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人物形象的发展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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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王昭君人物形象的发展流变探讨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杜甫《咏怀古迹》)昭君和番也是家喻户晓的故事。
王昭君(约前52年—约15年)对汉匈和亲,包括她的子孙辈对战争的平息或缓解,对发展农牧业生产,对构建民族和谐方面所作的历史贡献,名垂千古,两千年来,经过许许多多戏曲家、小说家、诗人的不断生发改造,昭君具有了多重面目,下面就举例分析有关王昭君这一历史人物的相关记载,通过其流变来进一步了解人物形象。
一关于昭君出生的记载
王昭君到底出生在什么地方?史书上记载出处较多,民间传说更是莫衷一是,有兴山说、秭归说、巴东说、巫山说,等等。
(一)巴东说
巴东县,位于湖北省西南部,长江中上游两岸,居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东北部,隶属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东连宜昌兴山、秭归、长阳,南接五峰、鹤峰,西交建始、重庆、巫山,北靠神农架林区。
在唐代白居易(772-846)《过昭君村》中有说:“竟埋代北骨,不返巴东魂。
”
(二)巫山说
巫山县位于长江上游地区、重庆东北部,处三峡库区腹心,素有“渝东北门户”之称。
地跨长江巫峡两岸,东邻湖北巴东,南连湖北建始,西抵奉节,北依巫溪。
唐刘禹锡(772-842)《竹枝词》云:“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中踏青来。
”其中永安宫即故址在今重庆奉节县城内,公元222年,蜀先主刘备自猇亭战败后,驻军白帝城,建此宫,次年卒于此。
“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有昭君村?”公元766年暮春,唐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游历夔州
时作乐府诗《负薪行》,此为末尾两句,句中所提巫山昭君村,坐落在巫山旧县城西北高唐村,具体位臵是王家老屋场。
在古代,高唐村一带又名阳台山。
据《元统志》记载:“阳台山在夔州府巫山县治北,上有云阳台遗址。
”另据光绪《巫山县志》记述:“(阳台山)林木繁荫,春夏会,鸟语花香,诗人骚客,游览其间,朝而往,暮而归,诚胜地也。
”宋代著名的史学家司马光(1019-1086)《和王介甫明妃曲》中,有“自嗟不如住巫山,布袖蒿簪嫁乡县”。
宋代另一位诗人王十朋(1112-1171)在《昭君村》中写道:“十二巫峰下,明妃尚有村,至今粗丑女,灼面亦成痕。
”句中的“十二巫峰”,即巫山十二峰,在今重庆市连接湖北省,延绵一百六十里。
杜甫《负薪行》云:“若道巫山女粗丑,安得有此昭君村?”司马光《和王介甫明妃曲》云:“自嗟不如住巫山,布袖蒿簪嫁乡县。
”这些都说明王昭君出生于巫山附近。
诗人用十二巫峰来写出王昭君家乡的方位,也许是使人们更加确切地知道王昭君出生于什么地方。
(三)秭归说。
在史志的记载中,有关王昭君出生地的记载很少,现在已知的仅在东汉班固等编著的著《汉书•元帝纪》的注释中记载:昭君“本南郡秭归人也。
”我们应该相信这个记载是真实的,也得到了大多数专家学者的认可。
在王昭君出生到出塞时,兴山还没有建立县级行政机构,她的出生地就属于南郡秭归,兴山是秭归的一部分。
到了三国时期,秭归属于吴国的领地,在吴景帝孙休永安三年(公元260年),将秭归一分为二,从北边划定了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地域建立兴山县。
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记载:“兴山县,本汉秭归县地,至景帝永安三年,分秭归县之北界立为兴山县,属建平郡,隋废之,唐武德初(公元620年左右)又臵。
