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经》“星月”意象及其组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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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卷第2期2020年3月
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Journal o f Zhe j iang Wanli University
Vol.33No.2论《诗经》$星月%意象及其组接方式
刘媛
(宝鸡文理学院,陕西宝鸡721013)
摘要:“星月”意象是《诗经》意象群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反映了先秦时期人民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展现婚
恋、表明时间、暗示吉凶,或是讽刺上层统治者的昏庸%《诗经》中的“星月”作为一种独特的审美意象,是诗人内
在情感、心境的外化,它在具体作品中以不同的方式组接并呈现,以此来表达创作主体的情志并拓展诗歌的审
美想象空间。

关键词:《诗经》;星月意象;类型;作用;组接方式
中图分类号:122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2250(2020)02-0060-06
1《诗经》中“星月”意象的类型及作用
《诗经》作为我国百科全书式的文学著作,其中包含着丰富的意象及意象群,孔子就曾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草木鸟兽之名。

”①这说明在孔子的时代,就已经注意到了《诗经》中的名物现象,只不过对其文学价值缺乏重视。

这些出现在《诗经》中的名物,熔铸着诗人朦胧而深邃的情感,它们是主观情感与客观物象的组合,既是情感的物象化,又是物象的情感化。

“星月”是众多名物中的一个,农耕文明下的殷周人民对“星月”有着特殊的感情,“星月”一旦进入诗词创作,便不再是单纯的自然之物,而是潜藏着诗人主观情感的意象。

“星月”意象分散在国风、小雅的不同诗篇中,它的每 次出现都反映了殷周人民社会生活或思想观念的某一个侧面。

根据“星月”意象在诗歌中所扮演的不同角色,可以将它做一个简单的归类:爱情婚姻中的“星月”意象、与时间意识有关的“星月”意象、吉凶观念下的“星月”意象、具有讽刺意味的“星月”意象%
1.1“星月”意象在婚姻爱情中的作用
“星月”意象常常出现在婚姻爱情生活当中,它时而为婚恋中的人营造朦胧、神秘的氛围;时而作为黑夜中的灯塔而存在,成为深闺弃妇倾诉的对象,并给弃妇们以心灵的慰藉;时而作为相濡以沫的幸福婚姻的见证者。

“星月”作为独特的审美意象,既承当着营造朦胧诗境的职责,又满载着人类婚姻生活中的忧郁与甜蜜%
1.1.1朦胧意境的营遥
不同的人在面对星月时,因为心境不同而会表现为不同的情感体验,并且将自己的这种情感体验呈现为不同的审美经验。

星月高悬于寂静的夜空当中,因其具有朦胧且神秘、遥远而缥缈的特性,常常使人产生无限遐想,所以皓月星空下的恋情就显得尤为朦胧与神秘,让人幸福又沉沦%《陈风•东门之杨》是一首描写青年男女爱情的诗:
东门之杨,其叶胖胖。

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_________肺肺。

昏以为期,明星②
收稿日期:2019-10-22
作者简介:刘媛(1996-),女,湖南衡阳人,宝鸡文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刘媛:论《诗经》“星月”意象及其组接方式第2期
主人公伫立在东门之外的白杨树之下静静地等待着心爱的人儿,杨树叶正“肺肺”,说明此时正是碧树繁花的夏季。

当黄昏将近、星月满天之时,银白的月光撒向人间,照映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一排排白杨树在月色的辉映下摇曳生姿。

但随着夜色的加深,诗情便出现了巨大的转折,“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昏以为期,明星哲"”,此时启明星点缀于青碧如洗的夜空当中,整个约会在启明星的注视下慢慢落下帷幕,清冷的星光落在赴约者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苍白与无力&诗中主人公的情感起伏变化,由对“昏以为期”的无尽期待、再到“明星煌煌”的焦灼,以致到“明星的失望,在皓月星空的见证下,终夜的等待换回的却是伊人不现。

