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农看当代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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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农看当代书法家
如今,当代绘画市场高潮迭起,古代书法精品独居天价,当代书法市场却难以高标。

对于市场经营者来讲,建立和健全艺术市场机制、明确书法审美标准等问题亟待解决;但是对于书法家而言,加强艺术修养,挖掘自身潜力与资源,积极走向艺术市场,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清中期以郑板桥为首的“扬州八怪”,积极走向市场,倡导书画润格,在实现书画作品市场价值的同时,并未削弱作品的艺术价值,他们的市场行为不仅未曾降低文人之高贵身份,而且推动了浙江以及南方地区书画艺术的交流与发展。

这在中国艺术市场发展史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仅以金农为例,初到扬州时,他“鬻书而食”,“闭门自饥”。

数年之后,他便饮誉扬州,其字画收入,“岁计千金”。

如此翻天覆地之变化,是何缘故?金农是怎样培育个人艺术市场的?他的艺术行为于当代的书法家,又有哪些值得学习与借鉴之处呢?
对于书画家自身而言,具备高尚的人格魅力与深厚的艺术修养,兼得诗、书、画、印等多方面的才能,是其进入市场的基本条件。

金农,浙江杭州钱塘江人,活动于康熙、雍正、乾隆年间。

诗书画俱绝,能治印。

金农21岁从师于康熙四大书家之一何义门,其金石碑版之博识,也多受益于此。

他的书法,从汉隶魏碑而来,以魏体书著称,富于浓重的金石味,古拙之气溢然纸上。

他广为游历,足迹半天下。

金农初至扬州时,由于人地生疏,一度乞食于天宁寺、净业精舍。

他曾写诗答谢僧人大遵王:“一月闭门恒自饥,连朝养疴嫩赋诗。

高僧送米苦难得,残客索书佯不知。

”其清贫饥苦之境可想而知。

书家虽寄人篱下,未弃诗文之雄志,并旁涉绘画。

金农自我评价“诗一、书二、画三”,于其诗文很是自负。

著述颇丰,仅生前付诸刊刻的就有《冬心先生集》、《冬心先生画竹、画梅、画马、画佛、自写真题记》、《冬心先生砚铭》、《冬心先生三体诗》、《冬心先生自度曲》等。

《冬心先生续集》因资金问题,直至其去世后由其弟子罗聘整理刻印。

金农的诗文,对清中期文坛影响极大,高官、文人、盐商、官商等世人一度推崇,竞相求索。

寓居扬州之后,金农又由魏体书发展出“漆书”,横阔竖细。

金农书法从汉隶魏碑而来,善隶书,能行楷,漆书独绝。

在当时书法市场的竞争中,这种书体标新立异,以独特的审美趣味夺人眼球。

特立独行的书法创新,为金农博得了不少酬金。

