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治理中的情感回归与张力调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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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 词 社 会 治理 ；情感 回归 ；治 理 张力 ；内卷 化 ；剧 场 化 中图分 类号 Ｃ９１３ 文献标 识 码 Ａ 文章 编 号 １００５—３４９２（２０１８）０２—０１８１—０９
一 、 引 言
治 理 面 向的政府 改革 ，不 仅政 府建 设 的 目标 需要 调 整 ，治 理技 术 也需 做 出相应 的变革 。因而 ，公 共 事务 的管 理并 非政 府之 专 责 ，公 民社 会 的参 与及其 与 政府 的密 切合 作 ，成 为政 府 变革 的主要 任 务 。 然 而单 纯治 理技 术 角度 的理性 主义建 构 ，往 往 难 以适 应情 景 化 的治理 弹 性 。要 突破 把 治理 当作一 种
１８ｌ
权 宜之计 ，而将其 视 为技 术 、手段 、目标 和 战 略 思 想 的综 合 ，①才 能 避 免理 性 技 术 主义 的诟 病 。情 感 的回归 成为 消解 治理 技术 主 义 的关键 ，而 治理 技术 对情 感 因素 的嫁 接 又形 成 了治理 中新 的张 力 。回 溯 情感 介人 的路 径 与其 在治 理 中 的张力 ，是本 文论 述 的起 点 。
作者简介 ：马超峰 ，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公共事务与地方治理研 究中心博士 ；薛美琴 ，南京理 工 大学公 共事务 学院讲 师 。
基 金项 目 ：２０１７年 江 苏省研 究 生科 研 创新 计 划 项 目（项 目编 号 ：ＫＹＣＸ１７０００３）；教 育部 人 文社 科 青年基 金 项 目（项 目编 号 ：１６ＹＪＣ８１００１３）。
二 、社 会 治 理 中情 感 的 回归 路 径
（一 ）合法 性 建构 中的 治理 心灵 回 归 情感 的 回归 与情感 的正名 相伴 ，就 情 感 自身 而 言 ，启 蒙 时代 的 理 性 主义 立 场 在 主体 上 是 柏 拉 图 主 义 ，而不 是斯 多 葛主 义 。此 时 ，感 情 不需 要 被 完 全 排 除 心灵 体 制 ，而 是 要 将其 置 于适 当的位 置 ，并 服 从 比它们 更 高 的理性 。② 情感 只是 理性 的变 异 ，而 这种 变 异 的极 致 就 是 理 性权 威 的铁 幕 。理 性 与 情 感 间 的分野 ，成 为理 论论 战 的支 点 。休谟 在道 德 哲 学 领 域 中最 著 名 的论 断 ，即“理性 是 ，且 应 当是 情 感 的奴仆 ”，形成 了对 理性 的反思 。苏格 兰学 派 以 “同情 ”为依 托 建 构 了情 感 主 义 的启 蒙路 径 ，从 哈奇森 、休谟到斯密 ，乃至影响之后 的卢梭。启蒙时期的主流传统将反思性 自主等 同于理性 的权威 立 法 ，情感 主 义则是 将 权威 性 自我 立 法 看 作 心 灵 整 体 的任 务 。③ 借 助 同情 这 一 个 体 感 知 的起 点 ，依 靠 彼此 之镜 使 得情 感相 互 映射 ，达 至 自我反 思 、安 抚 效应 以致 道 德判 断 ，最 终超 越 理性 本 身所 定 义 的 情 感边 界 。情 感不 再委 身 于理 ｌ生之 下 ，而是作 为一种 重要 的面 向来 展开 道 德 对话 。如果 没有 人 与 人 之 间 的 同情 ，那 么任 何 审议 都不 可 能得 出值 得普 遍认 同的结果 。成熟 的道 德判 断 能力 取 决 于认 知 过 程 、情 感 和态 度 的综 合 。④ 情 感之 于理 性 并非 是理 性 的 附庸 ，也 并 非理 性 屈 就 于 情 感 之下 ，而 是 相 互 之 间 的映射 ，还原启 蒙 以来 对 于人 之 本 真 的看 法 。个 体 层 面 的情感 回 归成 就 了个 体反 思 之 镜 像 ，拓 展 了个 体 行动 的空间 ，那 么在 国家层 面 的情 感 回归将 会 构筑 国家治理 的想象 。 福 柯在 治 理术 中所 言 ：正是 治理 的手 法 使得 对 什 么 在 国家 职能 范 围 内 、什 么 不 在 国家 职 能 范 围 内 、公 的 和私 的等 等 问题 可 以反 复 不 断加 以界定 ；因此 ，只有 以治 理术 的一 般 手法 为 基 础 ，才 能理 解
