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经典散文_经典散文欣赏5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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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香经典散文_经典散文欣赏50篇

离老家收麦还有近一月时间,我的眼前已经摇曳起金黄的麦浪,鼻子里已经扑来浓郁麦香。那一望无际成熟了的麦田在阳光暴晒下弥散着柴禾接近燃烧的味道,让我总是惊恐于夜里天边划过的流星千万别掉在这里,否则整个世界将是火的海洋。当然,我的这种担心大多生长于四十多年前七月的梦里。而我用低矮的目光抵近麦田看到的一切,恍若昨天。

暑热天像我后来看到的大玻璃钟罩一样罩在头顶,黄的麦田绿的玉米以及裸露着黄土的地埂与道路交错组成一个不规则的网格世界。妈妈红着脸庞,头巾包在头顶,一身蓝黑色衣服紧紧包裹着身体。她在某个焦黄色的格子麦田里头不抬腰不直,只是镰刀翻飞麦杆“刷刷”倒下,到了埂边她才直腰喘口大气抹把汗水。我看到她头上身上缕缕蒸气升腾,在大钟罩上蒙一层雾气,积成一小片白云飘动。不远处沟里有个水坑,坑里是十来天前浇水汪下的水。母亲下到水坑边把头巾弄湿擦一把脸,再回来蹲着割麦。她一个人割麦,我在后边捆不及。我的纤细的腰长与我的年龄严重不符,所以容易酸困。捆两三个麦捆就得仰倒在其中一个上担一下,缓解酸困。割麦子则像酷刑一样,蹲着前进不了几下就得改变成弯腰状,弯腰还不行,只能直起腰来站着。大太阳下吹一声口哨就能引来轻风。埂边的芨芨梢头一晃,一轻小风刮过,满身顿觉爽快。口哨开始很灵,用一阵就不管用了。

我盼着刮大风最好下场大雨,这样就不用在田间麦地里候着,在高温下弯腰蹲腿浑身出汗了。妈妈只想有点儿阴云而不希望大风大雨。“大风会把麦杆刮倒,雨会叫麦穗上的麦籽儿出芽,风雨打来,一年收成就得打折。”我才不管收成打折不打折,只想着这种苦楚实在

不是人受的。

虽然麦香诱人,但在无边的困顿面前,我总是把歇着与收成分得很开。

妈妈割到地头扭头看一下身后的麦田说,今天的麦子割得差不多了。听她这样一说,我就像遇到大赦一样三蹦两蹿地往家跑,边跑边把身上的袿子脱下来舞在手里。这个形象让别人看去有点儿像哪个影片里欣喜若狂的场景。劳累后的欢快,是天下最畅快的事情。我知道大沟闸下有一个更深的水坑,我要去那里把麦灰洗个干净。

只有割过麦子打过麦场的人知道,收麦、打碾、扬场躲不开麦灰、麦芒。

麦灰是麦叶、麦杆在麦黄之后被风化的成分加上尘土积攒下的粉尘。一割麦,那些灰尘被打搅后到处飞扬,往地里和人身上转移。如果有一点儿风还好,人从上风割过去,麦灰随风而去人身上就少些。如果没有风,那就只能在麦灰里突围。麦灰不光沾染身体,主要的是它粘到身上后令人浑身发痒。如果像现在过敏症普及的情况下,估计好些人一见麦灰就得到医院看医生。乡下人从小在沙土里滚,免疫力强,割麦时节沾上麦灰只是身上痒一痒,挠一挠也就过去了。有条件时一天劳作完毕下水洗洗,是最高享受。没条件的时候,就那样连灰一滚,也就是了。困乏似乎能掩饰更多今天看来的不适。那时候人们最需要的不是干净卫生,而是一日三餐能没有限量,一觉躺下没人喊能睡个自然醒。

当麦子灌浆、接近饱满的时候,妈妈会从自留地边上揪一些麦穗给我做青麦吃。青麦有两种吃法,一种是直接炒了或者烧了吃。我最爱吃烧麦穗。拿柴禾把麦穗烧熟,用手一揉,用嘴一吹,就是一把带着烧烤味道的甜香青麦。那一口,让人吃了什么都不想。好久以后,只要我在季节里回家,妈妈都会揪来一些麦穗烧了让我吃,看着我一把把青麦吞下,她总会再问一次:“好吃吗?”另一种吃法要复杂一点。是把青麦炒了去皮,放在石磨上磨一遍,成片成丝状,吃的时候拌些调料,有条件的泼个油花。这种加工了的吃法当然很香,只是条件所限,我们家里很少做。偶尔做一次,先拌好的叫奶奶吃。奶奶端着碗吃几口看着眼巴巴

站在一边的我说:我不想吃了,你端去跟妹妹分了吧。我一把接过碗来刚要走,被父亲看见了说,你不去叫你妈给你弄,把奶奶的拿走怎么行。奶奶说,娃娃们正长呢,让他们多吃些。父亲说,这些喂不饱的,给多少也不够。拿去吧,看我做啥。

倚在门边的妹妹们欢天喜地地围着我。我们一人一把享用时节美食。还没吃完,妈妈的喊声到了:又拌好了,快端碗来!

