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_坡对波德莱尔的影响

2009年6月 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 June.2009第17卷 第2期 Jou rnal of X i an In ter na tional S tudies Un iversity V o.l17.N o.2
爱伦坡对波德莱尔的影响
张丽群
(西安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部陕西西安710128)
摘 要:本文从美国作家爱伦坡的诗歌自主,反对现实主义反映论的诗学观,以及他以!忧郁∀、!死亡与美的结合∀的美学原则和他小说中对想象力的强调与实践等方面来看他在波德莱尔的创作过程中的被接受和影响。

关键词:爱伦坡;波德莱尔;影响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 9876(2009)02 0054 04
Abstrac t:T his article stud i es t he i nfl uence o f the Am er i can w riter A ll en Poe on the literary creation of Baudela ire from t he fo l lo w i ng aspects:A llan Po e s poe ti c i ndependence and his opposi ng to the theory o f rea lis m re flecti on;h i s aestheti c pri nc i ples o f !m e l ancho l y∀and∀the comb i nati on of death and beauty∀;h i s e m phasi s and practice on i m ag ina ti on in h i s ficti on.
K ey word s:A llan Po;Baudela ire;i nfl uence
1905年,#隐居所∃杂志的记者曾经向纪德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据你看,谁是法国最伟大的诗人?∀纪德说:!就算是维克多雨果吧!∀没错,雨果写了大量出色的诗歌,可就其对法国国内及世界的影响而论,他得让位给波德莱尔,是波德莱尔让法国的诗歌第一次走出国门,迈向世界的。

可波德莱尔诗歌的创作及成长是怎么样的呢?有许多人对他的诗歌创作起过这样或那样的作用并产生过影响,每当我们翻开有关介绍波德莱尔生平及创作的书刊时,总会看到类似的话语,如!众所周知,波德莱尔曾花费十七年的时间翻译爱伦坡的作品,受爱伦坡的影响颇深。

∀%!在此之前,他已经阅读和翻译美国作家爱伦坡的作品,把他视为自己的精神兄弟。

∀&!爱伦坡在欧洲的大陆的影响主要在法国,波德莱尔∋∋以及整个法国的象征派都对他推崇备至。

∀(面对这些话,我们不得不提出这样的问题:爱伦坡怎样影响波德莱尔,有什么样的影响?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论述:
一、强调诗歌的自主性
波德莱尔生活在浪漫主义运动的退潮期,两个自古以来就纠缠着诗人和理论家头脑的问题在这个时期变得更加尖锐)))诗是否具有某种实用的目的,是否具有某种社会的功用?对此,波德莱尔在1851年之前给予了相当肯定的回答。

他认为,写诗不是诗人自己的乐趣,而是为了公众的乐趣。

他在#1846年的沙龙∃卷首的!告资产者∀中公开申明:这本书!自然是献给你们∀资产者的,!因为任何一本书,如果不对拥有数量和智力的大多数人说话,都是一本愚蠢的书∀。

∗他赞同斯丹达尔的话:!绘画不过是组织起来的道德而已。

∀+他盛赞工人诗人彼埃尔杜邦,说他的成功主要是!由于公众的感情,诗成了这种感情的征兆,诗人则传播了这种感情∀。

,他喜欢那种!与同时代的人们进行经常的交流∀−的诗人。

他们!站在人类圈的某一点上,把他接触到的人们思想在振动得更富有旋律的同一条线上传达出去∀.。

他嘲笑!为艺术而艺术∀是!幼稚的空想∀,/!由于排斥了道德,甚至常常排斥了激情,必然是毫无结果的∀0,并且断言:艺术与道德和功利是不可分割的。

1847年1月27日,波德莱尔阅读了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黑猫∃以后就立刻被征服了,从此便开始翻译爱伦坡的作品,一直持续了17年,而这次未曾谋面的认识却影响了波德莱尔的创作。

