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现代海边城堡——论里卡多·波菲尔的红墙住宅

西班牙现代海边城堡
——论里卡多·波菲尔的红墙住宅
唐梦莹1，2，宋　辉1
（1.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陕西西安　710055；2.哥伦比亚大学建筑、规划与保护学院，美国纽约　10027)摘要：本文从平面逻辑关系、空间母题组合方式等角度出发，对西班牙建筑师里卡多·波菲尔设计的“网红”建筑“红墙”的丰富色彩和特色形体进行分析，推导其建筑设计过程中的几何逻辑和模数化网格体系理论，揭示其作品产生的时代背景以及建筑设计和建筑思潮形成的过程，探讨波菲尔建筑设计理念中的地域性主张，发现其建筑作品中古典语汇与现代技术结合的设计方法，试图用现象解释的方法解读鬼才建筑师里卡多·波菲尔及其建筑作品中的自发性理论和简约设计逻辑。

关键词：里卡多·波菲尔；红墙；地域性；自发性；简约设计逻辑
[中图分类号]TU241.2 [文献标识码]A DOI ：10.19892/ki.csjz.2020.34.24
Spanish Modern Seaside Castle
—— Discussion on the Red Wall by Ricardo Bofill
Tang Mengying 1,2, Song Hui 1
(1.College of Architecture, Xi’an University of Architecture and Technology, Xi’an Shaanxi 710055, China; 2.School of Architecture, Planning and Preservation, Columbia University, New York NY 10027, U.S.)
Abstract: Starting from the plane logical relationship and the combination of spatial motifs,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rich colors and characteristic shapes of the “instafamous” architecture, the Red Wall, designed by Spanish architect Ricardo Bofill. It derived the geometric logic and the theory of modular grid system in the architectural design process, revealed the time background of his works, and the process of architectural design and the formation of architectural thoughts, and explored the regional propositions in the design concept of Bofill. It discovered the design method of combining classic vocabulary and modern technology, and tried to use the phenomenon explanation method to interpret the spontaneity theory and simple design logic of the “wizard” architect Ricardo Bofill and his architectural works.Key words: Ricardo Bofill; the Red Wall; spontaneity; regionality; spontaneity; simple design logic
西班牙“鬼才”建筑师里卡多·波菲尔（Ricardo Bofill，以下简称“波菲尔”）与他成立的泰勒建筑事务所（Ricardo Bofill Taller de Arquitectura）设计了许多具有鲜明特征和地域特色的项目。

他们在早期有很多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建筑特色的住宅设计，包括高迪住宅（Barrio Gaudi）、卡夫卡城堡（Kafka’s Castle）、红墙（The Red Wall）、沃德-7住宅（Walden-7）以及一个乌托邦项目“空间之城”（City in the Space）。

其中红墙（西班牙语为La Muralla Roja）以丰富鲜明的色彩和海边城堡的形态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成为了西班牙著名的“网红”打卡之地（见图1）。

红墙位于西班牙卡尔佩（Calpe）的拉·曼扎奈拉（La Manzanera）开发区，由50套公寓组成，建于1975年。

这座建筑像一座矗立在海边的城堡，其剪影勾勒出了岩石遍布的海岸线轮廓。

红墙的设计灵感源于当地的乡土建筑，它符合并探索了传统阿拉伯地中海类建筑的思想，是对传统卡斯巴哈（Casbah，北非阿尔及尔城中的旧城区）山城城堡的现代化诠释（见图2）。

它通过相互交错的楼梯与互相连接的平台创造了一个迷宫般的建筑，以
基金项目：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CSC）国家公派访问学者项目（20187835007）；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20YJC760085）。

作者简介：唐梦莹（1994-），女，硕士，助理工程师。

研究方向：建筑设计及其理论。

通讯作者：宋辉（1980-），博士，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研究方向：地区建筑史与地域建筑理论。

邮箱：
songhui20021224@。

图1　红墙La Muralla Roja （图片来源：）
其复杂的空间感受挑战了当时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之间日益扩大的鸿沟。

而红墙引人入胜的视觉表象，是建筑师通过模数化网格平面与母题式空间组合精确控制得出的结果。

其灵活的平面与空间处理手法体现了建筑自发生长的发展理念。

波菲尔认为，建筑中不同的空间与形式就像是自然的变化。

在解读红墙的同时，本文也将进一步探索波菲尔的建筑思想。

1复杂的色彩与形体
红墙中不同色彩和几何形体的堆积叠加创造了建筑复杂的外观。

地中海建筑常用的色彩是蓝色，而红墙在使用蓝色系的同时，还大胆地使用了大量的红色系色彩，两种颜色的对比十分强烈，在阳光和阴影的作用下会产生丰富的视觉效果。

同一色系内也有着从浅到深的不同色彩变化，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每一个空间都能呈现出各种各样的不同色调。

