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之生死智慧与人类的灵性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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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4-09-02
作者简介:郑晓江,男,1957年生,江西万载人,南昌大学道德与人生研究所所长,哲学系教授,中国哲学史学会理事,武汉大学传统文化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主要研究生死哲学。

宗教之生死智慧与人类的灵性关怀
郑晓江
(南昌大学 哲学系,江西 南昌 330047)
摘 要:本文主要探讨佛教、基督教、道教和伊斯兰教的生死智慧在现代临终关怀中有何
作用,我们人类又如何从这些古老的文明传统中汲取有益的养料,以对付我们每个人都必然要面对的严重的死亡问题。

让人们从对“生”的关注中延伸至对“死亡”问题的求解,认识到不提升“死亡品质”,人生品质的提高便成一句空话。

关键词:宗教 生死智慧 灵性关怀
中图分类号:B82-05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853(2005)04-001-08
本文主要叙述佛教、道教(道家)、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之生死智慧在现代临终关怀中的作用,试图将古老的宗教文化放在当代人的生死问题中进行分析、探讨,进而揭示出人类在利用科技提升生活品质的同时,必须同时致力于运用人类古老的文明传统提升自身的死亡品质,正是在这一点上,宗教的生死智慧可以作为重要的借鉴。

一、宗教的本质与人类的生死企盼
关于宗教的起源和本质,学者们有许许多多的看法,有些观点甚至相差甚大。

但是,人们皆相信,宗教主要是源于人类灵性的层面,是为了灵性的需要而生发的。

那么,何为灵性呢?为何人的灵性需要宗教的抚慰呢?
人别于万物的特质有无限之多,但最基本的还在于人有精神、意识和理性。

人的精神世界可以明事理,能够区分万物,在此基础上,可以驭使万物以为己用。

人类虽然是天地自然所生,但却成为了天地自然的一种灵明:万物是没有精神意识的,是不能自明的,只有人类才有思想、意识与观念,才能认识万物,分辨万物,无论从发生学、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人类历史发展来观察,精神、意识、理性始终是人类最基本的特征,也是人类之所以别于其他动植物的根本所在。

千百年来,人类就是运用自身的精神、意识和理性,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并使自然界屈从己意,获得了难以估量的物质财富;同时,人类也不断地改造社会、创设制度,运用精神的能力去创造音乐、绘画、文学等等的艺术,从而在自然的世界之外营造出一个无比丰富的精神世界。

时至今日,应该说,人类已经极大地提高了生活的水平,获得了较高的物质及精神的满足。

可是,人类应该进一步深思,扪心自问:我们为何要如此辛劳?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大规模地改造大自然,如此深刻地变革社会制度?我们为何要创造出如此丰富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不都是为了使我们的人生更好更精彩吗?不过,我们不要忘记了:人生并不仅仅指生活,也包括死亡在内。

死亡并非
2005.12
第4期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Journal of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Dec.,2005No.4
是人生的异质性存在,并非是人生之后的状态,“死”实质上正是人之“生”的一体两面,就涵括在人“生”之内。

应该说,自人类诞生以来,在改造物质世界方面,在创造精神产品方面,已经做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但是,人类在认识自身的方面,在探究精神意识的领域方面,在满足“生”之外如何慰藉灵性的方面做得并不够。

所以,在大幅度提升了生活水准的同时,并没有同步地提升死亡的品质。

据有关资料显示,仅就中国大陆而言,目前的死亡率大约为千分之六,也就是说,中国一年死亡人数约达六百万之巨。

一般而言,一个面临死亡者,他的家人必不可免地会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与死者有关的朋友、同事等也会产生哀伤之情。

这样,仅中国大陆每年的临终者和受死亡问题困扰者就不下六千万人左右。

可见,在二十一世纪及其以后,死亡品质的提升已经成为人类面临的重大挑战,若死亡品质不能迅速地、较大幅度地提高,势必拖住人类提升生活水平的后腿,从而让人类全面改善人生品质的努力落空。

