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安庆方言舒声促化现象探析

在汉语声调的古今演变中，“入声—舒声”是汉语共同语及汉语方言语音变化的总趋势，元代周德清在《中原音韵》一书中就揭示了汉语“平分阴阳、入派三声”的语音发展规律，但在保留入声的晋语和江淮官话中，却出现了“舒声—入声”的逆向声调演变现象。

关于晋语中的舒声促化现象，贺巍[1]、马文忠[2]、邢向东[3]、张光明[4]等先生已经做了充分的研究，江淮官话中的舒声促变现象却少有人问津，只有岳冉曾对归属江淮官话的六安方言舒声促化现象做过考察[5]。

实际上江淮官话中的舒声促化也很常见，郑张尚芳先生说：“在官话影响下，各方言有些入声字转为舒声是不足为奇的，但相反的，又有一些方言出现舒声转为促声的现象。

这种现象不限于晋语，在其他方言也有发现，而以入声带ʔ尾的晋语、吴语、江淮话
最发达。

”[6]6
属于江淮官话的安徽安庆方言就有较
为丰富的舒声促化现象，安庆方言舒声促化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单字舒声促化；二是舒促两读，即单字读舒声，在词语和句子中发生舒声促变。

本文拟重点讨论安庆方言舒声促变的类型及成因。

安庆方言为笔者母语，文中例字、例词和例句均为笔者调查所得，主要发音合作人：张安生，女，安庆人，生于1943年，安庆市东风袜厂退休职工，高小文化；江功煦，男，安庆人，生于1942年，安庆市轧钢厂退休职工，初中文化。

一、单字舒声促化
根据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编制的《方言调
查字表》[7]1-80
调查出安庆方言有51个舒声促化的单字，均为阴声韵促化的字。

音韵特点如下：
1．中古开口促化的字共27个，合口促化的字共24个，发生促化的舒声字主要来源于中古果、假、遇、蟹、止、流等六摄的一三等字，少数来源于这六摄的二四等字。

分布情况如下：2．从中古声母的清浊来看，清声母23个，浊声母28个。

全清：帮母——爸秘泌；心母——塑婿犀；章母——蔗诸指；晓母——嚇；见母——尬髻戈；影母——涴恶；书母——赦庶恕奢赊
次清：滂母——帕譬；初母——厕全浊：並母——薄鼻；奉母——复；从母——藉；匣母——糊（~涂）；群母——咳；邪母——续；禅母——佘；
次浊：明母——墓暮募；泥母——怒；来母——鹭露赂隶荔痢吏泪；疑母——卧御；喻母——誉预易耶愈裕
安徽安庆方言舒声促化现象探析
鲍红
（安庆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安庆246011）
摘
要：安庆方言舒声促化现象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单字舒声促化，促变原因：上古入声字的方言遗存，对中
古舒入两读字入声读音的继承，其他同偏旁入声字的同化，音值借贷，同义入声字类推；二是舒促两读，即单字读舒声，在词语和句子中发生舒声促变，促变原因：轻声音节入声化，词性和词义及语法功能的不同引起的促变，急读和轻读引起的舒声促化。

关键词：安庆方言；舒声促化；江淮官话
中图分类号：H172.4收稿日期：2016-11-28
项目基金：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16YJA740001）；安庆师范学院教学研究项目（040-120006000005）。

作者简介：鲍红，女，安徽安庆人，安庆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757/34-1329/c.2017.02.016
文章编号：1003-4730（2017）02-0076-05
果合一：戈卧薄涴假开二：嚇爸帕奢赊佘耶假开三：蔗赦藉遇合一：墓暮募怒赂鹭露塑恶糊（~涂）遇合三：庶恕御誉预续裕诸愈蟹开一：咳（~嗽）尬（尴~）蟹开四：隶犀婿髻流开三：复止合三：泪（眼~）止开三：荔易譬秘泌鼻痢吏厕指（~甲）●皖江历史文化研究
2017年4月第36卷第2期
安庆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Anqing Norm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
Apr.2017Vol.36No.2
3．从声调方面看，舒声促化字，来自中古去声的最多，共41个，来自中古平声的8个，来自中古上声的2个。

