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说谎认知的年龄特征及其与心理理论水平的关系_张文静

幼儿说谎认知的年龄特征及其与心理理论水平的关系
X
张文静 徐 芬X X 王卫星
(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研究所,北京,100875)
摘 要 研究探讨了3~4岁幼儿说谎认知的年龄特征,并在此基础上考察了说谎的概念理解水平与道德评价之间的关系,及说谎认知与心理理论水平的关系。

结果表明:3岁和4岁幼儿在说谎和说真话概念的判断上年龄差异显著,在对说谎的道德评价上,年龄差异不显著;幼儿心理理论与说谎概念的相关显著,4岁组的心理理论与道德评价的相关显著。

关键词:说谎认知发展 说谎概念 道德评价 心理理论
1 引言
有关说谎认知的研究最有代表性的是皮亚杰(1932/1965)对说谎定义及道德评价的研究[1]。

但说谎研究一直并没有成为发展心理学研究的焦点,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随着研究者对心理理论发展的关注,又恢复了对说谎研究的兴趣。

从目前研究现状看,国内外研究者对说谎认知发展(主要包括说谎概念理解与道德评价)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讨[2,3,4,10,11]。

但大多数研究者着重于对说谎认知发展的年龄特征以及相关观点的验证。

目前研究者所持的比较一致的观点是:说谎概念的理解涉及到事实、意图和信念等三个认知成份;但在概念的理解与道德评价的过程中会有社会文化效应[2,3,4]。

至于说谎认知发展的年龄特征,比较一致的研究结果是:3岁以前对说谎的认识是杂乱无章的,4岁以后能够依据事实来标记/谎言0和/真话0;幼儿对说谎道德判断和说谎概念的理解并不是同时发展的,道德判断的能力似乎相对要早一点[4,10,11],但至今还没有研究直接探讨概念理解与道德评价间的关系。

由上述结果可以看到,说谎认知发展的研究与
/心理理论0有很多相似之处[7,8,10]。

说谎认知的发展不仅涉及到幼儿对事实的理解,也涉及到对意图与信念的认识;而其发展过程似乎与/心理理论0获得相一致。

正因为此,近年来有关说谎的研究被用于解决幼儿/心理理论0获得的争议上。

但研究者更多的是从幼儿早期出现的欺骗行为(说谎是一种言语性欺骗)来证明3岁幼儿可能已经具备了心理理论[8];另一些研究者则强调心理理论是说谎的基础,如Polak 等人的研究结果发现,完成心理理论任务的水平越高,幼儿在/违规0时对自己的错误进行否认(说谎或欺骗)的可能性也就越大[11]。

因此,目前研究主要是把说谎或欺骗行为作为考察心理理论获得
或发展的另一种任务改变的方式,却没有探讨过说谎与心理理论发展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我们认为,对说谎的理解水平能够反映幼儿对他人心理的认识水平,成功地判断说谎可能以成功地理解他人的心理为基础的。

因此本研究以幼儿说谎认知发展的年龄特征为基础,着重探讨说谎概念的理解与道德评价间的关系,以及说谎认知与心理理论水平的关系。

由于以往相关研究都表明3岁和4岁是具有争议的一个年龄阶段[5,6,10],所以本研究的对象选择了3岁和4岁幼儿。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本研究选取北京市两所普通幼儿园6个班级的3岁和4岁幼儿109名。

3岁组男孩33名,女孩20名;4岁组男孩26名,女孩30名。

2.2 实验材料与程序2.2.1 说谎认知任务
说谎认知任务包括2个说谎与2个说真话故事,每个故事配有2张彩图;故事内容是幼儿熟悉的简单生活事件。

每个幼儿都接受4个故事的测试,平衡故事顺序,一半被试按故事1-4的次序,另一半被试按故事4-1的次序。

主试向幼儿呈现图片讲故事,然后要求回答问题。

首先是有关说谎或说真话概念理解的问题:/XXX 这样说有没有说谎?0,如果幼儿回答没有,就问:/有没有说真话?0幼儿反应后,接下去的问题是要求幼儿对言语的好坏进行道德判断:/这样说好还是不好?0正确判断的记为1,不正确的记为0。

然后就幼儿的回答以故事主人公的言语作/好与不好0的道德判断与评价(如/非常不好,还是只一点点不好?0)。

根据评价结果,把/非常好0记为2,/一点点好0记为1;/非常不好0记为-2,/一点点不好0记为
X X X 通讯作者:徐芬,女。

E-mai l:fenxu@
本研究得到高等学校博士学科点专项科研基金的资助。

606 心理科学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05,28(3):606-610
-1。

