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环供应链的经济学解释

当人们在普遍谈论供应链的价值时，往往忽视 了逆向供应链策略的价值。柯达公司１０年内共回 收了３．１亿台一次性照相机，合理化处理后获得巨 大收益，这不仅仅是废品回收，而是柯达公司应用 逆向供应链策略创造企业价值的一个举措。
逆向供应链的产生最初源于法律驱动，德国 １９８６年颁布的《废弃物限制及废弃物处理法》、日 本１９９７年颁布的《容器包装再利用法》、美国１９７６ 年制定的《固体废弃物处置法》等都从法律的角度 规定了某些产品必须进行回收处理以及包装容器 必须回收等强制措施。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逐渐
仅是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而且源于企业自 身的发展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获取竞争优势。环境和非环境因素共 同造就了闭环供应链的产生和发展。
二、闭环供应链的环境因素解释
闭环供应链的产生最初源于环境的持续恶化 和法律、法规的限制等双重压力，其中循环经济学 和环境经济学是两大重要的推动要素。
１．循环经济学与闭环供应链 循环经济是对物质闭环流动型经济的简称， 是以物质、能量梯次和闭路循环使用为特征的，在 环境方面表现为污染低排放，甚至污染零排放。 循环经济把清洁生产、资源综合利用、生产设计和 可持续消费融为一体，运用生态学规律把经济活 动组织成一个“资源一产品一再生资源”的反馈式 流程，实现低开采、高利用、低排放，以最大限度地 利用进入系统的物质和能量，提高资源利用率；最 大限度地减少污染物排放，提升经济运行质量和 效益，并保护生态环境。 循环经济活动要求遵循３Ｒ原则，即减量化 （Ｒｅｄｕｃｅ）、再利用（Ｒｅｕｓｅ）和再循环（Ｒｅｃｙｃｌｅ）。减 量化原则属于输入端方法，旨在减少生产和消费 过程的物质量，从源头节约资源使用和减少污染
分析上述定义可以发现，逆向供应链和正向
供应链在以下两个方面存在差异：一是目的不同； 二是物流和信息流的流动方向相反。
由于正向供应链的目标是实现产品和服务的 价值，而逆向供应链是为了发掘和利用缺陷品和 废弃物的潜在价值，因此本文将闭环供应链定义 为：为了实现和／或发掘价值而对原材料在制品、 产成品以及相关信息进行高效率、低成本地计划、 实施和控制的过程。该定义包含了物流和信息流 在供应链中的双向移动。
最后，闭环供应链中专业从事废品回收和循 环利用的企业的出现间接得益于环境经济学的发 展。理论研究和大量的环境保护措施的成本效益 分析表明：随着环境保护的法制环境的形成、完 善，旨在有效率和有效益地“环保公司”和“环保市 场”应运而生，政府和一些企业将纯粹的公共物品 转化为私人物品，从而推动了“环保”外包的大量 出现。如德国专门从事废品回收和循环利用业务 的ＰＳＩ）公司在１９９７年的业绩表明，该公司仅包 装废物的回收率就达到８９％，循环利用率达到 ８６％，人均利润更是高达５６万马克。由传统供应 链融合专业的环保公司是闭环供应链的未来发展 方向之一。
基于再生产的逆向供应链主要用于发动机、
传动装置等价格昂贵的设备和零部件上，而这往 往需要较高的预测能力和技术能力（图３）。
图２基于维修的逆向供应链
图３基于再生产的逆向供应链
基于再循环的逆向供应链应用的一个典型例 子是石墨酸性电池的回收，通过收集、分拆等活动 将电池分解成最初的原材料，重新利用（图４）。
为研究对象。环境经济学将供应链推向闭环供应 链，既考虑传统的活动又考虑处理过程，既考虑产 品又考虑污染物，把实物形态转化为价值形态，能 够真实反映闭环供应链整体的经济效益。
其次，环境经济学促使传统供应链的成员重新 审视企业的经济利益。由于环境污染导致的外部不 经济，迫使各国纷纷开征绿税或者实施许可证制度， 这样，企业核算时不仅要考虑内部的财务成本和收 入，而且要考虑外部效应。在这种情况下，供应链成 员单位必须在产品设计、生产、配送、废弃物处理等 方面重新权衡，考虑降低污染和废物的回收利用，从 而客观上推动了闭环供应链的形成。
再利用和再循环等两项原则与闭环供应链的 运作模式是吻合的。根据图１，我们可以导出逆 向供应链的三种基本模式：基于维修的逆向供应 链、基于再生产的逆向供应链和基于再循环的逆 向供应链。
基于维修的逆向供应链主要应用于三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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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１６卷
况：①如果用户收到的产品存在缺陷，则供应链 必须立刻替换并回收缺陷品；②供应链必须能够 提供便捷、快速、成本有效的维修服务，以满足用 户的不时之需；③供应链应能够提供日常的校准 服务（图２）。
摘要：闭环供应链是供应链领域一个新兴的研究方向，在国内外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范围也大多
