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的政企博弈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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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 跨行政区 旅游合作 政企博弈 行政区经济
中图分类号：F59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670（2019）7-0060-07
一、引言 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是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两大主要趋势。通过区域合作来实现相 互间的优势互补，降低生产要素流动成本，促进经济增长已成为学术界的共识。在诸多经济产 业中，旅游业是一个关联度很强的产业，其增长和发展对其他相关产业发展具有明显的关联带 动作用。因此，旅游业有望成为推动“经济一体化”的引擎和突破口。近年来，中国已明确提 出将旅游业培育成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区域旅游合作旨在通过优化旅游资源配置， 降低运营成本，提升区域旅游产业竞争力，是旅游业保持创新和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旅游产 业化的重要趋势。 二、文献综述 1. 区域旅游合作 面对日益加剧的市场竞争，不同的市场主体纷纷寻找新的方法，采用新的战略和模式，以 满足发展的要求 [1]。合作是市场主体在不稳定和复杂的世界中应对竞争的首选策略之一 [2]。 在旅游行业中，合作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在没有各参与主体共同服务和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情况 下，旅游行业几乎不可能存在 [3]。旅游合作可以定义为自愿联合行动的一种形式，在这种行动 中，自主利益相关者参与一个互动的过程，利用共同的规则、规范和结构，就区域内旅游业发展 的问题采取行动并作出决定 [4]。研究发现，不同旅游目的地、不同组织之间的合作能够创造出 新的旅游产品供给，从而提高旅游市场的收益 [5]。成功合作得益于两大基础，一是建立合作伙 伴之间的相互信任，二是合作利益共享 。 [6][7][8]
产业经济
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 的政企博弈分析 *
●林 航
[ 内容提要 ] 长期以来，受到行政区经济的制约，行政区之间的利益冲突难以有效解决，区域旅 游合作在国内一直未能找到很好的实现模式。通过构建博弈模型，文章分析了旅游企业跨行政区 投资的背景下，政企之间的合作博弈。研究发现，在旅游投资转入地先行承诺合作的前提下，如果 投资转移收益在转入地与转出地之间合理分配，跨行政区的政企合作能够得以实现，从而让区域利 益最大化。在此基础上，提出建立区域府际资本、完善资源市场配置、创新区域利益共享机制的跨 行政区旅游合作构想。
* 基金项目：福建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重点项目“福建省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路径及重点产业选择研 究”(2016R0050)。
Hale Waihona Puke 602019 年第 7 期《发展研究》
2. 国内跨行政区旅游合作现状 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中国旅游行业的跨行政区旅游合作呈现出快速发展的态势。 在经历了景点竞争、线路竞争和城市竞争之后，旅游业步入了区域竞争的阶段。2012 年以来， 区域旅游“抱团发展”成为共识，合作的层次不断提升，合作的对象范围不断扩大，由周边地缘 合作向全国蔓延，并呈现多元交叉特征。但笔者观察十多年来的发展情况，中国跨行政区旅游 合作虽然得到许多政府的推动和实施，但多数仍然停留在一些基础层次的事务上，如导游资格 的相互承认、导游地陪制的取消、旅游企业补贴、旅游巴士同城待遇等 [9]，而在涉及旅游要素与 产业重组、区域旅游总体规划等核心利益的区域旅游合作问题上，难以推进或真正得到执行。 长期以来，尽管政府之间、政企之间签订了不少合作共建协议，但这些协议大多缺乏法律约束， 实际操作性不强 [10]，对违约方的监管成本太高。在实际操作中，地方政府基于经济利益和政治 利益的双重考量，区域旅游合作常常停留在签订协议的形式上，实质性的旅游产业合作较少。 