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六君煎地方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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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六君煎的方证研究
摘要
论文分三部分对金水六君煎进行研究:一、古代文献研究;二、现代文献综述;三、现代医案分析。

古代文献研究方面,主要分为五个部分来进行探讨。

第一,金水六君煎之出处及其相关研究。

本章通过对《景岳全书》金水六君煎原方出处条文,以及前后各章相关论述的梳理,使得对金水六君煎用方原意有一个大体上的认识;第二,金水六君煎异议探讨。

本章通过回顾修园、颐真等医家对金水六君煎的贬责言论,归纳出其论据,然后通过引用历代文献论述以及中医医理分析对以上两论据分别予以证伪。

第三,医理探讨。

对金水六君煎相关的两个重要理论—“痰证理论”、“治形理论”通过文献溯源的方法明晰其发展源流,在对历史文献深入归纳分析的基础上提出新论点,融合旧论点,以期对金水六君煎有更多角度更深入的理解。

第四,方药理论研究。

本章通过历代文献分析着重对熟地、当归两位药结合其在金水六君煎中功用做出解读,并对“熟地腻膈生痰”说、“当归主咳逆上气”说进行析疑。

第五,景岳对金水六君煎的运用。

本章通过文献检索,整理出《景岳全书》中对金水六君煎应用的条文,进行分类归纳整理。

在此基础上综合分析总结景岳对本方之运用围,并探讨其所暗含之规律。

第六,后世医家对金水六君煎的运用。

本章以历史为线,分别对景岳其后时期医家对本方之运用情况加以探讨,纵向分析金水六君煎运用规律,并加以比较分析,以明了其历史演变轨迹。

现代文献综述方面,通过收集1980—2015年份时间段关于本方临床运用及实验研究之文献报道,整体把握该领域之研究概况及研究进展,全面了解本方在现代临床实践中之运用围及主要病证。

此外亦对关于本方之实验研究文献进行梳理,以期了解已经取得之研究成果及当前之研究趋势,以供临床运用之参考。

现代医案分析方面,通过收集金水六君煎汤现代临床医案,对本方之临床运用做一回顾性总结,全面分析其应用指征、应用围以及具体应用剂量等,以期能对现代临床对本方的应用有所参考。

总之,通过文献、理论及临床三方面之研究从而深入了解金水六君煎方证,以还原组方深意和廓清后世误解为基础,以总结本方证之理论体系为核心,以梳理历代运用轨迹为辅助,以当今临床实践为依归,以期更好地继承和运用本方。

关键词:金水六君煎,方证研究,文献考证,医案统计
前言
金水六君煎,出自景岳所著之《景岳全书》。

本方以当归、熟地黄、皮、半夏、茯苓、炙甘草、生为主要组成,主治“肺肾虚寒,水泛为痰,血气不足,外受风寒,咳嗽呕恶,多痰喘急”( 《景岳全书·卷之五十一德集·新方八阵》)等症。

本方位列景岳新方八阵和阵第一方,景岳方后云其运用得当足称神剂,可见对本方颇为自信。

然而后世不少医家对痰浊盛之症用药滋腻如熟地、当归,或是避嫌,或是贬责,认为两药药性寒湿,易助水势上凌,而加重气逆咳嗽。

如此观点相向,不免令人心生疑惑。

后笔者在跟师临床中见到老师以此方用于老年痰喘之症,竟能屡起沉疴,患者常有于两三剂药痰骤减喘咳亦平之效。

笔者有机会又以此方施于亲友,同获佳效。

遂暗自心有所得。

有感于本方的临床卓效以及一些相关中医理论与临床实际的冲突,自此而后多方搜采金水六君煎古今相关文献论述,或竟为本文之缘起。

查于期刊文献,关于本方之临床报道者多所有之,实验研究亦是不乏,然着实于理论探讨者虽多方搜采亦是聊聊,且论及医理条贯,溯源索隐,化矛盾于统一,则于意殊有未慊,至若本方于后世之运用发挥亦多未论及,遂愿以此为题加以探讨。

本研究首先通过搜集整理有关金水六君煎的古代文献资料,在系统归纳的基础上对所存在疑点进行解析,对相关理论进行深入探讨,力求更多角度更深入地理解金水六君煎;现代文献综述方面主要就近年来金水六君煎的临床应用及实验研究进行总结报告;现代医案分析方面,对搜集到的医案进行统计分析,以为具体临床应用参考。

