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进化与政府权力 -----斯宾塞社会进化政治思想分析 天津师范大学 ...

社会进化与政府权力
-----斯宾塞社会进化政治思想分析
天津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常士訚
社会进化和政府权力之间的关系是政治学中的一个重要课题。

从政治学的角度说，社会自我发展越加完备，社会的自我管理越强，政府对社会管理的权力也就在更大程度上归还给社会，反之，社会自我越缺乏自我管理能力，政府权力为了实现对社会的组织和控制，也就越加将自己的权力深入到社会的各个领域。

社会进化和政府权力之间的这种彼消我长的关系在19世纪40到50年地英国社会学家斯宾塞的社会政治思想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今天对于社会自治力弱，政府控制力强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当年斯宾塞对社会进化和政府退化的观点仍然具有着一定启发意义。

第一节，进化论社会思想的奠基者
赫伯特 . 斯宾塞(Herbert Spenenser1820－1903)是英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哲学家、政治思想家，社会进化论和社会有机体论的思想代表。

西方学者将他看成是19世纪最有影响的思想家之一。

（一）教育和成长
赫伯特。

斯宾塞1820年8月27日出生在英格兰中部工业重镇德比郡一个中学教师家庭中。

他的父亲维廉 . 乔治 . 斯宾塞德比在一所中学任教.他性情古怪，见人从来不脱帽行礼，从来不用“先生”或“教士”称呼别人。

由于他反对国教，坚持个人主义立场，热爱科学、关心政治，一度成为了当地哲学学会的秘书和不信国教的骨干。

母亲哈利特性情温和，与人为善，斯宾塞把她说成是父亲粗暴脾气的牺牲者。

斯宾塞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由于没有兄弟姐妹，又不愿和其他同伴交往，他常常喜欢独自幻想。

他曾经回忆说，他的童年是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幻想中渡过的。

这种喜好幻想的习惯既使到了青年或以后的时代中仍保留下来。

在斯宾塞少年和青年成长过程中，他的父亲和叔父对他构成了重要影响：
1，斯宾塞偏向自然科学和他的父亲与叔父文化教育有关。

斯宾塞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父亲带着或独自一人到野外的河边散步。

他对大自然的兴趣和饲养昆虫的爱好就是在这期间培养起来的。

斯宾塞并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他是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了一些初步的生物、植物、解剖、写生和机械等方面的知识，而对希腊文、拉丁文和英语语法一无所知。

13岁时，他被送到叔父托马斯.斯宾塞那里。

托马斯于1820年毕业于剑桥大学。

后来在英格兰星敦卡特豪斯任教区长。

斯宾塞在叔父的严格管教下，学习了几何学、拉丁文和阅读、法文、希腊文、三角、机械、化学、和政治经济等知识。

但斯宾塞的知识结构不平衡的。

他主要偏重于数学、机械和其它一些自然科学知识，而文学、历史仍为弱项。

2 ，斯宾塞个人世界观的形成主要受到叔父的影响。

斯宾塞是在非国教主义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

小时就经常听大人们对一些政治和宗教问题的讨论。

以后他又常常被父亲带到哲学学会耳闻目染了当时学会内部激烈辩论的场面，非国教主义和个人主义思想观点深深扎根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到叔父家后，叔父所持的反国教主义和个人
主义立场也深刻地影响了他。

当时英国上下普遍关注国会的改革和济贫法问题。

叔侄二人也经常参与这样的讨论。

在讨论中，斯宾塞有时还去纠正叔父所引用的论据中的错误。

由于长期的思想文化上的熏陶，注定了斯宾塞的世界观带有较强的个人主义和实证主义倾向。

这在他1836年发表的一篇有关济贫法文章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

1836年，斯宾塞会回到了德比，在作了一年家庭教师后，于1837年至1841年4月,到伦敦和伯明翰铁路段作铁路工程师的工作。

他负责检查机器的效率、绘制图表并在此期间阅读了了查理斯 . 莱尔(Charles Lyell)的地质学原理，其中的进化论思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838年，他成为了杂志的撰稿人，1841年回到德比，在这期间，他不断地在一些较为激进的杂志上发表文章，这些文章最后冠之以《政府的范围》汇集成册于1842年出版。