幸好,人类有与生俱来的宗教文明;在二十世纪,人类又有了专门慰藉灵性、主要解决人类死亡问题的临终关怀事业的兴起和发展。

宗教,无论是佛教、道教,还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从本质而言,皆是一种悟“生”了“死”之学。

基督教讲上帝造人、讲人类始祖亚当夏娃偷吃智慧果而犯下原罪,讲一系列的救赎行为,构成严密的教规教仪,为的就是让人类明白自我在人生旅途中的职责只在赎罪,最终回归主的怀抱。

因此,尽管基督教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分出了罗马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三个主要的不同派别,但三者共同遵奉一些基本的教义,如:信原罪、信救赎、信天国、信永生、信来世,这些信条的关键恰恰在让人们明白“生”从何来,为何而“生”?“死”到何去,“死”又如何等等灵性的问题。

宗教关于人生意义与价值的观念,关于人之死亡的性质和趋向的思想,构成了自身的生死智慧。

这是人类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一般而言,科技可以帮助人类去征服自然,提高生产率,获得越来越多的物质产品,大幅度提升生活的水准,但却难以解答人类之死及死后世界究竟是什么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科技所产生的基础是人类的理性,而理性又主要生发于人之经验。

“死”却是人类经验无法到达的领域,“死”存在于“彼岸”世界,是活着的感性的人难以经验的存在。

所以,这些问题也许只能求助于宗教的智慧。

宗教本质上即是对“彼岸”世界、超越性的存在的一种解释模式。

可见,现代人要提升生死的品质,必须要借鉴宗教。

总之,世间每一个人无不都在“生”,故有了“生”之意义与价值的追求;世间之人又无不面临死亡,故而有了死亡的焦虑和恐惧,这构成了人生最大最深的痛苦。

现代医学已经发展出一特珠部门———临终关怀(“HOSPICE”,安宁照顾,善终服务)来予以解决。

临终关怀当然需要众多的医疗设备及其他硬件设施,但其精髓却在对临终者之“灵”与精神层面的关怀和照顾。

对“灵”的关注也正是当代临终关怀与传统医学的重大区别所在,而正是在这一点上,宗教的生死智慧有了进入临终关怀事业的契机。

实际上,宗教在当前临终关怀的事业中已有广泛的应用,成为了现代宗教界积极投入社会公益事业的主要领域之一。

二、临终关怀与人的灵性之需
临终关怀译自英文Hospice,在香港称为善终服务,在台湾称为安宁疗护。

Hospice始于12世纪,原指宗教朝圣中途的休息站。

当时,许多宗教徒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圣地朝圣。

路途遥远,艰难险阻,漫漫长途中,人们饥寒交迫,疾病流行。

为此,一些做善事者在朝圣的路途中设置一些房屋,提供给朝圣者们休息、养病、充饥,这种功能相当于中国古代交通要道上设立的驿站,英文中称Hos pice。

19世纪以后,人类改善了交通工具,开辟了新的朝圣路线,这种专供朝圣用的驿站已渐渐失去了以往的功能,于是,一些人就将Hospice改作专门照顾无法治愈的病人的一种机构。

约在1897年,都柏林的一位修女玛莉艾肯亥(MarryAitkenhead)将其修道院主办的Hospice作为专门收容癌症末期病患的机构,用基督的爱心关怀这些处于痛苦中的患者。

现代的“临终关怀”,已与中世纪的Hospice有了本质不同,它是在人们的疾病已无法治愈的情况下,放弃积极治疗,注重病人尊严和身体心灵各方面的需要,减轻病人痛苦,提升病人的生死品质,并延伸到给病人家属以哀伤辅导及支持。

现代临终关怀的创始人桑德丝也提出了临终关怀的基本理念:“你是重要的,因为你是你,你一直活到最后一刻,仍然是那么重要,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安详逝去,但也尽一切努力,令你活到最后一刻。