第一章古代文献研究
1.金水六君煎出处原文及相关研究
1.1原文出处
金水六君煎出自《景岳全书·卷五一·新方八阵·和阵》,原方组成为:“当
归二钱,熟地三至五钱,皮一钱半,半夏二钱,茯苓二钱,炙甘草一钱。

水二盅,生三、五、七片,煎七、八分,食远温服。

主治肺肾虚寒,水泛为痰,或年迈阴虚,血气不足,外受风寒,咳嗽呕恶,多痰喘急等症,神效”。

加减法; “如大便不实而多湿者,去当归,加山药。

如痰盛气滞,胸胁不快者,加白芥子七八分。

如阴寒盛而嗽不愈者,加细辛五七分。

如兼表邪寒热者,加柴胡一二钱”。

景岳首创了医方中的“补、和、攻、散、寒、热、固、因”八阵分类新法,其自己解释和方为:“和方之制,和其不和也。

”又云:“病有在虚实气血之间,补之不可,攻之又不可,欲得其平,须从缓治,故方有和阵。

”,本方列为新方八阵和阵之首方。

1.2组方分析
考本方组方,实即是二汤合贞元饮组合而成,二汤源于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为燥湿化痰的基本方,贞元饮(熟地黄、当归、炙甘草)则为介宾自创方。

主以固元救脱,填补精血。

脾为生痰之源,肺为储痰之器,肾为生痰之根。

景岳亦云:“五脏之病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乎脾肾。

盖脾主湿,湿动则为痰,肾主水,水泛亦为痰,故痰之化无不在脾,痰之本无不在肾。

”此以二燥湿助脾运化痰湿,贞元饮补精血固下元使肾水不上泛为痰,以绝生痰之根。

综观全方,熟地滋补肾阴量大权重为君药,当归辅助熟地补益精血为臣,半夏、茯苓、皮、生消水化痰为之佐治,甘草调和诸药为使。

全方标本兼顾,重在固本,本固则水不上泛为痰,喘急呕恶之症自息。

1.3“主治肺肾虚寒”析疑
原方条文明言金水六君煎“主治肺肾虚寒…”,然纵观全方,并无温阳药物,但景岳却在主治中首提肺肾虚寒,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一些学者也对此提出质疑,如盛斯[3]等人文中言到:“可见方中各药无一味具温阳散寒之功,却云其可温肺肾之阳,补肺肾之虚,散肺肾之寒,此当疑之”,并论证金水六君煎之主治,当定位于肺肾阴虛,水泛为痰,或年迈阴虚,血气不足,外受风寒,咳嗽呕恶,多痰喘急等证为宜。

至于“治肺肾虚寒”,似为千虑之一失,当摒而弃之。

笔者认为,此处景岳言“主治肺肾虚寒”并无不妥。

氏等于此存在误解。

事实上,主治条下首列肺肾虚寒,并非景岳千虑一失,实是正欲在此着重强调,此一句合上后一句“水泛为痰”,本是概括病机之语,金水六君煎所治“肺肾虚寒”
之证,注意此处是着重强调因虚致寒,落脚于寒,根源于虚。

