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经济史-张玲瑜

《唐宋经济史》
期末作业
题目浅析宋代牙人与近代“牙人”—买办院、系历史与行政学院
专业历史学
班级12级历史B班
学号124040131
姓名张玲瑜
任课教师杨瑞璟
二0一五年七月
[摘要]：牙人是我国古代社会中居于买卖双方之间,从中撮合,以获取佣金的中介人。

中介人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的马匹等牲畜交易中,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发展有限,唐朝中后期其活动领域和职能范围渐趋扩大,到宋代呈现出全面发展的态势。

本文选取宋代(960—1279)为研究时段,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对两宋时期相关文献的梳理,系统分析了宋代牙人发展的新特点，并延伸到近代时期，阐述了近代“牙人”—买办在近代的经济以及政治生活中的影响。

这对于现代中介、经纪人具有一定的经验借鉴。

[关键词]：宋代；牙人；发展；近代；买办
Abstract
The broker was the agent between buyer and seller in our ancient China society,who kept making matches in order to get a commission.The broker first appeared in the domestic animals trading market in Spring and Autumn and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which developed slowly during the period of Qin Han Wei Jin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The scope of activities and functions gradually expanded during Period of Middle and Late tang dynasty and then presented a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trend in the Song dynasty.
The article, choosing the Song dynasty (960-1279) as the typical period, on the basis of previous studies, through combing the related literatures of Song Dynasty,systematically analyzed the new features of the broker.And extends to the modern times, and expounds the modern "broker" - comprador in the modern economic and political influence in their lives.For the modern mediation, agent has certain experience for reference.
Key words: Song Dynasty, Broker, Development; In modern times. Comprador
[正文]:
第一节：牙人名称的历史源流
旧时城乡集市牲畜交易市场中,常会看到一个人把手伸进另一个人的袖筒内,那是中介人和买主或卖主在用手指讲价钱、谈生意。

交易场上的这种中介人,北方俗称“说合的”或“说合人”、“中人”。

商品交换的中介人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称呼。

先秦时期的“质人”、“驵”是商品交换中介人的雏形;秦汉至魏晋南北朝时期,中介人又有了新的称呼“驵桧”、“桧”、“市桧”等;隋唐五代时期,尤其是唐代中后期到五代,中介人逐渐被冠以“牙郎”、“牙桧”、“牙商”、“牙子”等的称呼,“牙”字从唐代开始成为商品交换中介人的称呼。

在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称呼,这首先反映了不同朝代中介人所担当职能和从事活动的不同,同时也体现了中介人从出现之日起就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生变化,迎合时代的需要。

从春秋战国时期中介人产生起,其名称和活动范围不断变化,唐末五代时期“牙人”成为对中介人最经常的称呼,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已经扩大到日常生产生活的许多行业,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分量日益加重。

为什么从唐代开始对中介人的称呼都冠一“牙”字,虽然学术界对此有多种解释,但最普遍且相对可靠的说法是“牙”字讹转于“互”字。

宋人已经对牙人的名称进行考究。

孔平仲在《谈苑》中讲到:“今人谓驵桧为牙,本谓之互郎,主互市事也。

唐人书互作牙,互似牙字,因转为牙。

”[ 1]曾慥《类说》云:“今有人谓驵桧为牙,本谓之互郎,主互市事也。

唐人书互作牙,以互似牙,因转为牙。

”[ 2]叶廷珪在其《海录碎事》中言:“牙郎当作互郎,主互市事也。

唐人书互作牙,转为牙耳。

”[3 ]三人的记载表明宋人普遍认为“牙”字由“互”字演变而来,并且该说法被沿袭下来,今人的论述也多采用此说。

至于稻叶君山所说的牙字源于“牙旗”[4 ]含有官府之意,小林高四郎已做了怀疑,认为此说牵强,可信度不高。

[5 ]因此,从唐代开始直至近代,“牙郎”、“牙子”、“牙俭”、“牙人”等成为商品交换中介人的称呼，本文所重点论述的宋代正处于牙人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以下通篇将以“牙人”作为对这一群体的称呼。

第二节：宋代牙人的发展
“宋代是我国封建社会发展的最高阶段”[ 6 ],商品经济的发展增加了对牙人的需求,使其构成成分越来越复杂,活动范围逐渐宽泛,其职能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宋代社会经济和政策制定产生重大影响。

宋代牙人的活动被历史深刻地记录下来,关于牙人的描述不仅可以在各类政书、法律文献、奏章公牍中找到,丰富的文集、笔记、小说更是记载了活跃于民间的各色牙人,充分说明牙人在宋代掘起成为一个颇具影响力的阶层。

牙人群体在宋代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牙人群体规模的扩大
与前代相比,宋代牙人群体规模进一步扩大,这不仅表现在牙人数量的猛增,更表现在从事牙业者几乎涵盖了社会上的各个阶层。

