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在“异化”中复苏—— 《变形记》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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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在“异化”中复苏——《变形记》解读
杨秀喜
毫无疑问,“异化”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一大主题,奏响这一主题的最强音者当推卡夫卡的不朽名作《变形记》。

在《变形记》中,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这确实是骇人听闻的“异化”。

然而细究其文,我倒觉得就人性意义而言,主人公格里高尔与其说是异化了,还不如说是复苏了。

换言之,格里高尔因其人形的异化而获得了人性的复归。

格里高尔在变为甲虫之前,他是一个活人,但他却徒具人形。

因为他在本质上已异化为物,亦即他早就丧失了人性而只有动物性。

所谓人性,简言之,就是人之为人所应具有的属性,即人有自觉的自我意识。

表现为人懂得活着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人有确证自我、实现自我的欲求。

动物没有这些基本属性,它们只凭本能生存,是一种不自由的盲目的存在。

格里高尔变形之前,他过的是非人的生活,他是动物性的存在。

作为旅行推销员,格里高尔终日奔波在外,大部分光阴消耗在火车上或旅店中。

其工作之辛苦劳累,其饮食之粗糙低劣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不仅如此,格里高尔的生存还缺乏起码的安全感。

他时时受着遭解雇而失业的
威胁。

尽管他竭尽全力地勤勉工作,仍免不了受上司的训斥和同事的排挤。

即便在家里,他也得不到应有的关怀和尊重。

他实际上已沦为工作的机器。

格里高尔自己就说过,自己只是“老板的一条走狗,没有骨气和理智”。

总之,繁重的商品劳动完全剥夺了他作为人应有的情感、意志、自由、权利和尊严。

卡夫卡说:“为每天的面包所感到的忧虑,摧毁了一个人的性格。

”此言极是。

从格里高尔的存在状态,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马克思这段话的深刻精辟:“工入生产得越多,他能消费的越少;他创造的价值越多,他自己就越没有价值、越低贱;工人的产品越完善,工人自己就越畸形。

”,在这样一种活着不比动物更好的残酷现实之下,格里高尔潜意识里或许早就涌动着变成动物的欲望。

因为只有变成动物,或许才能摆脱纯粹商品劳动的重轭,才能逃避自己艰辛的存在境况。

格里高尔果然变成了一只甲虫。

这或许是因为卡夫卡深感现代人早已异化为物却浑然不觉,才不惜用丑陋的甲虫来象征人类的“异化”存在,以此警示人类。

然而,我们惊异地发现,格里高尔虽然变成了甲虫,但他的人性却因此被唤醒了,他失去了人形,却找回了人的感觉。

他的人形异化之时,正是他的人性复苏之时。

“我怎么单单挑上这么一个累人的差事呢?长年累月到处奔波;比坐办公室辛苦多了。


加上还有经常出门的烦恼,担心各次列车的倒换,不定时而且低劣的饮食,萍水相逢的人也总是泛泛之交,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永远不会变成知己朋友。

让这一切见鬼去吧。

”这段格里高尔变为甲虫后的内心独白,正是他对自己以往生存境况的反省。

从中我们看到格里高尔已经“觉今是而昨非”,他终于悟出此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糟糕,这样的差事早就该抛弃,这样的生活早就该结束。

这些意识活动足以说明格里高尔人性意识的觉醒!当一个人终日为衣食所忧、为生计而拼命劳作的时候,他是无暇顾及对精神需求的追思和对生命意义的叩问的。

如果不是“变形”而失掉了劳动的机会,格里高尔也不会有对自我精神生命的追思和叩问,而没有这种追思和叩问,格里高尔身上就不会闪耀出如此美好而丰富的人性。

事实正是如此,“变形”使格里高尔实现了由人形而物性向物形而人性的转换,或者说“变形”使格里高尔由物质性的存在升华为精神性的存在。

主人公变形后的大量心理独白,让我们看到他作为一个人所应具有的美丽而丰富的人性。

他发现自己丧失了劳动权利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家庭今后的生活,是父母如何安度晚年,是妹妹将怎样面临此后的人生道路;他为自己不能再为家人承担责任而伤心、内疚和自责。

尤其是想到未能兑现要送妹妹上音乐学院的诺言时,他更是怀着深深的负罪感。

在孤独和备受冷落、歧视的日子
里,他是多么地渴望亲人的一点点关爱、一点点理解、一点点抚慰啊!而当他母亲开门进来时,他担心自己丑陋的形状会吓倒母亲而躲在床底下,悄悄地看着母亲和妹妹,倾听她们的谈话。

他常常被妹妹优美的琴声感动,他认为妹妹优美的琴声只有他自己才能领会,听到妹妹的琴声,他甚至禁不住爬出房间。

他想象着能与妹妹并肩坐在沙发上,向妹妹倾诉他曾经想将妹妹送到音乐学院的愿望,他想象着当妹妹听到这一倾诉后高兴得热泪纵横的样子,他还想象着能爬到妹妹的肩上去亲吻妹妹的脖子。

格里高尔丰富美好的人性就体现在,他是那么的诚挚善良、那么的富有爱心和责任感,即便是家里人对他怎样的不满、鄙视和虐待,他都能隐忍大度、宽容以待。

当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化为徒劳,仅存的一线希望也化为泡影的时候,他也没有呼天抢地抱怨他人。

他明白,与其活着成为家人的负担,给家人带来不幸,不如尽早地结束自己。

为了家人的幸福,他自绝的决心比家人还要大。

格里高尔终于绝食而死去,他临死都“怀着温柔和爱意,想着自己的一家人”。

他的死足以表明其灵魂的美丽和人性的高尚。

总之,格里高尔因“异化”而复苏了人性,又因自绝而显示了人性的永恒。

分析至此,我们的心灵不能不产生强烈的震撼:为什么一个人当其作为社会之一员而存在时,他其实早就丧失了人性,异化为物?为什么又当其异化为物时才找回了失落
已久的人性?为什么在人与物之间存在着如此不可救药的悖论?难道人类必须注定要“异化”为物才能找回远离自身的人性吗?
笔者认为,卡夫卡伟大、深刻之处就在于此。

他借助于一个“变形者”的悲剧命运,把人类荒诞的存在境况触目惊心地揭示出来,让人深思、促人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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