”如今的安宁照顾已发展出“四全照顾”的理念,即全人照顾、全家照顾、全程照顾、全队照顾。

首先,临终关怀把病人看作具有身体、心理、社会及灵性各层面的需要及反应的“全人”,给其以全身心的整体照顾,协助病人宁静尊严地走过临终期,这即“全人照顾”;“全家照顾”是在照顾病人的同时,也考虑病人家属所生发出种种问题,对家属提供咨询、协助、哀恸等照顾,以及遗族的哀伤辅导;“全程照顾”指从病人接受安宁疗护直到病人死后的延续性照顾;“全队照顾”是指一个团队所提供的照顾,包括医师、护士、志工、营养师、音乐师、药师、心理师、宗教人员等,他们共同合作来照顾病人及其家属,所以叫“全队照顾”。

现在,临终关怀已不仅仅是一种机构和照顾临终者的一套医疗的方案,更作为一种人道的理念在迅速推广,并已逐渐成为一门研究临终病人的生理、心理发展规律的新兴交叉学科。

三、灵性的抚慰与宗教的观念
由以上所述可知,临终关怀机构中的硬件设施的要求是非常高的,但其核心却在宗教人士的参与。

实际上,在目前的台湾大学医学院、耕莘医院、台北荣总、台中荣总、慈济医院等都设立有牧灵部,有许多基督教(天主教)神父、修女和佛教僧人在做着耐心细致的临终关怀的具体工作,并且取得了相当的成绩,已经让众多的临终者获得得了高品质的尊严死。

从中国传统社会的百姓而言,面对死亡者皆渴望着“善死”与“善终”,即思想的高品质的死亡。

时至今日,情况已有所变化,若从今日社会中的人而言,临终病人所企盼的死亡的高品质包括两个层面,第一、必须是尊严死,可区分出三个方面:首先,尊严死指人们在死亡的过程中较少地受到生理性疼痛的折磨。

现代社会,当死亡降临时,人们多由于患了某种严重的疾病,会产生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如果人们是在钻心之痛的过程中死去,一定是非常的不安,丧失了一切人生的自尊与自信,那是谈不上有任何的尊严的。

其次,尊严之死指的是这样一种死法,人们能把所要交待的心事对有关的亲人和朋友倾述完,再安然瞑目,否则,带着悔恨、愧疚、自责、满腹心事走向死亡,一定是很不安的。

最后,尊严死还是一种个性化之死,也就是说,社会和有关人员能够尊重临终者的人格独立与自身的基本权力,让其能按自己的心愿、自我的意识去迎接死亡。

第二、必须是安详死。

有关研究表明,临终者往往会出现一些负面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如何采取某些措施,让临终者在精神上心理上灵性上无牵挂、无恐惧、无害怕、无焦虑,这即是安详死。

精神病学家伯提逊指出,垂死之人将会产生如下几种恐惧:一是对未知物的恐惧;二是对孤独的恐惧;三是对失去家人和朋友的恐惧;四是对失去自我身体的恐惧;五是对失去自我控制的恐惧;六是对失去同一性的恐惧;七是对回归的恐惧。

[1]当人们在对自己生命期限的预期中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快便会永别人世,而现实的恶疾却把自己突然推到了死亡的边缘,此时人们如何能安心和甘心呢?否认、拒绝、愤怒、失望、自责及他责等心理表现当是情理中的事情。

为此,现代的临终关怀必须使临终者实现安详死,即人们在临终前不至于陷入孤独、忧郁、绝望、痛苦、恐惧、担心等负面的精神状态中。

从临终关怀的历史及目前在全世界许多国家推展的临终关怀的实践中可知,实现尊严死,必须借助于高度发达的医疗科技;而实现安详死,则必须充分运用宗教及哲学的智慧。

只有两者的完满结合,才能够使临终者达到生死两安的理想境地,并因此使人类在生与死的方面皆能实现高品质。

在这一方面,宗教的生死智慧可谓具有独特的意义及价值。

实际上,临终关怀中宗教人士的参预,关键是对临终者之“灵”与心理的层面进行细致的关怀,心理和灵性照顾在临终关怀的实践中占有核心的地位,正是在这一点上,宗教的生死智慧及生死操作有了进
入临终关怀事业的契机。

