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中值得研究的几个问题

回想 发展 经济学过 去在 西方 曾经 出现 过 的 “ 危 机 ” ,
我 提出 的 这个 问题 , 不 是 空 穴来 风 。 我 觉得 , 在引进
西 方一 门新学科时 , 开始 阶段 采取“ 拿来 主 义” 是 必 要 的。 但拿来 以 后 , 要使 这个 学 科 在 中 国大 地上 生
根 、 开花 、 结 果 , 那还 是一 个漫长 的艰苦 过程
· 国外经 济理 论述评 ·
经 济发 展 中值 得 研 究 的几 个 问题
夏振坤
发展 经济 学 引入 我 国已经 年 了。 经 过 国内
经 济学 界 的辛勤 努力 , 翻译 了 大量 的国 外 名著 , 出版
了许多 中 国人 自己 的教 科书 。 同时也 培养 了 一 大批
发展经 济学家 。 发展经 济学作 为经 济学 的一个分 支 地 位在 中 国 已经 确立 。 叮说是初 具规 模 , 基 础 始奠 。
得在 中国 构建起 一种 “ 良性 不 平衡 发 展 ” 机 制 , 有一
个指导思 想 。 关于 反 贫困问 题 。 贫 困 问题 , 是 发展 经 济学研
究 的老 问题 。 我们 注意 到 , 近 几年来 , 反 贫 困的理论
又有 了一 些 新 的进 展 。 美 国 学 者詹 姆斯 · 米 特 尔 曼
二元 理论 , 是 以 完全 市 场化 为前 提的 。 而我 国 目前 ,
离 完全市 场化 还有 相 当距离 , 还存 在 “ 政策壁 垒 ” 特 , 别 是“ 城 乡鸿 沟 ” 。 这就 是说 , 我 国农业 的现 代化 、 市
— 场 化 , 还 要首 先 解 决一 个 中世 纪 的遗 留 问题 农
的扶贫 ; 推进政 治改革 是 消除制 度短 缺方面 的扶 贫 ;
跨越 式信息 化是 增 强 信 息可 行 能 力 方面 的扶 贫 ; 消 除对贫 困人群 的歧视 (人 身 、 政 策、 伦 理上 的平等 ) 是 恢 复与 提高 贫困人群 的 自尊 、 自立 、 自强 精 神方 面 的 扶 贫等等 。 这样 , 我们 就 不 是 完全 依 赖 政 府 的投 人 来解 决反 贫 困 问题 , 而是 立 足 于 缓 解 外 部 不公 平 竞 争的环境 和改 革 内部 不 民 主 的制 度 的统 一 , 把 政 府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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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 区间 差距 过 大 , 长 远来说会 妨碍 国
内统一 市场 的 形成 ; 眼 前 就 直 接造 成 “ 民 工 潮 ” 不 正
常的过度集 中流 动 , 导致 经 济 社 会一 系 列 的 不 安 定
或紧张 因素的 积 累。 特 别 值得 注 意 的 是 , 农 民 的 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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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流动 , 供 过 于 求 , 弄 得 不 好 , 就 可 能 形 成 “ 流 民 阶 层 ” , 这 就会影 响整 个社 会 的稳 定 。 再从更深层 次地
来看 , 还 妨碍“ 人 力资本 ” 的投 人和优化 。 因为 , 在 发
达地 区的企业 中 , 大量 是流 动性很 大的农 民工 , 厂方
既没 有培训 投资 的强 劲 冲动 , 工人 也 没 有学 习 专业
的长期打算 。 这 对现代 化 的速 度 和 质量 , 显 然 是不
利的 。 这 说 明 , 解 决 我 国 地 区 间 良性 不平 衡 发 展 问
,“
孔雀 东南 飞 ”
了
,
20
年还 不见 回头 。 如 何解 决这 种 由 “ 回波 ” 逐 步 转 向
“ 扩散 ” 的 问题 ? 是 通 过市 场 的路径 , 还 是 通 过政 府