(二）学术生涯和成果
1948年，斯宾塞成为了伦敦《经济学家》杂志的副主编，从此开始了他的学术生涯。

在任副主编期间，他结识了作为经济学家和社会评论家的托马斯 . 霍齐斯金(Thomas Hodgskin)，后者是葛德文 (William Godwin)的忠实信徒。

主张政治上的、经济上的放任主义和消极政府思想。

并建议斯宾塞的成名著作采取《社会静力学名》名称。

他还结识了著名的博物学家托马斯 . 赫胥犁(ThomasHenry Huxley) 和约翰 . 泰道尔（John Tyndall)。

尽管他们在思想观点上存在着很大的分歧，但他们仍为最亲密的朋友。

他也认识了乔治 . 埃略特(George Eliot) 。

传闻他和埃略特过从甚密，但他们并未成为夫妻，斯宾塞始终过着独身生活。

在《经济学家》杂志工作期间，斯宾塞出版了重要著作《社会静力学》（1851年）。

该书详尽地阐述了《政府适当范围》中所主张的自由放任主义、限制政府权力的思想，他的学说在当时收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他本人也被人们视为是“‘自由放任’信条的新成员”1。

继该书之后，斯宾塞越加勤于笔耕。

1853年叔父去世给他留下了一定数量的遗产。

他辞去了主编的工作，从此著书立说，开始了近半个世纪的个人写作生活。

尤其是从1855年开始，在他身体状况欠佳，每天只能工作大约3个小时的情况下，仍完成了一系列的巨作，先后出版了《心理学原理》（1955年），《综合哲学》中的第一卷《第一原理》（1862年）；1864年至1867年间，发表了多卷本的《生物学原理》；70年代和90年代期间，他发表了《社会学研究》（1873年）多卷本的《伦理学原理》和《社会学原理》《人和国家》（1884年）。

在他临终的前一年中，他还完成了《自转》的写作（该书于死后的第二年发表）。

斯宾塞不仅屡屡有书问世，而且在英国一些主要的杂志上发表了许多文章：从伯明翰的《危斯敏斯特评论》到怀特《爱丁堡评论》等多家杂志都留下了他的一角。

70年代以后，斯宾塞斐声海内外。

他的《社会学研究》曾经在英国和美国出版。

许多作品连连在英国的《双周评论》和美国的《大众月刊》上问世。

不仅如此，他的《生物学原理》成为了牛津大学的教课书，《第一原理》和《心理学原理》成为了哈弗大学的教课书。

到19世纪与20世纪时，他的大多数著作被翻译和介绍到了法国、德国、西班牙、意大利和俄国。

其作品销售达40万册。

2
斯宾塞是一个多产作家，然而他不曾象一些学者那样在大学中获得一个教授的头衔。

他拒绝来自于大学、政府和学术研究团体的荣誉和奖励。

他也没有担任过任何政
1Lewis A. Coser :Masters of Sociological Thought: Ideas in Historical and Social Context,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Inc.1977,p.104.
2Jonathan H.Turner, Herbert Spenser,SAGE1985,p.11.
府公职，得到过大学的学位。

然而其声名远扬，‘影响与查理斯 . 达尔文( Chatles Darwin)并驾齐驱。

’3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中，他已几乎没有时间在社会学和政治学等领域继续耕耘，很少与人交往。

1903年12月8日逝世，终年83岁。

（三）思想来源
斯宾塞从来没有广泛地阅读过哲学、历史或文学。

他自己也承认“哲学从来不使我感兴趣。

确实，到1844年才搞到一本康德( Kimmanuel Kant)的“批判”一书，但只读了前几页。

”450多岁时，他结识了乔治 . 利维斯（George Lewes)，他才熟悉了哲学思想的一般过程。

但是，据他的秘书介绍，他在写《伦理学》一书时，还未读过密尔(J.S. Mill) 、康德等当时著名道德学家的著作。

在他的书房中，没有一本霍布斯( Thomas Hobbs)、洛克(John Lock)、休莫( David Hume) 、康德或汉密尔顿(William Hamillton)的著作。