尽管我们很难统计宋代牙人的数量,但是依然可以从文献中找到牙人激增的证据。

江阴城澄江门外的江下市,往往呈现“商船倭舶,岁常福辏,驵侩翁集”[ 7 ] 的景象。

北宋晁补之有诗曰:“开门驵侩哄,辏浦篙帆翕”[ 8 ] 以印证宋代市镇中牙驵聚集,争抢商贩的局面。

里然宋政府有对牙人从业条件的限制,但现实中牙人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

老人、妇女、读书人、农民、商人、僧道他们已不分身份、年龄,纷纷加入到牙人行列。

“老翁主贸易,俯仰众所尊”[ 9 ]的老人成为农村市场交易的关键人物;“读书不成,流而为驵偿”[ 10 ]的儒人学子,受生活所迫也投身牙业;为了增加额外收入,在每年“冬月农事毕”[ 11 ]时,农民也“邀接商旅作牙侩”[ 12 ] 就连号称一尘不染的僧道也受利益诱惑,加入到牙人行列中;甚至官员为了谋取个人利益,也从事牙业“方且有为驵偿,而市并交关,
以亏朝廷之楮令者”[ 13 ] 气社会上从牙者急剧增多,市场上比肩接踵,触目皆是。

从事牙业的百姓增多,使得一些官员开始担忧:“臣恐数十年间,贾区伙于白社,力田鲜于驵侩”[ 14 ] 。

更有官员请求“裁官吏之员、牙恰之数,以省冗给”[ 15 ] 。

由此可见,各个阶层卷入牙业已经引起了政府官员的重视,担心其会破坏农业生产,影响社会统治秩序。

二、官厅牙人数量急剧增长
牙人最初产生在民间商品交易中,是纯粹的民间行为,与政府无关。

唐代中后期,政府开始招募牙人作为管理市场的借助力量,越来越多的牙人越出交换领域,参与官府的事务。

但“官牙”一词尚未在唐代文献中发现。

关于“官牙”的记载最早出现在五代时期。

后周广顺二年(952)开封府“请禁业主牙人陵弱商贾奏”:其有典质倚当物业,仰官牙人、业主及四邻人同署文契。

[ 16 ]到了宋代,随着太祖的“商税则例”和王安石“市易法”的颁布实行,大量的牙人被官府招募,政府赋予他们评定物价、征收商税、监管市场的权利。

元丰五年(1082)中书奏:“在京市易务,监官二,提举官一,勾当公事官一,许召在京诸行铺牙人,充本务行人牙人。

”[ 17 ]牙人被广泛招募在开封和各州县的市揚务中,此后四川茶场、边界榷场、和剂局、太府寺等官府控制的市场中都招募大量牙人。

牙人的应募是自发性的,受雇之后原则上不参与民间交易,主要参与宫廷政府的财货买卖。

[ 18 ]受雇于政府,从物货交揚中抽取佣金,牙人的收益是相当可观的,这进一步刺激了官厅牙人数量的增加。

牙人纷纷走出交换领域,投身于官府的需要,这是宋代牙人与前代牙人重要的区别之一。

三、牙人涉足行业宽泛
随着更多的商品进入到流通领域,产生于牛马等牲畜交易中的牙人,其活动范围不断扩大。

宋代牙人涉足行业繁多,专业分工明确。

牲畜、田宅、米、盐、茶、鱼、劳动力、织物、书画等交揚市场中,都活跃着专业牙人的身影。

然而宋代究竟有多少种类的牙人,由于文献有限且分散,实难考证。

以宋代为创作背景的《水济传》中有关于渔牙人的记载:李逵想向渔人讨两条鱼来与宋江同吃,那渔人应道:“我们等不见渔牙主人来,不敢开舱。

你看那行贩都在岸上坐地。

”[ 19 ]凡此种种牙人,涉及到当时人们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由此推测应该还有其它种类的牙人。

他们大多数是在交易中评定物价、提供信息,少数已经垄断某个行业,成为物货代理人。

宋代牙人之多,行业之广泛可见一斑。

第三节：近代“牙人”—买办
清朝建国后,曾设立官办的“洋行”,从事对外贸易,这实际上就是官办的牙行。

鸦片战争以后,外国获得在我国各通商口岸进行自由贸易的特权,纷纷开设商行、公司、银行等企业,并且雇用中国商人代理买卖,充当他们在中国市场上的中间人或经理人。

这些人通称“买办”。

史学界在探讨买办产生的原因时，对买办在中国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个是造成论，一个是经济因素论。

郝延平在分析具体经济因素的同时,指出商业中介制度在“中国传统经济体制的框架中”具有“历史传承性”他认为封建牙行即有类似中介人的职能,与牙行不同的只是“买办是通过契约关系受雇于外商”,但买办的职业经验也是从封建公行制度中获得的[ 20 ]。

从郝延平的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近代的买办和牙人有着密切的关联。

买办（1）在中国近代史中是一个老资格的角色,作为资产阶级的一部分,他们的出现早于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

他们的活动历不衰,不象洋务派到十九世纪末叶已近尾声;也不象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仅仅是昙花一现。