2.2.2心理理论任务
选取心理理论研究中常用的经典位置转移任务(简称FB-L1)、外显位置转移任务(简称FB-L2)、意外内容任务(考察自我和他人的错误信念,分别简称为FB-C1和FB-C2)和表象现实任务(简称A-R)。

每个任务都有两个问题,一是有关错误信念,另一个涉及到知识性问题。

只有正确回答这两个问题的幼儿才被标记为通过任务;通过记1分,没有通过记0分。

在与幼儿熟悉的基础上,进行个别施测。

说谎认知任务与心理理论任务分两次进行,中间间隔时间为1星期。

3结果与分析
3.1幼儿说谎认知的年龄特征
3.1.1说谎概念的理解及道德评价
由于故事顺序对幼儿故事判断没有影响(F(3, 105)=1.56,p>0.05),以后的分析中不再考虑故事顺序因素。

表1为幼儿说谎/说真话判断的正确百分比。

卡方检验发现幼儿对每个故事中是否说谎或说真话判断的年龄差异显著。

3岁幼儿能够正确判断故事的人数在一半左右,而4岁幼儿正确判断故事的人数显著的高于3岁幼儿,正确率在85%以上。

但非参数频数检验发现,两组幼儿在故事间的正确判断率不存在显著性的差异(3岁组:Cochran.sQ =0.429,p>0.05;4岁组;Cochra n.s Q=7.08,p >0.05)。

表1幼儿进行说谎或说真话判断的正确百分比
言语情景故事3岁4岁V2值
说谎故事155.8%89.3%15.42**
故事457.7%91.1%16.02**说真话故事254.5%88.1%10.63**
故事345.7%85.7%13.93**注:**表示p<0.01;*表示p<0.05(以下同)
根据说谎与说真话两个情景,把故事两两合并,表2则为幼儿对说谎和说真话的道德评价结果。

经重复测量的方差分析发现,言语情景主效应显著(F (1,105)=57.6,p<0.01),年龄主效应不显著(F (1,105)=0.91,p>0.05);但故事类型与年龄之间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105)=6.6,p<0.05),即随年龄的增长,幼儿对说真话的道德评价越来越积极,对说谎话的道德评价越来越消极(表2)。

表2说谎和说真话的道德评价的具体情况年龄
对说真话的道德评价对说谎话的道德评价
M SD M SD 3岁-0.45 1.44- 1.23 1.04
4岁0.15 1.66- 1.510.88
3.1.2说谎概念理解与道德评价之间的关系
把幼儿在说谎/说真话概念上的水平分成两组,一组为有说谎概念组,即4个故事中能够正确判断3个或以上的;剩下的则为无说谎概念组。

我们对有无说谎概念幼儿是否能正确进行道德判断(即对言语好与坏的判断)进行卡方检验,结果见表3。

表3有无说谎概念幼儿的道德判断正确百分数表(括号内为人数)
故事1故事2故事3故事4
10V210V210V210V2
3岁无概念86.8
(33)
13.2
(5)
2.0421.1
(8)
78.9
(30)
9.98**23.7
(9)
76.3
(29)
11.28**78.9
(30)
21.1
(8)
3.72
有概念100
(14)
066.7
(10)
33.3
(5)
73.3
(11)
26.7
(4)
100
(15)
4岁无概念84.2
(16)
15.8
(3)
6.17*15.8
(3)
84.2
(16)
18.22**15.8
(3)
84.2
(16)
16.50**84.2
(16)
15.8
(3)
6.17*
有概念100
(37)
075.7
(28)
24.3
(9)
73
(27)
27
(10)
100
(37)
注:1)道德判断正确;0)道德判断错误
表3可见,在说谎情景下,无论是3岁还是4岁组,有说谎概念的幼儿道德判断的正确率达100%;但没有概念的儿童中也几乎有80%以上的能够进行正确的判断,但4岁组中两者的差异显著,而3岁组不显著。

在说真话情景下,无论是3岁还是4岁,有概念组儿童对言语好坏的道德判断正确率远远地高于没有概念组,且差异都达到0.01的显著性水平。

为进一步揭示说谎概念与道德评价水平间的关系,我们对两组幼儿在道德评价程度上是否有差异进行了方差分析(见表4)。

结果发现,4岁组中有无说谎概念间的主效应显著(F(1,55)=6.80,p<0.
05),但3岁组的主效应却不显著(F(1,52)=3.28, p>0.05);无论3岁还是4岁组故事类型和有无说谎概念的交互作用显著(3岁:F(1,52)=53.65,p <0.01;4岁:F(1,55)=44.28,p<0.01)。

