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城厢-上海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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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城厢
穿镇而过的河道,质朴优美的石桥,水边的屋檐比次接踵,门口的石阶级级下到河面, 最末一级台阶上放着一盆衣物,刚才还在浣洗的女人被什么事情叫去了。

很多人坐船, 不紧不慢地穿过一个个桥洞,水面涟漪微漾,对面来船上的女人正摇着橹,身姿柔美 也矫健。

当然也可以选择走路,踩在石板路面上,空气里仿佛有一层斑驳的青灰色, 可以回响你的脚步。

然后或许能找到一个宅院,要走进里面才会惊讶于市井的门洞背 后居然可以延伸出这样的道道景深,发现主人藏愚守拙般的谨慎和精明,想到小桥流 水人家的安定景象下应该还有一些激越的、能够迸发出火花的因素——也许是过去的 沉淀,也许是今后的铺垫。

这,可以是今天的任何一个江南小镇,也可以是,几百年 前的上海。

上海滩溯源
上海地区,是由长江、钱塘江、吴淞江带来的泥沙,经千百年冲击而成陆的。

虽然我们 可以在这片负海枕江的土地上找到六千年前居民生息的痕迹,怀想春秋时期吴越战场的壮 烈,但寻找和现代的上海城区中心抵掌相印,城市功能一脉相承的历史却不必追溯到那么久 远。

次第东移的海岸线,逐渐延伸出水面的地表,曾给古人以该处“从海上来”的遐想。

而 这块承“海上”之名的原野衍沃,也确实借助滨海的地理位置,依托海运而兴生发展。

但不 可忽视的是, 真正影响该处从人口寥寥的渔村到后来灯路人潮的具体坐落的却是河流。

不妨 说,上海是一个江浦合流造就的城市。

上海的水系形成于同源于太湖的三江:北面的娄江,今天浏河前身;南面的东江,即黄 浦江的前身,和中间的松江,后改称吴淞江(近代外国人误以为其上通苏州,流入市区段又
“五里七里一纵浦,七里十里一横塘”
,纵横交错地布有支流、河道。

名苏州河)。

江水沿岸,
,便是松江南岸最近海口的几条支流之一。

想象当时的上 其中,上海名称的由来“上海浦”
海地区,水网密布,芦苇丛生,应颇有几分水乡风韵。

三江中,初时以松江最为开阔,故沿海商船多从松江进出,聚泊的港口数吴淞江畔的青 龙镇最为繁华,而当时的上海浦周围才渐次形成了几个聚落而已。

直到北宋熙宁年间,这一 带设置了酒务——一个负责征收中外商船货物的税款的机构——“上海务”的设置,终于让 上海这个名称登上了郡县志,也使得这个地区渐闻于世。

到北宋中期,由于松江上游日益淤浅,下游日渐缩狭,海舶无法上溯,部分改泊于上海 浦一带,浦附近的村落由此舟车往来,商贾熙攘,生齿日繁,聚落不断扩大。

上海务的位置 就在今天南市小东门十六铺的岸边,作为华亭县新兴的商业集市,与青龙、华亭等名列秀州 十七大酒务之一。

南宋咸淳三年(1267 年)在此处设置了市舶提举分司。

所谓市舶司,就是类似海关的 税收、外贸管理机关。

同年正式设镇,因地处上海浦西侧,故名上海镇。

上海镇的具体位置 相当于后来上海南市濒临黄浦江一带。

当时的城镇以分舶司为中心,建坊造桥,铺路凿井,
筑亭设寺,加上“海舶辐辏,商贩积聚”
,已形成了上海城镇的雏形。

宋元之际,由于吴淞江的淤塞,海船无法上溯至青龙镇,改从江浦合流处(今苏州河汇 入黄浦江处)向南碇泊于上海浦右,即今小东门十六铺旁。

这个改动,导致了元至元十四年 (1277 年)在上海设立市舶司的举措,让上海一举成为与广州、泉州等地并列的全国七大 市舶司之一。

当时的上海人唐时措这样得意地记下:上海“襟海带江,舟车辏集,故昔有市 舶,有榷场,有酒库,有军隘、官署、儒塾、佛宫、仙馆、甿廛、贾肆,鳞次而栉比,实华 ”
亭东北一巨镇也。

到了元朝至元二十九年(1292 年)应松江知府之请,以华亭县地大户多,民物繁庶难 理为由, 上海正式设县, 县治就在原来的市舶司官署所在地, 今小东门方浜南路的光启路上。