我们每个人都有精神意识,其中有许多都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与世俗之事密切相系;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在我们思想意识的深处,在我们精神观念的核心部分,有着一种超越肉体约束、超越世俗生活局限的纯粹精神性的追求,这个东西我们便可称之为灵性。

古希腊的哲人曾经指出,人间最幸福的事不在肉体感官的享乐,而在灵魂的无痛苦。

所以,要使人们生死之品质达到较满意的程度,就必须解决灵性的抚慰问题,这是古代(中世纪)之宗教与哲学试图解决的问题,也是现代临终关怀的核心问题,也是衡量临终关怀的事业是否成功的主要指标之一。

已有的研究表明:健康的灵性即个人对目前及未来的生活感到有目的与意义,是心理健康的重要资产。

灵性是统合并超越个人身体、心理于社会完整性的本质,也是人类求生存的原则。

而当这个生存原则遭到破坏时,就会干扰个体原有的价值与信仰系统,导致灵性困扰。

因此,宗教在临终关怀中的运用,实质上即在对临终者的灵性照顾,亦即缓解或消除临终病人及其家属因对人生的无价值、无意义感和对死亡及未来生命的迷惑而带来的精神上的极度不安,并抚平由此引发的临终病人及其家属的焦虑、忧愁、痛苦、抑郁等等一系列的灵性困扰。

在临终关怀的实际工作中,人有着灵性的需要已被大量的实例所证明。

台湾台中荣民总医院的杨克平博士介绍说:“一项针对21位癌末病患灵性需求的研究发现,病患有寻求‘神或宗教信仰支持、寻求希望与力量的来源、领受他人的爱与关怀及创造生命和生活意义等需求。

而一项针对居家癌末患者的灵性需求研究发现,病患有完成心愿、与家属相互表达爱与感谢,及宗教信仰等需求。

”[2](P510)台湾成功大学的赵可式博士在对临终病人灵性需求方面进行调查与研究后指出:临终病人一般在灵性上有意义、宽恕与被宽恕、爱、希望、及宗教信仰等项需求。

[3]临终者灵性上的迫切需求,使宗教的生死智慧有了广泛的应用前景,也使得在现代社会推展宗教的生死智慧有了一个广阔的现实领域。

四、宗教的生死智慧与超越生死
这里所说的宗教的生死智慧,主要指佛教、道教(道家)、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关于“生”与“死”的看法和观念,尤其是四大宗教在生死问题上的卓识,它们能让人们对“生”与“死”有一种深刻的体认,并由此化生出健康及合理的“生”之准则和“死”之态度。

第一、根据有关研究,临终病人最揪心的问题是“为何我此时此刻就要死”?也就是说,临终者对“死”的降临完全不接受,完全不“认”,由此而造成临终前人们心理上极大的不安与精神的巨大痛苦。

关于这一点,佛教的生死智慧从破“我执”入手。

佛法告诉人们,世间一切法都是因缘和合,人之生是由“四大”(地、水、火、风)和合与“五蕴”(色、受、想、行、识)汇聚而成,生命本就无常。

所以,人之生、老、病、死不过是生命一种自然的流程而已,人们何必恐惧于此呢?世间万物无不流动,人之生命机体的“四大”亦无不变化,当人的四大生命构成要素失衡时,人之生命机能就会不谐调,人必不可免地会生各种疾病,至于死亡。

