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太监上青楼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
喻善平
岁月一去不回头啊，还有几天就到知天命的年龄了。

我独上校园小山之阁楼，举目四望，江流，绿树，街道，皆落入茫茫雾霾之中，失去了应有的清白，不由得心情沉重。

联想到当下职教凄凉，更是悲从中来。

无奈生烦忧啊，烦忧动愁肠。

谁都知道，实现中国梦，职教特重要。

但现实确不容乐观。

此中况味或似，哦，对了，心扉豁然洞开，居然歪打正着冒出了某位高人的登临之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

自虐耶，恶搞耶？是耶，非耶？
“爸爸，你来学”
又是人间四月天，作为教研员的我，去汽修专业实作室听课。

实训内容是拆装汽车发动机。

在学生分组动手拆装时，我十分兴奋。

因为发现了一个汽修达人。

只见一个精悍、帅气、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灵性的男生，在其他同学不知所措时，他用一块黑布蒙着双眼，有条不紊地拆，轻松自如地装。

看着看着，我心里特别舒坦。

恰巧，男生的爸爸来校看望儿子，在窗口看见儿子的杰作，满脸皆是自豪、温馨的表情。

然而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在课后座谈中，我赞赏该生学技能的悟性之高，实属少见。

而该生则明确表示，自己不会把汽车修理作为人生职业。

我说，术业有专攻好啊，一技在手，可以安身立命走天下。

他说，汽车修理这个事，做不得，
在车轮下摸爬滚打，仰卧容易起坐难，油垢脏衣脏手又脏脸，成天给有钱人当下人，不体面。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蒙面操作显摆？他说，答案简单噻，主要是展示给女生看。

我请他爸爸帮忙做做工作，谁知他反而振振有词，“爸爸，你还年轻，身体好，你来学！我呢，还是去重读初三考重高吧。

”
人渣何处无芳草
去年五月，我倚在绯红灿烂的月季花台边，正在遐想。

突然有一个稳重的老教师神神秘秘地低声告诉我，说等十天，或最多二十天，你就会发现一个人渣。

我拉住他，想明白所以然，他狡黠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因为教研任务紧，差不多把这事忘了。

结果，到了第十五天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请我吃饭，落座的都是春招时到某初中校招生的人员。

买单的是组长。

推杯换盏之间，作为中层干部的组长，说任务完成得好，学校奖励了近万元，但大多数银子给说不清楚的人润嘴巴了。

剩下的你们几个一人两百元。

我一听懵了，大部分工作都是我做的，哪里花什么子虚乌有的钱。

我被骗了。

但觉得此人年轻有为，忍了。

哪知，今年春招又是重复去年的故事。

原来此人就是人渣？恐怕是。

不过，我倒是发现，此人在群众中虽令人讨厌，但换了若干个中层岗位，依然能从容漫步在芳草地上，有什么办法，领导偏要喜欢他，难道你捡
个石头砸天？
风流传奇是梁兄
梁兄者，梁老师之谓也。

此人文质彬彬，书卷气可掬。

颇有舞台上梁山伯的味道。

虽小我十多岁，但却雅称他为梁兄。

他上政治课很浪漫，也优雅。

给人的感觉是洪湖水浪打浪，或畅谈天下大事，或巧舒心中忧郁，尽是月朦胧，鸟朦胧。

若朦胧，则神女应无恙；不朦胧，则帅哥吹落海棠红。

举手投足，飘兮，忽兮，行云流水中，常见花开花落。

其实，我倒认为梁兄很传奇，传奇得万里挑一。

作为兄弟排行里的老幺，从小倍受老父的宠爱。

然而，老父孤暮时，两位兄长远在他乡外地，他便苦心托人找了一枝老玫瑰，哄得老太爷心花怒放，“还是老幺乖，还是老幺懂事！”于是，梁兄将重新组合的老两口安置在城外四十里的某镇，租房，吃喝，由老父的退休金独力支付。

