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被XX_新词的多角度考察

2010年第3期（总第95期）
新词新语的出现流行及其特点和价值一直
是语法学和修辞学关注的一个热点。

近来，媒体上出现了不少“被XX ”新词，不但在一些不及物动词前加上“被”字的“被自杀”“被就业”“被捐
款”，在一些不能用被动的及物动词前加上“被”字的“被代表”，而且还在有的形容词甚至名词前加上“被”的“被开心”“被小康”等等，这类词形式
多样、
增长迅速，并且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以致有不少人称之为“被时代”。

这类词以超乎寻常的
搭配和独特的表达引起了部分学者的注意①，
但是，有关具体研究并不多见，并且集中于某一个案，而没有对这类词进行语法和修辞方面的整体探讨。

本文首先从语法学角度考察这类词语的超常句法搭配和构成以及语义的主观性，然后就这类词语的语用表达和修辞功能作出分析，最后指出这类新词产生的社会背景和文化心理。

一、“被XX ”新词的语法特点
（一）“被XX ”从句法到词法的超常搭配和构成
汉语的“被”字句是汉语的特色之一。

现有的语法书讲“被”字句时，普遍认为“被”字句最常见的是遭受型被动句式，与处置式“把”字句正好相对。

何谓“被”字句？一般来说“被”字句是受事作主语，用介词“被”引进施事的句式（施事可以出现也
可以不出现）。

常见的形式是“受事+被（施事）+动词”。

在谈到“被”字句时往往会强调句中动词谓
语有如下特点：“被”字句的动词是及物动词。

这个动词通常是双音节的。

且动词后边需要有别的词语，一般要求带“着、了、过”或表示结果、情态、趋向的补语。

“被”字句的动词谓语，在意念上支配着主语，这个动词通常不带宾语。

即使用格式理应为
“受事+被（施事）+及物动词Vt ”。

然而，新兴的“被XX ”式被字句的使用格式
却是“受事/施事+被+不及物动词Vi （后来又扩展为少数的及物动词，但与原来一般的‘被’字句意义不同，另外还有形容词和名词）”，其中以
谓语为不及物动词居多，并且
“被”前的成分既是受事，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施事。

另外，施事不是可以出现或不出现，而是从来都不出现。

加之，动词
后边不需要有别的词语，如带“着、了、过”或表示结果、情态、趋向的补语，动词谓语在意念上并不
支配着主语。

可以说在语法形式上的大违背和大变异。

例如：
（1）捐50返100我们又“被捐款”。

（《东南商报》
2009年8月28日）并且这种“被XX ”式更多的是从句法走向了词法。

从句法功能上看，“被XX ”句式中“被XX ”和一般传统的“被”字句一脉相承，仍是作句子谓语，但“被XX ”新词却可以作为一个整体凝固性成分充当句子的主宾语。

另外，在形式上，一般的“被”字句式中“被XX ”并不用特殊标记标明独立出来，而“被XX ”新词常常用引号标明作为一个独立性成分，表达特定的含义。

所以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被XX ”已经从句法演变为词法现象，所以本文主要探讨的对象就称之为“被XX ”新词。

试将下面的例（2）和例（1）比较。

（2）捐一奖二，“被捐款”有些荒唐。

（中国网新闻2009年9月1日）另外，大多数“被XX ”现在也已经可以倾向于认为是新词语，如：（3）男子被警方带走后死亡家属质疑“被自杀”。

（腾讯网新闻2009年9月6日）
从音节上看，“被XX ”新词中的XX 仍无一例外是双音节的。

“被XX ”新词的多角度考察
刘红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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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XX的来源和性质看，XX大多是不及物动词，后来也扩展到少数的及物动词、形容词和名词。

三类具体如下：
第一类是“被+动词XX”类，可分为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被+不及物动词Vi”。