1831年4月,坡在其在纽约出版的诗集序言中首次为诗人下了个定义。

他说:!以我之见,诗与科学论文的不同之处在于诗的直接目的是获得快感,而不是求得真理,诗与小说不同之处在于诗的目的是获得含混的快感∋∋∀ 坡还在#诗歌原理∃中反对那些企图将诗和真理调和的人。

在#诗的原则∃中谈到常人所认为诗必须有!教育意义∀和!道德内容∀时,他有一段明确的叙述:我们总觉得,为写诗而写诗,并承认诗是我们所创作的东西,无异于承认自己极度缺乏对诗歌的尊严和力量的真正领悟。

但事实是:我们只要深入自己的灵魂看看,便立刻会发现,天底下从没有也不可能有比诗更崇高的事物,诗就是诗,而不是别的什么,诗就是为诗而写的诗 !。

他抨击那些在诗歌里写下一些热情的鼓舞或一些道义的格言,甚或一些真理的教训的做法,因为在艺术领域里这种行为是如此愚蠢,不知道!真正的艺术家要经常设法冲淡它们,使它们适当地服从于诗的气氛和诗的真正要素)))美∀ ∀,!美是诗的唯一正统的领域∀。

# !1851年路易波拿巴政变之后,波德莱尔放弃了本来就十分模糊的政治信念,脱离了∋∋的朋友们,受到了美国作家爱伦坡的启发和影响,对之前的两个问题给于了不
同的回答∀。

∃他说:!诗除自身之外并无其他目的,它不可能有其他目的,除了纯粹为写诗的快乐而写的诗之外,没有任何诗是伟大、高贵、真正无愧于诗这个名称的。

∀ %!诗是自足的,诗是永恒的,从不需要助于外界。

∀ &他在1857年7月9日给母亲的信中说:!我一贯认为文学和艺术追求一种与道德无涉的目的,构思和风格的美于我足矣。

∀ ∋他对!许多认为诗的目的是某种教诲,它或是应该增强道德,或是应该改良风俗,或是应该证明某种有用的东西∀ ()很不以为然。

他竭力为诗的独立性辩护,将诗与道德、科学区分开来,他说!如果诗人追求一种道德目的,他就减弱了诗的分量;说他的作品拙劣,亦不冒昧。

诗不能等于科学的道德,否则诗就会衰退和死亡;它不以真实为对象,它只以自身为目的。

∀ ( 正是波德莱尔所提倡的!艺术自主,谴责道德说∀ (的这种与现实主义所秉持的艺术功利主义的主张迥然有异的美学观念有效地扩展到几乎所有象征主义其他的艺术观念中,可以说是整个象征主义文学及至现代主义文学观念的前提和基础。

由此看来,爱伦坡在这方面的!功劳∀不可不提。

波德莱尔也正是凭借着这种对!诗歌自主性的强调∀ (!走向了对一种独特的诗歌语言的发现。

同时也是在这种独特的诗歌语言中,波德莱尔表现出了!独一无二的和非同寻常的思想∀ (∀,他在运用这种思想创作的过程中,一个独特的现代艺术主体出现了,即!恶中之美∀的发现者、挖掘者和赞美者。

#恶之花∃出版不久,他写信给母亲说:!你知道∋∋对于我只要有观念之美和风格之美就够了,但你会看到,这本名为#恶之花∃的书,又有一种阴郁和净静之美,它是用愤怒和耐心写成的。

