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老城晋商传统民居空间形态分析

太谷老城晋商传统民居空间形态分析
郭启航;郭晋平
【摘要】山西晋商传统民居数量众多,保存较为完好.太谷县独特的自然与人文环境,使得当地晋商传统民居呈现出特有的地域风貌.从太谷老城晋商传统民居中最有代表性的店铺民居入手,阐述其空间形态特征、晋商文化对其的影响因素,力图为晋商传统民居的研究与保护提供理论基础.
【期刊名称】《湖南城市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年(卷),期】2019(028)002
【总页数】5页(P20-24)
【关键词】晋商传统民居;空间形态;晋商文化
【作者】郭启航;郭晋平
【作者单位】山西农业大学林学院,山西太谷 030801;山西农业大学研究生院,山西太谷 03080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TU241.5;TU-024
在山西地区，太谷县独特的自然与人文环境，使得当地晋商传统民居呈现出特有的地域风貌，体现了附加在自然景观之上的人类活动心态，阐释着环境与文化的关系以及人类的各种行为系统，为人们呈现出了十分珍贵的历史民居景象[1]．本文试图通过对太谷老城的探析，深度挖掘晋商传统民居的地域特色与文化内涵，为晋商
传统民居的保护提供有用素材．
1 太谷老城区位特点与历史背景
太谷县处于山西省的中部地带，隶属晋中市管辖．西侧与清徐、祁县相依，东侧与榆次、榆社交界，紧邻省城太原，地理位置优越且处于省内重要的交通枢纽区域，整体为盆地地势，最早发迹于西汉之时．老城区位于县境正西，原为白塔村，因城内的无边寺白塔而闻名，是太谷县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老城区中心的鼓楼向东、西、南辐射出3条大街，市集店铺井然有序，保存较为完整．历史上，山西
晋中人(太谷、平遥、祁县)曾以善于经商著称于世[2]．不仅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而且商务贸易、文化交流等活动都十分活跃．到了明清以及民国时期，走南闯北的太谷商人使当地的金融贸易达到巅峰，此地也成为了全国重要的商业和金融中心，有“金太谷”、“中国华尔街”之称，对于晋商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而当时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也得以保留至今，具有着十分珍贵的研究价值．
2 太谷老城店铺民居的空间构成及形态
2.1 空间布局特征
太谷老城店铺民居的空间构成主要分为店铺买卖经营与居住休息2大空间区域．店面为方便生意往来因而要求流动性；居住空间为满足私密性和安静性因而要求隐秘性．居民把自己的居住空间安置于远离街道的位置，将经营的空间面向街道，于是形成了“前店后居”式的空间布局．
为了能够更为有效地利用空间，一些南方地区还会将居住空间置于店铺上方而将店铺置于楼下，构成一种“下店上居”的形式．不过对于太谷地区晋商传统民居来说，这种方式并不多见．第一，太谷地区居民习惯于采用北方建筑风格，例如四合院等平方类形式，楼房数量有限；第二，虽然一些地方也存在楼房式建筑，但是大多数居民都习惯于在楼上放置杂物，将其作为仓库使用，并不习惯住人；第三，在当时人民并不具备完备的建筑技术，因此只形成了“前店后居”的空间布局(见图1)，
最终成为了一种建筑传统逐渐流传下来，构成了当地民居建筑的主流．北方传统的民居建筑大多数取自四合院的形式(见图2)，不过就传统民居而言，其居住空间是
完全封闭式的．但要将这种居住空间改造成店铺民居，那么就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使其具有外向型特征，使民居具有经营条件．因此，作为沿街部分的倒座或整个前院，都直接对外开放，成为外向型空间，并结合招幌、檐头的装饰等设施，与市集街道融为一体．而对于居住部分而言，因为店铺已经产生了遮挡作用，所以无论是安静程度或是隐蔽性都能够同时得到满足．
图1 “前店后居”的布局形式
图2 四合院平面原形
为方便生意往来以及日常生活，将原有的四合院加以拼凑，或加长，或加宽，形成一个整体环境，再由这个大环境分割出2个完全独立的空间，即商铺与居所．纵
向扩展的院落是最基本的“前店后居”式店铺空间形态，横向扩展的院落会在店铺空间设置主要入口，而居住空间入口会开向旁边的小巷或后街，起到隐蔽作用[3]．见图3．
图3 商铺民居拓展形式
太谷老城店铺民居的入口设计具有着独具一格的特色．店铺的入口与街道相连，位置突出，能够较为方便地进行商业活动．店铺大门的位置就是四合院的前院部分，通过改造最终形成了一个开放空间，结合檐头进行装饰，悬挂牌匾、招幌等体现出店铺的经营主题和内容，吸引顾客进行买卖．太谷县店铺民居的典型案例——志