不及物动词Vi可以是自主性不及物动词，如“被自杀”。

（4）FBI发动谣言攻势国际女星“被自杀”。

（《信息时报》2009年8月31日）
Vi还可以是动宾式不及物动词，如：“被就业”“被捐款”“被失踪”“被署名”等等。

（5）针对一些高校为提高就业率而产生的“被就业”现象，教育部新闻发言人续梅女士用颇为轻描淡写的口气回应说：绝大多数高校的就业率统计数据是认真准确的，据教育部的了解，“被就业”的问题只是个别情况。

（《新京报》2009年7月28日)
（6）校庆家长“被捐款”。

（《长河晨刊》2009年9月18日）
（7）“被失踪”是一种恐怖行为。

（《新民周刊》2008年12月29日）
（8）昨日获悉，同济医院出台学术道德规范，导师“被署名”要重罚。

（《长江日报》2009年9月20日）
另一种是“被+及物动词Vt”，这里的及物动词Vt可以是“增长”“代表”“自愿”一类及物动词，如“被增长”“被代表”“被自愿”等。

这类动词虽然是及物动词，但在作谓语时意念上并不支配主语，而是主语主动发出的动作或呈现的状态，一般不能用“被”来表示被动。

但在“被XX”新词中，这样本不适宜用被动的动词也可用于构成“被XX”词语。

如：
（9）统计局回应工资“被增长”承认统计范围过窄。

（《新京报》2009年8月7日）
（10）广州政府听证拟禁公务员代表防民意“被代表”。

（央视网2009年9月24日）（11）乱收费的最高境界是“被自愿”——
—我不仅收了你的钱，还要让你感恩戴德、亲口承认是“自愿”的。

（《西安晚报》2009年5月29日）及物动词Vt还有一种是“被录取”一类同形异义的“被XX”。

“录取”作为及物动词，原本也可以用正常的被动表示，如：
（12）江苏：22万新生已被录取2009年考生还将增加。

（《新华日报》2008年08月21日）例（12）的“被录取”是一个合乎语法的标准的“被”字句形式，指22万新生被（江苏省的大学）录取，“录取”的对象是受事22万新生。

前提是学生报考了某大学，然后才被某大学录取。

而“被XX”中的“被录取”意义则有所不同。

指的是某人根本没有自主主动报考某一些学校，或者分数根本就没上线，甚至8旬老太、两岁幼子也被十几、几十所学校莫名其妙“录取”，而这些学校要么是皮包大学要么是自助大学，甚至是招生骗子设的高校招生陷阱。

在这里，原本的“你报考我录取，你上线我录取”的正常模式被打破，“被录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自主性，而是被动地接受，呈现出种种乱象。

试将下面两例与例（12）作一比较。

（13）“被录取”背后存骗局少女经历冰火两重天。

（《中国青年报》2009年9月14日）（14）“被录取”时代，上大学是如此轻松……“被”时代，当心“被录取”。

（搜狐教育2009年10月3日）
第二类是“被+形容词Adj”类。

例如“被开心”“被和谐”之类。

（15）2009年7月，全国6个城市参加了为期两周的“城市开心指数测试”，市民通过拍打公交站点的“笑脸”或“哭脸”装置，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

最后北京以0.5个百分点的优势超越上海，摘得中国“最开心城市”的桂冠，网友戏称“被开心”。

（搜搜百科2009年10月5日）。

（16）我很多博文都被和谐了。

不是在发表前被和谐，就是发表后被和谐了。

（http://hi. /blog/item/b753c1dcaf4d54a2cd1166db. html2007年12月12日）
第三类是“被+名词N”类。

例如“被小康”之类。

（17）应早日终结被就业被小康。

（《广州日报》2009年7月27日）
从上述可以看出，“被XX”新词里“被”不再是一个语法标记，而成为构词语素。

我们知道，汉语里有一些由“被”和现在大多不能单说单用的粘着性动词性语素X构成的“被X”词语，例如“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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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刺”“被俘”“被覆”“被害”“被控”“被难”“被迫”“被告”“被动”，这里除了“被告”是名词，“被动”是形容词外，其余的都是动词。