确州警删 ２０１８．０２
— 丽 石
■ 管理学
社 会 治 理 中 的情 感 回 归 与 张 力 调适
马超峰 薛美琴
摘 要 社会治理 中的情感 回归存在两条明显的路径：一是通过情感构筑国家心灵 ，获 取 治理 中合 法性立 场 ，二是 回应 情感 性抗 争 ，实现 治理 空 间的扩 展 。两 条路 径 从 不 同维度 拓 展 了社会 治理 的外 延 ，也带来 了现代 化 维度 下社会 治理 的张 力 。名 实 失衡 的情 感 货 币化 、程 序 失衡 的情感 内卷 化 以及 边 界 失衡 的情感 剧场 化成 为 治理 张力 中的主 要表 现 。理 顺 情感 治 理 中的价值 、程 序 与理 性 ，是 消解 情感 货 币化 、情感 内卷 化 与 情感 剧场 化 的关键 ，也 是 治理 现 代 化 背景 下驯 化失 序情感 的选择 。
可 以说 ，社 会治 理 中 的情 感 回归存 在 两条 清 晰 的脉络 ：一 是治 理合 法 性 的情 感 支持 ，形 成 对 情感 的正 名 ，从 而 构 筑 国家 的 心灵 ，强 化 治 理 中 的认 同 ；二 是抗 争 政 治视 角 下 ，策 略性 情 感 武器 倒 逼 治 理 回应 ，形 成 治理 工具 的拓 展 。虽 然上 述两 条路 径维 度 不 同 ，却 都在 一定 层 面 上展 开 了 治理 的新 空 间 。 在 此情 感也 超 越 了单纯 理性 与非 理性 的谱 系 ，内嵌 于 已有 的 国家 治理 架 构 之 中 。而对 旧有治 理 逻 辑 的路径 依赖 与 情感 回归 中的变异 ，形成 了新 模 式 下 治理 中 的情 感 张力 。本 文正 是 基 于 此 而展 开 ，讨 论 社会 治 理 中 的情 感建 构 ，并进 一 步理解 情 感 回归 中 的张力 与治 理 中的 变革 。
一 、 引 言
治 理 面 向的政府 改革 ，不 仅政 府建 设 的 目标 需要 调 整 ，治 理技 术 也需 做 出相应 的变革 。因而 ，公 共 事务 的管 理并 非政 府之 专 责 ，公 民社 会 的参 与及其 与 政府 的密 切合 作 ，成 为政 府 变革 的主要 任 务 。 然 而单 纯治 理技 术 角度 的理性 主义建 构 ，往 往 难 以适 应情 景 化 的治理 弹 性 。要 突破 把 治理 当作一 种
１８ｌ
权 宜之计 ，而将其 视 为技 术 、手段 、目标 和 战 略 思 想 的综 合 ，①才 能 避 免理 性 技 术 主义 的诟 病 。情 感 的回归 成为 消解 治理 技术 主 义 的关键 ，而 治理 技术 对情 感 因素 的嫁 接 又形 成 了治理 中新 的张 力 。回 溯 情感 介人 的路 径 与其 在治 理 中 的张力 ，是本 文论 述 的起 点 。
作者简介 ：马超峰 ，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公共事务与地方治理研 究中心博士 ；薛美琴 ，南京理 工 大学公 共事务 学院讲 师 。
基 金项 目 ：２０１７年 江 苏省研 究 生科 研 创新 计 划 项 目（项 目编 号 ：ＫＹＣＸ１７０００３）；教 育部 人 文社 科 青年基 金 项 目（项 目编 号 ：１６ＹＪＣ８１００１３）。
二 、社 会 治 理 中情 感 的 回归 路 径