成为一个县级的独立政区后,上海作为濒海重地,东依洋海,北枕吴淞,兼鱼盐萑苇之利, 兴交通便捷,一跃而为东南名县,而这个“江海通津,东南都会”也就在这个位置上展开了 它日渐繁盛,却也数历沉浮的历程。

城厢河流
现在,如果要寻找江南水乡的感觉的话,上海人得离开水泥钢筋的包围,置身于邻近的 乡镇,才能看到窄窄的河道,错落的古桥,傍河而筑的民居和静静泊在岸边的乌篷船。

而身 处高楼林立、霓虹变幻的市区,恐怕很难想象上海城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呈现的也就是类 似今日的乌镇、周庄、同里那种小桥流水江村的柔婉面貌。

设想古时, 我们可以从今天徐家汇附近的蒲汇塘雇船, 沿上海的运粮内河道肇嘉浜东向, 顺着今天上海地图上的肇嘉浜路、徐家汇路,在斜桥处北折,当沿途屋舍渐密,交错来往的 船也更多,当原来静静的河道越来越热闹时,我们进入了上海。

肇嘉浜是贯穿上海县城最大 的河流,进入县城后,它再沿现在的复兴东路,从大东门处出城,向东流入黄浦江。

当年流 经古城厢的主要河道还有:方浜、薛家浜、陆家浜和西洋泾浜等。

同样作为黄浦江的支流, 它们带入城厢的不仅是水乡的气氛,也引来了黄金水道的活泼喧闹。

配合水网密布的地理形态,在上海旧城这片占地仅 1.5 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建筑了很 多桥梁。

在今天,我们试图介绍一个城市,经常需要借助路名来界定和标识范围, 那么古人, 或许会采用桥名来连接他的目光对这片城厢的审视。

肇嘉浜上就架有: 面对上海的熙熙攘攘,
大关桥(今白渡路外马路处)、里关桥(今中山南路口)、龙德桥(今豆市街北端)、外郎家 桥(今外郎家桥街北端)、里郎家桥(今篾竹路悦来街之间)、坝基桥(今南坝基街北端)、 万生桥、斜桥等。

加上另外四条主要河流上的三十多座雕刻精致的桥梁,一方面装点了青城 绿水,波光云影,一方面却也似乎早早地流露出上海人对于这密如蛛网的浜渠的反叛意识。

与一般江南小镇平实舒缓的氛围不同,上海似乎不能,也不愿一直停留在水乡清静无 为的空气里, 一旦它迈开了大展宏图的步伐,这些桥梁的命运终于伴随干浜的消失而被逐步 拆除。

最早的填浜拆桥发生在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 年);在辛亥革命后(1912 年),随着 城垣拆除,大规模填浜筑路,桥梁自然被拆除殆尽,干浜成为主要马路,泽国面目不再,而 肇嘉浜、方浜、薛家浜、陆家浜这些名称作为路名被留在了上海地图上。

今天起外马路迄中 华路的白渡路原来就是肇嘉浜通往黄浦江的城外故道,它所覆盖的是船楫如梭,沿岸货物装
卸繁忙的场面,对于曾经的老城厢而言,这里恐怕是相当于今日南京东路的寸金寸土。

筑城拆城
中国古代,城墙的功能主要是军事上的防止外部入侵。

按照中国城市的等级制度,县城 具备了修造城墙的资格。

但在建县后的 261年间,上海一直没有建筑城墙,县城与田野没有 分明的城界,借着一个“无遗址可因”的牵强理由压着建城之议,坦荡荡地门户洞开。

这可 能是由于上海地处濒海边邑,自古以来就不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也一直未遭受过大的兵 燹之灾的缘故,且不说当地人少了一分防范之心,还成了中原人们逃避战乱的地方。

直到明 朝中叶嘉靖年间,来自海上的敌患动摇了这份静谧,倭寇与海盗奸商勾结,在沿海富庶地区 烧杀抢掠, 进犯没有城墙围护的上海县更是轻易若入无人之境, 尤其在嘉靖三十二年 (1553) 的四月到六月间,五次焚掠县镇,县署都几乎化为废墟。