分布如下：
去声：爸秘泌塑婿蔗赦庶恕尬髻涴恶嚇帕譬厕薄鼻复续藉咳墓暮募怒鹭露（花~水）赂隶荔痢吏泪（眼~）卧御誉预易裕
平声：戈奢赊佘耶诸犀糊（~涂）
上声：愈指（~甲）
4．安庆方言51个舒声促化的单字有以下几种情况：
（1）无论单念，还是作为构词语素进入词中或是在句子中使用，都读入声，与安庆方言其他入声字读音相同，如“爸帕嚇续咳隶吏鼻厕复”。

（2）多音字中的某个音读入声，这类字虽然有舒促两种读法，但两种读法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可以看成同音字。

如：
露：作名词语素读入声，“花露水、星露水（露水）”；作动词语素念舒声，“暴露”。

指：作名词语素读入声，“指甲、手指甲、脚指甲、指甲钳”；作动词语素读舒声，“指导、指挥”。

糊：作形容词语素时，读入声，“糊涂、糊涂虫、糊涂账”；单念或作其他词的语素时，念舒声，“糊口、面糊、糊墙”。

（3）文白异读，即白读念入声，文读念舒声，只有一个“泪”：白读为入声“眼泪”；文读为舒声“泪汪汪”。

二、舒促两读，即单字读舒声，在词语和句中发生舒声促变
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
1．双音节轻声词的前一音节为阳平35和入声55时，后字不论原调是什么，都读作类入声5，所谓类入声即和入声轻读同调，安庆方言入声调值是55调，如果轻读则为短5调（参见贺巍《晋语舒声促化的类别》[1]49）。

例如：
人家ɻən35ka31-5学生ɕio55sən31-5
时辰ʂʅ35tʂhən35-5骨头ku55t həu35-5
牙齿ia35tʂhʅ212-5鼻子pi55tsɿ212-5
神气ʂən35tɕh i53-5客气k h ie55tɕh i53-5
菩萨p h u35sa55-5叔伯ʂɥ55pe55-5
2．单音节动词重叠式和叠音名词的后音节在安庆方言都读轻声，若本字字调为阳平和入声，则后音节读类入声5。

例如：
捶捶tʂhɥei35tʂhɥei35-5走走tsəu212tsəu212-5
擦擦ts h a55ts h a55-5揉揉ɻəu35ɻəu35-5
抖抖təu212təu212-5嚼嚼tɕio55tɕio55-5
婆婆p h o35p h o35-5改改kai212kai212-5
摘摘tse55tse55-5娘娘nian35nian35-5
姐姐tɕie212tɕie212-5伯伯pe55pe55-5
3．有些字词作语素或动词用时读舒声，作介词或趋向动词用时读入声，属于兼类词。

例如：
把：动词，舒声pa212，如“把奶”；
介词，入声pa55，如“把碗端走、把门关上”
往：动词，舒声uan212，如“来往”；
介词，入声uan55，如“往前站、往北跑”。

在：动词，舒声tsai53，如“在家”；
介词，入声tsai55，如“在路上、在盆里”。

去：动词，舒声tɕh i53，如“去掉一截”；
趋向动词，入声tɕh i55，如“拿去洗洗、出去看看”。

4．少数字单念时读舒声，位于二字组或三字组的首字时读入声。

例如：
还：单念xai35；词语中念xa55，如“还有、还好、还可以、还不错”；
可：单念k h o212；词语中念k h o55，如“可爱、可恨、可怜、可走、可吃”；
只：单念tʂʅ31；词语中念tʂʅ55，如“只有、只管、只好、只得、只要”；
以：单念i212；词语中念i55，如“以前、以后、以上、以下”。

三、舒声单字发生促化的原因
1．上古入声字在安庆方言的遗留
安庆方言有些所谓“促化字”，《广韵》中是舒声中的去声，但上古时期都是入声。

这些字并不是真正的“促化字”，而是上古入声字在安庆方言中的遗留。

根据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8]，安庆方言这类“促化字”有17个：
蔗：章母铎部髻：见母质部赦：书母铎部隶：来母质部裕：余母屋部
庶：书母铎部譬：滂母锡部厕：初母职部痢：来母月部鼻：并母质部
秘：帮母质部泌：帮母质部暮：明母铎部募：明母铎部墓：明母铎部
赂：来母铎部露：来母铎部
以上这些字根据《汉字古音手册》的拟音均为上古长入。