此外,它的积极的价值是它们全部1恶 之中。

∀ (#可见,波德莱尔实践了他的艺术主张,抛弃了道德说教的陈词滥调,将自己的诗集的价值定位为!观念之美∀!风格之美∀,!阴郁和冷静之美∀。

在他看来,美与道德无关,诗歌的美更是如此,因此,他将发掘!恶中之美∀)))他诗集的形象化书名#恶之花∃)))作为他诗歌的写作的目的。

这样,波德莱尔的诗歌取材不需注意材料本身的社会道德或经济价值,而只要能从中挖掘出!美∀就行了。

因此,波德莱尔在自己的诗歌写作中,创造性地将诗表现的题材,由浪漫主义诗歌的自然田园转向象征主义者五光十色的人工城市。

在他的#恶之花∃城市中,有温暖的卧室里面躺着的!无头尸体∀(#被杀害的女人∃),有!坐在褪色的靠背椅子∀ (∃上正在赌博的老妓女(#赌博∃),有!像个怪模怪样的、消瘦的风骚女子∀ (%的正在跳舞的!骷髅∀(#骷髅舞∃),有!把长发垂在酒杯里、富有风采而且很美丽的女子∀ (&(#寓意∃),有!摇晃着脑袋,碰撞着墙壁,像诗似的踉跄起来∀ (∋的拾垃圾者(#拾垃圾者的酒∃)∋∋而爱伦坡的一些作品,无论是诗歌还是短篇小说,也都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他经常描写变态、迷狂、疾病、腐朽等很难说有什么美的地方的题材。

如他曾在小说#瘟疫之王∃中描写!瘟疫王国∀的国王和大臣们以骷髅为酒具,饮酒作乐;又如#沉睡的人∃这首咏死之诗,它表现了坡的一种!变态的审美态度∀ ∗),是一首具有!恋尸癖∀心态的狂人幻想曲,还有古典诗歌中常常暗示某种!不祥之兆∀!不谐之音∀的#乌鸦∃等。

那么这些题材不是与他在#创作理论∃中所称!美是诗歌唯一合法的领域∀ ∗ 相悖了吗?笔者看不然,这恰恰与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如出一辙,都是从!恶∀中去发掘其中的!美∀。

!1爱伦坡身上,波德莱尔发现了一种可喜的病态,这种不健康的气质和劫后潜伏的病态一脉相承。

不过,这种病态恰恰适于文学创作。

爱伦坡是个悲剧灵魂,酒瓶的奴隶,他于神迷的恍惚中写出诗篇∋∋ 波德莱尔把爱伦坡作品中的病态奉为至尊,在自己的作品中把它推向极致,而且他把自己的作品结集发表并定名为#恶之花∃。

∀ ∗#恶之花∃原文为Les F leurs du M al。

在法文中,!M al∀有邪恶、丑恶、罪恶、病痴、痛苦等意。

诗人在其诗集的献词中称这部诗集为!病态的花∀(fle ursmala dines),但这!病∀并不单指!世纪病∀,还是指!恶∀,他有着复杂的多种意义,既有宗教的意义,又有形而上学的意义,且作者作诗的初衷,是要从丑恶中发掘美。

这!丑恶∀便是题材。

依笔者看来,正是在爱伦坡的创作题材的影响下,波德莱尔才在强调!诗歌自主性∀的基础上,大胆地去发掘!恶中之美∀的。

在#恶之花∃这本诗集中,也有一些诗是波德莱尔受到爱伦坡的小说或诗歌的启发直接写出来的。

如#活的火炬∃受爱伦坡的哀歌#献给海伦∃的启发而作;如#不可补救者∃中!像一群狂人似的,不断歌唱,在黑暗中不断回旋的巨大的漩涡∀ ∗!这个!漩涡∀的描写则是受爱伦坡的小说#大漩涡底余生记∃的启发而作的;同样在#不可补救者∃中!陷进北极的坚冰之中,像掉进水晶网里,正寻思从何处苦命海峡落进这座狱中的一只航船∀ ∗∀这一节也都是受爱伦
坡的小说#瓶中的手稿∃中的描写所启发而写作的。

二、哀伤忧郁的美学原则
美的问题,是每个作家都要遇到的,他们对此总会有相同或不同的看法。

!爱伦坡的美总是和悲怆结合在一起,他认为1发展到极度的真正的美必有催人泪下的特 ,因而1悲怆是诗最恰当的基调 ,1美人之死是最富有诗意的题材 ∀ ∗#,这是爱伦坡对于美的一方面的看法。