限于效率和效益等方面的分析。本文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综合运用循环经济学、环境经济学、资源经济学、
’
交易费用经济学等经济理论阐述了闭环供应链的产生和发展的经济学内涵。
中图分类号：Ｆ４０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３０６０（２００５）０５—０１０２—０５
三、闭环供应链的非环境因素解释
除了环境因素外，闭环供应链产生另一个重 要原因是为了获取竞争优势，赢得更多的利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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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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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市场占有率。其中资源经济学和交易费用 经济学是推动闭环供应链形成和发展的两大重要 非环境要素。
１．资源经济学与闭环供应链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库普曼 斯对经济学下过最简单而又最权威的定义：经济 学是研究“稀缺资源的最佳利用”的科学。从这个 几乎已经为所有经济学家所普遍接受的定义可以 看出，“资源的稀缺性”毋庸置疑地构成了当今经 济学理论的共同前提和基本出发点。而资源经济 学就是以资源及其管理为对象，研究资源的合理 利用与有效保护及其持续发展的科学。 资源经济学对闭环供应链的作用首先源于资 源的稀缺性。资源，尤其是自然资源的存储量是 有限的，随着自然资源的持续开采和日渐耗竭，资 源的采购成本不断提高，在短期内没有新资源替 代的情况下，企业被迫考虑资源的再利用和再循 环。当再利用和再循环的成本小于总成本（内部 成本和外部成本之和）时，逆向物流和逆向供应链 便应运而生。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供应链由于 成本的降低反而增强了市场竞争能力。 另一方面，单一资源是难以创造发挥其潜力 的，企业的收益必然是不同种类的资源相互组合、 相互“激发”的结果。所以企业必须拥有多种形式 的资源，即既要具有有形资源，又要具有无形资 源，既要具备物质技术方面的资源，又要具备人 力、财力方面的资源。面对不同种类、不同数量的 资源，企业首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实现资源的最优 配置。 最原始的思想就是企业自身囊括各种资源， 但是由于资源，尤其是无形资源的广泛性和复杂 性，这种思想不仅在现实中无法实现，即使能够实 现也将导致资源无效性和资源消耗的浪费，从而 不利于企业竞争优势的形成。企业资源经济学认 为，竞争优势是指企业在行业中业绩出众的能力， 即赚取比同行更高利润率的能力。 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基础是更优越的资源和 组织能力，这些资源不同于自然资源，它们具有专 用性和独占性，是同行企业轻易不能获得的专用 性资产，包括品牌、专利、组织文化和顾客群等。 而要获取这些专用资源，企业就必须按照分工经 济理论，专注于核心业务的开发和创造，把其它没
一、闭环供应链的概念
根据物流管理协会，供应链是指“为满足用户 的需求而对从生产点到消费点的原材料在制品、 产成品以及相关信息进行高效率、低成本地计划、 实施和控制的过程”。该定义明确地表明了物流 和信息流在正向供应链中的流动方向是从生产商 到消费者。
类似地，该协会将逆向供应链定义为：“为了 重新获取价值或者正确处理废弃物而对从消费点 到生产点的原材料在制品、产成品以及相关信息 进行高效率、低成本地计划、实施和控制的过程”。
把逆向供应链与传统的正向供应链结合起来，从而 形成了所谓的闭环供应链。自此，闭环供应链已经 在电子、汽车、机械等行业获得了成功的应用。
国外对闭环供应链管理的研究也仅有十余年 的时间，范围主要限于闭环供应链管理系统的运 作模式、基本功能和关键技术的研究，更多的是从 管理和技术的角度，即如何提高闭环供应链的管 理效率和运作效率的角度研究闭环供应链管理。 但是，企业采取闭环供应链管理的根本原因是什 么呢？本文将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闭环供应链存 在的机理和实施闭环供应链管理的经济学基础。
根据上述定义，可以描述出图１所示的闭环 供应链的总体结构。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多余副产