在蓝天和大海的映衬下，红墙鲜艳明亮的颜色形成了丰富的色彩拼图。

一般“网红”建筑是为了拍照而设计出特殊的好看的角度，这种将三维世界降维导致的信息大量流失使得建筑空有其表。

但红墙的“网红”之处正在于它复杂的三维空间。

建筑形体沿袭了北非土砖城堡和传统的卡斯巴哈城堡的形态，同时融合了波菲尔对它的转译和再设计。

墙体作为能够激发人们活动的形体要素，其形状参照了地中海流行的建筑形式。

墙壁在水平方向上有着不同的高度，墙面设置了很多凹槽和开口，但其定义不甚明确。

它们可以被认为是窗户、门洞或仅仅是位置各异的装饰，使得空间性质不再单一。

红墙的楼梯也是建筑形体和功能中重要的一部分，楼梯将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串联融合，为每套公寓提供了专用的流线。

“一梯两户”的交通布局和楼梯侧面墙体的锯齿形设计，使得楼梯的形态也成了建筑整体造型中独特的风景（见图3）。

2内在灵活的设计逻辑
2.1渐变的墙壁色彩
地中海建筑常用蓝色作为外墙的色彩，与天空和大海相互衬托。

而红墙正如其名，除了常用的蓝色系色彩以外，波菲尔还使用了红色系色彩，意图与环境形成对
比。

纵观整个建筑的俯视图，从建筑的中央部分开始，墙壁的色彩由中心到外缘逐渐变化 ①
（见图4）。

中心天井和其间的楼梯都被漆成深蓝色，居住空间的屋顶是天蓝色，其外缘的墙壁是粉红色的。

四个露台外周的墙壁使用了浅粉色、深粉色和浅紫色，而整个建筑最外表面是大红色
的。

建筑师既用各种红色调的色彩覆盖了外墙，突出了与周围蓝色海景和天空的对比，使建筑在环境中凸显出来；又意图与天空和海洋在视觉上保持连续，对天井、楼梯和交通空间用了从天蓝色到靛蓝色再到紫色的蓝色系色彩。

各种色彩应用的原则是对结构、功能不同的建筑元素作出明确的解释和区分。

颜色的明度还与光线有关，各种色彩和明暗的组合能够创造出更大空间的视觉效果。

2.2模数化的网格平面
红墙的形体看似复杂，实际遵循着简洁的模数化网格体系。

从建筑总平面看，住宅部分可简化为五个建筑体块和四个形状相同的露台，将其放置在2.74 m×2.74 m 的网格中，住宅单元沿网格有规律地排列，五个建筑体块中有两个是完整的大十字形母题，其他三个为完整母题的一半（见图5）。

放大至一个公寓，其平面亦遵循网格系统（见图6），但其内墙的设计并没有完全依循最初的网格。

由于房间的功能各有不同，便有一些退让的空间成了阳台或门窗（见图7）。

通过这种方式，尽管使用着相同的网格体系，不同的公寓单间却有不同的空间质量。

这种灵活的生长系统使红墙可以根
图2　卡斯巴哈山城城堡遗迹（图片来源：
）
图4　红墙局部鸟瞰图（图片来源：）
图3　红墙中的墙体与楼梯（图片来源：
作者自绘）
据需求重新塑形。

2.3十字形母题及其组合空间
波菲尔将卡斯巴传统地中海城堡中的希腊十字元素重塑，作为红墙住宅公寓的母题。

每个母题可以看作是6个正方形的组合，卫生间及厨房组成的服务塔旁边是由另外5个正方形组成的十字形空间，十字臂长5 m。

整栋住宅共有三种户型，分别是60 m 2的工作室、
80 m 2的两室公寓和120 m 2的三室公寓。

以两室公寓为例，除卧室外，厨房、餐厅、客厅和阳台也都合理分布在十字形平面内（见图8）。

若将一个母题以十字臂左侧外的正方形中点为轴心，顺时针方向分别旋转90°、180°和270°，
可形成一个由4个相同小十字形母题组成的大十字形母题（见图9）。

这个大十字形母题可以灵活删减其中的小十字形母题，形成红墙的其他几个居住体块。

红墙的设计中使用的这种几何手法可以允许不同的公寓类型使用同一空间母题进行排布。

这样模数化的母题组合、堆叠形成的建筑体，使得建筑在生产方式标准化的同时还具有韵律美[4]。

2.4独立直达式楼梯的构成
作为建筑形体和功能的要素，楼梯的设计也有其独特性。

为了直达不同的公寓，红墙没有使用楼梯和走廊串联房间，而是让两户公寓共享一座楼梯，
这一设计
图5　红墙总平面图及平面分区示意图（图片来源：
作者自绘）
图7　退让出的空间示意图（图片来源：
作者自绘）
图6　小十字形母题内的网格体系（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迅速发展为劳动力进口国，成了一个需要为新增人口和各国移民增加住宅小区的国家。