主人公的起初的欣喜与期盼就像那夜空的星星,由繁星满天到寥若星辰。

在《齐风•东方之日》中写出了恋爱过程中女性的大胆,“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诗人塑造了月下美人的形象,美人踏着月色缓缓走来,举止舒缓且迷人,月色下的她身姿婀娜秀美,且带着一层柔美的光晕,显得朦胧且神秘,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她,因为她“在我#兮,履我发兮”。

月色照耀下的美人温润柔美,她的出现似乎暗淡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光亮,象征着男性心中的月亮女神&
再如《陈风•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兮&舒&受兮,劳心'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②朱熹在《诗集传》中说:“此亦男女相悦而相念之辞。

”③全诗一共三章,每章的前三句的情景都在月色笼罩之下,且都来源于“劳心悄兮”、“劳心'兮”、“劳心惨兮”者的自我想象。

清代方玉润《诗经原始》说:“从男意虚想,活现出一月下美人&”④这评价是极为准确的&在这里,“月”既是触发诗人思念恋人的机关,也是开启诗人想象的钥匙,冉冉升起的皎月,加深了夜的寂静与寥廓,也许诗人与所怀之人天各一方,在这朦胧的月色下,诗人在朦朦胧胧之间好似看到了她月下姣好的容颜、婀娜的倩影,以及踌躇不定的脚步&正是在这样朦胧迷离的月色下,给人一种恍恍惚惚、若隐若现、时远时近的荡漾美、朦胧美&诗中的“月意象”因其朦胧模糊,而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也扩充了恋爱的时空维度、延伸了思念的深度&
1.1.2深闺弃妇的灯塔
“星月”作为黑夜的守护者,总是给人以光明与向往&所以当人们身处“黑暗”之中时,他们总是希望明亮的“星月”给以人生的启迪与方向&基于此,富有生命激情的诗人常常将“星月”作为吐露心声的对象,以抒发理想与心愿无法实现的苦闷。

《邺风•柏舟》就是一首妇人不得于其夫而苦于无法诉说的弃妇诗: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

薄言往3,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H闵既多,受侮不少。

静言思之,寤辟有標。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诗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起兴,柏木做的舟坚牢结实但却漂荡于水中无所依傍,这正合乎女主人公此时的心境与处境&她被丈夫无情的抛弃,又为群妾所侮,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对她横眉冷对。

面对人情种种,愁绪满怀、忧愤郁结,而最令其心痛的是丈夫的无情与喜怒不定。

最后,她不得不发出“日居月诸,胡迭而微”的哀叹:太阳呀,月亮呀,你为何变得如此黯淡无光?女子怨日月的微晦不明,这是女主人公对丈夫三心二意、阴晴不定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哀叹,她希望日月依旧照耀四方,也企盼丈夫能够待她如初&女主人公面对丈夫的无情背叛,只能将内心的伤痛与忧愤向日月倾诉,也希望日月给自己以前进的力量。

1.1.3幸福婚姻的见证
“星月”意象不仅是懵懂恋爱时期的见证者,同时也是夫妻琴瑟和鸣的参与者,它是妻子催促丈夫积极向上的定时器。

《郑风•女曰鸡鸣》是一首新婚夫妇的联句诗,体现了夫妇之间的情投意合。

“女曰鸡鸣,士曰旦昧&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朱熹《诗集传》说:“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言女曰’鸡鸣’,以警其 夫,而士曰’旦昧’,则不止于鸡鸣矣&妇人又与其夫曰,若是则子可以起而视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烂然&”③作为丈夫的贤内助,妻子望着窗外的熠熠闪烁的启明星,软语催促丈夫起床。

“将翱将翔,弋凫与 雁”,丈夫翻身一看启明星确实已在闪闪发亮,便起床对妻子说我要出去转一转,射点野鸭和飞雁&在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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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促一答之间,绵绵情意流淌其间。