这些词语也是由同形的“被X”的句法词汇化而形成的。

“被”从语法标记演变为词内成分，成为一个构词语素。

在这一点上，“被XX”和“被X”有相似之处，但是这里的XX 却是都能单说单用的词语，从这一点上看，“被X”的词汇化程度更高，而“被XX”还正处于词汇化的进程中，最后能否凝固定型被大众所接受，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考验。

总之，“被XX”经历了从句法到词法的演变和变异，使原本不可能搭配的不及物动词、一部分及物动词、形容词和名词都可以用于“被”后，即使有一些原本可以用于“被”后的及物动词在进入“被XX”格式后，也具有不同的意义。

这种句法上的超常搭配最终使其凝固为一种固定的词法“被XX”，具有特定的意义，成为一个近乎动词的形式，不再只作句子的谓语，而也可以作主宾语、定语等句法成分。

（二）“被XX”新词的语义主观性，凸显“被迫性”
“被XX”新词在形式上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超常搭配，似乎不合语法，但这种不合语法的新语言形式之所以能被大众所接受并热捧，主要在于它形式的不合法下所表达意义的合理性和主观性，凸显“被迫性”。

“‘主观性’(subjectivity)是指语言的这样一种特性，即在话语中多多少少总是含有说话人‘自我’的表现成分。

也就是说，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②。

“被XX”新词语义上的主观性主要体现为说话人的视角和情感中的移情(empathy)手段的使用，同时，带来“被迫性”的凸显。

对相同的客观情状或事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观察或叙说，如果角度不同，则可能对同一事件得出不同的结论。

“视角”就是说话人对客观情状的观察角度，或是对客观情状加以叙说的出发点。

“被XX”新词视角的着眼点主要聚焦于“被XX”前面的事件当事人，是从当事人角度对客观情状加以叙说的，对当事人来说，那些被不该甚至根本不能被横加的动作、情状却不合情理而又自然而然地强加在自己头上，比如明明没找到工作的毕业生却因为学校追求就业率，学校私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与一家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书，而他连这家公司听都没听说过。

再比如是否达到“小康”按理说应该根据居民的实际收入，但是如果政府要求受访群众熟记事先统一下发的标准答案，如家庭人均年收入农村居民必须回答8500元，城镇居民必须回答16500元，一下子就达到“小康”了。

如此种种，所以虽然“就业”本来应是当事人自己的主动行为，“小康”应该是当事人自己的生活状态，但这样戏剧性的一来，本该由当事人自己做主的事突然就变成被动的、被迫的了，当事人莫名其妙就成了无奈的受事，所以“被就业”“被小康”的视角就正是强烈地聚焦于当事人的“被迫性”、委屈和无奈以及真实事件的荒谬。

“被XX”是从当事人角度观察、出发的，这一点从“被XX”中不能加进去真正的施事而成为“被（）XX”就可以看出来。

“移情”作为修辞手法讲，主要是指为了突出某种强烈的感情，写说者有意识地赋予客观事物一些与自己的感情相一致、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特性，这样的修辞手法叫做移情。

运用移情修辞手法，首先将主观的感情移到事物上，反过来又用被感染了的事物衬托主观情绪，使物人一体，能够更好地表达人的强烈感情，发挥修辞效果。

修辞学上的“移情”常常举“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杜甫《春望》）这个例子。

现当代语言学理论中的“移情”和修辞学上的移情虽略有不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移情”(empathy)，就是“说话人将自己认同于……他用句子所描写的事件或状态中的一个参与者”②，二者本质是相同的，都主要是指说话人的主观认同和主观感情表达。

具体到被动式，汉语、日语、泰语等语言的被动式都附带“不如意”的主观感觉。

汉语的被动式虽然也有一小部分表示“如意”的语义如“被录取”“被提拔”“被授予”等，但那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基本表义倾向还是“不如意”。

这也是“移情”的具体表现之一。

从上文也可以得知，说话人的视角明显是聚焦于当事人的，所以他势必也将自己认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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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句子所描写的事件或状态中的一个参与者，将自己的主观感情倾注于当事人。

