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隐喻维度下汉英“前后”时间表达对比研究

空间隐喻维度下汉英“前后”时间表达对比研究
发布时间：2021-07-02T03:37:43.627Z 来源：《教育学》2021年5月总第248期作者：张燕[导读] 隐喻是思维层面的问题，不是语言表达层面的问题。

因此，隐喻是思维方式和认知手段。

上海师范大学上海201234摘要：本文是在认知语言学视角下对汉英“前后”进行隐喻的几种方式的对比。

认知语言学认为，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来源于对现实世界的经验和感知。

时间并不能被人们直接感知，于是人们只能运用隐喻的表征方式来表征时间观念。

隐喻认知极其重视人的感知经
验，是人类将某一领域的经验用来说明或理解另一类领域经验的一种认知活动。

因此空间域中的表方位的“前后”概念就被投射到了时间域用来表示时间概念。

人类对时间的认知主要是空间结构的投射。

自我在动和时间在动模式等都是普遍的时间认知模式。

关键词：认知“前后” 空间隐喻自我在动时间在动时间序列
一、引言
1.国内外隐喻研究概况。

隐喻研究是认知语言学领域的一个核心内容。

隐喻理论最初源自Lakoff与Johnson的合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Lakoff& Johnson 1980)，在Lakoff(1993)的一篇论文《当代隐喻理论》中得以系统阐述。

该理论认为隐喻是从一个具体的概念域向一个抽象的概念域的系统映射；隐喻是思维层面的问题，不是语言表达层面的问题。

因此，隐喻是思维方式和认知手段。

从研究的方法和范围来看，西方的隐喻研究可以分为隐喻的修辞学研究(大约从公元前300年到20世纪30年代)；隐喻的语义学研究(约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初)和隐喻的多学科研究(20世纪70年代至今)。

相比西方隐喻理论的历史悠久、系统明确，在历史上我国并没有如此清晰而有影响力的隐喻研究。

然而，我国的隐喻应用历史却十分久远。

早在春秋战国时的《诗经》中，我们就有了“赋比兴”的写作手法，而其中的“比”就是包括了“明喻、暗喻”的“比喻”。

但我国历史上的相关认识和研究并未将“隐喻”作为单独的一个概念，而是更多地将其作为比喻“下的子概念“暗喻”进行分析。

直到20 世纪90年代才开始接受这些新思潮。

2.空间隐喻的认知性表现。

“空间隐喻”指的是将空间方位投射到非空间概念上的隐喻，不仅能使抽象和未知的概念具体和熟知，而且能启迪读者的想象力，在不相容的事物之间建立起一种相互的关联。

根据Lakoff与Johnson的观点，空间隐喻来源于直接的身体体验。

空间隐喻是以空间为始发域向其他认知域或目标域进行映射进而获得引申和抽象意义的认知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空间意象和内在的逻辑被保留下来了。

虽然由于其独特的功能，功能和参考偏好，时间和空间具有特定的参考策略，但时空共享通用的以自我为中心和同素为中心的参考策略。

蓝纯指出：“空间隐喻是一种意象图示隐喻，即以空间概念为始原域，构建其它非空间性的目标域。

由于人类的许多抽象概念都必须通过空间隐喻来构建，因此空间隐喻在人类的认知活动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
3.前后空间隐喻的基础。

空间是人是人的视觉感知系统能够感知到的，空间感知能力是人类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人类在描述抽象的事物经常将之转化为具体的事物和概念。

从结构上来说，隐喻是将始原域的框架投射到目标域之上，这种投射不是随意的，它遵循Lakoff提出的The Invariance Principle，即所投射的结构应与目标域的原有内部结构相一致。

“前后”来源于方位的短语“前后”，是基于人的身体而形成的认知，身体的正面即我们脸的朝向面为前，而身体的背面也就是我们背部的朝向面为后。

“前后”的基本意义是取自空间，表示方向性，具有一维性。

二、空间隐喻中“前后”对时间的表达
人类用空间来构想时间，正如我们用来谈论时间关系的语言所表明的那样：我们习惯性地讲延伸或压缩活动，朝着未来前进，回到过去等等(Whorf 1956，Lakoff and Johnson 1980，Binnick 1991：第1章)。

我们较早地将认知模型定义为将各种词汇概念及其常规图像模式进行整合的组织级别。

这意味着认知模型比单个词汇概念具有更大的知识结构。

跨语言证据表明，时间有三种主要的认知模型。

前两种是基于自我的，通常都涉及到现在，而第三种是基于时间的，并没有内在地提及“现在”的概念。

这三个模型是时间在动模型，自我在动模型和时间序列模型。

汉语和英语都存在用表示空间关系的词表示时间的现象，并且汉语和英语都用到表示“前”和“后”意思的词。

但当空间的隐喻被用来表示时间的时候“前”不仅能够表示未来，还可以表示过去，它可分为两种：“时间在动”隐喻系统和“自我在动”隐喻系统。

1.时间在动隐喻系统moving time model(MT)。

在此模型中，有一个体验者，该体验者可以由诸如“我”之类的隐式编码或语言编码。

该体验者称为自我(ego)，其所在的位置代表“现在”(present)的。

在这个模型中，自我是静态的。

时间的瞬间和事件被概念化为运动中的物体。

这些对象从未来(future)走向自我，然后超越自我进入过去(past)。

借助于该运动，可以理解时间的流逝。

在图下中，小黑圈代表“时间”，而连接“时间”的箭头表示时间从过去向“我”运动，然后超越“我”进入过去。

尽管现在，过去和未来都在图表上标出，但表示自我并未标明方向：虽然包括英语在内的许多语言都将自我概念化为面向未来，背朝过去。

但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至少有一种在南美洲安第斯地区使用的语言艾马拉(Aymara)将自我概念化为面朝过去，背对未来。