肾中真水虚,下元固守失职,水泛上壅,生痰生湿生寒,肺朝百脉,肺主气,肾精亏虚,精不化气则肺气亏虚,阴血亏少则肺朝百脉功能亦会减弱,从而导致肺卫外不固,易受风寒。

此亦与原方主治条文中的“年迈阴虚,血气不足,外受风寒”相呼应。

如此便不会有矛盾,而且能点明病机,概括全方,合乎方义。

而不应理解为肺肾虚、肺肾寒,实寒应予温阳,虚寒补虚寒自祛。

2.金水六君煎异议探讨
金水六君煎一方,位列《景岳全书》新方八阵和阵之首,景岳方后主治条云其“足称神剂”,可见对本方颇为自信。

然而后世医家对痰浊盛之症用寒润之熟地黄,辛润之当归,多有责难,认为两药药性寒湿,易助水势上凌,而加重气逆咳嗽。

如修园在其《景岳新方贬》中言“若用当归、熟地之寒湿助其水饮,则阴霾四布,水势上凌,而气逆咳嗽之病日甚矣。

燥湿二气,若冰炭之反,景岳以骑墙之见,杂凑成方,方下大其说以欺人。

”颐真在《景岳全书发挥》中亦云本方“立方杂乱,两相悖谬”。

归纳来看,以上质疑主要有两点:一、当归熟地药嫌滋腻,不应用于痰湿咳嗽之症;二、二汤之燥湿与当归熟地之滋腻同时出现在一方,矛盾杂乱,不合法度。

关于第一点,首先从历史来看应用补阴药治疗痰湿之症并非景岳所独创,在景岳之前,北宋医家庞安时、明代早期医家吴茭山和薛己均有明确论述。

如庞安时《伤寒总病论》云:“有阴水不足,阴火上升,肺受火邪,不得清肃下行,由是津液凝浊,生痰不生血者,此当以润剂,如麦门冬、地黄、枸杞之属滋其阴,使上逆之火,得返其宅,则痰自清矣”;吴茭山《诸证辨疑》云:“八味丸,治痰之本也”;薛己《科摘要》云:“若肾气亏损津液难降,败浊为痰者,乃真脏之病,宜用六味地黄丸为主。

肾气既壮,津液清化,而何痰之有哉?”以上来看,运用补阴药治疗痰湿之症早在景岳之前便有医家倡用,景岳此处应用也就并非无源自创,很可能是借鉴了以上医家经验的。

其次关于痰的病因证治,虽说在“脾为生痰之源”以及仲景的“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等理论的影响下,后世多以健脾燥湿渗利为治痰常法。

但实际上正如“五脏六腑皆能令人咳,非独肺也”,痰的成因亦非独关脾,此外亦有“痰之本在肾”之说,而且修园本人也对此表示认
可,如其在《医学从众录》曰:“王节斋曰:痰之本水也,原于肾;痰之动湿也,主于脾;余又从而续之日:痰之成气也,贮于肺。

此六语,堪为痰病之纲领。

”又薛己也在《科摘要》中有言:“窃谓前症若因肾水虚弱,阴亏难降,使邪上溢。

故多痰唾,宜滋其化源,其痰自消。

”由此可见,痰之成因实有肾阴亏虚水泛为痰之一端,而其治法自然也便是虚则补之——滋化源,其痰自消。

而熟地当归滋阴补水正合病机,又何来药嫌滋腻加重痰湿之说。

关于第二点,首先相反药性合于一方在古方中并不少见,如六味地黄丸之三补三泄,黑地黄丸(苍术、熟地、五味子、干、枣)中苍术熟地之一燥一润,仲景方中如泻心汤、乌梅丸、栀子干汤之寒热并用,竹叶石膏汤、厚半甘参汤之攻补兼施,黄土汤、麦门冬汤之润燥共济等等,可谓是比比皆是,这些古方难道都是杂凑悖谬吗?显然不是。

其次景岳此处以熟地当归滋肾固本以绝生痰之根,以二燥湿健脾治痰之标,标本兼顾,脾肾同调,未有不合。

3.医理探讨
3.1 痰证辨识
金水六君煎原文主治条首列治肺肾虚寒,水泛为痰,其后便是列出数种或然症状,但亦最终归结到咳嗽呕恶,多痰喘急等症上来,再结合临床,金水六君煎所治诸症也多有痰多表现。

可见对痰的证治是本方的一个重点,因此加深对痰证的认识必将有助于我们对本方的理解。

3.1.1 气血生痰说
考《经》无“痰”字,止有“积饮”之说。

早期文献来看,痰和饮多是并称,“痰饮”的概念最早见于《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篇:“夫饮有四,何谓也?师曰:有痰饮,有悬饮,有溢饮,有支饮。

其人素盛今瘦,水在肠间,沥沥有声,谓之痰饮。

”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痰饮者,由气脉闭塞,津液不通,水饮气停在胸腑,结而成痰。