屡遭劫难的上海吏民终于决议筑城 御敌。

,因此筑城多取四方形。

然而上海却反其 古代中国人对世界的认识定格在“天圆地方”
道而行之,城墙呈圆形,别具特色。

用泥土垒成的城墙长九里,高二丈四,以县衙(今巡道 街)、文庙为中心,四周开陆门六座:东为朝宗门(大东门),南为跨龙门(大南门),西为 仪风门(老西门),北为晏海门(老北门);朝宗门以北为宝带门(小东门)、跨龙门以东为 朝阳门(小南门)。

另有四座水门:肇嘉浜横贯县城,因此在东西与城墙相交处的大东门与 老西门设门二座;方浜在小东门附近入城处设一座;另有一座跨薛家浜。

四座水门都与环城 壕沟相通并接通黄浦江。

这座由高墙深沟围成的城墙,是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内完工告竣的。

而数月后,就阻挡了数千倭寇长达十八天的围攻。

历经倭患数载,上海地区沿海数百里几经 焚荡,满目苍痍,青龙镇、蟠龙镇、乌泥泾镇等昔日繁华之地尽成瓦砾。

而上海县城却凭这 巍巍的城墙与军民之齐心协力得以保全。

就是这座几经岁月风霜侵蚀,又屡经修葺,愈见齐整森严的城墙,护卫着一开始还仅有 十余条小巷交错其中的上海迅速繁荣;也是它,面临随着上海市面日渐繁盛,人拥地少,捉 襟见肘的矛盾激化的尴尬。

到清同治年间,上海的城市格局不可避免的需要改变,开始有人 提出拆城之说,当然也有人反对。

在光绪三十一年政府采取了折衷的办法,保留城墙,开辟 了三道新的城门即拱宸(小北门)、尚文(小西门)、福佑(小东门),二年后又改建小东门、 小南门、老北门,使之可通车马。

但是堡垒式的城墙还是被视为城厢经济发展的阻碍,特别 是在城外租界的对照下,上海的士绅、官员都纷纷主张拆去旧城城墙以通畅车马行旅、金融 商情,并视之为“国民开化之气”的实验。

辛亥革命后,拆城之举终于动工。

1912 年至 1914 年,城墙被陆续拆除,并在原址改筑成马路,也就是现在的中华路、人民路。

拆除城墙之举,虽然几经波折,也实在有着无可奈何的背景,但上海人的这个行为,却 多少表达了他们愿意突破既有框架,坦然接受改变的心态。

而上海人,也确实成为了封建传 统的心理框范较少的一群。

城厢文化
算一下,上海立县至今大约七百多年,和中国很多城市,比如西安、苏州、北京、南京、 杭州相比,七百多年实在是一段短短的历史。

然而,时间层面上的不足,似乎在空间获得了
补充——几乎在上海的每一寸土地上,都不妨去体味些文化蕴含。

而上海历史文化最肥沃的。

一块土地,无疑就是上海镇和上海县的起点,后世所谓的“城厢镇”
近代的上海,打破了城墙,左冲右突,终于有了一个大都市的广大空间。

但是上海人最 早开辟的生存空间,还是城墙之内的古城镇。

虽然到了 19 世纪,一股庞大的西方势力扑面 而来,加速了上海的发展,但从很多方面而言,古城厢仍然是上海文化的发源地。

青城绿水时的上海,是倾泻人们怀乡思归的“莼鲈之思”的好处所。

明代浦东陆家宅人
“望中城郭故依依, 陆深,中了状元,为皇帝上课,终于还是退归家乡的山水,曾写诗道:。

能够浸淫官场又全身而退,这里面 乔木千张水合围。

风动海门闻鹤唳,鲈鱼正美客南归”
就已经有一分聪明灵动的处世了。

历史上更有名的上海人当然是徐光启。

余秋雨说,上海文明的肇始者是徐光启,并将融
“开通、好学、随和、机灵,传统文化也学得会,社会 合中西文化的他身上的特质形容为:
现实也周旋得开,却把心灵的门户向着世界文明洞开,敢将不久前还十分陌生的新知识吸纳

进来,并自然而然地汇入人生。

说到徐光启, 我们当然会想到徐家汇, 但徐家汇是他的灵柩所归, 其家族后来的汇居地。

“尊从《圣 而其发达之时,家族便在城里置产,在太卿坊建造了名字从“后天下之乐而乐”

,是徐光启为父吊孝守
“尊训楼” 。

现存乔家路上的“九间楼”