成信票号，是中国第一家票号．此票号的主入口处，印刻着志成信3个大字并悬
挂招幌，在立面华丽的装饰衬托之下，入口处精妙绝伦，精致美观，为商铺带来了独具特色的外在形象，见图4．
图4 志成信票号
居住的入口处采用了“隐匿”、“淡化”和“另辟途径”等方法．这种处理方式为
居住空间营造了更为安静和舒适的生活氛围，和店铺划分为 2个互不影响的功能
区域．“隐匿”的方法较为常用，通常可以通过隔断和屏风等方式把店铺和居住区域一分为二，见图5．“淡化”是将较小的民居入口与华丽的店铺入口放在同一处，主要是突出店铺入口而淡化民居入口．“另辟蹊径”的办法是将居住入口置于市街的后街或置于街道旁的小巷内，不在街道上开设入口，达到隐蔽效果．入口的处理，使身处闹市的居住空间产生幽静之感，见图6．由此得3点商铺民居空间布局特征．图5 隐匿式入口处理方式
图6 “另辟蹊径”式处理方式
2.1.1 内与外
太谷县老城区店铺民居在空间上，可划分为外向与内向2种空间，其中外向空间
是买卖经营、商品交易的主要场所，与街道相连，位置突出；内向空间是供居民居住休息的空间，离街道较远且入口较为隐秘．为使区域划分明确清晰，加强了居住空间的隐秘性，居住休息空间的入口或非常窄小，或设置于侧边小巷，或穿铺而过，且民居入口不做过多装饰，明显区别于商铺入口华丽装饰．这种“外立于象，内凝于神”的空间处理手法，在满足一定隐匿性、私密性要求的同时，又能满足主人对外接触交往的愿望，使建筑有主有次、有藏有露，具有空间秩序感[4]，见图7．
图7 店铺民居的内与外
2.1.2 动与静
从本质上来看，商品交易活动自身具有动态性的特征．在这个运动过程中，公共区域和店铺空间都能够紧密结合，流动性比较强，形成运动与购物的有机结合．而与动态空间相比，居住空间就具有了比较明显的静态性特征．封闭式的院落空间隔离居住区域，给居民提供一个比较安静的居住环境．这种动态和静态的空间形式被合理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典型的商铺民居，更体现出一种空间艺术感．见图8．2.1.3 层次与脉络
图8 店铺民居的动与静
店铺与街道同属于开放空间，两者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却代表了开放空间的2个不同层次．街道主要作用是送往迎来和货物运输，将客源与货源送往店铺；店铺为客商提供了暂时逗留，完成交易的场所．每家店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牌匾或旗幌，这些符号代表着商户们自家店铺的功能和售卖内容．太谷县传统店铺的特点是一铺只经营单一种类的商品，例如米、面和布匹等，与之对应的字匾和旗幌都明确地挂在门前，识别度非常高．在进入了自己所选的店铺之后，顾客就能够和商户进行直接交易．这种入市——寻店——交易的安排，使得这个空间结构脉络清晰，层次
分明，秩序盎然，使看似繁乱的市集空间有了一种潜在的秩序[5]．这种秩序与民
居空间内的入口——院落——居所相呼应，二者相互区别又统一于一个整体大环
境中．整个空间脉络清晰，井然有序，见图9．
图9 市集空间的有序进行
2.2 建筑景观特征
太谷县店铺民居维持着古老的建筑风格，集庄严与华丽于一身，青砖黛瓦中略带江南建筑的秀气．而从整体的构件尺度来看，又维持着北方建筑的大气和淳朴．下文从建筑材料的使用和商业道具的使用，来论述店铺民居的建筑景观特征．
2.2.1 建筑材料的使用与雕刻艺术
1)清水砖与砖雕艺术．地处黄土高原，黄土的利用最为广泛．如今我们看到的晋商民居中，大量运用黄土所烧制的砖材，保暖性能好，外立面显出淡淡的黄色．在建筑完成之后，常会在木质门窗上施以彩绘作为装饰．在青砖黛瓦的建筑中，彩绘无疑是给雾霭沉沉中增添了一抹亮色，既没有破坏整体风格，也使建筑自身具有了独特的魅力．见图10．
图10 清水砖的使用
砖雕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也被当地的能工巧匠们运用到了极致，在店铺民居的居住群
落中，无数的景观艺术小品上都雕刻了主题不同的纹样，例如民间故事和吉祥图腾等应有尽有，展现出当地独有的民俗特色．这种独具匠心的艺术创作逐渐成为了当地民居的代表，艺术景观的魅力在这里被渲染得淋漓尽致．
2)石材与石雕艺术．太谷县传统民居的石材构件有着明显的地域风格，整体上比较洗练，与徽派细腻的石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6]．太谷县传统民居石构件没有昂贵
的名石，一般采用天然的带有泥土气息的普通石料．在当时的太谷地区，石雕艺术很是盛行，一些经营成果较好的店铺或者家境殷实的店主，大多会邀请能工巧匠制作石雕来铺满地面或者装饰墙面，雕刻石狮守在门外意图吉祥．晋商们虽不惜重金对店铺进行营造装饰，但仍具有先民传统的朴素思想．石材构件朴素美观，是民间雕刻艺术的精髓所在．石构件装饰的每一个图案，都真切的表达了屋主人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观察太谷县传统民居石构件，其美学特点鲜明．质朴与繁复、写实与写意、细腻与粗犷在其内容表达上得到了统一．真正实现了生活理想与精神追求的一致，可谓独具晋商文化特色的建筑艺术．见图11～图12．
