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娘

奶娘
奶娘有一双小脚，奶娘很美
听爸爸讲，在爸爸从石家庄迁到榆林时，妈妈就告诉他：榆林是出美女的地方，我要去那里再生两个丫头。

天随人愿，果然，妈妈在榆林连这有了三姐和我。

40几岁，生下了我，妈妈却没有奶水养我，于是决定给我寻个奶娘。

妈妈坚信吃谁的奶，就会和她有几分相似，于是除去姿色，还定要是正经人家的媳妇，爸爸满城的找，妈妈挨个的瞧，于是，我的这个秀妈妈，就成了我的奶娘。

听妈妈讲，我吃了她8个月的奶水，把我养的白白的，眼睫毛长长的，五官精致的摆放在小脸上。

妈妈讲时，总要说起长长的眼睫毛，因为，奶娘就是长着一对毛眼眼。

在我8岁随家离开榆林时，记忆里，奶娘是常来我家的，我也是常去奶娘家玩，到现在对榆林城的感觉还是一个四合院连着一个四合院，我就是穿一个又一个的从家里，从学校到奶娘的家。

小时候，我的头发用妈妈的标准不够稠密，在5岁前全时被剃光头，带着军帽。

像个野小子一样的在军区的大院里，当兵的没几个知道我是女孩
奶娘却因我的头发，和妈妈总是斗争，奶娘的理由就是快上学了：红娃要漂亮的梳着辫子去学校，哪有水灵的女娃光头的，妈妈也是固执的可以，总是坚持为了将来的黑发，坚持剃头。

我当时特别的恨我的妈妈。

有一天，奶娘剪掉了她常常的，甩在屁股上的两条大辫子，拿着它们给了妈妈：给红娃留头发吧，我的辫子留给她，演节目时接上。

妈妈就这样在没有给我剔过光头，在我小时跳小松树快长大时，妈妈用长长的红毛线给我接了奶娘的大辫子。

我现在还有一盒雪纺绸的花头绳，是奶娘在以后的日子里托人给我送来的，说是从南京给我买的，那是她婆婆的家。

送来头绳时，我已经是自己不愿留长发了。

我的家就是在我8岁开始，迁的离榆林越来越远，家里和奶娘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直到中断。

然后，我自己做了妈妈，喂宝宝奶时，妈妈在一旁说：挤出点奶，给孩子洗脸，你小时，你的秀妈妈就是这样，所以，你的皮肤这样的好。

我坚持用我的奶给宝宝洗脸，我心坦然，我想念奶娘。

奶娘是模糊的，模糊的只知道我有一个奶娘。

妈妈给了我她的照片，黑白的，有4寸大小，两条黑辫子，一双毛眼眼，洁白的牙齿，冲着我笑。

我想念她，只是想念。

生活继续，内容多的我天天忙碌，有再去找她的念头，也被搁置，倒是妈妈，孩子都长大，她却为我去找我的秀妈妈。

但是，她却离开了我们，生活的动荡使得原本重感情的妈妈和我的秀妈妈断了联系，待到有
了精力找她时，她也离开了，妈妈说：她走的安详。

孩子都出息，你也是她的孩子，也出息，她是幸福的。

过年，家里的孩子从远方回到妈妈的家里，茶余饭后，他们总会说起我有个奶娘，她很美，她有一双小脚。

2002年10月17日2点
我醉酒，照镜子想起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