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历史疆域问题

第四讲 关于中国历史疆域问题
三国时期，魏国据有中原，被看成是中 国，蜀国虽然声称继承汉室，也不被看成是 中国，吴国更被视为边鄙，比如，孙资曾说 ‚数年之间，中国日盛，吴蜀二虏必自罢弊‛ （《三国志· 孙资传》。诸葛亮也曾对孙权说 ‚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 之绝‛（《三国志· 诸葛亮传》。东晋十六国 时期，也有人以中原为‚中国‛，如《晋书》 说，有女子‚自中国来至江东‛（《晋书· 五 行志》，又说‚石季龙死，中国乱‛（《晋 书· 司马勋传》）等等，所说中国都指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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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国古代的‚国号‛与‚中国‛存在 背离与重合现象 中国古代的‚国号‛是一个政权的名称， 而‚中国‛一词，则含义众多，并非是一个 政权的名称，但有时也用来指称政权。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中国‛一词用来 指称政权时，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以 ‚国号‛为代表的各个政权的自称，一种是 他称。 中国古代，华夏和汉族虽然都没有建立一个 以‚中国‛为国号的政权，但他们大多自称
第四讲 关于中国历史疆域问题
一、认识中国历史疆域的基本原则和依据 二、运用认识中国历史疆域的基本原则去 认识中国历史疆域的几项具体原则 1、历史共享原则 2、最早发现和占有原则 3、行政管辖原则 4、民族自我认同原则 5、民族发展变化原则
第四讲、关于中国历史疆域问题
一、认识中国历史疆域的基本原则和依据 长期以来，人们多以历代中原汉族王朝代表中 国，认为历代中原汉族王朝控制的土地才是中国历 史上的疆域。1951年，白寿彝在《光明日报》上发 表《论历史上祖国国土问题的处理》一文，对上述 观点提出了不同看法，认为‚用皇朝疆域的观点来 处理历史上的国土问题是错误的办法，用中华人民 共和国的国土范围来处理历史上的国土问题，是正 确的办法。‛文章发表以后，有人不同意白寿彝的 意见，认为这是用一个固定不变的框子，来套中国 历史上历代不断变化的祖国疆域，是不正确的。于 是，学者们纷纷撰写文章，参与这场学术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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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中国‛的第四个概念是在天下中心的基础 上派生出文化中心的含义。孔颖达为《尚书》“华夏‛一 语作注云，‚冕服采章曰华，大国曰夏‛，正义曰‚冕 服采章对披发左衽，则为有光华也‛。孔颖达又为《春 秋左传》作疏曰，华夏‚言有礼仪之大，有文章之华 也‛。元吴澄也曾解释说‚夏犹四时之夏，明而大也， 中国文明之地，故曰华夏‛。华夏即是中国，于是，中 国又被赋予华丽、光华、光明、文明、高贵等含义。战 国时赵公子成说：‚臣闻之，中国者，聪明睿知之所居 也，万物财用之所聚也，贤圣之所教也，仁义之所施也， 诗书礼乐之所用也，异敏技艺之所试也，远方之所观赴 也，蛮夷之所义行也‛（《战国策· 赵策》）。汉朝侯应 说‚中国有礼仪之教，刑罚之诛‛（《汉书· 匈奴传》）。 认为，‚中国‛文化水平最高，懂文明，知礼义，有教
想知道关于中国历史疆域的问题是历史学还
是历史问题
第四讲 关于中国历史疆域问题
中国古代的‚国号‛与历史上的‚中国‛存在背离和重合 现象。 1、中国古代的‚国号‛是各个政权的名称 ，分别代表各 自的一个政权。以国号为代表的‚国‘，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占据中原的统一的或大体统一的‚国‛，如夏、商、 周、秦、西汉、新、东汉、西晋、隋、唐、武周、元、明、清 等，有时疆界模糊，但都是独立的政权或国家。第二类是分裂 时期的‚国‛，如战国时期的齐、楚、燕、韩、赵、魏、秦， 三国时期的魏、蜀、吴，东晋十六国时期的东晋、前燕、前秦 等，南北朝时期的宋、齐、梁、陈和北魏、东魏、西魏、北齐、 北周等，五代十国时期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南 唐、前蜀、后蜀等，宋辽金时期的宋、辽、西夏、金等，多数 政权疆界清楚，具备古代国家形态。第三类是边疆民族政权， 如匈奴、夫余、高句丽、乌桓、鲜卑、渤海、吐蕃、南诏、东 夏等，初建之时国家机器不够健全，且要接受中原政权的册封， 具有不完全的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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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时期，以占据中原的梁、唐、晋、 汉、周五代为中国，以‚四夷、十国，皆非中国‛ （《新五代史· 十国世家年谱》北宋占有中原，被 视为中国。金人据有中原，自称中国。