如：Monday precedes Tuesday.
Tuesday follows Monday.
涉及到的是两个事件或者两个时间的关系。

3.“前后”在英语中的隐喻系统。

因为在英语里面，时间的表达通常是设定在一维空间里面(与此相对应的概念是二维空间和三维空间)，确定事件的前后顺序，时间其实是一个定向的直线方向。

所以在英语里的时间表达是用before/after，而不是left/right,总的来说，方位域“前后”是借用到时间域中最广泛的。

英语中有很多关于before的时间表达，例如：
before lunch；
He arrived before me.
Leave your keys at reception before departure.
Turn left just before(= before you reach)the bank.
Do it before you forget.
Did she leave a message before she leave？
从以上的例子来看before 是在前面(较早)或时间上的早一些。

参看点不是自我，而是较早的一件事。

而另外的例子，如：
Something ought to have been done before now.
We'll know before long (= soon).
The whole summer lay before me.
We concentrated on the task before us.
以上的句子参考点是自我，即与现在平行的时间，是还没有发生的，表示将来/未来。

After和before一样，表示两种含义，并与before相对照。

对一个含义是在后面(较晚)或时间上的晚一些。

如：
We'll leave after lunch.
They arrived?shortly after 5.
Not long after that?he finished his work.
Let's meet?the day after tomorrow/the week after next.
After winning the prize she became famous overnight.
After an hour I went home (=when an hour had passed).
另一个含义是表示过去如“The past is after us!过去在我们之后”。

这里的参考点就是自我，是与现在平行的时间，表示已经发生过的，也就是过去。

在英语中，我们可以用一条直线上的三个点来表示时间，中间的点表示现在，另外两个点分别表示过去和现在。

研究的问题关键就在于到底是左边的点还是右边的点表示将来或者说表示过去。

语言学家通常认为时间是运动的，从将来来到过去去。

在以自我为参照的隐喻中，在自我移动和时间移动模式中未来在体验者的前面，而过去在体验者的后面，体验者就是面对着未来的。

以事件为参照点的话，较早的时间在较晚的时间前面。

4.“前后”在汉语中的隐喻系统。

在汉语时间隐喻系统的探究中，学者普遍认为汉语的时间系统可由横向或纵向的一维轴线构成，所以相应就有学者探究“前”／“后”以及“上”／“下”等词对，时间的横向系统相对复杂，受到许多研究者的关注。

汉语表示时间概念的“前”“後”(“后”本字)在其文字构成上提供了这方面的佐证。

根据《说文解字》“前后”这两个字都与人的运动有关：“前”在甲骨文表示人的脚，本义是运动向前，另一种写法添加了道路的象形．这更说明了其空间运动的本义。

在汉语中关于前的词汇：前程，以前，前后，先前，史前，前夕，前途，前程，前世，前任，前夜，前景，前期，史无前例，冰释前嫌，痛改前非，前功尽弃，史无前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产前，身前，年前，前嫌，史前，战前，前日，前贤，前天，产前，以前，前思后想，空前绝后，史无前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无古人，前因后果，前言不搭后语。

汉语中有关“后”的词汇：后话，然后，后人，后辈，后妈，后天，后患，日后，善后，后来，后福，先后，以后，后生，此后，后怕，战后，今后，最后，过后，后年，后悔药，后来，空前绝后，以观后效，先公后私，先斩后奏，前倨后恭，后会有期，先人后己，瞻前顾后，承前启后，穷而后工，死而后已，劫后余生，思前想后吗，惩前毖后，先礼后兵，后生可畏，后起之秀。

从以上举出的关于“前后”的词语显示，“前”有三层含义：
a.先前或者是更早的时间，如年前；
b.将来，如：前程；
c.过去，如：史无前例。

“后”也有三层含义：
a.较晚或者是稍后的时间，如今后；
b.过去，如后顾(回忆过去的意思)；
c.未来，如后生可畏。

让人比较惊奇和矛盾的是，虽然用后来表示过去的词语较少，但是“前后”都可以表示过去和未来。

汉语和英语在时间概念上是相似的，主要也是线性模型，时间被设想成一维模型，较早和较晚都处于这个模型之中，较早的时间在较晚的时间的前面，其位置是相对的，那么过去和未来即前和后也是相对的。

体验者则独立与这个空间，他的位置和经验不改变时间中的过去和未来。

在前瞻，前程这种未来在前面的情况下，体验者应该是面向未来的，过去在体验者的后面，这一点和英语中的时间移动和自我移动的隐喻模式也是相同的。

而未来在后面就与英语的表达不同，过去和未来对于体验者来说就是过去在前面而未来在后面。

时间采用的是固定时间序列中的前后顺序。

如以后，前嫌，前车之鉴，前所未有，后患，前功尽弃，前科，前嫌，空前绝后，前倨后恭，痛改前非都属于这种情况。

正如Lakoff & Johnson指出的：隐喻普遍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不但存在于语言中，而且存在于我们的思想和行为中。

据统计，人一生大约使用470万个新颖的隐喻，2140万个定型化的隐喻。

我们赖以思维和行为的一般概念系统，从根本上是隐喻方式的。

时间本无前后，其前后是观者选定的，观者的视野和运动态势决定时间的运动态势和方向。

即使时间方向一定，观察者的视角也可以变换。

时间是抽象的，其性状是人们用隐喻来认识的。

汉语和英语的时间隐喻有相同之处也有很多的不同，这些差别主要还睡源于东西方不同的哲学思想，文化背景，民族心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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