吃完青麦不几天,麦田便被炽热的西风刮黄了。在这期间,还有几件事情很有意思。一是门前地里的胭脂杏黄了。那时候没有胭脂杏这个说法,是我现在根据记忆给它取的名。我们家门前的杏是有名的“五月黄”,熟得早,个大味甜色艳。它的缺点是成熟期很短,熟了得马上摘果,不然一场风后树下麦地里就铺成一片金黄。树大杏多,收摘了赶忙给邻里亲戚送。那时候许多人家没有花果树,个别有树的树上也还是青蛋子。最远要给外爷外奶和姑妈家送,约七八里地吧。迈着小腿送一回很费劲,来回得一天,这样的差使大多由我承担。谁叫我是家里著名的“游大鬼(喜欢到亲戚家串门的人)”呢!杏儿下来我们吃杏是不限量的。天亮睁开眼睛就吃,如果能吃,吃到晚上睡觉都行。现在觉得奇怪,那时候吃东西从来没讲究过忌口,却从来没出过什么毛病。难道真是什么环境说什么话的么?

另外就是过端午。老家的端午传统是米糕油饼。其实这都是后来条件好了才有的事情。与我记忆深处割麦打麦同时期的端午,是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香草缝制的香包,以及不知道父亲千辛万苦从那里弄来两斤糯米煮上的一点儿米糕。奶奶的香包用绿色绸缎缝成,上有花穗,绣花。香草味道好闻极了。奶奶从我知道就是个老人家了,想来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特别手巧的人。家里留下她一幅绣品,有些残破,我曾想着如何保存,但后来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米糕煮好摁上煮软的红枣,蘸以糖水吃,是当时稀有的美味。记不得吃过几次,但口齿留香至今难忘。

人们都说过去的东西好吃。现在经常复制了来吃。可是每每吃不出过去的味道。于是有

人说,现在的粮食用化肥农药多,味道变了。也有人说,是现在的人吃的美味太多,过去的美味是在相对稀缺条件下感受到的。

我更相信后一种说法。

虽然每次想到麦香,割麦、打场的时候腰酸腿困、麦灰飞扬会像噩梦一样缠绕,我还是放不下麦香那口味道的极致诱惑。新麦下来,妈妈淘洗出几袋麦子,父亲专程去磨了面来,用新麦面做出的饭便能吃出一种带着新香的饭。尤其是蒸出的馒头,还没出锅就在厨房里外飘散出一股带着清香的新麦味道。

这是一种只有参与过种植、中耕、收割、打碾全过程的人才能品味到的绝佳味道。其他人也能闻到新粮的香味,那是不带汗水、不带辛劳的闲散中的感觉。而参与过从种到收全过程的人闻到的味道,就是眼看一粒种子从土地没有完全开化一直到颗粒归仓的蜕变升华,那股味道里饱含着对付出者的酬劳与奖赏,包含着养育孩子长大成人般的欣慰快乐。

新粮第一顿饭,不管是拉条子还是馒头花圈,都是极其丰盛的。这里的丰盛不是指有几个菜佐餐,而是指吃的舒坦而怡然自得。怡然自得的事情之后,就是望着月亮盘算中秋团圆了。打麦之时,已经秋后。麦香馥郁,尽在秋分。清风明月夜,葡萄蜜瓜黄。由它们配麦香阵阵,揉进大月饼,又是一段说不尽的佳话、品不够的乡情。

我总是迫不及待。还没有到麦收呢,就把麦收以及麦香的味道嚼了一遍。我知道今天回到家乡也难以见到过去大片的麦田、收割时节麦田麦草的味道、以及揉一把青麦的甘甜、收割后麦茬上的金黄,但我还是愿意用这种回忆深化对麦以及所有粮食的敬意,愿意用想象的味蕾把曾经出现在生活里的各种美好经常品匝。

好久好久以后,母亲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两年里的某一天,她突然说想回家,想去种地,想种一片麦子。“过去我一天都要割一亩半麦子呢!”她的一话一下子勾起我很久以前鼻息处留下的麦香,让我想起那个被大钟罩罩着的日头,还有天上那朵白云。我忘了问妈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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