南宋人也 有以中原为中国者，如，陈亮曾说，‚东晋自元 帝息心于一隅，而胡、羯、鲜卑、氐、羌迭起中 国，中国无岁不寻干戈，而江左亦不得一日宁‛， 他在上宋孝宗疏中说，不要‚忘君父之大仇，而 置中国于度外‛，建议经略荆襄，‚以争衡于中 国‛（《陈亮集》卷1《上孝宗皇帝第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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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中国历史上的疆域应该以今天中国的 疆域所包括的民族为出发点去上溯中国各个 民族的历史和疆域，凡是今天生活在中国疆 域之内的民族以及历史上生活在今天疆域内 【今天的疆域，但是历史上的疆域和今天的 境遇存在不重合的地方，既然如此就不能叫 中国历史疆域，而且作为历史中国的疆域应 该是已经固定了吧？【？固定了吗，作为历 史而不是历史学吗】】而今天已经消失了的 民族都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他们的历史 （内向迁徙的外来民族作为中国民族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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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中国‛的第三个含义是用来指称华夏、汉 族，引申为华夏、汉族建立的政权，是用民族作为划分 ‚中国‛的标准。如孔颖达为《尚书》“华夏‛一语作疏 曰：‚华夏，谓中国也‛。《春秋左传》记载‚诸夏亲 昵，不可弃也‛，晋杜预作注曰‚诸夏，中国也‛。 《论语· 八佾》记载，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 之亡也‛，何晏引包氏之文解释说‚诸夏，中国‛。都 认为华夏即是‚中国‛。此外，《诗· 六月序》“《小雅》 尽废，则四夷交侵，中国微矣。‛《礼记· 中庸》“足以 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礼记· 王制》称‚中国、 夷、蛮、戎、狄‛为‚五方之民‛，等等。都以‚中国‛ 与‚蛮貊‛、‚四夷‛对举，显然是以‚中国‛指华夏 族，并引申为华夏族建立的政权 。西汉政权建立以后， 华夏族发展为汉族，汉族及汉族建立的政权又成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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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国古代的‚中国‛并非是一个政权的名称，含义非常 广泛。 第一，用来指一国的中心，即‚中央‛、‚中央之城‛、 ‚都城‛、‚京师‛、‚国中‛、‚王畿‛的意思。如《史记· 五 帝本纪》记载，舜‚夫而后之中国，践天帝王所都为中，故曰中 国‛。《毛诗· 大雅· 民劳》说，‚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又说 ‚惠此京师，以绥四国‛，将‚中国‛与‚京师‛对举，表明其 涵义相同，故尔毛传解释说‚中国，京师也‛，认为中国的含义 是京师的意思。《孟子· 公孙丑下》曾记载说，‚王谓时子曰： ‘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意思是说：‚王欲于国中央为孟子 筑室‛。《春秋榖梁传》昭公三十年也记载说：‚公在乾侯，中 国不存公‛，是说季孙不让鲁昭公在中国存身，晋范宁《集解》 曰，‚中国，犹国中也‛。《汉书· 地理志上》记载‚咸则三壤， 成赋中国‛，颜师古注曰：‚言皆随其土田上中下三品，而成其 赋于中国也。中国，京师也。‛ 《汉书· 扬雄传》记载，娄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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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认识中国历史上的疆域，应该以历代中原汉族王朝 的疆域为历代国土的范围，少数民族只有与汉族融合或加入汉族王 朝以后，才能成为中国疆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孙祚民《中国古代 史中有关祖国疆域和少数民族的问题》，《文汇报》1961年11月4 日；《处理历史上民族关系的几个重要准则——读范文澜<中国历 史上的民族斗争与融合>》，《历史研究》1980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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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中国‛的第二个含义是用来指称中原，引申为中原王 朝，主要的是一个地域概念。春秋战国以后，‚中国‛一词由一 国之中心引申为天下之中心。如《战国策》说‚今韩、魏，中国 之处，而天下之枢也‛ ，《扬子法言· 问道》说‚中于天地者为 中国‛，《盐铁论· 轻重》说‚中国，天地之中，阴阳之际也‛， 宋人石介《中国论》说，‚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国‚，明确赋予中 国以天下中心之义。由于受时代和条件的限制，古人以为黄河流 域的中原地区就是天下的中心地区，因称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及 其所建立的政权为‚中国‛。如，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将地处中 原地区的周、卫、齐、鲁、晋、宋、郑等看成是中国，而将中原 以外的秦、楚、吴、越看成是夷狄，不是中国。 