另一方面,人之生是五蕴聚合,五蕴离则人死亡。

“五蕴”自身是无定性,刹那迁流的,所以人的生命也必是无常的。

《中阿含经》云:“命终无常,死丧散尽,寿尽破坏,命根闭塞,是名为死。

”若以佛教这种生死本质观教导病人,可以让临终者透悟生死,获得关于死亡的佛法智慧,从而视死为自然且正常之事,并达到不恐惧、不怨恨,身心两安。

与佛教生死智慧不同,在中国古代道家学者那里,“道”被认为是“天地万物之根”,而人之生死犹如自然界的飘风落雨一样,皆是必然的现象。

从“道”的观念来看,“死”是一种复返,是痛苦人生束缚的彻底解脱。

每个人都应该从体会“道”达到合于“道”,从而真正透悟生死之本质。

既获得“生”之安,亦得到“死”之安。

由道家思想发展而来的道教则主张,人之生命即内在地蕴含着“道”,是谓“生道合一”,所以,人们应该也必须重“生”轻“死”,要贵“生”乐“生”,为此,就需要通过种种道术来获得福、禄、寿。

这样,道教便发展出丰富的养生论,并追求通过“生道合一”来实现永生不死的目标。

这一点对临终患者而言,显然是有一些问题的。

因为追求“长生不老”,是一种无法实现的人生目标,临终者已接近人生的终点,若
“肉身成仙”之类的观念进行精神抚慰,那不仅不能起到希望减轻患者灵性困扰的目的,以“长生不老”、
相反会增加患者的精神压力。

与佛道生死智慧完全不同类型的基督教,在生死之本质上有独特的看法。

据《圣经・创世纪》中所
“死”是上帝对人类始祖亚当夏娃所犯“原罪”的惩罚:“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从罪来说、
的;于是死就临到众人,因为众人都犯了罪”。

(《圣经・罗马书》五)亚当夏娃在伊甸园中偷吃了上帝吩咐
不许吃的智慧树上的果子,所以犯了原罪,受到上帝所降“死亡”的惩罚,而人类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摆脱
死亡的归宿。

并且每一个人都会在“世界的末日”接受上帝的最后审判:“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
且有审判”。

(《希伯来书》九)上帝审判之后,得到耶稣救赎者就可以升入“天堂”,享永福;而无法获得耶
稣救赎者,必下“地狱”。

这样,末日审判的观念是基督教生死观中的核心部分。

耶稣是“圣子”,依从上
帝的旨意,禀承公正对一切人进行严格的审判。

而仁慈的上帝通过死亡这一审判来赦免世人的罪,又让
人们重获自由,得到新生。

所以,在世界末日审判之后,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像基督那样复活升天,并遵循
上帝的旨意重新过上一种幸福美好的生活。

可见,“死”并非恐怖,并不是不可接受的归宿,而是通向更
充实之“生”的途径,“死”是今生与来世的分界线,是我们每一个人从生活的世界走向彼岸世界的桥梁。

“复活”等等观念,意
“救赎”、从临终关怀的角度看基督教的生死智慧,临终者可以从中获得“原罪”、
识到死亡并不可怕,而是上帝赐给人类的考验;“死”不是别的,就是人从现世的“活”经过“死”再实现复
活,并进入永生这一过程的中介。

我们都沐浴在上帝之爱中,我们可以从罪恶中超拔出来迈向新生,超
越死亡而获得永恒的生命。

于是,世俗之“死”给人们带来的一切恐惧、悲哀、痛苦,都溶解于基督的大爱
之中。

所以,人类再也不必怕死,神圣的基督已然代替了人类的死亡。

这样,用基督教的生死本质论对
临终者进行灵性的抚慰,相信者必可获得对死亡的释然。

伊斯兰教与基督教有天然的渊源关系,但在生死本质论上两者还是有重大区别的。

在伊斯兰教中,
真主安拉是无所不能的,人类的生与死不过就是他伟大创造工程中的一个部分。

既然如此,人又何必为
死亡而揪心或愤懑呢?对真主的杰作,人们只能服从而决不可抗拒。

《古兰经》写道:“你们怎么不信真
主呢?你们原是死的,而他以生命赋予你们,然后使你们死亡,然后使你们复活,然后你们要被召归于
他。

”(《古兰经》第2章)在真主的精心规划中,每个人都必然经历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过程。