三、国内跨行政区旅游合作进展缓慢的主要原因——行政区经济的制约 行政区经济是中国由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过程中出现的过渡性经 济模式 [11]。行政区经济是典型的政府主导型经济，地方政府对社会经济活动具有较大的影响 力。由于地方财政分权的影响，各地政府在努力发展地方经济同时，热衷追求 GDP 的快速提升。 此外，由于还要兼顾地区的税收收入、居民就业、社会稳定、地区间经济排位等目标，地方政府 往往会采取旅游市场分割和区域封锁等手段，限制本地旅游资本流出，排挤外地旅游企业的生 产经营活动，重点支持和保护本地现有旅游企业的发展，从而造成生产要素跨地区流动受到人 为的限制和阻隔。行政区经济模式对旅游市场一体化的不利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 行政区经济割裂了区域旅游市场 由于各地市独立的行政管理模式，区域旅游发展难以形成统一的行政协调，在区域旅游品 牌建设、区域旅游资源开发和旅游产业布局、资源空间配置等方面缺乏统筹规划，区域旅游发 展的整体目标、战略部署难以同步执行。各地政府对各自城市定位不明晰，在旅游合作中相互 观望，难以形成一个有效、统一的旅游市场。 2. 地方利益冲突阻碍了旅游资源在区域间的自由流动 行政区经济模式下，社会经济活动渗透着强烈的地方政府行为。旅游投资能够为政府带 来税收上的收益，各地政府基于地区利益，不惜过度开发旅游资源，争先上马旅游项目，争抢旅 游客源。为了防止税收外流，地方政府往往倾向于构筑市场壁垒，阻碍正常的市场竞争，加强 对旅游资源的控制。旅游企业也面临着难以在外地设立分支机构，无法共享其他地区旅游资 源的困难 。 [12] 四、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政企博弈模型的构建 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常见的企业合作形式包括旅游企业跨地区投资、客源互送、联合开 展市场宣传等。旅游企业跨地区进行投资包括绿地投资和并购投资，能够帮助企业获得异质 旅游资源，迅速进入新的旅游市场，从本质上实现旅游资源的跨地区优化整合，促进旅游产业 的发展。本文以旅游企业跨行政区投资为视角，构建政府和企业的合作博弈模型，探讨政府和 企业在区域旅游合作中的博弈关系。 1. 博弈对象 （1）G1 代表投资转出地政府；（2）G2 代表投资转入地政府； （3）S 代表实施跨地区投资的旅游 企业。 2. 行动策略 在中国式分权的制度环境下，地方政府拥有地区经济事务方面的财政自主权和经济管理 权。对于 G1 而言，由于旅游企业的跨地区投资可能导致政府产生税收收入损失，政府可能通
中图分类号：F59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670（2019）7-0060-07
一、引言 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是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两大主要趋势。通过区域合作来实现相 互间的优势互补，降低生产要素流动成本，促进经济增长已成为学术界的共识。在诸多经济产 业中，旅游业是一个关联度很强的产业，其增长和发展对其他相关产业发展具有明显的关联带 动作用。因此，旅游业有望成为推动“经济一体化”的引擎和突破口。近年来，中国已明确提 出将旅游业培育成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区域旅游合作旨在通过优化旅游资源配置， 降低运营成本，提升区域旅游产业竞争力，是旅游业保持创新和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旅游产 业化的重要趋势。 二、文献综述 1. 区域旅游合作 面对日益加剧的市场竞争，不同的市场主体纷纷寻找新的方法，采用新的战略和模式，以 满足发展的要求 [1]。合作是市场主体在不稳定和复杂的世界中应对竞争的首选策略之一 [2]。 在旅游行业中，合作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在没有各参与主体共同服务和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情况 下，旅游行业几乎不可能存在 [3]。旅游合作可以定义为自愿联合行动的一种形式，在这种行动 中，自主利益相关者参与一个互动的过程，利用共同的规则、规范和结构，就区域内旅游业发展 的问题采取行动并作出决定 [4]。研究发现，不同旅游目的地、不同组织之间的合作能够创造出 新的旅游产品供给，从而提高旅游市场的收益 [5]。成功合作得益于两大基础，一是建立合作伙 伴之间的相互信任，二是合作利益共享 。 [6][7][8]
产业经济