的路 径? 还 是二 者 的结 合 ? 看 来 , 单纯 通 过 市场 是
— 很难完 全奏 效 的
在完 全 的市场 中 , “ 马 太 效应 ”
与“ 扩散效 应” 并 不一 定 是“ 并 存” 的 , 更 不是 同时 出
现 的 。 往 往是发 达地 区通过 “ 回波效应 ” 吸走 了不发
达地 区 的资源与人 才 , 越 来 越发 达 , 而 它 的“ 扩散 效 应 ” 却迟迟 不能 到来 。 往往 出现 “ 马太效 应 ” ! 这种
情 况在 中部地 区 看得十 分清楚
莫过 于 加强 市场 自由化 与一 体化 。 这在 现实 中会加
剧 不 发达 国 家与发 达国 家的不 平 等 和贫 困 国 家的边
缘化。 而且 , 还会忽视更多的贫 困现象。 他主张如 下定 义 : 贫 困 , 就 是 在 全球 化 的背景 下 , 一部 分 人 被 排 挤到 经济 的边 缘 , 越 过这 个边 缘 , 就意 味着劳 动者 所 得额 低于劳 动者 的付 出 , 这种 “ 人不 敷 出” 一贯 化 , 是形成 贫困 的根 源 。 他认 为这 种定义 有利 于在政 策
— 上看 , 好 像 是 自 由 的
走 南闯北 , 没有 限制。 但
是 , 仔 细一 想 , 则 不完 全是 。 他们 没有 在城 市定 居 的
自由 , 没有 享受 城市人同 等权利 的 自由。 我认 为 , 这
个大 问题 不解决 , 中国的市 场化 就会 步人歧 途 , 农业
在各 个大学 经济专 业 中 , 它 是 一 门颇 受学 生 欢迎 的
课 程 ; 在 实际部 门也 常应 用 经济 发 展 理论 指 导 一 些
间题 的解决 。 现 在 的 问 题是 , 如 何 显 现这 门学科 在
解 决 中国社会主 义现代 化过程 中诸多 重大疑难 问题
的能力 ? 我 认 为 , 这 是 发 展 经 济学 生 命力 之 所 在
往往 大于均衡 效应 。 而 主要 通 过 政府 , 又感 力不 从
心 。 这种 状 况 , 是 暂时 阶段的 呢 , 还 是长 久性 的呢 ?
是 不 是 由于 中国发达地 区 资本集 中度不 够 规模 因 而
无 力“ 扩散 ” 呢 , 还是 体制 与政 策 未 与时 俱进 限制 了 “ 扩散” 呢? 这 些 问题 , 在理论上应 该加以 回答。 使
民 和城市 居 民在 市场 面前 人 人平 等 、 自由选 择 的问
题 。 无论是 马克 思还 是 西 方 古 典经济学 家 , 在 这 一
点 上是完 全一 致 的 : 走 向市 场 经 济 的 大前 提是 农 民
必须成 为 自由人 , 成 为 从 土 地 和 人 身 依 附 关 系 中解
放出来 的“ 像鸟儿一 样 自由” 的人 。 中 国农 民 , 表 面
更重 要 的 是 我 们反 贫 困 的指 导 思 想还 过 于 狭 窄 , 还远 未提 升到 上 述理 论 高 度 上来 。 如果 我 们 进 一 步把贫 困看 做是 制 度 短 缺 、 环 境 短缺 和 “ 可行 能 力 ” 的短 缺 , 我 们 的反贫 困视 野 就会 大 大拓 宽 。 如 , 加 强落后地 区基 础 设 施 建设 , 是 从 环境 方 面 消 除 边 际效 益低下 的扶 贫 ; 优 惠 普 及教 育 是 消 除 知识 贫 困
在他 的《全 球化综 合症 》一 书 中认 为 , 现在 一 般 通用
的 、 特别是 新古典主 义 和新 自由 主 义关 于贫 困的定
义 是 以人均 消费水 平来划 分“ 贫 困线 ” 。 这种定 义 的
明显 缺陷是 政策上 会产 生误导 : 只 注意消费 , 易于引
淤 制订提 高消费水平 的政 策 , 而提 高 消费水平 之策 ,
针对 中国 现 代化 存 在 的 重 大 疑难 问 题 进 行 调 查 研
究 , 修正 引进 的理论 , 创 立 能解 决 中 国问题 的理 论 。
只有这样 , 发 展经 济学 之 “ 矢 ” , 才 可 以 射到 中国 之
的 “
”
。 发展经 济学才 会 具 有 强 大 的生 命力 。
我认
为 , 目前 发 展 经济 学 在 中 国 必 须 通 过 研究 回 答 一 些
重大问题 : 例如 , 经 济 的不平 衡 发 展 问题 , 反 贫 困 问
题 ,农业 问题 , 全球化 与 有效 等等
