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马藏族的民间故事——以陇南白马藏族故事为中心

护 田》 就来 自于 白马藏族 的现实 生活 ， 具体 情 节肯
定 在 口传 过程 中有 虚构 ，但 强 曲村 的 白马巡 官被
上 墩上 头 目人 打 骂 。由此 引发正 月 十五 日 、 “ 迎火 把” 、 迎 接 五谷 神 的骚乱 ， 却 有很 强 的写实性 。 白马生 活 故 事 往往 赞 美 正 直 、 勤劳、 善 良、 智 慧 的人 ， 批 评懒 惰 、 自私 、 愚 蠢 的人 ， 也讽 刺剥 削 者
到 应有 的惩 罚 。 白马 藏族 这类故 事 中的宝物 大多
为 日常事物 ，它 们 的神奇 性能 实 际是 白马先 祖 知
识 和 技能作 用 的理想 化 ，并且 经 过幻想 以物质 形
态表 现 出来 。 如 白马江 三乘神 鹰 而飞 ， 喂给 神鹰 的
斗争 ， 保 障了村 民之间 贫富 的公 平 ， 为穷 人伸 张 了
神话 、 传说 、 幻想 故 事 、 生活故事、 官 民故事 、 民间 寓 言等 ： 狭义 的 白马 民 间故 事 指神话 、 传 说 之外 的
这 类 白马故 事 的主人 公 多 为普 通 劳 动 者 。 其 中出现的情节、 事物和一部分人物 ， 大都带有超 自
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４ － １ ２ － ２ ０
作者简介 ： 蒲向明（ １ ９ ６ ３ 一 ） ， 男， 甘 肃 天 水人 ， 教授 ， 主 要 从 事 中 国文 学和 陇 南 文 史研 究 。
①本文所引 白马藏族故事 ， 均见于邱雷生 、 蒲 向明主编《 陇南 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 ・ 故 事卷》 ， 甘肃人 民出版社 ２ ０ １ １ 年 出版。
节 的连 续 和凝 结 ，结 局是 代表 恶势 力 的吃人 婆得
了 自己的利 益 ，在屡 次 和官府 的战斗 中流 血受 伤
也在所不惜。 他们进攻文县城失利 ， 但反抗压迫的 精 神不 灭 ． 直到最 后献 出生命 。
白马 生活故 事对 白马先 民 的生 活愿 望表 现得 最 为 突 出。这类 故 事 的主人 公 总是通 过 意外 的转
一
的生 活 、 习俗 和信念 ， 人 与人 之 间的关 系和某 些社
会矛盾 。如《 南 山娘娘》 ① 中， 县太爷主持 的全 民祈
雨 仪式 上 ， 有汉 人师 父 的弄计 脱身 ， 也有 白马师 父 的遭 遇焚 身 的险境 ，而 白马 姑娘 替父 焚身 ，其 中
‘ 青 烟 弥漫 法 场 ， 狂 风 大作 ， 吹起 一 页 未燃 完 的沓
折 和结 局 达到一 个 理想 的彼 岸 ， 如《 班 启 明振 兴 面 具舞 》 、 《 杨 明 慧著 书 传 史 》 、 《 白马 放 牛 郎 和员 外 》 等故 事 ， 或 细 心绸 缪 ， 或 审慎 机 巧 ， 总是 以变 化 多
“ 三段 结构法 ” ， 人物 、 情节 、 语 言基本 定 型 ， 但 在不 同村寨 也 时有 变异 。如 “ 吃人 婆 ” 母 题 的 白马 民间 故事 流传 于多个 村 寨 ， 但 讲述 完整 的情 况较 少 。 枕 头 坝 白马女 村 民曹 继英 （ １ ９ ３ ９年 生 ， 不识 字 ） 讲 述 的《 吃人 婆与 打陀 螺》 版 本最 为完 整 。故事 通过 娥 代 莲姐 妹和 吃人 婆 的斗智 斗勇 ，经过 三段 主体 情
感 到恐怖 怪诞 。相 反使 人对 白马姑娘 的义 举产 生
义 的 白马 民间故事 指 白马藏 族 口头创 造并 流 传 的 所有 白马 语 言为 口传 载体 的散 文叙事 作 品 。包括
赞美 、 惋惜 之 情 。孝 女 替父 殉身 的故事 ， 却 成为 南
山娘 娘来 历 的最好 解 颐 。
基金项 目： 国 家社 科 基 金 项 目“ 白马 藏 族 文 学 的整 理 与 研 究 ” （ 项 目编 号 ： １ １ ＸＺ Ｗ０ ２ ３ ） ； Ｍ ＂ 肃 省 高 等 学 校 研 究 生导 师科
研 项 目“ 陇 南 白马 藏 族 民 间 文 学整 理 和 研 究 ” （ 项 目编 号 ： １ １ ２ ８ － ０ １ ） 。
和压 迫者 。如 《 梵 业寺 》 在 回顾 了历 史上 梵业 寺 的
辉煌 后 ，对军 士 纵火 焚烧 梵业 寺和 白马藏族 的 四 道城 无 情 批评 ，也 对 一 些 自私 自利 者 给予 讽 刺 ；