5在他的著作中确实引证不少，但据他介绍，“他每天下午都要到雅典人俱乐部（Athenaeum Club)呆老长一段时间，浏览很多杂志。

很少阅读专题论文，只是注意一些事实性的东西以作为材料。

在家里，他掠取两三个评论性的或科学的杂志。

可见，他的社会学研究主要是以一种工程师式的方式来进行的。

斯宾塞的进化思想形成主要得助于当时的一些科学家和经济学家。

排在最前的是经济学家马尔萨斯(Malthus)《人口论》(Essays on Population)，尽管他不同意后者的许多悲观性结论，但他的“适者生存”理论正是由于受到他的启发而建立起来的。

其次是亚当 . 斯密（Adam Smith)。

他从后者的《国富论》中吸收了不少自由放任的思想。

不过对他进化思想构成直接影响的还是自然科学家的理论。

他在晚年的《自传》一书中回忆说，在20岁时，他阅读了赖尔的《地理学原理》，从此进化概念进入到了他的学术生活中。

他“舍弃掉了不利的论证，而接受了进化学说。

”6他也提到了法国博物学家，生物进化学说的倡导者拉马克(Jean Baptiste Lamarck) 和英国生物学家爱拉斯母 . 达尔文(Erasmus Darwin)，他们的思想对他的进化理论的形成构成了重要的影响。

除此之外，他还从哈维( Harvey )的胚胎研究中获得了不少有益的思想。

显然，斯宾塞的进化论社会政治思想主要是在继承和综合了前人科学思想和发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不过对此要说明的是，斯宾塞的进化思想并不是从生物学上着手的，对此，巴克指出，“斯宾塞并非从生物学的角度，也不是运用任何生物学的类推法提出‘社会进化论’，而是从据物理学所阐述的普遍进化的总见解的角度提出这一学说的。

”7
第二节普遍进化论
在斯宾塞看来，“宇宙的一切不论是有机体或是无机体都从属于进化的规律。

”8进化是宇宙的普遍法则。

在1842年出版的《政府的适当范围》中，这一思想就开始得到了阐发。

针对当时政治学说中存在的机械论思想，斯宾塞提出了社会变革是由于自然原因引起的，而不是人为构成观点。

1851年问世的《社会静力学》一书更是用这种自然演化的观点对当时英国出现的各种立法和政策上的变革提出了种种批判。

1857年
3Masters of Sociological Thought,p.106.
4Spencer ,An Autobiography,2vols. (New York,Appleton,1904)I,p.438.
5see,ibid,pp.212-13.
6Spencer ,An Autobiography,VolI,p.309.
7欧内斯特. 巴克：〔英国政治思想〕商务印书馆1987年，第62页。

8Herbert Spencer, First Principles,NewYork1898,p.37
斯宾塞在其《进步，规律和原因》一书中首次确定了进化的一般含义。

1860年后，他花费了近40年的功夫完成了他的14卷《综合哲学》体系研究和写作，其中，首卷本《第一原理》详尽地论证了进化的基本原理以及它的普遍性，此后陆续问世的其他13卷则从各个具体的方面对进化原理进行了具体的阐发。

斯塞不仅通过建立庞大的学说体系来说明进化的普遍性，而且还通过和当时思想家如孔德、达尔文等人的交锋，从各个具体的方面来说明进化的无所不再性。

在对达尔文进化论的认识上，他反对将进化局限在生物方面，而主张进化进化的无所不在性；至于对孔德的进化思想，他反对从思想观念的意义上解释社会的进程，而主张社会客观的自然作用。

9
斯宾塞把进化看成是宇宙的普遍规则或“第一原理”。

而所谓的进化就是“物质的合成整体与伴之而来的运动的分散；在这个过程中，物质由不确定的、离散的同质状态进到确定的、凝聚的异质状态；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被保留的运动也发生了平行的转化。