“捐款”“就业”“代表”“增长”“小康”等都是表达正面“如意”色彩的，而事实上这些词语所代表的事件或情状都是“不如意”的、“被强加”的、“非自愿”的，那么怎样才能使它们表达相反的“不如意”和受动被迫性？那就是使用汉语的被动式。

为了突出表达对当事人强烈的认同、同情、同感等主观情感，就超常规使用了原本不能用于被动式的“被XX”，用这样一种表达“不如意”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主观感情。

“被捐款”“被就业”“被代表”“被增长”等等无一不是带上了说话人强烈的主观色彩，对当事人遭受“不如意”“被强加”“非自愿”的“被XX”的一种同情和强烈的愤慨以及对这种荒谬事件的嘲讽，也是作者移情手段的具体表现。

总之，“被XX”的语义表达因说话人的视角和采用了移情的修辞语言手段而具有强烈的主观意义，产生了新的“言外之意”或者说“浮现意义”：凸显“被迫性”。

二、“被XX”新词的语用和修辞功能
因“被XX”超常的句法搭配和语义的主观性，其在语用表达和修辞上也呈现出如下相应的特点。

在语用表达上，主要是言简义丰，一针见血。

“被XX”虽然只有有限的三个音节，却蕴涵着丰富的信息量，能反映事物的本质特征。

一个“被XX”词语能表达用好几句话才能表达的意思和多重意蕴。

比如“被自愿”就表达了以下几句话的意思：某部门想要收当事人的钱物；某部门并不明说让当事人交钱而是巧立名目；当事人被迫交钱；当事人还要感恩戴德、亲口承认是“自愿”的……这样的“被自愿”其实一针见血指出了事件的本质：被强迫和非自愿。

又如“被和谐”指的是：某个帖子或网站等的一些意见、观点被迫修改、取消、删掉、屏蔽、关闭、被禁、被取缔或者是受到惩罚等等，以求得论坛或某种局面的和谐一统。

再如“被录取”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当事人根本没有报考某学校；某学校的“录取”存在一定的录取陷阱；这样的录取是一种被迫录取，存在极
大的风险……另外，如“被就业”“被开心”等等无一不是言简义丰，一针见血。

只要看到“被XX”，虽然后面的XX不能用作被动，是表施事义或自主情状义，但前加“被”，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当事人遭受XX是被迫的，绝非自愿。

再高明的谎言也就简单地不言自明。

在修辞功能上主要是起到陌生化和形象化的作用。

“被XX”类词语在形式上是陌生的，在语法上是不合适的，最初它们在字面上往往看不出实际意义。

但是就是这种修辞语言却恰恰就那么出现了，并且语义表达的那么贴切，这种变异的形式大大刺激了接受者的心理，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和震撼力。

这样，从最初的特殊事件、个人使用，再到众多事件、大众使用，甚至后来产生类推，只要觉得不应该是被迫的反而却成了被迫的，就都可以用“被XX”表达了，比如“被消失”“被跳楼”，甚至有“被”和“自愿/主动XX”组合的说法“被主动辞职”“被自愿调查”等等。

通过一个个、一批批“被XX”新词，整个社会“强大的弱势群体”的无声呐喊和嘲讽、无奈被迫接受的焦虑被表达得淋漓尽致，许多可笑荒谬而又真实的事件所隐藏的黑暗真相也被揭露得体无完肤。

一提到“被就业”人们似乎就看到那许许多多年轻的大学生戏谑自嘲无奈的所谓“就业”；一提到“被录取”，人们则似乎看到那满天飞舞的缺乏含金量却充满陷阱的录取通知。

“被XX”形象鲜明的表达正在于此。

三、“被XX”新词产生的社会背景和文化心理
“被XX”新词是一种特殊社会背景状态下生成的特殊词语。

几乎每一个“被XX”新词后都隐藏着一个真实的社会事件。

这些荒谬的事件虽然不能代表当前社会的主流和整体风貌，但毕竟反映了荒谬而真实的社会一角。

下面来看一些有代表性的“被XX”的事件背景。

“被自杀”：2008年3月，曾多次进京举报原阜阳市颍泉区区委书记张治安违法占用耕地、修建豪华办公楼“白宫”等问题的举报人李国福，在监狱医院内死亡。

检察机关出具的调查结果显示，李属于自缢身亡，但其家属不认可李自杀的结论，认为死亡原因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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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愿”：据2009年5月《新京报》报道，重庆市铜梁县有学生家长反映，孩子读小学要交9000元“教师节慰问金”。