《 薛 堡寨 大地 震 》 通 过 神 人 托梦 预 兆 地 震 ， 表现 了
薛 堡寨 一 位 知 咯人 （ 先 知者 ） 的善 良和 诚 挚 。 批 评 了那 些 固执 、 愚蠢 的村 民。 一 些 白马生 活故 事反 映
关 键 词 ： 白马 藏 族 ； 民 间故 事 ； 主要 类 型 ； 思 想 内容 ； 艺术 特 色 中 图分 类 号 ：Ｉ ２ ０ ７ ． ７ 文 献标 识 码 ：Ａ Ｄ Ｏ Ｉ ： １ ０ ． ３ ９ ６ ９ ／ ｊ ， ｉ ｓ ｓ ｎ ． １ ６ ７ ４ — ８ １ ０ ７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３ ． ０ １ ９
、
白 马 藏 族 民 间 故 事 的 主 要 类
型 和 思 想 内容
从 目前掌 握 的 白马藏 族 民间 故事 资 料 看 ， 有
广义 白马 民间故事 和狭 义 白马 民 间故 事 之分 。广
片， 在空 中飞 舞 ， 直 向南 方 飞去 ” 的浪 漫场 景 ， 包 含
了奇 特 的想象 。使 历来 祈雨 焚 身 的场 面并 不使 人
如南山娘娘中县太爷主持的全民祈雨仪式上有汉人师父的弄计脱身也有白马师父的遭遇焚身的险境而白马姑娘替父焚身其中青烟弥漫法场狂风大作吹起一页未燃完的沓片在空中飞舞直向南方飞去的浪漫场景包含了奇特的想象使历来祈雨焚身的场面并不使人感到恐怖怪诞相反使人对白马姑娘的义举产生赞美惋惜之情
第 ３ ６卷 第 ３期
正义 ； 班 富荣 引导 大家 与吝 啬头 人巧 妙周 旋 ， 不 仅 使 头人 心 服 口服 ， 还甘 心受 罚 出财 出物 ， 犒劳 寒 夜 防备 匪盗 的 白马好 汉 。 《 班 银鱼 子反 清 》 的故 事 ， 塑
却是 普通 麻雀 和 自己膝 盖上 的 肉 （ 《 白马江 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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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 冈山 大 学 学 ６卷
然 的性 质 。《 邪 火神 》 讲 述 的是 寨科 桥 普通 村 民 田
民 的妻子 ， 路遇 火神 化 为少女 ， 而 白马 莽汉 田勇 故 意逗 弄火 神姑娘 ， 最 终招 致火 灾 。 故事 的情 节 和人
事 、动植物 故事、官民故事等 ；这些故事有丰富的思想 内容反 映白马藏族社会 生活以及 白马民众理想愿 望，
在 艺术 上 具 有 形 象塑 造 区域 化 、 纪 实 与 幻 想 兼容 化 、情 节 结 构 程 式 化 、表 现 手 法 多样 化 、语言 运 用 本 族 化 等
特 点 ．堪称 中 国 文 学和 我 国 少数 民 族 历 史 文 化 宝 库 中 的 一块 奇珍 。
会 唱歌 、 通 人性 的狐 狸死 了 ， 埋葬 它 的地方 长 出 了
摇钱 树 ， 摇 钱树 被 砍 了就 变成 了美 人 梳 ， 美 人梳 被
烧了， 就 变成绝 世 的香豌 豆 ， 但 因为弟 兄二 人德 性
造 了一个 白马 民间英雄 班银 鱼 子 的形象 。他 身 材
魁梧 ， 膂 力过 人 ， 学 得一 身 本事 ， 常 常爱 抱打 不平 ，
的早 期 迁 徙 、 在 阴平 城 郊 落脚 、 栖 身 深 山老 林 、 护
寨奋 战官 兵 、 智退 敌兵 追 杀 、 公 鸡 鸣 叫救 主 、 创制
沙 嘎帽七 彩 服等情 节在 不 同传 人 的讲述 中已经 定 型， 叙述 语 言大体 一致 ， 差 异 只 出现在 一些 细微 情
节上 。
相异 ， 使 用 同一宝 物 ， 境 遇 和结果 却 大相径 庭 （ 《 狐
做 事也 有 主 见 ， 他 带领 班 纳 毛 子 、 班开城 、 班 开 花
三个 白马好 汉 ， 与 旧寨 乡 头 目人等 斗智 斗 勇 ， 维 护
狸 和摇 钱树 》 ） 。 同其他 民族 传奇故 事 一样 ，白马藏族 的这类 故 事情 节常 采用 “ 开端 ” 、 “ 抗衡 ” 、 “ 结局” 为一 体 的
分类 按狭 义所 指 ， 将其 分 为五类 。 １ ． 白马传 奇故 事 。这 类 白马故 事 包含 丰 富 的 想 象成 分 ， 充 满浪 漫 色彩 。它起 源 于原始 社会 ， 到
阶级社会 又 继续 发展 。反 映 了古代 白马 社会 人们