”10按照这种对进化的理解，斯宾塞坚持认为：
首先，宇宙中的物质处于不断的分化和重新的合成运动中。

这种不断的分化和合成构成了进化。

因此进化是一种进程，它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从不连贯到连贯的变化；进化又是结构上从同质状态到异质状态、从非确定性到确定性、从效果单一到效果多样的转变。

11
其次，进化的过程是寻求均衡的过程。

所谓的均衡就是对立力量的共存。

他在《第一原理》中指出，在宇宙中“存在着走向均衡的过程。

对立力量的普遍共存使节奏成为必然，使各种力量分解为不同的力量,同时，使最终平衡力量的建立成为必然。

”12在他看来，社会文化均衡依赖于外部环境给予他的输入。

再次，进化和消亡紧密联系。

消亡是一切聚合迟早要发生的相反变化，它是进化的对立面。

借助于运动的合力，进化过程包括了物质的聚合、分化和合成。

因此，当合成衰竭，物体的运动不再受到体系的控制时，无论是物体还是社会就会发生崩溃和停滞。

进化是如何产生的呢？斯宾塞在50年代以前主要是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思想关于生命观念中寻求依据，将“超验生命”视为是进化的最终的原因。

根据这种观点，生命不是实证科学研究的自然事实，而是超验的原理，自然借此作为一个整体，社会借此作为自然的一个部分，由此向外朝着最终个体化的方向进化。

50年代后期，斯宾塞不再从神学和生命力的角度解释普遍进化的原因。

而是从力的方面来进化的源泉。

在《综合哲学》中，他明确指出，整个自然界，包括作为一部分的人类社会进化都是力的结果，是力的均衡规律造成的。

在力的作用下，产生了力的体系，即包括自然的选择、物种对环境的适应以及可获得性格的遗传。

因此力推进了物体的分化与合成，促进了机体各种功能上的完善，使简单的事物不断地变的复杂。

从斯宾塞的普遍进化论可以看出，他的思想主要由个体化或分化理论、均衡论和消亡论三大部分组成。

其中个体化或分化理论构成了整个进化思想的主要内容，这种思想为其个人主义与自由放任思想奠定了基础。

斯宾塞思想本身又是一个矛盾的体系。

一方面，他承认进化是普遍的规则，进化9Herbert Spencer, An Autobiography, Vol. II,p.570.
10 Spencer, First Principle, p.343.
11Herbert Spencer, Reasons for Dissenting from the Philosophy of te, the Glendessary Press 1968，p.27-28.
12Herbert Spencer , First Principle,p.414.
没有终点，总是在进行着，因此他否认乌托邦。

在他看来，“乌托邦对于某种完善状态的描述意味着变化的停止。

”13然而他把均衡视为是进化的最终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中，对立的力量达到了相互依赖和平衡，社会达到了一种无法律、无政府的状态，他本身又走向乌托邦。

斯宾塞反对用神学、心灵或意识决定社会的观点来解释宇宙和社会，反对形而上学，然而，他本身确走向到了形而上学。

他起先用生命来解释进化的原因，以后又用物理学的力学理论来解释进化。

实际上最终将复杂多变的宇宙和入类社会、有机界和无机界都纳入到了他所理解的一种原因的解释之下。

第三节，社会有机体论
在西方思想中，机体（organic )概念和机器( machines )概念是两个对立的概念,在最初“机体概念从词源学的角度来看经常在生物（living things )和机器(machines)之间互相借用。

”14此外，机体和另一个词(organismos )同源，而后者往往被解释为“生物”。

早在希腊时代，希腊人以“有机体”或“生物”的观点来解释宇宙。

他们借用灵魂而解释宇宙的运行和组织但他们还没有象中世纪政治思想家那样去建立一个造物主上帝的观念即把宇宙视为是永恒的上帝的机器，看成是看不见的手的产物。

而从在文艺复兴时代开始，机体和机械的观念逐渐分离开来：1，机体是逐渐发展的，并仍在发展；而机器则是创造的产物；2，机体注重自然和自发性，社会变革不过是社会内在原则作用的结果，任何人为的目的都是无济于事的而机械论认为社会是创造的产物。