真主从
泥土中创造生命,使人得以诞生。

而“生”之后必为“死”,“死”则为“复活”奠定了基础。

这种“复活”不是
佛教中的转胎投世,也不是道教追求的“尸解仙”———人们可以在人世间脱胎换骨,开始第二次生命。


斯兰教所称“复活”是指人们在“此岸世界”活之后进入“彼岸世界”所获得的“永生”。

临终者不应该为
“死亡”的降临而痛苦,因为生死皆为“安拉”所定,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逃避死亡。

并且,人们应该面对
“死”而心怀喜悦,因为这是真主在召唤着我们进入“天园”的幸福永恒的生活。

第二、根据有关研究,最让临终病人心不安的还有:“我死之后,到那里去了”的问题。

“死亡”本身是
一种超验的存在,活着的人无法体验“死”,而“死者”又无法言说。

“死”之后的世界更是人们到达不了的
“彼岸”。

当某一天死亡必不可免地到来时,临终者往往会固执地思索死及死后的世界和状态,若无答
案,则心神极度不安,死亡品质降到最低点。

佛教的生死智慧在这方面是有其优长的。

佛教言人生苦海无边,生老病死是芸芸众生的实状。

所以,生是“本有”,临终的刹那间是“死有”,死
后则为“中有”,再回复到初生刹那的“生有”。

此四有轮转不已,于是,“死”便不是人之全部的毁灭,而是
“往生”。

佛教中这个“往生”的观念非常重要,世俗桩人死前最不安心和恐惧的便是“死”后什么都没有
了,以及死后堕入了“地狱”。

佛法对于临终病人的意义就在于安抚病人的灵性,使病人达到精神的平
安。

对于追求世俗生活的芸芸众生而言,佛教提供给大众的生死智慧即是“六道轮回”。

这一观念可以
转变为人们一种由“死”观“生”、又由“死”定“生”的智慧。

即世间孜孜求生者,一定要明白“生”与“死”是
互通的,一定要树立自己死后将如何生存的观念。

所以,佛教中的“六道轮回”观可使普通人具备某种对
“死”不惧怕、不厌恶的心理。

因为人“死”之后并非如“灯灭”,一了百了,还有“来生”,还可以“转世”。


以,人们会想:焉知“我”来世的状况不会裹好?也许“我”此生的受苦在“来生”就可得到全部的回报,等
等。

一般而言,大多数人咱现世的生活过程里,皆痛苦多多,企盼来世更幸福是人们共同的心愿,而佛法的“六道轮回”观恰恰就提供了这种可能。

这给必死之人、即亡之人以极大的心理安慰,不仅使人免于死亡的恐惧与焦虑,甚至在某些情景下,还会让人急迫地拥抱“死”,因为他们急于摆脱现世的苦难,急于想获得来世的幸福。

这就是佛法的大功用之所在,也是佛教“了生死”之智慧的精髓所在,当然也是运用于现代临终关怀事业中的主要资源。

在基督教的生死智慧中,人们死后之路则被描绘成另一种模式。

在基督徒眼中,“死”并非不知去向,而是“回家”,回到我们在天的上帝身旁,去享受永恒的幸福。

圣子耶稣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以死而拯救有罪的人类,并让世人在死后获得基督永恒的生命:“我们在一切患难中,他就安慰我们……我们既多受基督的苦楚,就靠基督多得安慰……这安慰能叫你们忍受我们所受的那样苦楚”。

(《哥林多后书》一)临终者可以藉着上帝的荣耀、慈悲和爱来忍受病痛的折磨。

人们一定要明白: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上帝赐予的,我们不应为自己活,而是为上帝活。