（一 ）合法 性 建构 中的 治理 心灵 回 归 情感 的 回归 与情感 的正名 相伴 ，就 情 感 自身 而 言 ，启 蒙 时代 的 理 性 主义 立 场 在 主体 上 是 柏 拉 图 主 义 ，而不 是斯 多 葛主 义 。此 时 ，感 情 不需 要 被 完 全 排 除 心灵 体 制 ，而 是 要 将其 置 于适 当的位 置 ，并 服 从 比它们 更 高 的理性 。② 情感 只是 理性 的变 异 ，而 这种 变 异 的极 致 就 是 理 性权 威 的铁 幕 。理 性 与 情 感 间 的分野 ，成 为理 论论 战 的支 点 。休谟 在道 德 哲 学 领 域 中最 著 名 的论 断 ，即“理性 是 ，且 应 当是 情 感 的奴仆 ”，形成 了对 理性 的反思 。苏格 兰学 派 以 “同情 ”为依 托 建 构 了情 感 主 义 的启 蒙路 径 ，从 哈奇森 、休谟到斯密 ，乃至影响之后 的卢梭。启蒙时期的主流传统将反思性 自主等 同于理性 的权威 立 法 ，情感 主 义则是 将 权威 性 自我 立 法 看 作 心 灵 整 体 的任 务 。③ 借 助 同情 这 一 个 体 感 知 的起 点 ，依 靠 彼此 之镜 使 得情 感相 互 映射 ，达 至 自我反 思 、安 抚 效应 以致 道 德判 断 ，最 终超 越 理性 本 身所 定 义 的 情 感边 界 。情 感不 再委 身 于理 ｌ生之 下 ，而是作 为一种 重要 的面 向来 展开 道 德 对话 。如果 没有 人 与 人 之 间 的 同情 ，那 么任 何 审议 都不 可 能得 出值 得普 遍认 同的结果 。成熟 的道 德判 断 能力 取 决 于认 知 过 程 、情 感 和态 度 的综 合 。④ 情 感之 于理 性 并非 是理 性 的 附庸 ，也 并 非理 性 屈 就 于 情 感 之下 ，而 是 相 互 之 间 的映射 ，还原启 蒙 以来 对 于人 之 本 真 的看 法 。个 体 层 面 的情感 回 归成 就 了个 体反 思 之 镜 像 ，拓 展 了个 体 行动 的空间 ，那 么在 国家层 面 的情 感 回归将 会 构筑 国家治理 的想象 。 福 柯在 治 理术 中所 言 ：正是 治理 的手 法 使得 对 什 么 在 国家 职能 范 围 内 、什 么 不 在 国家 职 能 范 围 内 、公 的 和私 的等 等 问题 可 以反 复 不 断加 以界定 ；因此 ，只有 以治 理术 的一 般 手法 为 基 础 ，才 能理 解
确州警删 ２０１８．０２
— 丽 石
■ 管理学
社 会 治 理 中 的情 感 回 归 与 张 力 调适
马超峰 薛美琴
摘 要 社会治理 中的情感 回归存在两条明显的路径：一是通过情感构筑国家心灵 ，获 取 治理 中合 法性立 场 ，二是 回应 情感 性抗 争 ，实现 治理 空 间的扩 展 。两 条路 径 从 不 同维度 拓 展 了社会 治理 的外 延 ，也带来 了现代 化 维度 下社会 治理 的张 力 。名 实 失衡 的情 感 货 币化 、程 序 失衡 的情感 内卷 化 以及 边 界 失衡 的情感 剧场 化成 为 治理 张力 中的主 要表 现 。理 顺 情感 治 理 中的价值 、程 序 与理 性 ，是 消解 情感 货 币化 、情感 内卷 化 与 情感 剧场 化 的关键 ，也 是 治理 现 代 化 背景 下驯 化失 序情感 的选择 。
可 以说 ，社 会治 理 中 的情 感 回归存 在 两条 清 晰 的脉络 ：一 是治 理合 法 性 的情 感 支持 ，形 成 对 情感 的正 名 ，从 而 构 筑 国家 的 心灵 ，强 化 治 理 中 的认 同 ；二 是抗 争 政 治视 角 下 ，策 略性 情 感 武器 倒 逼 治 理 回应 ，形 成 治理 工具 的拓 展 。虽 然上 述两 条路 径维 度 不 同 ，却 都在 一定 层 面 上展 开 了 治理 的新 空 间 。 在 此情 感也 超 越 了单纯 理性 与非 理性 的谱 系 ，内嵌 于 已有 的 国家 治理 架 构 之 中 。而对 旧有治 理 逻 辑 的路径 依赖 与 情感 回归 中的变异 ，形成 了新 模 式 下 治理 中 的情 感 张力 。本 文正 是 基 于 此 而展 开 ，讨 论 社会 治 理 中 的情 感建 构 ，并进 一 步理解 情 感 回归 中 的张力 与治 理 中的 变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