3，有机论者将社会看成是相互依赖的，“带有集体主义政治理论和整体分析方法的意味；机械论维护的是个人主义和原论的特点。

”15
有机体和机械在观念上的对立倾向不同程度地存在于19世纪一些保守主义者和一些社会改革家政治思想中。

就前者而言，他们继承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伯克、孔德等人的“身体政治”（body politic)的观点，将社会和国家看成是逐渐演化出来的，而不是那个人的理性创造，为此他们反对任何激进的社会变革。

但他们并不反对强有力的政府，在他们看来，“如同人要有头脑，社会必须要有政府，以指明社会的器官要做什么。

”16而至于后者则表现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状况。

启蒙时代的思想家坚持契约论者，主张社会来源于人们的契约，国家是人们“同意”的产物，政府的职责在于保护个人权利；而19世纪自由主义改革家如边沁否定自然法学说和社会契约论的观点，主张加强立法，坚持政府对经济采取“不干涉原则”原则。

可见，二者的分歧主要体现在对社会变革的态度上。

进化论者主张社会的自发成长，而机械论者锐意改革、创新，而不因循。

斯宾塞的有机体思想将传统的有机体观点与启蒙时代的自然权利学说结合起来，力求以个人权利为中心来建立他的有机体理论。

早在1850年底出版的《社会静力学》一书中他就首次把社会和有机体联系起来，他说：“我们发现，一个社会和一个活的动物之间的类似性不仅被证实到平常提出的人们完全未料想的程度，而且生命的同一定义对两者也都适用。

”17又指出“国家也有
13David Wiltshire, The Social and Political Thought of Herbert Spencer , OxfordUniversityPress,1978,p.109.
14J.D.Y. Peel, Herbert Spencer，the Evolution of a Sociologist,Heinemann.London,1971,p.169
15Herbert Spencer the Evolution of a Sociologist,p.168.
16I bid,p.170.
17赫伯特。

斯宾塞：《社会静力学》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262页。

一种生命，并和一个生物一样遵从相同的成长和组织规律”。

18但在该书中，对于个人、社会以及国家如何演化尚未作详尽的论述。

1860年出版的《社会有机体》一书是其社会有机体思想的集中代表作。

在这部著作中，斯宾塞明确表示要抛弃原来由柏拉图和霍布斯等人提出的“躯体政治”（bodypolitic)的概念而转向到一个更为科学的概念上。

在他看来，社会不是构成的，而是有机生成的，并围绕这一思想进行了全面的阐述。

1876年，他在《社会学原理》中用相当的篇幅对社会的发展，制度的形成，政治制度和法律等问题进行了详尽的分析。

在他看来，社会固然不同于一般的有机体，它是在进化过程中出现的“超级有机体”，“它是由许多个人组成的。

”19它所遵循的是同等自由法则。

按照这个法则，个体可以自由地运用他的能力。

与之不同的是，生物有机体则是连续和集中的；超级有机体依赖的是符号、意识，目的和反思，而一般有机体中只有一小部分潜在地具有这样的能力。

对斯宾塞而言，社会和生物机体之间差别无关宏旨，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共性，这也就意味着有机体的道理同样可以用来解释人类社会。

以生物有机体而言，它们在进化过程中，为了同外界环境相适应而不断使自身内部关系形成了一个协调一致的体系。

这里的“内部关系”就是指生物机体的各种器官在职能上相互配合和协调的关系。

生物为适应环境而实现的进化，就是机体器官在职能上相互配合和协调关系。

具体而言，生物“内脏在很多方面千差万别，但它们都具有着某些共性：每种内脏包括了这样的用处，输送营养到内脏其它部位，带来原料使它运作、运走产品，排泄费料以及管理它的活动。