这首诗从最日常的夫妻生活写起,捕捉妻子在启明星下督促丈夫起床劳作这一个场面,来表现夫妇间的相濡以沫与情投意合,“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是这对夫妻相处的模式。

启明星在这里作为一个提示者,由妻子来提示、督促丈夫,从而在这里“星”意象也就具有了催人向上、指引方向的象征意味。

《齐风•鸡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同样是妻子在星月下督促丈夫起床的婚恋诗%
1.2“星月”意象对吉凶的昭示
中国上古时期就有通过观察星象、月相来定吉凶的活动,《诗经》也常以星月的明暗变化来暗示、推测吉凶,其中最典型的当属《十月之交》,全诗共八章,前三章反复提及近年来频发的灾异现象,如月蚀、日蚀、地震、洪水、山崩等%根据诗篇开头写到的“十月之交,朔月辛卯”可知,描述的是周幽王六年(前776年)发生的日食,“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太阳被吞食了,这是天降灾异的不祥预兆。

“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不久前出现了月蚀现象,现在又出现了日蚀,日月共蚀这是上天的双重警示。

“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天现异象,祸到临头了%朱熹《诗集传》写道:“彼月则宜有时而亏矣,此日不宜亏而今亦亏,是乱亡之兆也。

”③“彼月而食,则维其常”,相对于日蚀,周人对月蚀的恐惧没有那么强烈,不过都能“告凶”。

《诗经》中蕴藏着周人的思想观念,当时的人们承受着战争、徭役、疾病、饥馑、死亡等人生苦难,他们祈求得到神秘力量的施救,从而脱离人生的苦难,同时,由于诗经时代的人们还未完全走出蒙昧阶段,他们以自己的生活经验对大自然形成了独特的认识,从而将自己的祝愿、祷告等斥诸于日月星辰,以表达自我的情感体验与思想观念。

《小雅•天保》是一首臣子祝颂君主的诗,它通过臣子对君主的深切期望与美好祝愿,表达了臣子的忠心和对上天的虔诚。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诗人祝愿新王像新月一样渐盈,像旭日一样东升,像南山那样长寿%人们因为“月”的明亮与恒久,人们把它作为永恒与希望的象征,对其充满无限的幻想与期待%
1.3“星月”意象对时间的暗示
《诗经》作为农耕文明时代下的作品,难免带有当时的烙印。

农耕时代人们的作息全都与天象变化密切相关,正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诗经》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反映,常以月亮的阴晴圆缺、星星的数量多少来暗示天气的变化与时光的流逝。

《郑风•女曰鸡鸣》、《齐风•鸡鸣》是两首代表性的作品,这两首诗都是妻子凌晨劝解丈夫早起劳作时的对话。

《女曰鸡鸣》中“女曰鸡鸣,士曰旦昧。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勤劳妻子提醒丈夫启明星已经熠熠闪烁,该起床去打猎了,女主人是根据天上的星象来判定时间的。

《鸡鸣》中妻子对丈夫“东方明矣,朝既昌矣”,而丈夫却对妻子说:“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诗经原始》中说:“警其夫欲令早起,故终夜关心,乍寐乍觉,误以为蝇声为鸡声,以月光为东方明,真情实景,写来活现。

”"从中可以看出古人是根据天象来判定起床劳作的时间%《绸缪》是一首祝贺新婚的诗,其中写道“三星在天”、
“三星在隅”、“三星在户”,“三星”中的“三”是虚数,不过它表明婚礼举行的时间是在晚上,这正符合《白虎通义•嫁娶》中所说“昏时行礼,故谓之婚也”。

“星”不仅成为了婚礼的见证者,而且还作为人们判定时间的尺度。

《召南•小星》:“!彼小星,三五在东。

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彼小星,维参与昂。

肃肃宵征,抱衾与禍”,表明诗中的主人公在星夜下疲于奔命的遭遇。

《东门之杨》“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昏以为期,明星哲哲”,时间不住地流逝,直到启明星闪烁于天际,所等之人也没有出现%闪烁的启明星不仅表明了时间的推移,也暗示了主人公等待时的心情的犹疑与不安。