《史记· 楚世家》 记载，楚国国王熊渠自己就承认‚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 《史记· 秦本纪》说，秦‚僻在雍州，不与中国诸侯之会盟，夷翟 遇之‛；《史记· 吴太伯世家》说，‚中国之虞灭二世，而夷蛮之 吴兴‛；《史记· 越王句践世家》说‚越兴师北伐齐，西伐楚，与 中国争强‛，都说秦、楚、吴、越是夷狄，不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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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陈黯曾作《华心》说，‚苟以地言之，则有华夷也； 以教言之，有华夷乎？夫华夷者辩在乎心，辩心在察其趣 向。有生于中州而行戾乎礼义，是形华而心夷也；生于夷 域而行合乎礼义，是形夷而心华也‛。程晏亦作《内夷檄》 称‚四夷之民长有重译而至，慕中华之仁义忠信。虽身也 异域，能驰心于华，吾不谓之夷矣。中国之民长有倔强王 化，忘弃仁义忠信，虽身出于华，反窜心于夷，吾不谓之 华矣。窜心于夷，非国家之窜尔也，自窜心于恶也。岂止 华其名谓之华，夷其名谓之夷邪？华其名有夷其心者，夷 其名有华其心者。是知弃仁义忠信于中国者，即为中国之 夷矣。……四夷内向，乐我仁义忠信，愿为人伦齿者，岂 不为四夷之华乎？‛认为‚夷其名尚不为夷矣，华其名反 不如夷其名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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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程颢和程颐也说过，中国‚礼一失则为夷狄，再 失则为禽兽‛（《二程遗书》），赋予中国和夷狄以文明 与野蛮、尊贵与卑贱之意，文化的意义大于种族意义。辽 人也接受了这种懂礼即为中国的观点，据洪皓《松漠纪闻》 记载，‚大辽道宗朝，有汉人讲《论语》，至‘北辰居其 所而众星拱之’，道宗曰：‘吾闻北极之下为中国，此岂 其地邪？’至‘夷狄之有君’，疾读不敢讲。则又曰： ‘上世獯鬻、猃狁，荡无礼法，故谓之夷。吾修文物彬彬， 不异中华（中国），何嫌之有！’卒令讲之。‛金海陵王 完颜亮曾对蔡松年等人说：‚朕每读《鲁论》，至于‘夷 狄虽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朕窃恶之，岂非渠以南北 之区分、同类之比周而贵彼贱我也‛。
少数民族及其政权也自称‚中国‛。如魏晋十六国时期，匈奴 人以‚汉高祖以宗女为公主，以妻冒顿，约为兄弟，故其子孙遂冒 姓刘氏‛，‚自谓其先本汉室之甥‛。刘渊在建立政权时，拒绝其 叔父恢复‚匈奴‛国号的建议，特定国号为‚汉‛，就是以汉高祖 刘邦的传人自居。匈奴人赫连勃勃建立政权之时，也‚自以匈奴夏 后氏之苗裔也‛，定国号为‚大夏‛，目的是要‚复大禹之业‛。 巴氐李寿定国号为‚汉‛（即成汉），定年号为‚汉兴‛，也是为 了‚与刘备的汉乃至刘邦的汉攀上关系‛。羯族人石勒建立后赵， ‚据赵旧都‛，是以战国时期华夏人建立的赵国为继承对象，自视 为‚中国帝王‛。慕容鲜卑建立燕国也是‚远遵周室，近准汉初‛， 即以周初封召公奭于燕建立燕国和汉初封卢绾于燕重建燕国为继承 对象。氐人苻坚建立的前秦、羌人姚苌建立的后秦、鲜卑人乞伏国 仁建立的西秦，则是以秦为继承对象。南北朝时期，拓跋鲜卑人建 立以‚魏‛为国号的北魏政权，是因为‚魏者，大名，神州之上 国‛，是为了远承战国时期华夏人建立的魏国和近承三国时期汉人 建立的曹魏，意欲与晋争夺中华正统，宇文鲜卑建立的周（北周）， 则是意欲绍述华夏人建立的西周和东周而选择的国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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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十分注意以‚礼‛区分中国和四夷，并 认为中国和四夷可以互相转变。韩愈在概括孔子 这一思想时说：‚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 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春秋时期南 方的吴国，虽是西周正统姬姓周太王及其后人所 建，但由于他们没有奉行‚中国‛之礼，也不是 中国。汉代董仲舒曾说，‚春秋无通辞，从变而 移。今晋变而为夷狄，楚变而为君子‛（《春秋 繁露· 竹林第三》）。唐朝的皇甫湜也说，‚所以 为中国者，以礼义也，所以为夷狄者，无礼义也， 岂系于地哉。杞用夷礼，杞即夷矣‛（《皇甫持 正文集》卷2《论序· 东晋元魏帝正闰论》）。
有人认为，认识中国历史上的疆域，应该以中国历史上的秦、 两汉、隋、唐、元、明、清统一王朝的疆域为中国历史上的疆域 （杨建新：《沙俄最早侵占的中国领土和历史上中国的疆域问题》， 《中俄关系史论文集》，甘肃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有人认为应以1840年以前清朝的疆域作为确定历史上中国疆域 范围的主要标志（谭其骧《历史上的中国和中国历代疆域》，《中 国边疆史地研究》1991年第1期）。也有人主张以1820年的清朝疆 域作为确定历史上中国疆域范围最终标志（于逢春《论中国疆域最 终奠定的时空坐标》，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6年1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