他的这种看法以小说和诗歌来实践了,#安娜蓓儿李∃就是一首典型的!美人之死∀的诗:
因为月亮的光总叫我梦见
美丽的安娜蓓尔李
因为升空的星总叫我看见
她那明亮眼睛的美丽
整夜里我躺在爱人的身边))))
这爱人是我生命,是我新娘,
她躺在海边的石穴里,
大澎湃大海边的墓里。

∗∃
而他流传最为广泛,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乌鸦∃则以!忧郁∀作为诗歌的对象。

波德莱尔则说:!我发现了美的定义,∋∋那是某种热烈的、忧郁的东西∋∋∀ ∗%!他列举了十一种造成美的精神,其中大部分都与忧郁、厌倦有关系,然
后他说1∋∋而忧郁才可以说是他最光辉的伴侣,以至于我几乎设想不出一种美是不包含不幸的。

∀ ∗&波德莱尔在1851年后就多次以!忧郁∀给自己的诗命名,通过这种不幸来体现!忧郁∀,进而体现那!恶中之美∀。

由此可见,波德莱尔不但继承了爱伦坡提倡的哀伤、忧郁的美学原则,而且还把这种美学原则内涵扩展了。

三、诗歌不是再造自然
!在#写作哲学∃(1846)#诗歌原理∃(写于1848年,1850年发表)等著作中,他(爱伦坡)反对立足于反映论的现实主义美学。

他说,湖水里映出的百合花,或者镜子里照出的古希腊牧歌中女主人的眼睛能给人愉快,但这只是一种1复制的愉快 ,1仅仅重复并不是诗 ,诗人并不应该1简单地歌唱使他和人类共同欣赏的景象、声音、气味、颜色和情感 ,不然,就辜负了诗人的1神圣称号 ∀ ∗∋由此看来,爱伦坡反对仅仅重现事实,而不经过诗人创造的!作品∀)))还不算!诗∀。

!在坡看来,诗歌永远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在真正的艺术家手中,主题或者1工作 只是一团黏土,他可以根据艺术家的意志和技巧,被随意捏出什么形状来。

∀ +)爱伦
坡这种观点也影响了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认为!世界是一个复杂不可分割的整体∀ + ,!我们的世界只是一本象形文学的字典∀ +,表现周围的世界是小说的目的,而不是诗的目的。

诗人要!深入渊底,地狱天堂又何妨,到未知世界的底层发展新奇∀ +!,要!翱翔在人世之上,轻易地了解那花儿和无语的万物的语言∀, +∀而不是只描写!那些花儿和无语的万物∀ +#。

!我们听见有人以多种不同的方式说:1摹写自然吧,只摹写自然吧。

最大的快乐和胜利莫过于惟妙惟肖地摹写自然 这种理论是艺术的敌人∀ +∃。

诗也是一种艺术,波德莱尔作为诗人很明确地用这话赞同了爱伦坡的!仅仅重复并不是诗∀ +%。

而波德莱尔的代表诗作#契合∃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自然是座大神庙,在那里
活柱有时发出模糊的话;
行人经过象征的森林,
接受着他们亲密的注视。

有她远方的漫长的回声
混成幽暗和深沉的一片,
渺茫如黑夜,浩荡如白天
颜色、芳香和声音相呼应。

有些芳香如新鲜的孩肌,
婉转如清笛,青绿如草地,
)))更有些呢,朽腐,浓郁,雄壮。

具有无限的广袤与开敞,
像琥珀、麝香、安息香、馨香,
歌唱心灵与官能的热狂。

+&
在这首诗中,!客观事物不仅仅是客观事物,而是隐藏在它们后面的理想形式的象征∀。

+∋作者在这首诗中并没有仅仅局限于描写自然,摹画自然,而是通过看到的自然去挖掘其更深层的内容和意义,!波德莱尔心目中的诗人是面对着相似物和象征的特定天地,一个隐隐约约激发人去读懂它的谜语的自然∀ ,),这是从更为深广的美学背景来理解波德莱尔的#契合∃,来看待他的美学观念:诗不是再造自然,而是创造与自然具有!契合∀关系的超自然的理想世界。