又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肠间,漉漉有声,谓之痰饮。

”又曰;“诸痰者,此由血脉壅塞,饮水积聚而不消散,故成痰也。

”宋无择《三因极—病证方论》云:“人之有痰饮者,由荣卫不清,气血败浊,凝结而成也。

”宋仁斋《仁斋直指方》曰:“夫痰者,津液之异名,人之所持以润养肢体者也,血气和平,关络条畅,则痰散而无,气脉闭塞,脘窍凝滞,则痰聚而有。

”宋佶《圣济总录》言:“人之有形,藉水饮以滋养;水之所化,凭气脉
以宣流。

盖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气之所终始也。

若三焦调适,气脉平均,则能宣通水液,行入于经,化而为血,灌溉周身。

设三焦气涩,脉道闭塞,则水饮停滞,不得宣行,因之聚成痰饮,为病多端。

”关于痰证病因,以上诸家论述中均强调了一个“气脉闭塞”,再近一步还可提炼出“血气不和”之说,如何血气不和,《圣济总录》中则直接指出“三焦气涩,脉道闭塞,则水饮停滞,不得宣行”,《诸病源候论》更是指出“诸痰者,此由血脉壅塞,饮水积聚而不消散,故成痰也。

”由此便把痰饮同三焦气道和血脉联系在了一起,人体的津液代在《经》中已有明确论述,如《素问·经脉别论》说:“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胀,水精四布,五经并行”。

联系上论可知,正是人体水液代的通道障碍不通所以导致水谷津液不能化成精微输布全身,而汇聚成痰饮。

具体什么通道不通?一、三焦气涩不通,二、血脉闭塞不通。

《金匮》亦有“血不利则为水”之论,于此或可相互印证。

3.12气血证治
至于痰饮治疗之法,《圣济总录》云:”善治者,以宣通其气脉为先,则饮无所凝滞。

所以治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

盖人之气血,得温则宣流也”。

此与《金匮》“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大致同出一源,其理论依据便是人之气血,得温则宣通不滞。

南北朝北齐医家徐之才在所著《药对》中首次提出十剂之说,即宣、通、补、泄、轻、重、涩、滑、燥、湿十剂,并解释宣剂为“宣可去壅塞郁滞,如生、橘皮之属是也。

”后世治痰套用二,考二汤即是《金匮》小半夏加茯苓汤加皮、甘草也,大抵取此宣通壅滞之意。

然而前论可知,痰之生成,实关气血壅滞两端,设若血分不虚,则可通过温宣气分达到气行则血行,气血和畅,痰饮不生,但若因血涸阴亏而血脉滞涩不通,再去一味宣通气分则定难使血脉并和,血不利便又来生水生痰。

因此,此时必须要顾及血分,故金水六君煎中用熟地当归二味补血行血,血脉宣通则水谷精微化血而不化痰矣。

另《本经》亦言地黄有逐血痹之功,《别录》言当归能治客血塞,此示用药依据。

如此,气血调治兼顾不失,治痰之法庶几可以完备矣,而后世医家补阴治痰之法也就见怪不怪了。

以上结论是笔者在研究过程中根据古医家文献记载联系推证结果,然查历代医家文献未见有明确以气血两端来讨论痰证论治者,因此依据并不充分。

在此列出一来是本着实事的态度把自己的研究过程呈现出来,再来也可作为我们认识痰
证之一端,以资参考。

如果我们称上面为气血归类法的话,事实上大致以金元为界,之后医家对痰证多延续有另外一种认识方法——脏腑归类法。

3.1.3 脏腑生痰说
金代完素在《素问气宜保命集·咳嗽论》中指出:“甚则动于脾湿,发而为痰焉。

是知脾无留湿,虽伤肺气而不为痰也”。

明确提出了脾湿与痰生成的直接关系,其后元代朱丹溪《局方发挥》有言曰:“治痰法,实脾土,燥脾湿,是治其本也。

”处方用药,多以燥湿健脾为主。

他推崇二汤,认为二汤“一身之痰都管治,如果下行.加引下药,在上加引上药”,进一步明确了脾与痰之生成的因果关系。

明王纶于《明医杂著》云:“痰之本,水也,原于肾,痰之动,湿也,主于脾”。

首次提出痰本肾之论。

《景岳全书》云:“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乎脾肾。

盖脾主湿,湿动则为痰,肾主水,水泛亦为痰,故痰之化无不在脾,而痰之本无不在肾”。

再次明确痰的生化与脾肾二脏密切相关。

后中梓《医宗必读》又有“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的名说。

3.1.4 脏腑证治
综上所述,虽有五脏均可生痰之说,但痰之成因与肺脾肾三藏功能失调最为密切相关,其中脾湿化痰肾水上泛为痰尤为根本。

由此,也就形成了后世的广泛传播的“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肾为生痰之本”之说。

是以治痰之要,脾肾为先,而金水六君煎以二燥湿助脾化痰,当归熟地滋肾水使肾水足而不上泛为痰,脾肾兼治,重在治本,最终达到脾湿化,肾水平,痰源清的目的。

3.1.5 小结
以上根据历史先后次序论证了古代医家有关痰证认识之两端,从气血说到脏腑说也体现中医医理随历史推进也存有一个演变的过程。

以此角度,我们也能借以对中医医理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然而笔者认为,对医理的描述虽可随应时代所需而发生各种演变,但医理本身只有一个。

