

适逢永州刺史崔公来,说话信实,行事正直,详备地获得了太尉的遗事,再次核对没有什么疑问。

有的事实恐怕还有散失遗漏,未集中到史官手里,斗胆将这篇行状私下送交给您。

郑重地写下这篇逸事状
2、柳宗元《宋清传》原文及翻译译文
柳宗元《宋清传》原文及翻译柳宗元
原文
宋清,长安西部药市人也,居善药。

有自山泽来,必归宋清氏,清优主之。

长安医工得清药辅其方,辄易雠①,咸誉清。

疾病疪疡者,
亦毕乐就清求药,冀速已。

清皆乐然响应,虽不持钱者,皆与善药,积券如山,未尝诣取直。

或不识遥与券,清不为辞。

岁终,度不能报,辄焚券,终不复言。

市人以其异,皆笑之曰:“清,蚩②妄人也。

”或曰:“清其有道者欤?”清闻之曰:“清逐利以活妻子耳,非有道也。

然谓我蚩妄者也亦谬。


清居药四十年,所焚券者百数十人,或至大官,或连数州,受俸博,其馈遗清者,相属于户。

虽不能立报,而以赊死者千百,不害清之为富也。

清之取利远,远故大,岂若小市人哉?一不得直,则怫然怒,再则骂而仇耳。

彼之为利,不亦翦翦③乎?吾见蚩之有在也。

清诚以是得大利,又不为妄,执其道不废,卒以富。

求者益众,其应益广。

或斥弃沉废,亲与交,视之落然者,清不以怠遇其人,必与善药如故。

一旦复柄用,益厚报清。

其远取利皆类此。

吾观今之交乎人者,炎而附,寒而弃,鲜有能类清之为者。

世之言,徒曰“市道交”。

呜呼!清,市人也,今之交有能望报如清之远者乎?幸而庶几,则天下之穷困废辱得不死亡者众矣。

柳先生曰:“清居市不为市之道,然而居朝廷、居官府、居庠塾乡党以士大夫自名者,反争为之不已,悲夫!然则清非独异于市人也。

”[1-3]
注释
①雠:出售
②蚩(chī):傻,无知
③翦翦:小气的样子。

④疪疡:疮[1-3]
译文
宋清,他是长安西边药场的人,储存有好的药材。

有从深山大泽采药来的人,一定会把药材送到宋清这里来,宋清总是好好地招待他们。

长安的医生得到宋清的药材来辅助配合药方,往往卖得很好,大家都称赞宋清。

那些生了病、长了疮的人们,也都乐于向宋清求药,希望病好得快些,宋清总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他们的要求。

即使是有些没带钱的人来,宋清也都给他好的药材。

债券、欠条堆积得像山一样地高,宋清不曾跑去向他们收帐。

或者有些他不认识的人,打从远方
来,拿债券赊欠,宋清并不拒绝对方。

到了年终的时候,宋清估计(大概对方)不能还债了,往往就把债券、欠条给烧掉,不再提及这些事情。

药场上的人因为宋清的奇特(举止),都笑他说:“宋清,真是个大白痴啊!”也有人说:“宋清大概是个讲道义的人吧!”宋清听了后说:“我宋清只是个赚赚钱来养活妻小的人罢了,并不是个讲道义的人;然而说我是个大白痴的人也错了。


宋清聚集药材四十年,所烧掉的债券,百人中有十人有的人做了大官,有的人接连管理几个州,他们的俸禄丰厚,要送礼物给宋清的人一户接着一户。

宋清虽然不能立刻得到他们的回报,并且赊死账的有千百人,但是并不妨碍他成为富有的人。

宋清获取利益的眼光长远,所以能成就广大的利益,哪像那些小商人呢?一旦要不到债,就勃然变色,第二次就相互谩骂而成为仇人。

那些人赚钱,不是很小气吗?依我看来,真正的白痴,大有人在啊!宋清实在是凭借这样获得大利,又不胡作非为,坚持这种作风不停止,最后凭借这个成为富人。

来向他求药的人愈来愈多,他应人之求也就愈来愈广。

有些被斥责抛弃、沉沦颓废的人,亲戚朋友冷漠地对待他们,宋清不会因为这样就怠慢地对待对方,也一定像平常那样给他好的药材。

这些人一旦再度掌权用事,就会更加地优厚报答宋清。

宋清赚钱取利看得长远,大都像这个样子。

我观察现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大都依附得势的人、抛弃贫寒的人,很少有人能像宋清这样子做了。