波德莱尔在这首诗中不但实践了爱伦坡的!仅仅重复并不是诗∀ , ,而且找到了通向!重复∀之后创造!诗∀的途径。

同时,他的这种美学观念也正好有利地反驳人们指责他!以恶为美∀。

在#恶之花∃中,他虽然给我们呈现出了种种丑恶的存在,但是他!对一面不思想,只满足于反映行人的镜子∀ ,是很不以为然的,!诗不是再造自然∀ ,!,所以他不可能以!恶∀为美,而是要通过!恶∀来发掘其身后的!美∀。

四、对想象力的重视
爱伦坡十分重视想象力,他给予想象力以很崇高的地位:!在他(爱伦坡)看来,想象力是各种才能的王后。

∀ ,∀爱伦坡正是运用想象力刻画出那些古怪、奇特、病态的形象,描写忧郁情绪的诗歌及那些!把滑稽上升为怪诞,把害怕涂上恐怖的色彩,把机智夸大成嘲讽,把奇特变成怪异的神秘∀ ,#的小说。

而这些诗歌、小说对波德莱尔产生了吸引力,爱伦坡作品中怪诞的风格很能刺激他的想象力。

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中的#双重的房间∃、#年老的街头卖艺者∃、#诱惑∃、#悲壮的死∃、#慷慨的赌徒∃、#手术刀小姐∃等作品延续了爱伦坡怪诞的想象力。

同时,他也对想象力给予了绝对肯定,他说:!想象力是一种近乎神的能力,它不用思辨的方法而首先察觉出事物之间内在的、隐秘的关系,相似的关系, ,∃!是想象力告诉人颜色、轮廓、声音、香味所具有的精神上的含义。

它在世界之初创造了比喻和隐喻,它分解了这种创造,然后用积累和整理的材料,按照人只有在自亡灵魂深处才能找到的规律,创造一个新世界,产生出对新鲜事物的感觉。

它创造了世界,就理应统治这个世界。

∀ ,%波得莱尔再次肯定爱伦坡的观点说, !想象力是真实的王后,可能的事也属于真实的领域∀。

,&波德莱尔重视想象力,他在写诗的时候也往往用暗示的手法刺激读者的想象力。

之前,我们在说#契合∃这首诗时,得出一个波德莱尔的美学观念:诗不是再造自然,而是创造与自然具有!契合∀(或者说!应和∀)关系的超自然的理想世界。

在这种诗与自然的关系中,诗人不再是浪漫主义美学观念中的!灯∀,更不是现实主义美学观念中的!镜∀,而是波德莱尔所谓的能看见事物本质的幻象的!洞观者∀,即他说的一个通过诗来表达!生命的神秘∀的人。

,∋在艺术创造中,波德莱尔看出了主体与客体、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他认为艺术就是!创造一个同时包含客体与主体、外部世界与艺术家自身的提示性的魔术∀。

−)在波德莱尔的理论中,!自然化入了艺术的永恒之中,经过变形,成为象征,却并未消失∀ − 那么自然与艺术
又是依靠什么来成为!象征∀的呢?这时,波德莱尔引入了与浪漫主义惯常使用的含义有别的!想象力∀一词,它可以说是波德莱尔所理解的艺术家具有一种!超自然∀的艺术能力,是!首先察觉出事物之间内在的、隐秘的关系,应和的关系,相似的关系∀ −。

波德莱尔在这里说!应和的关系∀!相似的关系∀可以理解为诗人面对自然时作为!洞观者∀、!猜测者∀以一种心灵的非凡的想象力所找到的语言意象。

波德莱尔在自己的诗歌创作中正是凭借这样的!应和关系∀和!相似关系∀使自己成为!洞观者∀与!猜测者∀,并奇异地使艺术(诗)与自然相!应和∀。

而对于!应和论∀产生,当然不是波德莱尔独创或者首创。

在波德莱尔之前,斯威登堡等人已经说过类似的关于应和理论的话。

尽管如此,笔者还是认为波德莱尔是在坡对想象力的强调的影响下,以及他自己对想象力的功能!首先察觉到事物深处神秘的关系,应和的关系和相似的关系∀ −!的发现及肯定之后才把!应和∀论上升到成为自己的创作原则的高度上的。

