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 (3)

西安老街(３)--南北院门古大街
在西安钟楼以西有两条南北遥相呼应的街，这就是有名的南院门和北院门。

南院门东西走向，左通粉巷，右连五味什字，是中共西安市委所在地。

北院门南北路线，南头是鼓楼，与西大街相接，北达西华门大街，它现在是西安市人民政府所在地。

这样两条听起来不似街名的街道相隔较远，各自为政，不熟悉西安的人会感到有些迷惑。

其实，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南院门和北院门可称得上是长安城内最繁华最热闹的古“大街”。

明城修建后，南院门属居民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惟一的好处就是距钟鼓楼稍远些，少了些许喧嚣声。

清顺治年间，陕西总督部院行署设于此地，建起高大的门楼，从此这里便有了南院门的名。

这以后，南院门也便渐渐热闹起来了。

到了清朝末年，南院门已称为“大街”，人也多了，店铺门面也多了起来，呈现出一派兴旺景象。

怪不得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逃难西安时也愿在此地落脚。

“门柱改朱漆，牌坊画以云龙”，皇帝老子来了，面貌应该焕然一新。

南院门的金融业由此兴盛起来，直接原因便是圣上銮驾——，四方朝贡，银两、物品源源不断涌入西安，商业、饮食业也随之被带动了起来。

据说蒋介石也曾来此视察过民情，得到不过是胡宗南提供的“虚情”。

但不管怎么说，帝王将相，王侯名贵所到之处，那里的情形则大为改观，街道也宽了，路面也平了，设施也好了，景色也美了……这使我油然想起现在的一些官们。

通往他们安居的地方，路面往往是比较宽畅的，至少是比较平坦的，车要过得稳当，而且周围环境要比较好，不能脏乱，因为他们很不喜欢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这种不良状况。

当然，也有像老佛爷、蒋先生那样的，要去就去繁华的地方，在那里生活比较方便，物品一应俱全，不用跑到老远拎着篮子去买菜，也不用到别处去吃可口可味的早点。

据农村一些老百姓讲，凡是村里有当大官的，一般来说，能从上面要到钱，也有十分愿意出钱出力的，村里的境况多少都会有所改变，这叫做给家乡办点好事实事。

说到南院门，至少也有类似的嫌疑。

除了陕西总督部院行署在此设置，民国以后，陕西省议会、国民党省党部、西安行营也都曾占驻这个地方，使南院门一度成为西安的政治文化中心，商业自然十分发达。

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在他的一些文章中也多次写到南院门，其中有一段关于描述昔日繁华景象的唱词：南院门赛上海，商行林立一条街，三友公司卖绸缎，美孚石油来龚断，金店银号老凤祥，穿鞋戴帽鸿安坊，亨得利卖钟表，“世界”、“五洲”西药房……贾平凹先生在西安居住最长的地方就是南院门，他对南院门的了解，对南院门的感情应该是比较深的了。

这从他所写的诸篇文章的字里行间可以读得出来。

解放初，南院门市场还是人们必去的地方，尤其是四乡农民和外县进城的人。

市场内小商摊点集中，日用百货、五金、棉纱、布匹、鞋帽等，应有尽有。

西药店也占据了一些地方，有名的是三层楼的世界大药房，其余的多是假楼，无非为了门面看起来高大些、气派些。

图书馆、古物珍奇陈列室在当时更是引人入胜的地方，游玩之后，令人大开眼界。

“春发生”葫芦头泡馍店在南院门土生土长，称得上是地道的老字号。

西安人除了爱吃牛羊肉泡馍，也很爱吃葫芦头泡馍，而且吃的时候一定要用大老碗。

这种让南方人临场退却的吃法，西安人则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成为西安市民20年来，要说出入最频繁的地方，恐怕就是西安各处的书店了。

其中南院门的西安古旧书店我应该算是老顾客了。

知识分子有个通病，再穷也是要买书的，没了书似乎没法生活。

如果错过了哪本书，肯定会寝食不安的，若有可能，也许还会干出掘墓盗书之类的傻事来。

我居住在离市中心5公里的西安市南郊，在交通不怎么便利的前些年，还是要常常进城逛书店的。

步行是常事，省点钱可多买几本书。

因此南院门成了我比较熟悉的地方，包括它周围的一切。

如今，南院门地段路面拓宽了许多，街道两侧的建筑设施也散发出浓郁的现代化的气息。

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了老南院门昔日的“繁华”，人也少了，拥挤的店铺也不存在了，各种动人不动人的吆喝声消失了，街道显得有些“冷清”了，但是西安人没觉得少了什么，反倒有人
时刻盘算着在南院门这块宝地插上一足，建起一幢摩天大楼，或者趁机把家安在这儿。

北院门在明时宣平坊的位置，清初陕西巡抚部院行署设于此地，与南院门驻设的陕西总督部院行署南北相对，分庭抗礼，当然也少不了要建起高大的门楼。

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恩临西安之时，也在北院门“行宫”住了些日子，给北院门这个地方增添了许多光彩。

可想而知，北院门不亚于南院门的“繁荣”景象，而且有鼓楼、钟楼光辉的映照，近水楼台，自不必言。

现如今的北院门按设计应该是一条仿古街，但实际上成了饮食一条街。

整条街道两侧几乎近是卖风味小吃的饮食铺面，牛羊肉泡馍、兰州牛肉拉面、陕西各种风味面食等等，其中回民食品居多，一到天擦黑，夜市便红火起来，红罩灯、应时灯、电石灯、汽灯交相辉映，把个北院门照得通亮；烤肉、涮肚各种必须动炭火的小吃，吸引了四面八方不怕路远的吃客云集于此，在烟昏雾罩之中，循着各自感兴趣的味道落座开吃。

要吃就吃它个风味俱全，时不时也就听见老板爷们老板娘们和那些殷勤而有眼色的伙计们朝对面或邻里的摊位大声喊道：“馄饨，来!”“粉蒸肉，两个!”口气听起来很楞，但因为是给拉来了生意，被喊的人自然总是笑嘻嘻地将所要的很快送上过来。

洋人们也不忘这个地方，夜市上常能发现他们的身影，要么东张西望，要么拍上几张洋照，要么说上几句洋话，异域风味对他们来说觉得很好奇，当然也有不吝品尝的。

无论在白天或者晚上，你只能偶尔见到卖字画的卖玉器的卖其他带有古色的文化类的商店，进到里面，你才能感受到一点仿古的气息。

据说，北院门还有一些传统民宅，清时产物，现在已破败不堪，亟待保护。

不读书看报，还不知竟有这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