”20因此生物有机体实际上也就形成了营养、循环和神经三大系统。

人类社会也有履行类似职能的三大系统：第一是相应于生物机体营养系统的保持系统，它表现为社会的产业组织，其职能就是用产品来供应社会有机体的需要；第二是相当于生物机体循环系统的分配系统，它体现为商业、运输组织，其职能就是分配产品；第三是类似于生物机体神经系统的调节组织，这就是政府、军队这样的管理组织它负责指挥、控制和协调整个社会有机体的活动。

与这三个系统相适应，社会中存在着劳动阶级、商人阶级和政府官吏。

这三个阶级各司其职，相互配合，社会有机体才能得以维持。

而且，三者的关系越复杂、协调，社会也就越发展、进步。

他认为划分为三大阶级是社会进化的必然结果，它们的相互协作是人类社会共同生活的基础。

斯宾塞虽主张社会的三大系统是有机联系的，政府是社会的调节者，统治者和管理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政府是没有范围的。

以生物机体为依据，自然有机体包括两大组织，即构成外在行为器官的神经系统以及与食物的吸收有关的消化或营养系统器官。

前者处于大脑严格而专横的控制之下。

后者则有其本身的控制系统，这种控制系统并不专横，而是以各协作部分的交感影响而互为基础，消化器官不仅是相互独立，而且实际上独立于前一套器官及其起控制作用的大脑之外的“高级的”神经系统至多不过是“抑制”“低级的”或消化系统，他保证使消化器官所得的报偿与它们所作的工作完全相称。

与这种有机理论相应，社会有机体也有两种组织，政府体系的机构适用于外部行为，工业体系的机构则适用于内部生命。

前者含有专横的控制，以满足战争的需要，后者则含有自我控制的协作体系。

工业体系对立于政府体系之外，它所需要的只是“消极控制”，也即是将某些决定工作与营养之间比例的契约付诸实施。

因
18同上，262页。

19 Spencer ,Reasons for Dissenting from the Philosophy of te,P.68
20Principles of Sociology,p.477
此，政府就外部而言是为战争而存在的，而就内部而则是为实施契约而存的。

除此之外，它并无其它存在的理由和功用。

它必须摈弃一切积积控制。

从这里可见，斯宾塞的有机论并不象孔德理论那样是为政府权力作辩护的，而是为自由竞争作论证。

斯宾塞不仅将社会和生物结构相类比，而且还认为社会和生物机体都经历了一个从简单到复杂的演化过程。

这一过程可以分为简单社会；简单混合社会；较高混合社会；高级混合社会四大阶段。

在简单社会中，社会经历偶尔首脑阶段和永久首脑和各种军官阶段，出现了国家。

在简单混合社会中，出现了各级首脑和军官，产生了复杂的等级关系。

农业是社会的基础，但劳动分工得到了较大的发展；社会流动性较小，人们往往固定在一定的区域中生活。

进入较高混合社会后，政治体制变得更加细密；行政和官僚制度得到充分展开，等级制度森严。

农业仍为社会主要特征，但社会有了广泛的分工；商人、各类专家增多，越来越多的人居住到城镇中；高级混合社会是斯宾塞所认为的近代社会，也即工业社会。

斯宾塞不仅从社会的复杂程度上来分析社会的发展，而且特别注重对社会类型的分析。

他将社会划分了两大类型：一是“军事形态”社会；另一个是“产业形态社会”。

他们的主要特征是：21
在这两种社会的对比中，斯宾塞反对军事社会，推崇工业社会。

在他看来，从军事社会到工业社会是全能国家和强制权力的日益退缩，相反，社会将变得更加自由、民主、合作和开放，个人也将变的富有个性和同情心。

因此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工业社会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高阶段，是他《社会静力学》中所阐明的乌托邦社会政
21Herbert Spencer The Principle of Sociology,Vol.1,Chapter,10, and Vol.II,Chaper17 and 18,by NeilJ.Smelserin his Essays I Sociological Explanation (Englewood Cliffs, New
Jersey,Prentice-Hall,1968),p.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