50岁之前,金农多以书法、诗文为生。

因其博古,精鉴赏,又与绘画有着不解之缘。

他最早先画竹,于自家门前种植丛竹,以竹为师。

他继而画梅及其他花卉,后又画山水、人物。

人物画以自画像、钟馗像、佛像居多。

由于深厚的书法功底,金农笔下的竹,古朴而有生意,一别于当时画坛潇洒清丽之美,别有一
番风致。

他的绘画作品与题画诗、题记相结合,再加上诗文的精彩,成为文人墨客竞相追捧的对象。

实力雄厚的赞助商,稳定的藏家与投资者,是书画家出入市场的经济保障。

金农来到扬州,既是为游历切磋艺事而来,也是为生计而来。

清盛世之扬州,聚集着大量来自徽州的盐商。

他们资财雄厚,“贾名而儒行”,不惜重金投资于文化教育事业。

或为提高自身的社会地位及文化修养,或为子孙后代功成名就而光耀门楣,盐商要靠书画家猎名风雅,书画家要靠富贾维生。

袁枚《随园诗话》:“生平日久。

海内殷富,商人士大夫慕古人顾阿英、徐良夫之风,蓄积书史,广开论坛,扬州有马氏玉秋之玲珑山馆,天津有查氏心谷之水西庄……名流宴咏,殆无虚日。

”盐商直接和间接地赞助着寓居扬州的文人书画家。

徽商资助诗人书画家的方式主要是出资印刷诗文集、提供文酒之会书画雅集、食宿、古今藏书资料、出游路费、红白喜事,以及协办购买字画等。

这些实力雄厚的赞助商,成为金农的生计之托。

当时徽州盐商马曰?g 家资万巨,其“小玲珑山馆”内设看山楼、丛书楼、七峰草堂等。

这个富家园林不仅为金农提供了与诸多名家切磋诗歌、书画的场所,其主人马曰?g在经济上也给金农以很大帮助。

应该不乏出资购买金农的书画作品、嘱作文章之举。

并且邀请他到家中下榻,为其提供画馆,潜心创作,提高艺术
才能。

如此资助金农的盐商还有很多,例如两淮盐业总商江鹤亭、贺君召等。

江鹤亭出资将金农的《东心先生画竹题记》刊刻发行于世。

与此同时,金农也多赋诗作画赠予他们,并为他们的鉴藏提供帮助。

金农曾为马曰?g鉴定《华山碑》宋拓本。

据牛应之《雨窗消意录》记载,金农作“飞红”诗为某盐商解围,盐商大喜,以千金相赠。

如此往来,金农与徽商之间形成了密切的依附关系,徽商也成为其书、画、文章稳定的购买者与投资者。

金农的赞助商和藏家,除了徽州盐商以外,还有许多达官贵人。

扬州两淮盐运使卢见曾,泽州陈幼安等,金农都曾与其交往甚密。

乾隆年间,卢见曾第一次负责修葺虹桥时,邀请江南文坛名流二十余人赋诗唱和。

69岁的金农率先赋诗,技惊全座。

三年后,卢见曾再次修葺虹桥,金农参加唱和,卢氏将唱和者的诗文编撰成诗集,并付诸刻印。

卢见曾极其看重金农的才华,多次收藏购买他的书画作品。

《金冬心花卉册》就是金农专为卢见曾创作的,卷首有金农“拙画十二幅,奉呈清赏”。

该画册共计十二幅,每幅画后皆赋诗一首。

例如,第七开为松树一株,上题诗:“试问有钱百万河东客,可买松风六月谅。

”陈幼安是康熙时代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陈廷敬之子,曾官居翰林侍读学士,十年后罢归。