丰 富 的思想 内容 。反 映 了 白马藏族 人 民 的社 会 生 活 和理 想愿 望 ： 艺 术 表现上 多 幻想传 奇 色彩 ， 具 有 地 城性 和 民族化 特 色 。它 堪称 中国文 学和 我 国少 数 民族 历 史文 化宝 库 中的一 块瑰 宝 ，值得 珍惜 和 深入研 究 。 本 文拟 以 陇南 白马藏 族故 事 为 中心 ， 对 白马 藏族 民间故事 作较 全面 的论 析 。
力惊 人 ， 在大 旱之 年使 法术 定住 太 阳 ， 让人 们 及 时 夏收。 他 用法 术 为村 民找 回丢失 的 牛马 ， 也 使 用法 术 教训 心高气 傲 、 找上 门来 斗法 的任 公道 ， 让 他受
了雇工 对地 主 、 穷 人 对 富人 、 平 民对 官 府 的巧妙 斗
争 。《 班 富荣 的故 事 》 讲述 入 贡 山历史 上有 名 的人 物 班 富荣在 大灾 荒 年与乔 杨 二先 生 “ 吃大 户 ” 据 理
“ 世 俗 故事 ” 或“ 写实 故事 ” ， 现实性 较 强 。如 《 巡 官
让 头戴沙 嘎 帽 、身 穿青 布衫 的山神 给他 拉木 头修
房 院 的事 ， 展 现 了他超 自然 的道 法 和神力 ， 反 映 了
白马藏 族在 生活 和信 念方 面 的思索 和对 超 自然力
的 向往 。 这 类故 事幻 想色 彩浓 厚 ， 以丰 富 的想象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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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编 号 ： １ ６ ７ ４ － ８ １ ０ ７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３ — ０ １ １ ７ — ０ ８
论 白马藏族 的 民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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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陇南 白马藏族故事为 中心
蒲 向 明
（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 甘 肃 陇南 ７ ４ ２ ５ ０ ０ ）
摘 要 ： 白 马 藏 族 民 间故 事 是 该 民 族 创 造 并 传 承 的 口头 文 学作 品 ， 包括 传 奇 故 事 、 生 活 故 事 、 爱情 故
物、 事件虽 有 自然合 理 的成分 ， 但 超 自然 的情形 是 显 而易见 的 。《 任公 道 》 故事 讲述 “ 自幼拜 师学 艺 ，
学 到 了天 文地 理 和道家 许 多本领 ” 的 白马大户 主 ，
２ ． 白马 生活 故事 。这类 白马 故 事所 占数 量 较 大 ，取 材 于现实 生活 而加 以虚构 ，也 可 以看 成 是
民间故事 具有 世界 性特 点 ，只要 有 人类 的地
口头 散 文体 叙 事 作 品 ， 包 括传 奇 故 事 、 生 活故 事 、
爱情 故事 、 动 植物 故事 、 官 民故 事等 。我们 这里 的
方 就会 有故 事流 传 。 白马 民 间故事 是 白马藏 族创
造并 传 承 的 口头 文学 作 品。这 些 民间故 事包 蕴着
２ ０ １ ５年 ５月
井 冈 山 大 学 学 报 （ 社会 科学 版 ）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Ｊ ｉ ｎ ｇ ｇ ａ ｎ ｇ ｓ ｈ ａ ｎ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Ｓ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ｓ）
Ｖ０ｌ ＿３ ６ Ｎｏ ．３
虚 构 为手段 ，来 表现 白马藏族 的 生活理 想 和 良好
愿望。
白马传 奇故 事 常把某 些现 实 生活 中不 可能 的 事情 ， 当作 可 能实现 的事 情表 现 出来 。 它借 助法 术
和宝 物 的帮助 ， 让那 些贫 困、 诚 实 的 白马藏 族实 现 自己 的愿望 和 憧憬 。 并对 恶 人 、 贪 心者 予 以惩罚 。 《 的叫师 》 中塑 造 了草坡 山曹 家一 个超 凡祖 先—— 的 叫师 ， 腋 窝 长有 翅 膀 ， 一 年 要 吃 三背 柏 香 ， 他 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