经》训诫”而来的“后乐堂”
,是徐光启准备颐养天年 制的地方。

另外据说在大南门外康衢里还有南北二园,称“双园”
的场所。

那么这份开通随和现实的精神当然也在旧城厢留下痕迹。

二十世纪,有人将上海的文化精神概括成两个字:海派。

说详细一点,一方面指上海人 崇商,另一方面指他们崇洋。

考虑到上海本来就是作为一个海港贸易城市发展起来的,回溯 到徐光启对西洋宗教、历算、天文的痴迷投入,完全把上海人的海派归结为开埠后遭受西方 文明涌入碰撞产生的精神状态,似乎在开埠后,上海的风貌才开始形成,这种说法恐怕将上 海人想得太无奈,又将古城厢放在了太被动的位置。

就以园林而言,上海的世家大族潘允端以“豫悦老亲”的名义为父亲潘恩造的“豫园”。

而后潘家败落,园林渐废,似乎也就是一出屡见不鲜的成 盛时曾被誉为“江南第一园林”
败兴亡戏。

但上海人偏偏神来一笔,官民出资修缮,改变了豫园传统的私家园林性质,成为
,因其邻墙尚有一座康熙四十八年 上海最早的公园。

更有意思的是,当时称豫园为“西园”。

东园雕梁画栋,架床叠屋,更多精工细琢; 由上海商人集资修建,具公共性质的“东园”
而西园简从疏放,天然浑成。

前者呈现的是商人时髦奢华的口味,后者体现的则是文人自然 清雅的崇尚,二者风情各别,却不妨百姓自由出入,欣赏把玩。

两座园林的差异与融合,放大一点,也体现在上海北城的城隍庙所代表的市民文化,和 西城的文庙所代表的士大夫文化的差异融合上。

上海的城隍神是宋代词人秦观的七世孙,上海名士秦裕。

他以学问渊博、善于办事为明 太祖朱元璋赏识,又以坚守节操被钦定为上海城的守护神。

每年的清明、中元和十月朝,都 有全城人参与的大型“城隍”活动:三巡会,其他林林总总的“迎神赛会”也不时将人流吸 引到邑庙地区。

由于“城隍神”是道教中最具有城市精神和商业意识的神祗。

老一代的上海
商人都认为,每逢大事,城隍老爷最灵验,赛过静安佛寺。

商界的盛事,也都喜欢放在殿前 广场办。

相辅相成的,香火带来了庙市,商人们看中这里的灵气和人气,渐渐把原先是园林 空旷地带的城北开辟成新的繁华市口,成为了上海新的商业中心。

而文庙附属于县学,供奉孔子及其门徒,属于士大夫文化范畴的设施,是儒家传统文化 的象征地,也被士人用来集聚议事议政,后来又成为士绅商人云集,讨论一境平安和民族未 来的场所。

不同秉性的文化形态奇异而自然的相容,可见,单单用经济上的崇商二字,并不能囊括
” 或许很多人会 “上海文明的最大心理品性是建筑在个体自由基础上的宽容并存。

上海文明。

以为上海“崇洋”的一面全部展现在十九世纪后的一百年里,外国人带来的酒吧、路灯、汽 车、香水上,租界里连排的欧式房屋,街心花园中。

但你可知道,精神上对西方文明的认可 ——上海和中国天主教的发源地还是在老城厢。

1607 年,徐光启为父亲的葬礼在家中设立上海第一座教堂。

而上海现存最早的天主教 堂“敬一堂” ,后来称为“老天主教堂”在后世的梧桐街。

呈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新天主教 堂”是 1853 年在董家渡建造的主教大堂。

董家渡天主堂与徐家汇耶稣会会员各有隶属,为 江南教区的两大重镇。

而且,上海天主教世家都住在董家渡附近,其中有:青浦朱家(如求 新船厂厂主、上海总商会会长朱志尧)、丹徒马家(如震旦大学、复旦大学创始人马相伯)、 上海陆家(如上海华商领袖陆伯鸿)等。

教徒之间联系紧密,有着独自的生活方式:上董家 渡教堂,听拉丁文读《圣经》,当法商买办,在东方汇理银行贷款,学法语,在公董局谋职, 子女上震旦大学,留学也到巴黎,言必称希腊、罗马,款款拉丁风格。