为了满足移民需求，“公益住房”被广泛应用。

它们由大型预制混凝土面板建造而成，表面都很相似。

波菲尔认为这种现代主义集合住宅过于单调乏味，很大程度降低了普通人民的居住质量。

所以他一方面提倡预制的方法，但同时又批判这种建筑使建筑师与人民变得疏远。

因此，波菲尔长期探索着现代主义建筑中的地域性，并应用他在早期方案中开发的模数化系统，力图实现各种空间和视觉体验，并探索建筑可以自发生长的模式。

在红墙中，波菲尔将十字形母题的空间元素当作几何体块进行组织，建筑平面即是几何母题的组合和连接，在空间上会形成丰富的形式。

这种方法非常适用于红墙这样的大型住宅项目，模数化网格体系理论上可以使建筑灵活地根据需求自发生长，通过增减建筑体块并在网
格内进行布置，就可以将整个建筑扩展或缩小，创造出新的形态。

至于室内设计，波菲尔一贯的想法是用最少的元素装点室内，即只保留最本质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工作和休闲的空间，并满足现代人的需求。

通过简约设计逻辑，再加上窗户、楼梯和露台这样灵活的局部空间，人们便能在这里生活并享受着这种不断变化的复杂的空间感受，这便是建筑地域性的表现。

波菲尔说过，“创造的不是瞬时的景象，而是动态的过程。

当你学会以这种方式阅读空间时，就可以体验在其中的乐趣。

” ③
4 结语
波菲尔建造的很多诸如红墙这样的大型公共住宅，在现代主义建筑实践常常失败的地方取得了巨大的成
（下转第156页）
参考了卡斯巴哈城堡的流线循环。

建筑中心部分的中庭里，一座楼梯从两个方向直通向两边的房间，另一座楼梯也是如此（见图10、图11）。

楼梯又被彩色墙壁分隔，而墙壁与楼梯具有相同的阶梯状轮廓，这样从表面只能看到墙壁，而看不到楼梯本身。

在平面中，楼梯的一些部分被隐藏在方形网格中，而也有部分被暴露在网格之外。

这样，虚实交接、凹凸有致的楼梯形成了看似复杂但实际清晰的流线系统。

正是这样的系统打破了文艺复兴时期以来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的强烈隔阂，给居民营造出一个人人都可共享的凡尔赛宫②。

波菲尔说过，“如果人民自己想要住在宫殿里，为什么不让他们住呢？”
3建筑发展过程中的地域性和自发性
20世纪70年代前后，
西班牙从典型的劳动力出口国
图9　大母题平面图（图片来源：
作者自绘）
图8　小母题平面图（图片来源：
作者自绘）
图11　楼梯分析图2（图片来源：
作者自绘）
图10　楼梯分析图1（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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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

原因在于，波菲尔在重新回顾古典主义建筑的同时，也将古典语汇与现代技术充分结合，将模数化网格体系运用于设计当中，并关注场所和地域所具有的特质，批判地进行地域主义创造[8]。

虽然从功能主义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新古典主义集合住宅在完美的外部形式之下可能会影响内部户型的使用，但其系统性的思想胜过了其实现方式，并使其设计本身具有了自发性。

这种集合住宅具有其自身的活力，也能获得更多的社会满足。

将这种系统性的设计理的理念应用于建筑的同时，波菲尔还希望能将其应用于整个城市，“空间之城”就是这样的一个乌托邦项目。

它将根据“人的需求”进行确立、定义和构建，具有无限的生长潜力。

它是一种框架型设计，能够迅速同化甚至促进日常历史性现实化，体现了现代主义建筑的作用；与此同时，它又能保持灵活性和复杂性，以捍卫波菲尔的地域性主张。

杰弗里·布罗德本特（Geoffrey Broadbent）在“Bofill and the Taller”一文里点评波菲尔所做的城市规划时说到，“这样的地域性设计与特定地点的完美匹配，在文脉、气候、适宜的材料、人们的生活方式等多个方面都有着极好的适应性。

”
注释：
①作者自译整理，来源：https:/// projects/la-muralla-roja/
②波菲尔曾多次提过要建造“人民的凡尔赛宫”，希望通过用现代技术重塑古典的方法使人们获得居住在凡尔赛宫中一样的自豪感与荣誉感。

③作者自译，节选自PLANE-SITE系列采访“Time Space Existence（时间、空间、存在）”中“Ricardo Bofill speaking about confronting time, practice of scale, and the （上接第13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