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 的政企博弈分析 *
●林 航
[ 内容提要 ] 长期以来，受到行政区经济的制约，行政区之间的利益冲突难以有效解决，区域旅 游合作在国内一直未能找到很好的实现模式。通过构建博弈模型，文章分析了旅游企业跨行政区 投资的背景下，政企之间的合作博弈。研究发现，在旅游投资转入地先行承诺合作的前提下，如果 投资转移收益在转入地与转出地之间合理分配，跨行政区的政企合作能够得以实现，从而让区域利 益最大化。在此基础上，提出建立区域府际资本、完善资源市场配置、创新区域利益共享机制的跨 行政区旅游合作构想。
* 基金项目：福建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重点项目“福建省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路径及重点产业选择研 究”(2016R0050)。
Hale Waihona Puke 602019 年第 7 期《发展研究》
2. 国内跨行政区旅游合作现状 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中国旅游行业的跨行政区旅游合作呈现出快速发展的态势。 在经历了景点竞争、线路竞争和城市竞争之后，旅游业步入了区域竞争的阶段。2012 年以来， 区域旅游“抱团发展”成为共识，合作的层次不断提升，合作的对象范围不断扩大，由周边地缘 合作向全国蔓延，并呈现多元交叉特征。但笔者观察十多年来的发展情况，中国跨行政区旅游 合作虽然得到许多政府的推动和实施，但多数仍然停留在一些基础层次的事务上，如导游资格 的相互承认、导游地陪制的取消、旅游企业补贴、旅游巴士同城待遇等 [9]，而在涉及旅游要素与 产业重组、区域旅游总体规划等核心利益的区域旅游合作问题上，难以推进或真正得到执行。 长期以来，尽管政府之间、政企之间签订了不少合作共建协议，但这些协议大多缺乏法律约束， 实际操作性不强 [10]，对违约方的监管成本太高。在实际操作中，地方政府基于经济利益和政治 利益的双重考量，区域旅游合作常常停留在签订协议的形式上，实质性的旅游产业合作较少。 三、国内跨行政区旅游合作进展缓慢的主要原因——行政区经济的制约 行政区经济是中国由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过程中出现的过渡性经 济模式 [11]。行政区经济是典型的政府主导型经济，地方政府对社会经济活动具有较大的影响 力。由于地方财政分权的影响，各地政府在努力发展地方经济同时，热衷追求 GDP 的快速提升。 此外，由于还要兼顾地区的税收收入、居民就业、社会稳定、地区间经济排位等目标，地方政府 往往会采取旅游市场分割和区域封锁等手段，限制本地旅游资本流出，排挤外地旅游企业的生 产经营活动，重点支持和保护本地现有旅游企业的发展，从而造成生产要素跨地区流动受到人 为的限制和阻隔。行政区经济模式对旅游市场一体化的不利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 行政区经济割裂了区域旅游市场 由于各地市独立的行政管理模式，区域旅游发展难以形成统一的行政协调，在区域旅游品 牌建设、区域旅游资源开发和旅游产业布局、资源空间配置等方面缺乏统筹规划，区域旅游发 展的整体目标、战略部署难以同步执行。各地政府对各自城市定位不明晰，在旅游合作中相互 观望，难以形成一个有效、统一的旅游市场。 2. 地方利益冲突阻碍了旅游资源在区域间的自由流动 行政区经济模式下，社会经济活动渗透着强烈的地方政府行为。旅游投资能够为政府带 来税收上的收益，各地政府基于地区利益，不惜过度开发旅游资源，争先上马旅游项目，争抢旅 游客源。为了防止税收外流，地方政府往往倾向于构筑市场壁垒，阻碍正常的市场竞争，加强 对旅游资源的控制。旅游企业也面临着难以在外地设立分支机构，无法共享其他地区旅游资 源的困难 。 [12] 四、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政企博弈模型的构建 跨行政区旅游合作中，常见的企业合作形式包括旅游企业跨地区投资、客源互送、联合开 展市场宣传等。旅游企业跨地区进行投资包括绿地投资和并购投资，能够帮助企业获得异质 旅游资源，迅速进入新的旅游市场，从本质上实现旅游资源的跨地区优化整合，促进旅游产业 的发展。本文以旅游企业跨行政区投资为视角，构建政府和企业的合作博弈模型，探讨政府和 企业在区域旅游合作中的博弈关系。 1. 博弈对象 （1）G1 代表投资转出地政府；（2）G2 代表投资转入地政府； （3）S 代表实施跨地区投资的旅游 企业。 2. 行动策略 在中国式分权的制度环境下，地方政府拥有地区经济事务方面的财政自主权和经济管理 权。对于 G1 而言，由于旅游企业的跨地区投资可能导致政府产生税收收入损失，政府可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