他十分仰慕金农的学识,邀请并资助金农先生北游,此行对金农的艺术品格和艺术生涯产生了重大影响。

金农客居
在山西泽州陈幼安家中数年,陈幼安拜其为师,自认为受益良多:“君金农非吾友,实吾师也,从此执业称师弟子矣。

”金农则称陈氏为“笔札之徒”,金农出游有赖幼安资助。

广泛的交游与宣传,显赫的声名与影响,为书画家构建了进入市场的良好评价体系。

金农游历广泛,曾“渡扬子,过淮阴,历齐鲁燕赵,而观帝京,趋嵩洛”,历经“之晋、之秦、之粤、之闽,达彭蠡,道鄂渚,衡湘漓江间”。

金农50岁时受浙江归安令裘鲁青举荐,前往京师应博学鸿词科。

小住京师期间,金农凭借诗文、书画、鉴定技艺,来往于王公大臣与友人之间,最终得以“书动京华,外域争购”。

他不仅与翰林院一品编修徐亮直来往频繁,并且结识了前刑部尚书张照、翰林编修张南华等,经常与他们谈诗论画。

张照亲自驱车拜访他,并称赞金农的八分书曰:“君善八分,遐陬外域,争购纷纷,极类建宁光和笔法。

曷不写五经,以继鸿都石刻乎?吾当言之曲阜上公请君,请君不吝泓颖之劳乎。

”广泛的交游,使得金农的朋友遍及天下,既有王公大臣,也有著名的文人、书画家。

借助广泛的交游,金农的声名与影响得以迅速传播,这为金农个人的书画市场建构了良好的评价体系。

金农在家乡杭州时,便与精文史诗词的厉鹗、西泠八家之鼻祖丁敬、著名文学家杭世骏等结为密友。

蔡朗余云:“厉徽君之诗词,金冬心之书画,乡里齐名。

人称‘髯金瘦厉’。

”金农在扬州时,又先后结识了高翔、汪士慎、郑板桥、
李鳝、高凤翰、杨法、边寿民等著名画家。

他们常在“小玲珑山馆”相与唱和,吟诗作画。

此后,金农又缔交了全祖望、袁枚、方士庶等名士墨客,他们对金农的诗、书、画、印评价极高。

吴镜秋曾为《冬心先生集》作注:“黄金十饼,明珠一簟,何足取贵君之诗;磊磊焉,落落焉,始足贵也。

”书家江浞在《跋冬心随笔》中说:“冬心先生书,淳古方整,从汉人分隶得来,溢而为行草,如老树着花,姿媚横出。

”方薰评价金农的绘画曰:“画有尽而意无尽,故人各以意运法,法亦妙有不同。

摹似者假彼之意,非我意之所造也。

如华新罗山水、花鸟,皆自写其意造其法。

金冬心又以意为画,文以饰之,为一格,皆出自己意,造其妙。

”沈房仲曾作诗咏金农印:“辛苦雕虫细讨论,平生嗜古性犹存。

每怜共赏无迂铁,只眼只推金寿门。

”厉鹗应和诗云:“绝艺吾乡岂识真,布衣前数顾山臣。

城南诗老推能事,肯刻龟螭与贵人。

”二诗共推金农、丁敬为乾隆杭州印坛之首。

丁敬曾作“乐此不疲”印赠金农,其印跋云:“书画虽小道,然非天资超迈,学力纯粹,博观古人名迹,神而明之,无不能自成一家。

吾友昔邪居士,诗文书画,天分既高,学力又足以副之;四方求索如云,得之珍同拱璧。

”郑板桥作诗赠金农,评价其书法诗歌,其诗曰:“乱发团成字,深山凿出诗。

不须论骨髓,谁得学其皮。

”诸如此类的评价还有很多,它们不仅说明金
农的诗书画印皆有很好的市场,而且在无形之中成为金农个人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评价体系。

迎合市场的审美与需求,创作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实现书画作品的商品化。

作为清代的文人与书画家,金农不断提高自身艺术修养与审美追求,并在广泛的交游中其艺术水平得到市场的认可。

金农的艺术市场行为起于扬州且主要发生于此,扬州地处长江下游,为水运交通枢纽,既是经济繁荣之都,又是当时的书画中心。

据李斗《扬州画舫录》不完全记载,从清初至乾隆末年,扬州本地区和从各地来的知名画家就有一百几十人之多。

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郑板桥在其《行书扬州杂记卷》中记载:“王?O林澍、金寿门农、李复堂鳝、黄松石树?b、后名山、郑板桥燮、高西唐翔、高凤翰西园,皆以笔粗墨税,岁获千金,少亦数百金。