1.4“星月”意象的讥刺功能
“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人民常常将自己对生活的种种感受诉诸于诗歌当中,以表达自己对现实的不满。

西周连年不断的战争及繁重的徭役,使人民深受其害,他们遭受着精神上与物质上的双重压力,于是借诗歌来表达内心的郁结与不满。

《召南•小星》塑造了一位在星夜下为公事而疲于奔命的小吏,“%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小吏为公事奔走于山川原隰之间,为赶行程,凌晨就出发了,忽见小星,三五在天,这时睡眼惺忪,没有仔细去辨认星星% “%彼小星,维参与昂”,等到睡意渐消之际,才发现原来是参、昴二星。

“肃肃宵征,抱衾与禍”,正因为“夙夜在公”,不得不辗转于各地,因此“抱衾与禍”。


刘媛:论《诗经》“星月”意象及其组接方式第2期
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日息”,此时星星已三三两两高悬于天空,而诗中的主人公还在星夜为公事而奔波劳累,抱怨之声不免脱口而出,“!命不同”、“!命不犹”,无奈只能抱怨命运的不公。

再如《十月之交》开头就写道:“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

彼月而微,此日而微”“日月告凶”,诗人认为起初的月食,以及最近发生的日食,都是上天在向人做出的一种警示&实则作者是在借日月共蚀的天变,以喻君王的荒淫与百姓的苦难。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将天变的祸首指向四方的诸侯国不行善政,致使国家朝政废弛,,实刺天子无德、昏庸。

“艳妻煽方处”并将矛头指向艳妻煽宠,而君主则是一切祸患的纵容者。

在灾害面前,国家不知抚恤,仍废田毁屋并建造都邑以供享乐&“下民之孽,匪降自天”,明确指出灾祸非出于天,而出于人。

此诗借频繁发生的灾祸,来讽刺了周幽王的无道&
2《诗经"中“星月”意象的组接方式
《诗经》为营造“星月”意象而采取了多样的组接方式&意象组接是诗人根据不同的抒情需要以不同方式把各个意象拼置组接起来,构成意象群落以传达象外之意&⑤意象群落的出现拓展了诗意空间、增强了诗歌意蕴,使得诗歌表达更加含蓄委婉,较之意象个体能产生更为动人的艺术效果。

《诗经》的意象组接方法简单直接,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2.1等式组接
等式组接,也即“甲#乙”的组接,它把甲意象的意蕴显豁地呈现于乙意象之中,完成诗意传达。

⑤如《齐风•东方之日(:“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两两等式组接,走进“我”居室的热烈而美丽的女子就像艳丽而热烈的朝阳,艳美而温柔的女子就像皎洁而恬静的月光,用日、月来形容女子,传神地表现出女子的热情大方、端庄文静,这虽是两种不同的性格特征,但这正表现出诗人不同的审美观照&同时,诗歌作为一种形象思维,是作者身心交感的产物,其中潜藏着作者的主观感情,在这里诗人把自己的恋人比作热烈的朝阳、恬静的月亮,一方面表现出了他对气质、容貌俱佳之恋人的痴迷,另一方面为诗歌营造了朝阳弥漫与淡月迷离两种不同的意境&再如《陈风•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兮,舒忧受兮&劳心怪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

劳心惨兮!”诗中“月”与“佼人”等式组接,皎洁明亮的月即是白皙美好的美人,“月”与“佼人”是具有独立形象的个体,诗人为了突出“佼人”的清丽脱俗、温婉可人,他直接将“佼人”比作“月”,将“月”所持有的一切美德特征都赋予给了“佼人”。