3)木材与木雕艺术．在太谷店铺民居建筑中，木材的使用也比较广泛．木材被广泛运用在建造门、窗和柱上．既使在当时的黄土高原上树木资源有限，但木材优良的物理特性和材料性能，以及木料所营造出的生机和坚韧，使当时的晋商们不遗余力地获取木料，从而使木料成为太谷商铺民居建筑中不可或缺的建筑材料，同时也成为建筑景观中必不可少的亮点之一．
图11 影壁墙的砖雕艺术
图12 石雕石狮
木雕门窗的花纹与样式，是晋商文化在装饰艺术的体现．晋商民居的木雕门窗，显露出一种古雅亲和和质朴美观的魅力．通过木雕装饰特有的艺术感和社会认同感，挖掘人们内心深处的共鸣，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木雕门窗中雕刻的花草野兽、戏曲诗词和景观等都被赋予了一定的文化内涵．“福禄寿喜”和“渔樵耕读”
等寓意吉祥如意和生意兴隆[7]．见图13．
图13 附有彩绘的木质门窗
晋商传统店铺民居的雕刻艺术以其精美的雕工和美好的寓意展现了其自身文化与艺术价值．
一方面，展现了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晋商文化对三雕艺术产生的影响，再现了晋商人民的艺术文化与民族自信心；另一方面，为现代建筑装饰提供了宝贵的素材，将传统民间雕刻艺术的精华运用到现代之中．
2.2.2 商业道具的使用
招幌又称幌子，是现在广告的雏形，曲彦斌在《中国招幌》书中详细将招幌分为5大类：实物招幌、模型招幌、象征招幌、特定标识招幌和文字招幌[8]．之所以要
设立招幌，就是要以一种简单明了的方式向顾客传递自家所售卖的商品和从事的主要经营活动．此类招幌大多数悬挂于店铺门前，通过旗子和招牌等方式来吸引顾客．招幌的形式也多种多样，例如裁缝店和肉铺等会直接悬挂实物来作为招幌，更直接生动的传达店铺的经营内容．虽然形式各异，但宗旨都是为了招揽顾客，各行各业发挥着自身不同的优势进行宣传．招幌的差异，也为各家店铺增加了自身独特的主题色彩，成为店铺的一大亮点．遥远望去各类招幌鳞次栉比，整个市集因招幌的存在而增添了一种热闹非凡的景象．见图14．
图14 样式各异的招幌
3 晋商文化在晋商传统民居中的体现
3.1 “前店后居”的格局
建筑自身的格局并不是一概而论的，要根据居住着的需求设定．对于晋商民居来说，其首先要体现的就是“商”的特点．在当时，晋商涉及票号、典当、粮油和药铺等各行各业，随着行业的发展壮大，原有的店铺功能不能满足商家对它的需求，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便于家族式的商业经营模式，也为了方便各主管碰头协商事务
以及居住需求，出现了“前店后居”建筑格局．相对于传统的民居形式，晋商民居具有了居与商的双重功能[9]．例如，太谷志诚信票号，按店铺的功能需求，划分为不同的空间区域，主要分为商业用房、居住用房和辅助用房，有着清晰的秩序与结构．按照前店后居的布局形式，满足了商业和居住2大功能属性．
3.2 安全防御功能的重视
根据史料记述，到了清朝末年，一共有 87家晋商已经积累了上亿元资产，而且财产位于全国前列的也大多是山西人．当时的山西商人何等富裕由此可见一般．而财祸相倚，当时的富庶人家在积累了财富后自然会考虑财产的安全问题．晋商传统民居墙面都比较高，而且墙壁厚实，院落纵深复杂，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主人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见图15．例如蔚泰厚票号，该票号的主人为了保护自家的财产费尽心思．其在结构上布下天罗地网，下挖金库，上盖网罩，网罩内悬挂铃铛，寓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这种严丝合缝的警报布置下，府中众人也会时时警惕贼人来犯．这也是晋商文化的另一种体现，不仅体现出当时晋商商人雄厚的财力，更体现出对财产以及宅院的保护，见图16．
图15 墙高体厚的院墙
图16 蔚泰厚内布置的“天网”
4 结语
太谷老城晋商传统民居的空间布局深受当地自然与晋商文化的影响，呈现出独特的地域风貌．晋商文化的注入赋予了晋商传统民居特定的文化符号，是我国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承载了丰富的历史文化，需要保护及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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