”《两浙车酋轩录》曰:“寄食维扬几十年,卖文所得,岁计千金。

”此说明,金农的书画销路极畅,拥有很好的市场。

“岁计千金”的收入是当时京官“一品大员”年俸的三倍,比宫廷画家的收入更是高得多。

但是,金农本人喜游历,好鉴藏,生活奢侈,千金散尽。

扬州奇异之士云集,艺术市场竞争激烈,金农靠书画的收入也并不稳定。

加之传统文人品格的束缚,金农时常陷入穷困潦倒之中,甚至借钱度日。

“须于俗中带雅方能处世,雅中带俗可以资生”,迫于生存的压力,金农不得不冲破传统文人心性的约束,改变中国传统文人固
有的雅俗观念。

他流寓扬州,自觉迎合书画市场的变化与需求,赋予自己书画以更高的市场价值。

徽商聚集扬州,使扬州风尚趋新趋时,新兴的市民阶层具有喜尚新奇的审美风尚。

金农的漆书、楷隶,一反传统书法的审美特点,以意造型,法自我立,以笔发趣,趣在法外,正是顺应了当时扬州尚新尚奇的市民文化的需要。

“市井屠沽,每借联匾新异,足以致金”。

因此,除了常规的出售方式外,金农还常为市井店面题写匾额。

“卒翠林匾额,乞示尺寸,字之大小,亦需面商”。

金农一生寓居过许多佛舍,有天宁寺、般若庵、西方寺、三祝庵等。

他还曾写经易米,这也是他书法市场行为方式之一。

他的肥体写经体楷书,带有浓重的佛门审美倾向。

他在60岁时曾为授鹑居士写金刚经一卷,“刻之枣木,装成千本,喜施天下名胜禅林,即朝鲜、日本、新罗、琉球、安南诸国,皆附海舶以散之”。

由此可见,金农抄经不仅成为其谋生手段,而且也使得金农的书法名扬海外。

从绘画题材的转换中,我们也可以看到金农对书画市场审时度势的态度。

金农以竹画创收之日,恰是郑板桥离开扬州去京都做官之时。

等到板桥离任回来,金农又开始画梅。

当时画坛梅画高手高翔病逝,汪士慎目疾,李方膺回乡,而金农的梅画正好弥补了这一市场空缺。

在不断迎合市场需求的同时,金农也伺机开拓新的题材来创造市场。

他笔下的钟
馗,一改传统怒目圆睁的形象,醉眼朦胧,为画家始创。

醉钟馗图既符合民俗中张挂钟馗以驱鬼的需要,又透露出画家怀才不遇的苦闷心情。

灯对于繁华之中歌舞升平的扬州必不可少,画家看到了画灯、写灯的巨大市场空间,他也时常以此换钱。

全祖望曰:“寿门虽穷愁,时时有户外之履,或以砚,或以灯,其砚铭之多,遂成一集,而其寓扬也,则灯之行为尤盛。


关于金农书画的润例,至今没有发现诸如郑板桥、丁敬等文人书画家公开言价的记载。

但是,郑板桥自定书画润例“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一两,条幅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板桥亦曾作金农之伪,从这里可推知金农书画润例之一二。

金农曾于50至60岁之间,以“拙书瘦笔小屏十二幅,髹漆小灯一对,书论画诗二十四首”寄给友人,获得笔墨之酬四五十金。

丁敬也有“白镪十金为一字”刻印章价格,能与之齐名的金农不应逊于此价。

他在47岁时,曾治“读画”印换取吴尺凫的汉印,该印内有涂金狮钮,价格不菲。

此外,我们还可从金农的诗文集中找到蛛丝马迹。

他在《冬心斋砚铭?自序》中写道:“予夙有金石之癖,金文为佚籀之篆,尝效吕大防、薛尚功、翟耆年诸公,搜讨遗逸,辑录成书,有所未暇。

石文自五凤石刻,下于汉唐八分之流别,心摹手追,私谓得其神骨,不减李潮一字百金。

”李潮在唐开元年间以隶书享有盛名,由此可见金农对自己书法价值的
期望。

金农76岁时,曾作《双钩丛竹图轴》,其题跋云:“买龙井山僧丛竹百竿种之,每一杆约费青蚨三十。

予初画竹,以竹为师,人以为好,辄目我文坡公,又爱而求之者,酬值之数百倍买竹。

”数百倍于原料,可推测金农书画艺术生产之价值一二。

扬州繁荣的商品经济,培育了艺术家敏锐的市场眼光与强烈的竞争意识,金农书画作品的商品化倾向也很突出。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八怪之首郑板桥就因曾为“范县令”,而其书画价格居八怪之首,成为金农最大的竞争对手。

金农在鬻粥卖画的过程中,也逐渐意识到声名对书画销量的重要影响。

早在中年时期,他为提高自身的地位,以间接提高书画的价格,扩大销路与市场,曾积极入仕。

在生活穷困潦倒时,金农还曾多次倒卖古董。

郑板桥有诗曰:“九尺珊瑚照乘珠,紫髯碧眼号商胡。

”晚年的金农体弱多病,为应酬来人的书画索求,时常作伪。

这些伪作主要由他的弟子罗聘、项均、陈彭代笔,他亲笔落款,再押上自己的印章。

杭世骏有诗曰:“师借门生卖画钱,门生画亦赖师传。

图成幅幅署髯名,浓墨刷字世便惊。

”并且在《冬心先生集?画兰竹自题纸尾寄程五鸣、江炳炎》中说:“酬人分精粗。

”这在认为“富贵近俗,贫贱近雅”以立德为品性之一的传统文人那里是难以启齿的,金农的艺术水平与人格修养毋庸置疑,足见金农的对待艺术的雅俗观念已经在市场经济的作用下发生改变。

金农在有意与无意地培育个人艺术市场的过程中,不断辗转于文人的操守与人生的理想之间,并终老一生。

相对于郑板桥、丁敬的明码标价,在市场面前,金农虽没有如此果敢和决绝,却也不乏主动谋求市场的行为。

扬州成全了金农,金农也和同道一起成全了一个鲜活的扬州。

如今的书法家如何完善自身,塑造精神品格,当今的书法艺术市场元素有何缺失,当今的书法艺术市场如何构建,金农的艺术市场经历或许可以引发我们的一些思考,并发挥它应有的借鉴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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