世俗之言,只是说“用做买卖的方法来交往”。

唉!宋清是个商人,现今人与人交往,有人能像宋清那样希望得到长远的回报的吗?假使能有,那么天下穷困潦倒。

废黜受辱的人得免于死亡的就多了。

柳先生说:“宋清身在集市却不做市侩的行为,然而那些身居朝廷、官府,待在乡里、学校,以士大夫自我标榜的人,反而争先恐后地做着市侩的行为,真是悲哀啊。

3、柳宗元《谤誉》原文及翻译译文
柳宗元《谤誉》原文及翻译柳宗元
原文:
凡人之获谤誉于人者,亦各有道。

君子在下位则多谤,在上位则多誉;小人在下位则多誉,在上位则多谤。

何也?君子宜于上不宜于下,
小人宜于下不宜于上。

得其宜则誉至,不得其宜则谤至。

此其凡也。

然而君子遭乱世,不得已而在于上位,则道必咈于君,而利必及于人,由是谤行于上而不及于下,故可杀可辱,而人犹誉之。

小人遭乱世,而后得居于上位,则道必合于君,而害必及于人,由是誉行于上而不及于下,故可宠可富,而人犹谤之。

君子之誉,非所谓誉也,其善显焉尔;小人之谤,非所谓谤也,其不善彰焉尔。

然则在下而多谤者,岂尽愚而狡也哉?在上而多誉者,岂尽仁而智也哉?其谤且誉者,岂尽明而善褒贬也哉?然而世之人,闻而大惑,出一庸人之口,则群而邮之,且置于远迩,莫不以为信也。

岂惟不能褒贬而已,则又蔽于好恶,夺于利害,吾又何从而得之耶?
孔子曰:“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善人者之难见也,则其谤君子者为不少矣,其谤孔子者亦为不少矣。

传之记者,叔孙武叔,时之贵显者也。

其不可记者,又不少矣。

是以在下而必困也。

及乎遭时得君而处乎人上,功利及于天下,天下之人皆欢而戴之,向之谤之者,今从而誉之矣。

是以在上而必彰也。

或曰:“然则闻谤誉于上者,反而求之,可乎?”曰:“是恶可无亦征其所自而已矣其所自善人也则信之不善人也则勿信之矣苟吾不能分于善不善也则已耳。

如有谤誉乎人者,吾必征其所自,未敢以其言之多而举且信之也。

其有及乎我者,未敢以其言之多而荣且惧也。

苟不知我而谓我盗跖,吾又安取惧焉?苟不知我而谓我仲尼,吾又安取荣焉?知我者之善不善,非吾果能明之也,要必自善而已矣。


译文:
但凡被人家毁谤或赞誉的人,也各有各的被毁谤或被称赞的原因。

君子如果身居下位便会遭到很多的毁谤,如果身居上位就会受到不少赞誉;小人身居下位便会赢来很多赞誉,身居上位就会落得很多毁谤。

什么原因呢?君子适宜于身居上位不适宜于居处下位,小人适宜于居处下位不适宜于身处上位。

处于应处的地位便会赢得赞誉,处于不宜处的地位就会遭到毁谤。

这是指的一般性情况。

但是,君子遭逢乱世,不得已而处于上位,那么,他所行之道必定会违背国君的旨意并且一定会施恩惠给人民。

由于这样,毁谤便会
产生于上而不会产生在下面。

所以,对上来说,该杀头该受侮辱,但人民还是会赞誉他。

小人遭遇乱世而后能够混进上层社会,那么,他所行之道一定会符合国君的心意并且遗祸给人民。

由于这样,赞誉便会产生在上面而不会产生在下面。

所以,他可以受到宠爱变得富裕,但人民还是会毁谤他。

君子得到的赞誉,不是一般人认为的赞誉,而是他的善行自然表现啊;小人受到的毁谤,也不是一般人所说的毁谤,而是他的恶行的自然表现啊。

这样说来,那些身处下位而遭到很多毁谤的人,难道全部都是愚蠢或者狡猾的人吗?身处上位而受到很多赞誉的人,难道全部都是仁慈或者聪明的人吗?那些毁谤或者赞誉他人的人,难道全部都是明智或者是长于褒贬的人吗?但是社会上的人听了就会十分糊涂。

从一个庸人口中传出,便引起一群人的传播,并且由近及远四方散播。

没有不信以为实的。

(这样一来),岂止不知该如何对一个人加以褒贬,(并且)还被自己的好恶心理所蒙蔽,被利害关系所左右,我们又怎么能够得到评价一个人好坏的实情呢?
孔丘先生曾说过:“不如乡里人认为是好人我们就喜欢他,乡里人认为是坏人我们就憎恶他。

”好人我们很难遇到啊,可是那些毁谤君子的坏人又不少啊。

那些毁谤孔子的人也不少啊,流传下来被记下来的就有一个叫叔孙武叔的人,还是当时的显贵啊。

那些没有流传下来没有被人记着的,又不少啊。

所以,身居下位的人一定会遭受困厄。

到了遇着好时运得到君主的信任处于人上,功利被天下传闻,天下的人都欢天喜地地拥戴他。

先前那些毁谤他的人,现在又跟从别人赞誉他了。

所以,身居上位的人最易被人赞誉啊。

有人说:“这样说来,那么,在上位听到了毁谤或赞誉的话再回转来探寻毁谤或赞誉的缘由,可以吗?”我说:“这怎么可以呢?不也应该考察鉴别它的出处吗?那些从善良的人口中传出来的话,可以相信;那些从丑恶的人嘴中传出的话,就不应该相信。