同时,“月”的“皎”、“皓”、“照”即是“佼人”的“僚”、“&”、“燎”,两两对应,“皎”、“皓”、“照”都是指
&”、“燎”都是指女子的美好、娇媚貌,两者一对应,使得美人的形象更加清丽、“月”的洁白光明,而“僚”、“
温婉、恬淡,同时为诗歌营造了鲜明可感而又含蓄蕴藉的朦胧意境,并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神秘感与敬畏感&这种等式组接使得意象的呈现更为直接明了,淡化了诗歌意象的晦涩性,也使得诗中所塑造的美人形象更加鲜明&
2.2复叠组接
复叠组接,也即“甲、甲、甲”的复现组接,使意象的感染力度在复现中得到强化。

⑤如《召南•小星》全诗分为两章,“'彼小星,三五在东”、“'彼小星,维参与昴”,每章都出现了“小星”,这种重复不是字词上的简单重复,而是作者想要借助“小星”出现的次数来强调时间之晚,以突出自己星夜奔波于山川原隰的辛劳,其实也是对上层统治阶级的一种无声的控诉。

“小星”意象每出现一次,都是对小吏苦难的一次渲染与加色,同时也加强了诗歌中小吏披星戴月的画面感,使得读者更易产生情感的共鸣&再如《邺风•日月》是一首弃妇申诉怨愤的诗,全诗分为四章,每章以“日居月诸”起头,对高悬于天际的月亮与太阳发出沉重的叩问,同时也祈求得到“日月”的帮助&女子在被丈夫无情抛弃之后,心中的痛楚无处宣泄,只能对日月发出一声声的呼唤,“日月”每出现一次,就加重了女子所经受的悲情,第一次呼唤“日月”是由于男子“逝不古处”,不愿踏入妻子的房间;第二次呼唤“日月”因男子“逝不相好”;第三次呼唤“日月”时女主人公也带有一丝失望,因为此时的丈夫已经全然不顾及夫妻名分,且德行出现了问题;在最后的一声呼唤中,女子也最终看清了“畜我不卒”的现实,至此,在最后的一声“呼唤”中,我们也感受到了女主人公叫声中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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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深悲剧痛后的绝望与无助,延展了诗的悲情美。

此外,透过不断出现的“日月”意象,一个独守空房并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再如这首祝贺新婚的《唐风•绸缪(:“绸缪束薪,三星在天”、“绸缪束刍,三星在隅”、“绸缪束楚,三星在户”,闪闪发亮的星星在诗中三次重复,形成复叠组接%星星的位置由“天”到“隅”,最后抵达新婚夫妇的“户”,从侧面表明了婚礼时间的流动。

闪烁的星空、喜庆的婚礼,再加上伊人红妆,完整地构成了一个和谐、温馨的画面,同时,星空下的乡间夜色为整个婚礼平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陈风•月出》通过反复出现的“月”意象,来刻画月下美人的风姿与神韵,反复咏叹却不显得单调,反而使得美人的情态得到更优雅、更动人的展示%
2.3并列组接
将两个意象并列在一起以传达同一意蕴的组接方式,增强了诗歌意象的表现力%如《陈风•东门之杨》,全诗共两章,每章都通过将东门外的“白杨”与“明星”并列组接在一起构成约会空间,第一章中“白杨”与“明星”构成的空间弥漫着欣喜与期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及伊人久候不至,“白杨”和“明星”成了这场以失败而告终的约会的见证者,且二者所构成的这个空间此时也成了男主人公的伤心之所%由于佳期已过,“白杨”与“明星”构成的空间显得尤为空荡与寂静,加重了男子的落寞与失望%诗是意象的连环,一环扣一环的意象,组成诗意的脉络,诗意就在意象的联结中得到表现,同时,诗又是诗人主观情感的外化,它随着诗人情感的跳跃而不断变化,所以诗中各意象所组成的意境也会随情感的波动而改变,在这里,诗中的“白杨”与“明星”所组成的意象空间的象征意味也随着主人公的心境而不断变化。