收稿日期：２００４—０２—２０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７０２７２０３１）；上海科委重大项目（０３ｄｚｌ５００６） 作者简介：尤建新（１９６１一），男，江苏苏州人，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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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配送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退货以及最 终用户返回的报废品或者缺陷品通过收集、分拆 等过程后进行再利用、再生产和再循环，重新进入
正向供应链或者直接送达消费者，而其它部分则 退出闭环供应链循环，作为废物处理掉（图１）。
图１ 闭环供应链及其总体架构
闭环供应链是正向供应链和逆向供应链的综 合体，因此它不仅包含了传统供应链的所有特点， 而且增加了许多新的特性。闭环供应链的存在不
图４基于再循环的逆向供应链
不难看出，闭环供应链的三种运作模式中，维 修和再生产是循环经济理论中再利用原则的具体 表现形式，而再循环则与其第三条原则完全一致。 因此，从资源再利用的角度看，闭环供应链的理论 基础就是循环经济理论。
２．环境经济学与闭环供应链 环境经济学是２０世纪７０年代以来出现的一 门新兴学科。它是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又是经济 学与自然科学、技术科学交叉、渗透的一门边缘学 科，它既从古典和新古典经济学，又从生态学、社 会学中汲取营养。 环境经济学对闭环供应链的促动首先表现在 对传统供应链运作模式的改进，即在正向供应链 原有的生产和配送过程中，考虑污染物的处理过 程对供应链组织运作和经济效益的影响。传统供 应链主要是考虑如何协调生产和配送等物流活动 以提高供应链的整体效益和满足用户的需求，而 闭环供应链则将处理过程和正向物流活动一起作
有竞争力或者非核心业务外包出去。这样，如果 大部分企业都集中精力于核心业务培养和核心竞 争力的锻造，供应链乃至闭环供应链也就诞生了。
２．交易费用经济学与闭环供应链 交易费用经济学认为，交易费用包括外生交 易费用和内生交易费用。外生交易费用指在交易 过程中直接或者间接发生的那些交易费用，它不 是决策者的利益冲突导致经济扭曲的结果；内生 交易费用是市场均衡同帕累托最优之间的差异。 企业的各种决策都出自于不断地试图降低企业的 外部交易费用和内部交易费用。 交易经济学分析表明，闭环供应链的运作形 式不仅能够降低外生交易费用，而且可以有效地 减少内生交易费用的发生。如果企业不采取供应 链运作方式，即企业的输入和输出完全通过市场 交易进行，那么在市场发生剧烈波动时，企业将面 对外生交易费用迅猛增长的冲击。一个简单的例 子是当原材料价格大幅度上涨时，制造商的生产 成本也将大幅度提高，由于外生交易费用的高弹 性，这种情况下的中小企业将面临亏损甚至破产 的危险。而对于供应链企业来说，由于巧妙地将 外生交易费用内部化，抗风险能力将会大大提高。 此外，闭环供应链将有助于降低内生交易费 用，这是因为内生交易费用的根源是机会主义对 策行为，而企业内部的机会主义主要来自于特异 性和不可分性。对于闭环供应链成员来说，每家 企业均专注于自身核心业务的发展和核心能力的 培养，相互之间存在唇齿相依的关系，从而大大削 弱了特异性和不可分性的影响，而且由于组织结 构精炼、柔性强、功能专一，降低了因为结构庞杂 而导致的机会主义带来的内部交易费用。 最后，根据威廉姆森的理论，资产专用性是产 生供应链模式的关键影响因素。专用性资产通过 破坏寻求替代用途或者切断组间关系而使合作伙 伴相互配合，一个组织可能因为在关系中贡献更 多资产而被锁定。这些特性资产随转换失去价 值，因此交易伙伴可能致力于现有关系的维系，从 而防止利已的经济主体之问产生脱离、退出交易 的行为。简单地说，资产的专用性导致了退出合 作的高成本，从而也限制了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 这也是供应链一旦建立并运行后通常会维持较长 时间的原因。
物的排放；再利用原则属于过程性方法，目的是提 高产品和服务的利用效率，要求产品和包装容器 以初始形式多次使用，减少一次性用品的污染；ｉｇ 循环原则属于输出端方法，要求物品完成使用功 能后重新变成再生资源。
闭环供应链的运作模式与循环经济的思想是 完全一致的，且完美地满足３Ｒ原则。闭环供应 链要求在产品设计阶段就要充分考虑到产品的回 收和再利用，产品部件设计遵循模块化、标准化原 则，产品运行过程满足低能源、低污染、低消耗原 则。换句话说，该思想与循环经济的减量化原则 是完全一致的。
第１６卷第５期
２００５年１０月
【经济理论与实践】
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Ｔｏｎｇｊｉ Ｕｎｉｖｅ ｒｓｉｔｙ Ｊｏｕ ｒｎａＩ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Ｒｃｅ Ｓｅｃｔｉｏｎ
Ｖ０１．１６ ＮＯ．５ Ｏｃｔ．２００５
闭环供应链的经济学解释
尤建新，隋明刚
（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上海２０００９２）
关键词：闭环供应链；循环经济学；环境经济学；资源经济学；交易费用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