王力先生认为“上古入声有两种，
第36卷总第197期鲍红：安徽安庆方言舒声促化现象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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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是长入，其音较长，后来变为去声，一种是短
入，其音较短，……。

因为长入声的字正是由于读音较长，然后把塞音韵尾丢失，变为第三种舒
声（去声）了。

”[9]
这些字共同语今读一律读去声，安庆方言今读一律读入声55调，可以看作是“滞古入声字”，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舒声促化。

2．对中古有舒入两读字的入声读音的继承恶：《广韵》哀都切，遇开一影母模韵平声，憎恶也；又乌各切，宕开一影母铎韵入声，不善也，今安庆方言只读入声[o 55]，应是对中古入声乌各切的继承。

易：《广韵》以豉切，止开三以母寘韵去声，难易也；又羊益切，梗开三以母昔韵入声，变易也，今安庆方言读入声[i 55]，应该是对中古入声羊益切的继承。

续：《集韵》辞屡切，连也，去声；
又玉切，说文连也，入声，今安庆方言读入声[səu 55]
是对玉切的继承。

复（复兴）：《广韵》扶富切，流开三奉母宥韵去声；又方六切，通合三奉母屋韵入声，今安庆方言只读入声[fu 55]是对方六切的继承。

嚇（嚇一跳）：《广韵》呼讶切，假开二晓母禡韵去声，又呼格切，梗开二晓母陌韵入声，今安庆方言只读入声[xe 55]，是对呼格切的继承。

薄（蔢：薄荷）：《集韵》步卧切，果合一並母，铎韵去声，又傍各切，宕开一並母铎韵入声，今安庆方言只读入声[po 55]。

藉（藉故）：慈夜切，假开三从母祃韵去声；又秦昔切，梗开三从母昔韵入声，安庆方言只读入声[tɕi 55]。

上面所列举的几个字除了舒声读音外，中古都有入声读音，今安庆方言读入声应该是来源于中古的入声读法。

3．其他同声旁入声字的同化而形成的促化有些字古代是舒声，安庆方言今读入声，是由于受到同偏旁其他入声字的影响，被其同化之后出现的促化。

如：
“咳”，蟹开一，群母代韵去声（《方言调查字表》[7]9
）。

“刻”，《广韵》苦得切，曾开一溪母德韵入声。

“核”，《广韵》下革切，梗开二匣母麦韵入声，又《集韵》胡骨切，匣母没韵入声。

三个字的声旁都是“亥”。

“咳”被“刻核”同化而读入声。

“帕”，《广韵》假开二滂母祃韵去声。

同属于梗开二入声陌韵的“柏伯迫拍魄白帛”、宕开一入声铎韵的“泊”，声旁都是“白”，今安庆方言都读
入声，在长期的语音演变过程中，“帕”受到这几个同声旁入声字的感染，最终也促化了。

塑，《广韵》遇合一心母暮韵去声。

郭锡良《汉语古音手册》未收“塑”，收了同偏旁的“溯遡
愬朔槊”[8]31。

遡愬（古）心铎（广）桑故切心暮合一去遇溯（古）心铎（广）苏故切心遇合一去遇朔槊（古）山铎（广）所角切山觉开二入江中古读去声的“塑”安庆方言今读入声[səu 55]应该是“溯遡愬朔槊”等入声字同化的结果。

荔：形声字，从艹劦声，《广韵》止开三来母寘韵去声。

“劦”同“协”，《广韵》胡颊切，匣母帖韵入声，咸开四。

“荔”安庆方言今读入声[li 55]，是受声旁“劦”同化而产生的促变。

4．音值借贷的结果
按照古今语音演变规律，中古平声字的清平今安庆方言绝大部分读阴平31，少数读其他舒声；浊平读阳平，少数读其他舒声。

但“戈奢赊佘耶犀诸”等几个中古平声字例外，今安庆方言都读入声55，即平声促化。

笔者认为这是音值借贷的结果。

安庆方言入声和普通话阴平都是55调，因此当普通话对方言产生影响时，方言有可能因为调类和调值的错位对应而改变调类，直接借入普通话的调值。

这种从普通话直接借入调值的方式，
瞿建惠将其概括为“音值借贷”[10]。

为什么其他中古平声字不促化，这几个字发生促化？因为从方言调查情况看，这些字均为非常用字，来自共同语，口语很少用，中等文化程度的安庆人才知晓。

张维佳指出关中话入声字不规则分化的原因：“因方言与标准语调值相近而使非常用字改调类，关中方言上声与标准语去声在调值上接近，像‘魄恰洽寞漠诺略腹’之类的非常用字由于
标准语的影响而读上声调。