他乐得逍遥自在，且理直气壮，这是人间至孝，神仙也没有话说。

本来，职中秋招长期处于困境之中，不少人多年奔波于暑期烈日之下，又是请人吃饭，又是请人喝茶，不菲的招生辛苦费甘愿拱手让人，到头来依然是灰头土脸，两手空空。

难怪有人仰天长叹：科举文化，惯性千年，崇文薄技，谁能改变？但梁兄能改变。

我们的梁兄能独辟蹊径，在分花拂柳中幸运吉祥。

居然有人在清凉世界里请他喝茶、喝酒、吃饭，
听他口吐莲花，手搓潇洒。

更有人情意缱绻，心甘情愿帮其寻找生源，招生费不要，还要在灯红酒绿中与他翩翩起舞，甚而，“芙蓉帐暖度春宵”。

校长表扬他热爱学校，招生有方，并鼓励他交流经验，然而不识抬举的他往往是笑而不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同是男人，不是谁都有天赋梁兄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有那“头发光光，双眼亮亮，鼻子玲珑，胡子开张”的仪表形象，更有一双柔滑无比的玉手，柔滑到处，十指春风，处处能销魂。

片长洗不起热水澡
我校有多个片区。

有人告诉我，就业片区的片长李奎，穷得洗不起热水澡。

我当时惊诧莫名。

毕竟此公命好啊，开的是德意志帝国的“宝马”名车，在县内教师与领导中独领风骚，可谓“宝马千万里，无处不江山”。

家产几百万啦，那是他老婆做生意，从商海中钓来的。

从何说起呢，我问了几个好事者，皆如司马徽般神神秘秘，顾左右而言他。

原来，李奎入主本部校区时，发现教职员工混日子心态严重，于是砍了三板斧：一是所有领导按规定听课，凡发现不合格者，一律停课，另行安排；二是发现部门领导在岗不履职的，扣奖金；三是发现抽烟的教职员工，哪怕是远远看见，即使在厕所里也不行，抽一次扣50元。

于是，“民怨”应运而生，若说他滥杀无辜又是天方夜谭，说他不近人情又有悖良知，愤怒之余，纠结之下，终于
眼前一亮，发现李奎喜欢冬泳，出什么风头，别人穿羽绒服都伸不起腰，他却健康无敌，在清波碧浪里卖弄屁股白，太没道理了。

对，李奎穷，穷得洗不起热水澡。

我们偏要这样说。

阿Q大哥，你说对不对？
蒋主任成了非洲人
老师们说，藏区学生难管，但蒋主任似乎有些办法。

有人不以为然，调侃什么蒋这个领导，黑是黑，带宝色，学生越看越亲切。

有人说这说法不公道，蒋领导以前还是白脸小伙，自从藏区学生来后，工作量成倍增长，加之住在河西，上班在河东，风里来，雨里去，烈日当空随便照，不成非洲人才怪？一个冬夜的下两点，寒气逼人，值班员打来电话，说是出了安全问题，于是不敢遥控指挥，幸好居然有出租车愿挣钱，便在睡眼朦胧中强打起精神，婆婆妈妈地调查，苦口婆心地劝慰，然后在哆哆嗦嗦中送走星星，送走月亮，盼来熹微的晨光。

我曾目睹蒋领导做藏生思想工作的风采，一会儿气得青筋饱绽，脸上青中泛红，红中现紫，不过两眼生光，光中透出难于抵抗的威严；一会儿春风化雨，爱心漾漾，在幽默风趣中，逗得他们心花怒放。