假如我不能分辨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么,就干脆不听(那些毁谤或赞誉的话)。

如果有人对他人进行毁谤或赞誉,我一定要考察鉴别他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敢因为他说得多而全就听信他。

那些牵涉到我自己的谤誉言辞,不敢因
为他说得多而荣耀或害怕。

假如不了解我说我是强盗头子柳下跖,我又害怕什么呢?假如不了解我说我是孔丘圣人,我又荣耀什么呢?知道我的说我好还是不好,并不说明我果真明白自己好还是不好,(因此),一定要(做到)自我完善啊。


柳宗元《谤誉》
4、柳宗元《永州铁炉步志》原文及翻译译文
柳宗元《永州铁炉步志》原文及翻译柳宗元
原文:
江之浒,凡舟可縻而上下者曰步①。

永州北郭有步,曰铁炉步。

余乘舟来,居九年,往来求其所以为铁炉者无有。

问之人,曰:“盖尝有锻者居,其人去而炉毁者不知年矣,独有其号冒②而存。

”余曰:“嘻!世固有事去名存而冒焉若是耶?”步之人曰:“子何独怪是!今世有负其姓而立于天下者,曰:‘吾门大,他不我敌也。

’问其位与德,曰:‘久矣其先也。

’然而彼犹曰‘我大’,世亦曰‘某氏大’。

其冒于号有以异于兹步者乎?大者桀冒禹,纣冒汤,幽、厉冒文、武,以傲天下。

由不知推其本而姑大其故号,以至于败,为世笑僇③,斯可以甚惧。

若求兹步之实,而不得蚤锜、钱馎、刀鈇④者,则去而之他,又何害乎?子之惊于是,末矣!”
余嘉其言可采,书以为志。

[注]①步:船埠头。

②冒:假冒,冒充。

③僇:侮辱。

④釜锜、钱傅、刀鈇:金属器具。

译文:
江边上,凡是可以系缆船只并供人上下岸的地方叫做“步”(埠)。

永州城北有一个船埠头叫铁炉埠。

我乘船来到永州,住了九年,往来这里多次,寻找把这里叫做“铁炉埠”的原因,一直没找到。

向别人打听这件事,别人回答说:“曾经有一个铁匠在这里居住过,他离开后,铁炉已经毁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现在仅仅保存了这个空名。


我说“咦!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事情已经过去了,名称却依然假冒着存在的情况吗?”铁炉埠的居民听了,不平地对我说:“先生怎么唯独
对这个船埠头的事感到奇怪呢?现在世间还有很多依仗姓氏门第而在立足于天下的人呢。

他们自己说‘我门第高,其他人比不上我。

’查问他的职位与功德情况,人们都说:‘那是他祖先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是,那些人还是说‘我很了不起’,世人也说‘某某家族真了不起’。

那种徒有虚名的情况与这个船埠头相比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呢?假使有人听到这个船埠头的名号,而这个这里又缺少各种铁锅、铁铲、锄头、刀、斧头等铁器,他就是带了钱来要买,这里能满足他的要求吗?那么,要在那些自称门第高贵的人身上找到应有的职位与功德,那肯定是办不到的,正如在这里买不到铁器一样。

本来嘛,即使保存了职位而没有公德,还是不能够光大他的门第,但是,现在那些人连职位与功德都没有了,世人还是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他的门第之下。

先生您为什么对那种情况不感到奇怪而唯独对这个船埠头的事感到奇怪呢?冒名的事还有更大的呢,夏桀假冒他的祖宗夏禹,商纣假冒他的祖宗商汤,周幽王、周厉王假冒他的祖宗周文王、周武王,并且因此而轻视天下所有的人。

他们由于不知道推求事情的根源,而只能凭祖宗的老名声虚张声势,胡作非为,以至于身败名裂,被世代的人们所耻笑辱骂。

这种事最值得警惕啊。

至于考求这个船埠头的实际,如果在这里买不到各种铁器,就还可以离开这里而到别处去买,又有什么妨害呢?您对这个船埠头的名实不符感到惊奇,这是舍本逐末啊!”
我认为古代有史官,观察民间风俗,搜集择取民间言论。

如果照这样去做,就必然有所收获了。

我赞赏这位铁炉埠居民的话,认为有可取的地方,就把它写成了这篇志。

柳宗元《永州铁炉步志》
5、柳宗元《愚溪对》原文及翻译译文
柳宗元《愚溪对》原文及翻译柳宗元
原文:
柳子名愚溪而居。

五日,溪之神夜见梦曰:“子何辱予,使予为愚耶?有其实者,名固从之,今予固若是耶?予闻西海有水,散涣而无力,不能负芥,投之则委靡垫没,及底而后止,故其名曰弱水。

雍之西有水,幽险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

夫弱,六极也。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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