再如《卫风•淇奥》是一首颂扬君子美德的诗,其中写道“有匪君子,充耳堺莹,会弁如星”,为突出君子的美好品德,将“堺”与“星”两个具有美好、闪耀象征意味的意象连用,以突出展现君子的文采风流及光明磊落,使得君子的形象更加耀眼%《十月之交》是一首讥刺周幽王昏庸无道的讽喻诗,“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同时出现的月食与日食,一方面突出了人民所遭受的深重灾难,另一方面用不断出现的天文灾异来讽刺周幽王残暴与昏庸,并表达出对君王的憎恨和对人民的深切同情。

2.4叠加组接
叠加组接,即“甲叠乙叠丙”式的意象组接,以使意象的艺术魅力得到层层的累加。

⑤如《女曰鸡鸣》是一首夫妇间的联句诗,全诗三章,第一章用鸡鸣、明星两个意象的叠加来暗示时间,鸡鸣已经表明时间,但是女主人公为了强调时间已晚,又一次提醒丈夫“明星有烂”,在意象的层层叠加中反映妻子对丈夫的敦促与上心%第二章用“酒”、“琴”、“瑟”三个意象叠加突出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

又如《天保》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四个意象层层叠加,诗人祝祷君主像新月渐盈、像旭日东升、像南山高寿、像松柏常青,“月”、“日”、“南山”、“松柏”这些意象都是生命长久之物,象征着恒久,这几个意象的层层叠加,使得诗人对君王的深切希望与福寿绵长的美好祝愿得到了细致入微的体现,也使得这种祝愿显得格外的具体与真诚%
《诗经》中的“星月”意象既可以表现情爱、抒发忧愁、表明时间,也可以暗示吉凶、讽刺黑暗,同时寄寓着人类的情感意向,并反映了诗人们特有的审美情趣和文化心态%此外,多样的意象组接方式,使得“星月”意象的形象更加可感、意蕴更加丰厚,同时也拓展了诗歌的审美想像空间、增强了诗歌意蕴%领悟《诗经》中星月意象的特定内涵与组接方式,无疑有助于我们对作品中的文化意蕴与情感态度的解读,及对诗歌中审美空间的挖掘。

注释:
①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6.
②程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③朱熹.诗经集传[M].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
④方玉润.诗经原始[M].李先耕,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6.
⑤王树芳.《诗经》的意象经营[J].湖州师专学报,1996(2):28-29.
刘媛:论《诗经》“星月”意象及其组接方式第2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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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6.12.
[3]方玉润,撰.诗经原始[M].李先耕,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62
[4]王树芳.《诗经》的意象经营[J].湖州师专学报,1996(2):27-32.
[5]王长华.《诗经》的意象及其审美经验[J].天津师大学报,1987(3):41-46.
[6]卢红霞.《诗经》天文意象的文化考察[D].西安:西北大学,2013.
[7]李小成.《诗经》中的天文星象[J].唐都学刊,2010(2):98-101.
[8]陈磊.《诗经》天文意象研究[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8.
[9]魏丹霞.《诗经》中的“月”意象浅论[J].聊城大学学报,2010(2):297-298.
On the Constellation and Moon Images in the Book of Songs
and the Connection
LIU Ai
(<aoj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Shaanxi Baoji721000)
Abstract:Constellation and moon images are important part in the Book of Songs.They reflected all aspects of people*s social life in the pre-qin period,such as attitudes toward love and marriage,time indicator,implication of good or ill luck,or a satire of the brutal rules.The constellation and moon in the Book of Songs,as kind of unique aesthetic images,was externalized inner emotional state of poets* mind.The types and ways of connection were presented in different ways to express the idea of the poets and expand the aesthetic imagination of poetry.
Key words:Book of Songs;constellation;type;function;way of connection
(责任编辑:高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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