所以笔者认为爱伦坡对波德莱尔的!应和∀论的形成起着重要作用。

五、结论
每个人的成长不可能是孤立的,总是会受到别人的影响的。

作家也一样,而像波德莱尔这样的大家更不例外。

波德莱尔受很多人的影响,而爱伦坡却是其创作道路上不可不提的一个。

波德莱尔和爱伦坡是同病相怜的弟兄,有着同样悲剧的一生,同样不为世人理解的痛苦,同样顾影自怜的高傲;他们厌弃的是同一个世界,他们梦幻的是同一个天堂,但他们生活在地球的两端,并且从未谋面,却在写作的道路上走向大同。

爱伦坡就是这样通过自己的作品征服了波德莱尔并影响着他的诗歌创作,同时,自己任人讥笑辱骂、默默无闻的状况也因波德莱尔而有所改变,自己的著作才被世人知晓,接受,推崇并且模仿。

注释:
%波德莱尔著:#恶之花巴黎的忧郁∃,钱春绮译,人民出版社,1996年,#译本序∃第14页。

&郑克鲁编著:#法国文学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858页。

(盛宁著:#爱伦坡与中国现代文学∃,载于张隆溪、温儒敏编写的#比较文学论文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年,第173页。

∗波德莱尔著:#1846的沙龙∃,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89页。

+,−./0 转引自波德莱尔著:#1846的沙龙∃,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22、23页。

曹明伦:#爱伦坡其人其文新论∃,载于#四川教育学报∃,1997年7月,第15卷第67页。

!刘海平、王守仁主编:#新编美国文学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450页。

∀何木英:#离经叛道,独树一帜∃,载于#四川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1期,第59页。

#同 !,第450页。

∃转引自波德莱尔著:#1846的沙龙∃,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年,#译本序∃,第8 9页。

%波德莱尔著:#1846的沙龙∃,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81页。

&同 %,第94页。

∋同 %,#译本序∃,第9页。

()同 %。

( 转引自陈太胜著:#象征主义与中国现代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6、17页。

(同 ( ,第13页。

(!同 ( ,第14页。

(∀ (#转引自陈太胜著:#象征主义与中国现代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5年,第14页。

(∃波德莱尔著:#恶之花巴黎的忧郁∃,钱春绮译,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222页。

(%同 (∃,第224页。

(&同 (∃,第276页。

(∋同 (∃,第245页。

∗) ∗ 同 !,第450页。

∗ 户思社:#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思与辩∃,#外语教学∃,2007年第3期。

∗同 (∃,第184页。

∗!同 (∃,第185页。

∗∀同(,第183页。

∗∃爱伦坡:#安娜蓓儿李∃,节选自黄炘译:#美国抒情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第72页。

∗% ∗&同∗,#译本序∃,第12页。

∗∋龚翰熊著:#20世纪西方文学思潮∃,河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3页。

+)同 !,第449页。

+ + +! +∀ +#同∗,#译本序∃,第3页。

+∃同∗,第354页。

+%龚翰熊著:#20世纪西方文学思潮∃,河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3页。

+&转引自陈太胜著:#象征主义与中国现代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6 17页。

+∋ ,)转引自陈太胜著:#象征主义与中国现代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7页。

, 转引自龚翰熊著:#20世纪西方文学思潮∃,河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3页。

,同∗,第298页。

,!陈太胜著:#象征主义与中国现代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7页。

,∀同%,#译本序∃,第10页。

,#同(,第183页。

,∃同∗,#译本序∃,第17页。

,% ,&同∗,第355页。

,∋ −) − 转引自陈太胜著:#象征主义与中国现代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5年,第18页。

− −!同∗,第177页。

作者简介:张丽群,西安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部在读硕士生,研究方向:法国历史文化。

收稿日期 2008 12 10
责任编校 采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