”[11]
王临惠认为临猗话中“恕碍讳憾灿讯谤匿”等例外上声字的形成原因之一也是“受到共同语相近调型的干扰发生例
外现象”[12]。

邢向东在《关中方言例外上声字探究》中指出关中话今读上声的字大部分合规律，即来自古清上和次浊上字，少数来自其他声调，其中来自全浊上、去声今读上声的例外字最多，关中话例外上声字都是一些非常用字，如“妒沛蒯庇阜撼秽谬刽”等，认为形成原因在于关中话上声调值和普通话去声调值相近，因而读上声调
安庆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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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也属于“音值借贷”[13]。

5．同义入声字类推引起的促化
《方言调查字表》中“涴”的音韵地位是“果合一影母过韵去声”，注释为“弄脏”[7]2，安庆方言今读入声，表示不干净，形容词而非动词。

笔者认为“涴”读入声应该是与“涴”词义相同、词性不同的入声字“龌”类推引起的促化。

“龌”，《广韵》於角切，江开三影母觉韵入声。

“龌”不能单用，只能“龌龊”连用，表示脏，不干净，本为吴语词汇[14]，后被共同语引进。

安庆素有“吴头楚尾”之说，三国时曾为吴庐江郡皖县地，安庆方言曾受到吴语的深刻影响，安庆方言至今还有不少词汇来源于吴语，例如“㫰nan53”，晾晒之意：～衣、～鞋。

《集韵》郎宕切，去声宕韵：“～，暴也。

”宋代陆游有诗曰：“迟日园林尝煮酒，和风庭院～新丝。

”（《春日》）《越谚》是清代范寅编撰的反映清代越地方言、谣谚集的语言文献，上有俗语“一日打鱼，三日～网”，越地即今吴语所在地。

“晏ŋan53”，晚、迟：今天起来～着。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且夫君王蚤朝～罢，非为吴邪？”《玉篇》于谏切：“晚也，天清也。

”《集韵》于谏切，去声谏韵：“《说文》：天清也。

《尔雅》：～，晏柔也。

一曰晚也。

”“绗xan35”，将面子、里子以及棉絮、丝绵、驼毛等夹层填充物粗缝起来，以使其固定的缝纫法。

《集韵》去声映韵：“～，缘也。

”章炳麟《新方言·释器》：“今淮南、吴、越谓粗缝曰～，音如行列之行。

”“涴”安庆方言今读入声应该是同义入声字“龌”类推引起的舒声促变。

四、词语和句子中出现舒声促变的原因
1.轻声音节入声化
安庆方言词汇中主要有两种舒声促化：双音节轻声词前一音节为阳平35、入声55时，后字不论原调是什么，都读作类入声5；单音动词重叠式和叠音名词的后音节安庆方言都读轻声，若本字调为阳平和入声，则后音节读类入声5。

这两种促化现象，我们认为都是轻声引起的促化。

为什么轻声能引起促化呢？因为汉语轻声音节的特点是音节的短促化。

王福堂认为“变调具有和单字调相同的音长和调域，轻声则因为音长的缩短，调域也大大压缩。

常常被认为是一个没有音高变化的短促音节。

……在有入声韵的方言里，由于入声具有短促的特点，轻声就常常以入声的形式出现，呈现出轻声化即入声化的现象”[15]210。

安庆方言入声特点是入声字不带塞音韵尾，保留入声调，但入声字的元音有紧化特点,即念入声字的时候，喉头和声带部位比念舒声字略有紧张感，应该是入声塞音韵尾消失后的语音遗留,如：书ʂɥ31／叔ʂɥ55等字[16]，即安庆方言入声调仍然具有一点中古“入声短促急收藏”的特点。

王福堂认为“轻声的调值是在相邻音节声调的影响下产生的。

……有的方言中轻声调值是前字声调的延长，音高和前字声调的终点相近”[15]209。

安庆方言词汇中两种舒声促化现象的产生都属于这种情形，即当前字为阳平35和入声55时，后一轻声音节的调值则为短5。

2.词性、词义和语法功能的不同引起的舒声促化
上文所举“把往在去”等词读舒声时为动词或语义实在的语素，读入声时为虚词中的介词或词义已经虚化的趋向动词，说明这种舒声促化是词性、词义和语法功能的不同引起的促化。