甚至到大陆解放后,买办出身的人,在台湾还身居高位（2）—他们的存在和活动的时间是很长的。

自从中国与西方资本主义接触以来,无论在政治与经济,城市与农村,国内与国外、几乎在各个重要领域和地区都有买办活动的踪迹。

在中国近代历次重大的政治事变中,买办都曾扮演过很显眼的角色。

依托于外国强大的侵略势力,他们的触角既伸向地主、豪门和权贵,也伸向工人和农民—他们活动的空间是很广的。

在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的过程中,买办曾经是中国资产阶级的先导,是西方资本主义侵入中国的桥梁。

他们中间一部分人的转化,曾经引起中国社会阶级关系的明显变动。

在近代商品经济瓦解中国这个古老经济结构的过程中,买办的作用从沿海城市一直渗透到穷乡僻壤他们对中国社会影响的深度,也是不可忽视的。

[ 结语]：
产生于民间、寄食于买卖双方的商品交换中间人,是中国古代发育不成熟的市场条件下的必然产物。

供需者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分离,信息的不流畅,交通条件的限制使生产者和消费者矛盾突出,商品交易的日益扩大越发需要有人从中进行联络和调剂,牙人的出现架起了买卖双方沟通的桥梁,促进了商品生产的扩大。

生产出来的商品越多,就需要更多的销售渠道,牙人的作用就越明显,越能够长久存在和发展下去。

两宋上承唐朝,下启元明清,是中国古代商品经济发展的一大高峰期,也是牙人群体迅速崛起和发展的时代,既保留了前代牙人的基本特征和职能,又出现了新的时代特征。

宋代蓬勃发展的商品经济为牙人活动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牙人数量猛增,构成成分复杂,牙人的崛起一度成为各个阶层关注的中心。

而近代的“牙人”—买办，作为商界精英,担当了新的生产关系建设者和旧的生产关系破坏者的角色,促使了近代中国社会的经济结构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充当了“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是早期经济现代化运动的主干力量,是近代商会的中坚力量,为近代中国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1）“买办”一词是由葡萄牙语“采买”一字转化而来(西班牙语也有这个字,但“买办”一词在东方最早当系由葡萄牙语衍生而出)。

现在我们所称的“买办”,实际上不仅是“买”,也具有“卖”的功能,所以在使用的含义上早已有所发展。

“买办”一词的概念,在我国学术界有两种用法。

第一种是狭义的用法:在鸦片战争前,指为外国商船采购伙食、用品或为外国商馆管理内部事务,或从事于行商制度所允许的居间买卖的商人;在鸦片战争后,指充当外国公司、行号、银行、工厂的华经理或专门推销外国商品的经销人。

第二种,是广义的用法,泛指为资本帝国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利益服务的,或与他们的利益有密切关系的中国人,如买办政客、买办文人、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等。

本文是在第一种概念的范围内论述买办与买办制度的。

（2）大陆解放后,台湾当局的前行政院院长严家淦在旧中国曾经是德商孔士洋行的买办。

(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编: 《上海华商国际贸易业》,油印稿,第 4 册,第 132 页。

以下简称《华商国际贸易业》。

[ 参考文献]
[1](宋)孔平仲:《谈苑》卷4《驵桧》,文渊阁叫库全书本,丨海古緒出版社1987年版,第1037册,第154页。

[2](宋)曾慥:《类说》卷56《互郎》,文渊阁叫库全书本,第873册,第985页。

[3]叶廷珪:《海录碎事》卷15《互郎》,文渊阁叫库全书本,第921册,第716页。

[4]金国宝:《牙彳丁及牙税之)力史》,《中W经济问题之研究》,中平书/? 1935年版,第67财。

[5]见(日)小林高四郎:《唐宋牙人考》,《史学》8-1,1929年第3期。

[6]邓广铭:《谈谈有关宋史研究的几个问题》,《社会科学战线》1986年第2期。

[7]《成化重修毗陵志》卷2《地理志》“坊市篇江阴条”,《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第21册,上海书店1990年版,第100页。

[8](宋)晁补之:《鸡肋集》卷7《送八弟无释宰宝应》文渊阁叫库全书本,第1118册,第455页。

[9](宋)释道干:《参廖子诗集》卷1《归宗道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116册,第12页。

[10](宋)洪迈:《夷坚支丁》卷9《淸风桥妇人》,中华书局1981年版,策1038页。

[11](宋)洪迈:《夷坚支景》卷1《江陵村侩》，第883 页;。

[12](宋)洪迈:《夷坚三志巳卷》卷2《姜七家猪》,笫1313页。

[13](宋)方岳:《秋崖集》卷18《代范丞相》,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182册,第341页。

[14](宋)夏竦:《文庄集》卷13《贱商贾》,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087册,第168页。

[15](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66,元祐元年二月癸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8780页。

[16](清)董诰等:《全席文》卷973《请禁业主牙人陵弱商贾奏》,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0094页。

[17] (元)马端临:《文献通考》卷20《市籴一》,第197页。

[18](日)小林高四郎:《唐宋牙人考》,《史学》8-1,1929年3月。

[19]“(明)施耐庵、罗贯中:《水浒传》第38回，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346页。

[20]"〔美〕赫延平著,李荣昌、沈祖炜、杜询诚等译:《19世纪的中国买办:东西间桥梁》,第2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