与公共租界英美影响 相比,这里有不同风气。

所以,位于古城厢的董家渡和卢家湾、徐家汇,是上海三块属法国 文化影响最大的社区。

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在古城厢里共存,又是上海人兼容并存心态的佐 证。

在有些来自具深厚中华文明背景的城市的文化人看来,上海城厢的某些文化,市井味、 商业味和不那么纯粹的洋味浓了些,而这恰恰是上海人的现实。

他们不会沉浸在已逝的生活 现象中,而是愿意打破城墙,开辟新路。

他们看得见高处,却也顾及到现实的可行性和接受 的可能性,于是没有去选择曲高和寡、孤芳自赏的形态。

他们聪明地包容万象,把学理融化 于世俗,让世俗闪耀出智慧。

当城厢外的西洋物质文明铺天盖地而来,城厢内酝酿已久的文化特质也悄然流出,现在 的上海,现在的上海人,就是在这种交融中独立出它的容忍、冷静和聪明通透的吧。

南市自治
县城的北面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地带, 和时代: 水边建筑了绿色铜皮瓦楞装饰的华美大厦, 路灯和霓虹映亮了蓝灰色的天际,有轨电车“克林,克赖”地打着铃转过街角,空气里 有面包的香味,白俄女人在酒馆里和人调笑。

似乎一切都是张扬的、新鲜的、让人羡艳 的,似乎一切都是好的,如果没有《三毛流浪记》里面的种种景象上演。

县城里的人, 从他们小小的木头楼梯上走下来,走上狭窄局促的街道,然后呢?或许可以走出去,走
到外国人反客为主的下巴下和眼角外。

又或许, 街道是可以拓宽的, 路灯是可以修建的, 浜河是可以疏浚的,城墙是可以拆除的,城厢可以跨越过地带的限制,走入那个时代中 去。

南市的由来
上海的老城厢地区又被称作“南市” 。

今天, “市”是城市人口在十万以上的,大于县城 一级的城市行政区名。

而古时则正好相反,习惯上把县下面人口居住比较集中,并有固定商 业集市的地方叫做“镇”或“市” ,合称“镇市” 。

问题似乎出现了:老城厢是上海县城所在 地,这里的人口密度和商业活动比县下属的任何一个镇市都要周密和发达,那么这“市”之 称从何而来,而“南”字又何指呢?
回溯到百多年前, 上海不得不敞开自己的门户, 数以万计的外国人带着冒险一搏的心思, 也带着欧美文化的碎片涌来。

1843 年上海开埠,1845 年英租界在县城北郊的洋泾浜(今延 安东路)建立;1848 年,美租界在虹口建立;1849 年法租界在护城河(今人民路)以北建 立。

1861 年,法租界东南方延伸至十六铺,小东门处的十六铺桥成为租界、华界的分界。

老城厢的北面就这样开辟出了一个光怪陆离, 让人惊乍、心痛又有些许惘然和向往的世 界。

上海老城厢的商人开始把以大马路(今南京路)为中心,日益繁华的外商市场叫做“北 海”或“北市” 。

而十六铺桥以南的,以中国商人为主的商情则被称为“南市” 。

南,是方位 上的指向;市,是集市、市场的意思。

由于当时华界的贸易市场主要集中在东门外的黄浦江 边,所以最初的“南市”并不等同于,甚至应该说,并不包括“老城厢” ,而是狭义的指今 十六铺以南至高昌庙之间的黄浦江西岸商业街区。

当时的县城仍沿称旧城, 城外人称其为 “城 里” 。

1896 年, “南市马路工程局”成立,顾名思义,当时为的是沿黄浦江筑一条“大马路” (即今外马路),来规划整顿因东门外沿铺交易日臻发达而引起的诸多问题。

而后, “南市马 路工程局”及它的后身“南市城厢内外总工程局” 、 “南市市政厅”从面向浦江,又回顾城厢, 主持了县城内的填浜、拆墙、筑路等诸项市政建设。

由此, “南市”和“城厢”合一使用, “南市”的实指范围和区域扩大,不再囿于东门外沿江的商业发达地段,而是包括上海县城 的沪南地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行政区划。

民国三年(1914 年)版《上海指南》中说: “十六铺以北各国租界通称‘北市’ ;十六 铺以南地方则曰‘南市’” 。

这样的比照下的南市似乎又不仅仅是一个方位上的指向,一块区 域的划定了。

租界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扑面而来,那样的难以阻抗,几乎要在喧嚣中伏入 尘埃,然后迷失。