“把往在去”等字的共同特点是使用频率高，都兼属实、虚两类词，虚词由实词虚化而来，随着词义的虚化，词性的改变，词的语法功能也发生变化，除趋向动词外都不再能独立充当句法成分，只能依附于实词，语流中一般弱读，除非有意强调才会重读。

读音的弱化很容易形成音节的短促化，进而引起舒声促变。

但与上文所说的轻声引起的促化有明显区别，安庆方言轻声引起的促化只出现在轻声词的后一音节，都不是兼类词，此处所讨论的促化只出现在句子中，都属于兼类词。

3.急读和轻读引起的舒声促化
安庆方言少数字单念时读舒声，位于二字组或三字组的首字读入声的原因是由急读和轻读引起的（例句见上文）。

温端政提出“舒声促变可能与急读和轻读有关”[17]，郑张尚芳也认为“轻读音节多数表现为长度缩短，原有声调特征消失而中性化，在有入声的方言中就容易跟同具短促特征的入声相混”[6]7。

“还可只以”等字位于首字时一般急读或轻读，还因为与词语中其他词素相比，这几个字的词义相对虚泛，急读或轻读不影响理解，同时发音更加简洁省力。

这种舒声促化现象安庆方言不是很多。

以上详细考察了安庆方言舒声促变的两种主要类型，并多角度论证了安庆方言舒声促变现象产生的诸多原因。

舒声促化是一种不符合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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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入声舒化语音演变规律的反向流变，这种异常
的语音现象值得关注和思考。

以往学界对于晋语舒声促化的研究非常充分，但对江淮官话舒声促变的研究寥寥无几。

由安庆方言丰富的舒声促化现象可以推知，江淮官话中有可能还存在着更多未知的舒声促化现象需要深入调查，关于安庆方言舒声促化现象的其他成因以及舒声促化字的本字等问题有待于后续进一步的研究。

[参
考文献]
[1]贺巍.晋语舒声促化的类别[J].方言，1996（1）.
[2]马文忠.大同方言舒声字的促变[J].语文研究，1985（8）.[3]邢向东.小议部分“舒声促化字[J].语文研究，2000（2）.[4]张光明.忻州方言的舒声促化现象[J].语文研究，2006（2）.[5]岳冉.六安方言的舒声促化[J].巢湖学院学报，2014（2）.[6]郑张尚芳.方言中的舒声促化现象说略[J].语文研究，1990（2）：6.
[7]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方言调查字表[M].商务印书馆，
1999.
[8]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9]王力.汉语语音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73.[10]瞿建慧.规则借贷与音值借贷——从湘语辰溆片假摄文读看借贷的方式[J].语言研究，2010（4）.[11]张维佳.演化与竞争——关中方言音韵结构的变迁[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2：184-185.[12]王临惠.临猗方言研究[M].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7：53.
[13]邢向东.关中方言例外上声字探究[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11（2）.
[14]李荣，许宝华，陶寰.上海方言词典[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7：389.
[15]王福堂.汉语方言语音的演变和层次[M].语文出版社，2005.[16]邢公畹.邢公畹语言学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297.[17]温端政.试论山西晋语的入声[J].中国语文，1986（2）.
责任编校：汪长林
On Voice Relaxation for Variation of Anqing Dialect in Anhui
BAO Ho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Anqing Normal University,Anqing 246011,Anhui,China)
Abstract:There are two types of voice relaxation for variation of Anqing dialect.The first is the voice relaxation of individual characters for variation.The remaining ancient entering-tone Chinese characters,the inheritance of two-level reading characters in the middle ancient times,the assimilation of entering characters with the same radicals,borrowing sound values and the analogy of synonymous entering characters are the
reasons.The second is two-level reading.The individual characters should be read in a level tone.In words or sentences,voice relaxation for variation occurs.Reasons are the change of light tone of voice into the entering tone,figures of speech and differences in semantic and grammati⁃
cal functions as well as fast and light reading.
Key words:Anqing dialect;voice relaxation for variation;Jianghuai mandarin
安庆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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