学生家长反映至县教委后，被告知“要退钱就必须退人”。

铜梁县教育局局长接受采访时称，此费系家长“自愿”缴纳。

“被就业”2009年7月12日，西北政法大学2009届毕业生赵冬冬以“酱里合酱”的网名，在国内某知名论坛上发帖，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学校就与西安一家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书，而他连这家公司听都没听说过。

“被小康”：2009年2月，江苏省对南通市辖下各县市的小康达标情况进行随机电话民意调查。

当地政府要求受访群众熟记事先统一下发的标准答案，如家庭人均年收入农村居民必须回答8500元，城镇居民必须回答16500元，“是否参加社会保险或保障”必须回答“参加了”等等。

于是，那些原本在小康达标水平之下的群众，一夜之间就“被小康”了。

另外，其他诸如“被代表”“被捐款”“被增长”“被开心”“被署名”等莫不如此。

可以看出，“被XX”新词的产生背后有社会事件的推动，和社会文化心理息息相关。

社会某些部门尤其是一些明显处于优势和强势的政府职能部门在有些问题上存在漏洞和不公，本该是社会主人公的公众实则是某种程度的弱者弱势群体，他们对真相的认知和渴望，对同为弱者的事件当事人的感同身受和无奈，对强权的嘲讽等种种复杂的心理，莫不通通透过“被XX”来表达出来，事实的真相遂以这种看似扭曲、怪异却又合情合理恰当无比的方式反映出来。

其实不仅是“被XX”新词，近年来有相当一部分揭露和反映民生和民声的网络新词频出，比如“房奴”“卡奴”的“X奴”族新词，“打酱油”“俯卧撑”“躲猫猫”等无不如此。

不同的是“被XX”用了汉语独特的“被”动语法手段，更具有独特性和能产性。

总之，“被XX”这种有异于常规的命名和陈述现实的语
言正是社会民生的真实反映，蕴含着深刻的社会文化心理。

以上我们谈了“被XX”新词语法方面的句法构成和语义表达等方面的特点、语用修辞价值以及社会背景和文化心理。

“被XX”新词的较多出现，既和语言本身发展有关，也和社会文化心理密切相关。

从语言本身看，一方面，“被”是汉语独特的最能表达遭受和不如意的被动承受的词语和语法标记，它的非自愿非主动施行义具有凸显性，更能表达被迫、蒙受之义。

另一方面，“被XX”新词是沿着传统“被X”类词语的规律演变、构造的，“被XX”新词的产生体现了“被”的功能扩展：既能用于及物动词，也能用于不及物动词甚至形容词、名词。

目前这类词已从主要用于网络媒体中逐渐走向报刊书面媒体，从个人个别使用逐渐扩展为为社会公众所认同接受。

我们相信“被XX”新词的出现，必将对语法标记“被”的性质和功能的扩展和重新认识起到重要的影响作用。

另外，从社会文化方面看，当前社会发展中某一社会问题日益突出，人们对公民权利地位和正义公正公平的呼声越来越高，弱势群体对种种不公遭遇需要新的语言表达方式进行自嘲式和黑色幽默的嘲讽。

“被XX”新词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大量出现的。

一个“被XX”道出了弱势群体对自身遭遇的无奈辛酸以及复杂的心理百态。

总之，“被XX”新词的涌现，是语言和社会共同作用的结果。

注释
①例如，王灿龙《“被”字的另类用法——
—从“被自杀”谈起》，《语文建设》2009年第4期
②具体可参见沈家煊《语言的主观性和主观化》，《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年第4期
(通讯地址：200433
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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