所以,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死”不是别的,就是上帝的召唤,我们怎能不把上帝赐予的生命奉献出来以结束我们尘世的旅程呢?我们凡尘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回到了主的身边。

伊斯兰教的生死智慧在解决人死后究竟去何处的问题上,与基督教的看法相类似。

《古兰经》教导人们:“人人都要尝死的滋味。

在复活日,你们才得享受完全的报酬。

谁得远离火狱,而入天园,谁就成功。

”(《古兰经》第3章)人死之后,只是进入了一个静候的时期,要等“复活万物之根的道”,而“道”就蕴含在万物与人之内,显然,“生道合一”观所能引申而出的只能是在尘世实现永恒。

道家的老庄并无来世的观念,只是要在世俗的生活中得“道”显“道”而摒弃一切生理的社会的人际的束缚,达到精神领域的绝对“无待”,以实现“逍遥之游”,这也即是“死而不亡”、“无生无死”之境界。

而道教学者则试图把道家精神性的超越生死转化为现实中的无有死亡———求得人之此“生”此“身”的永恒不朽———这也即是道教追求的肉身成仙。

严格来讲,道教的这种观念并不承认人人必死的现实,而是希望通过种种道术的操作来摒除死亡。

这些生死智慧对临终者的精神抚慰而言,道家的思想显然要比道教的观念更具有实用的价值。

第三、据有关研究,临终病人还有一个最痛心疾首的问题是:“死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是说,临终者经常焦心的是:“死”让他(或她)丧失了世间的一切———财富、关系、权势、金钱、美色,直至自我的身体,等等。

关于这一点,佛教的生死智慧有“因缘生法,是名空相”(《大智度论第六》)的观念可以运用于抚慰临终者灵性的活动中。

人们在世间所经历和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情爱、关系,以及身体等等,都只是因缘和合,皆为转瞬即逝,犹如过眼云烟,人们决不应该执着不舍。

一是,人们无法坚执不舍;二是否会由此产生无穷烦恼。

故而人之生命过程中的拥有与人之“身体”皆不值得也不能贪恋。

人的生命存在和富贵享乐本来就是偶然的因缘和合而成,虚幻不实,又何必执着呢?又何能执着呢?而“我”世间的所有丧失,直至生命的死亡又有什么好恐惧的呢?临终者若能在这样的佛教智慧的启迪下来对待自己世间的所失,以至生命的丧失,则必不会焦虑不安。

《法句譬喻经》记载,释加牟尼佛弘法至拘萨罗国首都舍卫城。

有四位比丘着谈世间何为最苦的问题。

一比丘说:“世间之苦无过淫欲”;一比丘说:“世间之苦无过饥渴”:一比丘说:“世间之苦无过嗔恚”;一比丘说:“天下之苦莫过恐怖。

”四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佛陀开口说:“汝等所论,不究苦义。

天下之苦,莫过有身。

饥、渴、寒、热、嗔、恐怖、色欲、怨福,皆由于身。

夫身者,众苦之本,患祸之器。

劳心极虑,忧畏万端:三界蠕动,更相残贼,吾我缚著,生死不息,皆由身兴。

欲离世苦,当求寂灭。

”佛祖以“有身”为众苦之源,以“无身”为世间解脱,临终者真正明白这一深刻而切近的佛法真理,则何会执着于世间的一切?何会执着于“身”这个“臭皮囊”?由此,则决不会因死丧失一切而忧心如焚。

第四、据有关研究,临终病人有时还会有“我往生后的生活将如何”的疑问。

也就是说,临终者常常十分关心死之后,自己的生活性质及状态究竟怎样的问题。

佛教关于净土极乐的美妙构想和具体描绘,能给予临终病人十分重要的精神上的寄托。

在佛教中,来世的幸福非人间可比,“西方极乐世界”是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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