就以上痰证探讨来看,无论气血说还是脏腑说本质上并不矛盾,事实上也应是同源同指的。

如《神农本草经》、《名医别录》载熟地“逐血痹,填骨髓”、“补五脏伤不足,通血脉”,以及《金匮要略》中“血痹”、“虚劳”并提都值得深究,此处碍于主题以及论据有限此处不再展开论述。

3.2 景岳“治形”思想初探
3.2.1 何谓形
物成生理谓之形。

——《庄子·天地》
雷雨之动满形。

——《易·屯》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礼记·乐记》
形者,生之具。

——《史记·太史公自序》
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而万物以形相生。

——《庄子·知北游》

《素问刺志论篇》曰:“气实形实,气虚形虚”,又如《素问上古天真论篇》曰:“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3.2.2 景岳治形思想
景岳倡治形论,其立足于生命首在于形体,强调摄生之要,在于保全形体,如《景岳全书·治形论》:“吾之所赖者,惟形耳。

”这不仅说明他与某些首重神、气的养生家在摄生要旨上有所区别,也提示我们在理解其温补思想时也应与他这一重视养形思想联系起来加以理解。

景岳认为,治形的重点在精血。

因为形体属阴,而又以精血为主。

如其指出:“虽治形之法,非止一端,而形以阴言,实惟精血二字足以尽之”。

又言:“然则精血即形也,形即精血也,天一生水,水即形之祖也。

故凡欲治病者,必以形体为主;欲治形者,必以精血为先,此实医家之大门路也”。

然而这里我们不能以为景岳因重形就不重视气或阳。

因为精血原是阳气的物质基础,两者存在着互根、相生的在关系。

事实上景岳的“治形”思想和其“阴阳一体”、“阴阳并重”的观点是一脉相承的。

如其认为:“水中有真气,火中有真液,不从精血,何以使之升降;脾为五脏之根本,肾为五脏之化源,不从精血,何以使之灌溉”。

3.2.3治形方法
治形当从精血入手。

对于如何滋培精血,景岳认为主要使用药饵。

关于药味,景岳特别推崇熟地、当归,他认为熟地补精,当归补血,二者合用,功在滋阴补血,养阴填精。

3.2.4“治形”之于金水六君煎
人体精血本可由后谷精微补助化生,但病理情况下,水谷化痰不化精血,精血生化乏源,精血即形也,这也间接解释了《金匮》等古医籍在描述痰饮时反复
强调的“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肠间”,正是生痰不生精血,因致形损使然。

久病精血亏甚,使真水虚而上泛,痰喘之症日盛,而其形体日渐消陨,此时急需正顾护根本,补益精血以治其本,使精血充,然后肾水可平,形体得固,水泛之症可息。

查景岳于金水六君煎中以熟地、当归补益精血,正是这一治形顾本思想的体现。

4.方药分析
4.1熟地黄
4.1.1 概说
郭璞注曰:“一名地髓,江东人呼苄。

按《本草》地黄,一名地髓,一名苄,一名芑。

”明·卢正圆曰:“天玄而地黄,天上而地下,阳戊而阴己,阳浮而阴沉,则地黄、地髓、苄、芑之义,为情性为用之方可以想见。

”可见,地黄名与其下趋属阴之药性密切相关,长于走下焦入肝肾滋阴,养血通脉,益精填髓。

4.1.2《神农本草经》(以下简称《本经》)、《名医别录》(以下简称《别录》)记载
《本经》载干地黄为:“味甘寒,主折跌绝筋伤中,逐血痹,填骨髓长肌肉,作汤除寒热积聚,除痹,生者尤良,久服轻身不老,一名地髓。