关 于不 平衡 发展 问 题 。 发 展经 济学 , 特 别是 结
构 主义主 张不平衡 发展 , 由不平衡到相 对平衡 , 又 出
《经 济学动 态 》 年 第 期
的适 度扶 持 引导 、 宽舒 的制度 与 环境 、 透 明 的市场 路
径和 贫 困人 群 的 主 动 精 神 有 机地 结 合 起 来 , 逐 步形
成 全方位 的反贫 困机制 。 这 个 问题 , 值 得深 人探 索 。 关 于 农 业 问题 。 我 想先说 说理论 问题 。 传统 的
现新 的不平衡 , 再到新 的平衡 , 如此 周 而 复始 , 螺旋
上升 。 中国前 一 阶 段 , 也是 这 样 做 的 。 采 取 东 、 中 、
西 部 梯度发 展 , 东部 率先发 展 的战略 , 取 得 了惊人 的 实效 。 但时 至今 日 , 也 出现 了问题 , 即地 区 间 的差距
越拉越大
题 , 已提 到战略地 位上来 了。
从 中国 的 国 情来 看 , 要 实现 那种 “ 周 而 复始 ” 、
“ 螺 旋上 升” 的 良性 不 平 衡 发展 , 在 理 论 上 还 需 要解
决 一 个 如何 由不 平衡 到相对平衡 的机制 问题 。 我们
观察 到一些 具体案例 说 明 , 缪 尔达 尔 的“ 回波 效 应 ”
上 引导 向提 高贫 困人 群 工 作 的边 际 效 益 和 边 际 报 酬 , 排 除劳 动力成本 高于劳动报 酬 的政策 与环境 , 包 括全球化 国际贸 易 中 的 “ 双重 标准 ” 。 而 且 , 即使在 非贫 困人 口 中 , 也有 贫 困者 , 如 家 庭妇 女 。 诺 贝 尔经 济学奖 获得 者 阿玛 蒂亚 · 森 在 他 的 《以 自由看 待 发 展》一 书 中 , 对 贫 困 所 下 的定 义又 大 大前 进 了 一 步 。 他认为 , 过 去把贫困 简单 地 看做 “ 收 人低 下 ” 是 太狭 窄而肤 浅 了 , 贫 困应 是 人们实 现 自己 愿 意 过 的那 种 生活 的可行 能力 的 短缺 , 即 “ 实 质 自由” 的 短缺 。 这 种 “ 可 行能 力” , 还 应包 括 民主能力 的贫 困 、 知识 能力 的贫困 、 信 息能力 的贫 困 、 不 受社 会歧视 能力 的贫 困 等等 , 这些 能力 的贫 困 , 往往 同经 济上 的“ 收人 低下 ” 有着 高度 的关联 性 。 我们 还 注 意 到 , 不少 西 方 学 者 广 泛地研究 了制 度对 贫 困 的 决定 性影 响 。 在 非洲一 些 国家与地 区 其 所 以 陷 于长 期 的贫 困 , 大 多 是 封 闭 专制的制 度造 成 的 。 在 这种 制 度 下 , 外援 不 仅 不 能 促进 其发展 , 相 反还会 延缓 专制 制度 的生命 。 因为 , 外 来援助 ( 包括 贷款 ) 只会 起着 给专制 的核 心集 团打 “ 强心针 ” 的作用 !
我 国 2 0 年来 在 反 贫 困 上 取 得 了 十分 巨 大 的成 效 , 大量 贫 困人 口 脱 贫 , 全 国总 体 上 达 到 了小 康水 平 , 贫 困 人 口 只 有 2以刃 万 了 。 但 是 , 我们 决不 能 满 足 于 这 个成 就 。 其 一 , 我们脱 贫 的标 准还是 很低 的 , 再 向前发展 , 标准 肯定 要不 断提高 的 。 其 二 , 由于过 去反 贫 困措 施过 于 单 一 , 现 在 又 出现 了 大 量 “ 反 贫 ” 现象 。 其三 , 随着 信息 化 的推进 , 将 会 出现一种 新 的 贫 困 , 即信 息贫 困 , 那些 被 “ 排 除 ” 在 信息 化过程 之外 的人群 , 由于 得 不 到信 息 , 或 不 懂 信息 技 术 而 贫 困 、 破产。
目前 , 国 内不 少 同行 正 在 进 行 这 方 面 的 工 作
我也 想就此 问题 , 谈一点不 成熟 的想法 。 我觉 得 , 从
现在 开 始 , 中国 的发展 经 济 学家 , 应 该把 重 心 转 向第 二 个 战略 阶段 , 即 : 吸 收 、 消化 、 创新 的 阶段 。 也 就是
说 , 要 沉 下 心 来 , 耐 得 “ 寂 寞 ” , 深 人 实 际 , 了解 国 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