香溪在邑界,即王昭君所游处。
王昭君宅,汉王嫱即此邑之人。
故云昭君之县,村连巫峡,是此地。
”秭归县志也记载:“吴永安三年(公元260年)吴王孙休分宜都,立建平郡,辖秭归等四县。
郡治设秭归东南85里
(今茅坪),并筑城臵戍。
同年,分秭归北部臵兴山县。
”历史上,兴山在三国时期立县之后和秭归分分合合有四五次之多,最后一次分开是在清雍正13年(公元1735年),距今还不到300年。
兴山和秭归分治之后,王昭君的出生地就在兴山县境内。
宋《舆地广记》载:“兴山县,吴臵,属建平郡,有古夔子城,有昭君村。
汉宫女王嫱,此乡人也。
”范成大《吴船录》也记载:“兴山县,王嫱生焉,今有昭君台,香溪存焉。
”后来,通过许多专家学者考证,王昭君的出生地在湖北省兴山县,这个现在几乎没有疑问。
二昭君出塞的记载
距离昭君年代最近的记载,是成书于后汉和帝(公元79-105年)时期《汉书•元帝纪》的记载:竟宁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
诏曰:“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既伏其辜,呼韩邪单于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
其改元为竟宁,赐单于待诏掖庭王嫱为阏氏。
”其在《汉书•匈奴传》关于昭君记载如下:郅支既,呼韩邪单于且喜具惧,上书言曰:“常愿谒天子,诚以郅支在西方,恐其与乌孙俱未去臣,以故未得至汉。
今郅支已伏,愿入朝见。
”竟宁元年,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服锦帛絮,皆倍于黄龙时。
单于自言愿胥汉氏以自亲。
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
单于欢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塞史卒,以修天子人民。
通过两处《汉书》(公元25年—公元220年)记载,可得出昭君当时是处于东汉宫内良家子等级的宫女,被元帝赐予单于接亲,以交汉与匈奴之好,虽再无更多陈述,但将昭君之行的历史意义已交代的很明了,和亲之行也必将被载入史册,流芳千古。
比《汉书》晚了300多年范晔的《后汉书》中对昭君出塞和亲一事则稍有了不同的记载,《后汉书•南匈奴传》中道:汉元帝准备以五名宫女踢给前来朝见的匈奴族首领呼韩邪单于,“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
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裴回,竦动左右。
帝
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
”文中较之前的《汉书》,不同处有三,第一处,昭君出塞的原因做了具体说明:不得见御,积悲,主动求行;第二处,增加了对昭君外貌的描写: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裴回,竦动左右;第三处,增加了元帝见昭君后的一处心理细节特写: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
在此的出塞记载较之前有所丰满:尤其是昭君的美通过元帝的“大惊”和“欲留”已衬托的淋漓尽致。
本人认为,经过三百年,范晔的这一段记载较最早《汉书》的记载,不排除有个人主观的加工。
可以肯定的是昭君出塞确有其事,但有关她出塞的原因,至今仍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一种最流行的说法是西汉葛洪《西京杂记》中的《画工弃市》之说。
记载,她是齐国王襄的女儿, 17岁的王嫱被选入宫中,汉元帝是按画工的画像选宫女的,为了能被皇上召幸,深居后宫的宫女们,总想让画工把自己画得美点。
所以,她们不惜花费重金贿赂画工。
王昭君初入宫廷,第一不懂这些规矩,因而没有准备这笔贿金;二来觉得自己天生美貌,不怕皇上不召见。