”《别录》载:“味苦,无毒。

主治男子五劳、七伤,女子伤中、胞漏、下血,破恶血、溺血,利去胃中宿食,饱力断绝,补五脏伤不足,通血脉,益气力,利耳目。


4.1.3略论本方熟地黄之补肾水、通血痹
《本经》载干地黄“填骨髓”,《别录》云干地黄能“补五脏伤不足”,肾主骨生髓,五脏属阴,藏精而不泄,故尔可知地黄能补阴精,滋肾水。

《本草备要》也云熟地黄:“滋肾水,补真阴,填骨髓,生精血。

”而金水六君煎所治之症正是肾中阴精亏虚,水泛为痰,熟地黄此处滋补肾水以治本,是为君药。

清代名医王旭高亦明确指出熟地黄能消虚痰:“虚者乃平素肺肾虚,肃降摄纳无权,脾胃气弱,不克化饮食精微,即痰饮之类……夫熟地最能消虚痰,以其能填补肾气而化无形之痰也。

”地黄“通血痹”之功亦是源于《本经》,另《别录》亦云“通血脉”,后世本草医籍也多有论及,如《珍珠囊》:“大补血虚不足,通血脉,益气力。

”《药性赋》:“活血气。

”《本草纲目》:“通血脉,利耳目,黑发乌须。

”等。

本方中熟地通血痹,血气活,则水谷精微生血不生痰矣。

当代已故名医春华先生善用
大剂量地黄为主药治疗痹症,疗效显著,正是借用了地黄的逐血痹,通血脉这一功用。

从以上来看,两种功用,在用于同一病症时均能各自解释,笔者在想,这两种不同的功用是否统一到一处上来呢?《本草经疏》对此注解到:“地黄为至阴之药,正补肾水真阴而益血,血王则髓满,阴足则肌肉自长。

五劳七伤皆阴虚热,真阴不足之候,甘寒能除热而益精髓,故劳伤自除也。

”《本经疏证》曰:“地黄之用,在本经即首归其功于血。

夫血本天一之真阴,资中五之土气以生者也。

”二者说法不同,但本质均是精血同源思想,血旺可以生益精髓,先天之阴精落于后天便为阴血,二者互生同源。

此是认识之一端,可资参考。

4.1.4 熟地黄“腻膈生痰”说辨识
历史上一些医家指出熟地黄滋腻碍脾,有痰湿者不宜。

如《本草蒙荃》云:“夫补血剂,无逾地黄、当归,若服过多,其性缠滞,每于胃气亦有亏尔。

”《本草述钩元》引缪仲淳语曰:“凡胸膈多痰,气道不利,升降窒息,药宣通者,汤液中禁用熟地。

”有此种种,便形成了熟地的“腻膈生痰”之说,导致临床上受此影响而畏用熟地者颇众。

笔者认为:这种学说是对熟地的片面认识,是缺乏对药性以及相关病因病机全面了解的。

清代士铎便在其所著《本草新编》中纠正这个论点到:“或谓熟地至阴之药,但其性甚滞,多用之而腻膈生痰,万一助痰以生喘,亦甚可危也。

此正不知熟地之功力也……夫痰有五脏之异。

痰出脾、肺者,用熟地则助其湿,用之似乎不宜。

倘痰出于心、肝、肾者,舍熟地又何以逐之耶。

”清代名医王旭高则明确指出“夫熟地最能消虚痰,以其能填补肾气而化无形之痰也。

”对痰
喘日久有肾虚者,不论是否夹有痰湿,即使有“舌苔黄浊不化”,熟地黄亦在所不忌,且大剂重投,认为“肝肾之虚大著,当以摄纳为要”,并且告诫后学“勿嫌腻膈而畏之”。

”景岳也指出;“阴虚而水邪泛滥者,舍熟地何以自制?”
因此综合来看,熟地黄味厚,质黏腻,碍胃助湿,确有其事,但不能笼统言之,即使古人言此也是指胃虚或痰饮盛等特别情况而言。

中医药大学成铭先生认为,对脾胃湿盛、中虚气滞者,熟地黄的确会滞气呆运,助湿生痰,反增腹胀纳呆之弊,而对痰浊在肺、脾胃运化正常者,则无此弊端。

而就“虚痰”来说,则非熟地黄不能消,再者临证对虚实夹杂之痰喘患者,常补肾化痰并举,润燥同进,故而并不见熟地黄腻膈碍胃、助湿生痰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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