近期，蒋领导去分管农训中心，服务三农，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兄弟打交道。

辛苦调研归来，更黑更瘦，疲惫不堪。

他说，农业生产难搞啊，一湾一村，尽是老弱病残，难得见到一两个壮丁，真是一只鸡公管一湾啦。

有人说他在
掉二话，我倒是发现他忧心忡忡，说话时，两眼分明湿润了。

绩效方案，弥漫着血腥味
有人打了个比方，说我校的绩效工资方案，好比是烫火锅，那一锅鲜亮诱人的油花花，就是绩效奖。

对于锅中跌宕起伏的青菜、萝卜、粉皮、豆筋好像都是油腻均沾的，其实，大谬不然。

一般的教师、职员能筷挑青菜、萝卜、豆角之类就不错了，班主任则可以选点粉皮，满足一下口福，而中层及以上行政人员只选豆筋（豆类干制品），据说有个长于治“三高病”的医生听半边话，非常着急，说是专拣豆筋吃不得了，那东西里面浸透了油脂，经常吃会导致血脂高，血糖高，血压高，容易中风。

有人提醒这只不过是个比方，并告知就里，医生尴尬之余，连声“哦哦”。

一个周课时12节的专任教师，算是够工作量了，如果全勤无错，一期绩效可拿1200元左右，相当于一个行政人员的四分之一或六分之一。

而全校的行政人员有五十多个，无论是公共课还是专业课，偏偏他们没人愿上这劳什子课里边的核心骨干课程。

职业学校虽然看重的是能装潢门面的技能课，但他们连一个地鼓牛都车不出来。

可想而知，要提高教学质量，鬼话！有个头顶夕阳红的老教师双手合一，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家都是一样焚香布道的善男信女，何苦呢?”更有人半是惨淡半是恐怖地慷慨悲歌，“每当我拿起绩效工资方案，总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彷佛看见有人拿着粗粗的针管在教师身上抽血。

”
难怪，有人泣，待遇如斯，上进无理由，学校与我何干！
帅哥走了，美女怎么办？
据说，前些年，有个特爱风花雪月的登徒子为了大饱眼福，遍览了县内县外几所重高、职高的风光，觉得还是我校的美女教师多。

其实，这正是我校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而今眼下，职中的学生多是学困生、问题生，肚皮饱了，眼睛饿了，东张西望特别有精神，就是不想看书学习，动手操作，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要破解教学难、控流难，咋办？要与社会各界打交道，要扫除白眼，融化冷漠，破解就业难、招生难，咋办？千头万绪，还是要从眼皮子入手，付出最骨感，收获最丰满。

谢天谢地，幸亏美女多。

不过，美女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因为我们的校长是帅哥，其人英俊清朗，善于交际，会搞关系，谈吐不俗，理念超前。

他曾发高论，认为职中校长是铜头铁嘴狮子腿，职教遭人白眼，要舍得四处碰壁，没有铜头不行；要巧舌如簧，伶牙俐齿，八方说和，当然要练就一张铁嘴；拉关系要舍得跑，还要跑得快，有了狮子腿，找得来钱即是大哥。

他说，这三点虽然重要，但只是办好职校的一个方面。

要吸引学生与社会各界的眼球，教师的形象真的很重要。

没有梧桐哪有凤凰，没有帅哥何来靓妹！个中道理，傻儿也会明白。

然而，帅哥在美女面前始终是春风满面、笑逐颜开的，但在他的喽啰面前，不，在影响他潇洒码头风流的小弟面前，却是霸哥。

声威所及，气势凛人，那些胆敢在码头上七嘴八舌的中层及
以上行政人员，一个个变成了太监。

然而，霸哥扬长而去，太监何去何从？
然而，帅哥轻轻地走了，美女怎么办?
不过，人要会想，没必要杞人忧天。

即使“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该上还是要上，不该上也还是要上，反正学校要办下去，明天的太阳照样会升起来。

或许，“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或许，“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或许，“凤凰涅槃，重铸辉煌。

”虽然，天上不会掉馅饼，毕竟，希望在前头，曙光在前头，面包在前头，脚下不会没有路，就看你敢不敢披荆斩棘向前走！
作者简介：喻善平，男，四川射洪人，中学高级教师，四川省教科所兼职研究员。

曾在省级及以上刊物发表论文、散文30余篇，在省级刊物发表诗歌多首。

作者地址：四川省射洪县太和镇机房街56号（射洪教师进修校）。

邮编：629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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