据说,画工毛延寿在画王昭君的眼睛时,便开口说:“画人的传神之笔在于点睛,是一点千金呀!”对毛的暗示昭君虽心领神会,但没有买他的账,反而讥讽了他几句,毛延寿见她如此傲慢,便把那点该点到昭君眼睛上的丹青点到了她的脸上。
多了这么一点,王昭君因而苦守了不知多少时光。
这时,恰好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要与汉人和亲。
王昭君久居深宫,觉得面见圣上无望,积怨甚深,便主动要求离汉宫去匈奴。
汉元帝原想她毫无姿色,因此同意了她的要求。
到了呼韩邪单于与昭君离开的那一天,汉元帝见王昭君丰容盛饰,美冠汉宫,不禁大吃一惊。
他本想留下她,可是怕与人失信,只好忍痛割爱,让王昭君出塞和亲,后来汉元帝对画工毛延寿大为恼火,想要杀掉毛延寿等画工。
此种说法中,昭君的人物性格又较《后汉书》中更进一步,自恃清高、不为陈规陈矩所囿,故事情节中又多了一个人物
角色画师毛延寿,应是令人厌恶至极,尤其令元帝大为恼火,此中,也反映出元帝的好色之心。
根据元帝的恼火,也流传了另一个版本的昭君出塞说,说是毛延寿设下的救国计策。
宫廷画工见王昭君美貌异常,怕汉元帝贪恋其美色而步纣王后尘,于是将昭君有意丑化。
后汉元帝见昭君真面目虽想反悔但最终忍痛割爱。
历史上一些文人大大赞扬了毛延寿此举,认为他这样做不但使元帝免于沉溺女色之祸,而且昭君出塞确实对边疆的安宁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倘若真如此,便真正是美化了毛延寿,对促成昭君出塞,汉匈交好可谓功不可没。
三古今文人墨客笔下的昭君
自晋以来,吟咏王昭君的诗词不少,其中最著名的有:唐朝杜甫的《咏怀古迹》,宋朝王安石的《明妃曲》,宋朝欧阳修的《和王介甫明妃曲》,明朝李攀龙的《和聂仪部明妃曲》等。
杜甫的《明妃曲》“说得窈窕红颜,惊天动地。
”(清人吴赡泰语)“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颔联高度精炼地概括了昭君悲剧的一生。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颈联揭出悲剧根源,写昭君生离死别,魂归故乡,令人心酸。
王安石的《明妃曲》则自出机杼,塑造了一个怨而不怒、哀而不损其美的昭君艺术形象。
而欧阳修的《和王介甫明妃曲》中的王昭君那无尽的乡思,那幽怨的琵琶曲,那出塞的苦楚,那令人肝肠寸断的哀怨,更是溢于言表。
至于李攀龙的《和聂仪部明妃曲》,尽管选取的是昭君出塞的一个片段,但那茫茫草原,巍巍天山,弥天大雪,劲吹北风,刺骨寒冰,无边冷月,则把怀抱琵琶、眷恋汉宫的昭君形象生动地描述了出来。
以上这些诗词把昭君的哀怨、凄惨描写的令人怜惜。
而自宋元以来,文人们则把史实与传说与想象相糅合,继续创造出一个个美丽而动人的悲剧故事。
以昭君和亲为题材的最著名的戏剧有元代马致远的《汉宫秋》,元代佚名的传奇《和番记》(一名《青冢记》),明代陈与郊的《昭君出塞》等。
马致远的《汉宫秋》写的是一个帝王爱情悲剧,更是一个民族悲剧。
全剧由四组内容,即毛延寿点破美人图;呼韩邪单于按图索美;王昭君葬身黑水间;元帝汉宫秋怨愁。
作者把汉元帝写成一个被损害者,对其给予了无限同情。
而昭君形象最动人之处不在蒙受“恩宠”,而在灞桥留汉衣和边界投黑江这些爱国的举动。
这些都直接而强烈地表达了作家思汉的意念。
佚名的《和番记》与马致远的《汉宫秋》故事基本相似,但同中有异。
《汉宫秋》中汉元帝是主角;《和番记》中王昭君为主角。
《汉宫秋》的王昭君是由于毛延寿向单于献出美人图后才被迫去“和番”的,结局是投江自尽。
《和番记》的王昭君则是自愿舍身和番来安定汉室社稷,结局也是投江,也很悲壮,只不过她的性格更刚直不屈,而不再是一位哭哭啼啼万般哀怨的弱女子。
陈与郊的《昭君出塞》是仅有一折的短剧。
前写元帝宣召昭君,后写护送昭君出塞。
写元帝流露出的“千般痛尽在这去留一晌”,写昭君出关路上的“灞桥流水伤来往”“伤情并入琵琶唱”。
全剧抒发出一种哀伤幽怨的纤细感情。
综而观之,昭君出塞的史实流传至今,令人敬佩和感叹,基于此而创作的各类文学诗作所呈现出的人物形象,更是现实中不同情怀、不同时代的文人的切肤之痛,不平之气的文字流传,留给后世的是更加生动、形象的历史形象,更加熠熠生辉的文学经典,这也正是本篇探讨昭君形象流变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