但是南市还是对峙在那里,虽然衣衫败落,表情局促,但是满怀梦想,满 身冲动,尽管步伐踉跄,但还是有着锋芒。

南市自治
中国古代,属于市政范畴的城市道路、桥梁、公益、治安等事项主要是由善堂,也就是 我们今天讲的民间慈善团体来管理的。

清代上海最大的慈善机构叫“同仁辅元堂” ,将其所 筹得的款项主要用于:建义学,施棉衣,收买字纸以及代葬、济急、消防等。

据统计,清光 绪年间上海约有十余个规模不一的善堂分头承担上海县城厢的市政任务。

但是,作为民间的
慈善团体,资金不足,权威不够,稍具规模的市政建设任务便难以承担。

上海开埠后,在租界落脚的外国人带来了染料、机器、咖啡、香水,也带来了马路、电 灯、电话、汽车。

面对租界经济发展和市政建设的汹涌之势,华界经济也相应蓬勃发展,其 中县城东门外沿浦的商业贸易配合天时地利,尤为发达。

利益激发了野心,野心勃勃的时候 姿式不免有点张牙舞爪,有的商人为争码头堆栈,侵夺公地,也有商人侵占黄浦江水道,任 意在江中心设浮码头。

缺乏一个固定而又有相对权威的市政组织和管理机构,任得这场滩地 码头之争日益激烈却无人控管, 导致的结果便是黄浦江的航行水道变窄,水上航运的正常 秩序受到干扰。

同时,东门外有许多由会馆公所以及其他机构铺筑的,从城里通黄浦江的东西向小路, 却几乎没有一条南北向的干道把这些小路沟通起来, 人们要把南面的货物运到北面, 或者把 北面的货物运到南面, 就得七转八弯地穿过无数条小路才能到达, 这种道路分布的不合理的 状况也制约了上海华界经济的发展。

或许是借鉴了租界内“街路甚宽广,可容三四马车并驰,地上用碎石铺平,虽久雨无泥 淖之患”的场景,光绪二十一年(1895 年)五月,上海知县黄承暄提出沿黄浦江筑造一条 , 规定以后黄浦江岸线一律以该路段作为划分依据,超越“大马路”和在江上建 “大马路”
,该建议得到上海道和朝廷的批准。

同 浮码头者均属侵夺公产行为,以“杜侵占,保滩岸”
,负责 年,上海为筑这条沿黄浦滩的大马路(即今外马路)成立了“上海南市马路工程局”
筑路工程。

南市马路工程局设立在毛家弄,今天的中山南路毛家路口。

这是一幢两层楼西式楼房, 清水墙砖和砖壁柱承重,五开间立面,中间开间为入口,两侧砖拱券和装饰柱,屋面山墙和 下面两层砖墙柱及腰线上都有水泥花饰,是这个时期较有代表性的建筑。

工程局成立后,便 着手修建沿黄浦滩一边的马路, 勘察江边从方浜口起至陆家浜口止,共 25840 平方米的马路 用地。

到 1897 年,这条长约 2.5 公里,宽 20 余米的南北干道筑成交付使用,上海华界第一 条由政府出资和负责铺筑的大马路终于在浦江边出现,而工程局并没有功成身退,继续以辟 路建桥、修造码头、兴办公共事业为内容,开始了对南市进行的开发建设。

光绪二十四年(1898)1 月,由南市马路工程局经办,在外马路上安装了 30 盏电灯,
, “照耀通明,如同白
“电光大放,九衢四达”
发电厂就设在十六铺老太平码头。

落成之日,。

由此,南市开始有了国人自办的第一个电灯厂,不必再企羡租界入夜后高高矮矮的灯 昼”
彩。

一段马路的辟建,一批路灯的闪亮,南市的面目在上海灰冷的空气里慢慢清晰起来。

上海南市马路工程局的建立标志着上海华界市政的开端,但是,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个 机构尚未具备市政的大部分内容,仅可视为市政机关中的一个工程处。

当大马路筑成后,人 们才注意到,马路是需要管理的,路灯是需要置换和维修的,社会治安是需要人手维护的。

于是,上海南市马路工程局又被改组为上海南市马路工程善后局,继续清丈江边浅滩,计划 开筑里马路,一边办理马路路边隙地的租用执照,以便处理马路交通违章等。

带着一点乘胜
“昔日之瓦砾荒滨,今则化为康庄大道, 追击的味道,十六铺以南的浦江东岸确实为之改观,
从此铺户繁多,商贾屯集,市面为之振兴” 。

而这一系列举措与成果,足以成为上海地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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