进一步方差分析表明:对于说真话的道德评价,3岁和4岁组有说谎概念的幼儿较无说谎概念的对说真话的道
张文静等:幼儿说谎认知的年龄特征及其与心理理论水平的关系607
德评价更积极(F(1,55)=26.21,p<0.01;F(1, 52)=19.20,p<0.01);但对说谎话的道德评价,只有4岁幼儿在两组间有显著的差异(F(1,55)=8. 92,p<0.01);3岁组有无说谎概念组间差异不显著(F(1,52)=2.79,p>0.05)。

表4有没有说谎概念的儿童在道德评价上的平均数(标准差)
说真话说谎话3岁无说谎概念-0.92(1.17)- 1.08(1.18)
有说谎概念0.73(1.41)- 1.60(.39) 4岁无说谎概念- 1.16(1.25)- 1.05(1.32)
有说谎概念0.82(1.43)- 1.70(.37) 3.2说谎认知与心理理论发展水平的关系
3.2.1说谎概念理解与心理理论的关系
表5为幼儿在心理理论各任务上的通过率。

经卡方检验发现,所有任务上3、4岁之间的年龄差异都显著。

表现为3岁幼儿通过的人数都没有超过随机水平,而4岁幼儿均在随机水平以上。

由于心理理论各任务间的关系都达到显著性水平,因此把其合并成一个分数,其内部一致性系数A为0.77。

表5幼儿在心理理论任务上的通过率(人数)
任务3岁4岁V2值
FB-L118.9%(10)53.6%(30)14.12**
FB-L224.5%(13)67.9%(38)20.53**
FB-C139.6%(21)66.1%(37)7.65**
FB-C235.8%(19)64.3%(36)8.81**
A-R50.9%(27)78.6%(44)9.15**
表6在各个心理理论任务上具有说谎概念的百分数
3岁4岁
无概念有概念V2无概念有概念V2 FB-L1未通过83.716.316.23**57.742.312.23**通过20.080.013.386.7
FB-L2未通过85.015.014.22**72.227.817.35**通过30.869.215.884.2
FB-C1未通过87.512.59.94**63.236.810.96**通过47.652.618.981.1
FB-C2未通过82.417.6 5.30*70.030.018.06**通过52.647.413.986.1
A-R未通过84.615.4 4.20*91.78.322.71**通过59.340.718.281.8
按照上面的方式把幼儿分为有与没有说谎概念两组,经与心理理论总分之间的相关分析发现,相关系数r=0.74,达到0.01的显著性水平。

为了进一步考察两者间的关系,根据是否通过心理理论各任务,统计了有无说谎概念的百分数(见表6)。

经卡方检验发现,无论3岁还是4岁,每一个心理理论任务中通过组与未通过组幼儿在有无说谎概念上差异显著,通过组较未通过组的幼儿有更多人有说谎概念。

3.2.2说谎的道德评价和心理理论的关系
首先,我们对幼儿在道德评价上的分数与心理理论总分之间进行了相关分析,结果发现无论3岁还是4岁幼儿对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与心理理论总分之间相关显著(r=0.27;r=0.58);但在说谎的道德评价上,只有4岁幼儿组有显著的相关(r=0.
33)。

表7心理理论水平与道德评价关系[M(SD)]
3岁4岁
说真话说谎话说真话说谎话FB-L1未通过-0.65(1.39)- 1.14(1.13)-.65(1.52)- 1.35(0.98)通过0.40(1.41)- 1.60(0.32)0.85(1.46)- 1.65(0.77) FB-L2未通过-0.64(1.34)- 1.10(1.14)-0.94(1.52)- 1.22(1.14)通过0.12(1.62)- 1.62(0.46)0.67(1.47)- 1.65(0.70) FB-C1未通过-0.63(1.39)- 1.03(1.26)-0.68(1.67)- 1.21(1.18)通过0.19(1.50)- 1.52(0.46)0.58(1.49)- 1.66(0.64) FB-C2未通过-0.62(1.43)- 1.17(1.16)-0.55(1.74)- 1.18(1.33)通过-0.16(1.45)- 1.34(0.80)0.54(1.49)- 1.69(0.38) A-R未通过-0.62(1.27)- 1.10(1.22)- 1.25(1.34)- 1.13(1.37)通过-0.30(1.59)- 1.35(0.84)0.53(1.53)- 1.61(0.67)
由此,我们将3岁和4岁幼儿分开考察。

从表7可见,无论是3岁还是4岁,通过组比未通过组对说真话的评价更为积极,说谎的评价更为消极。

但经方差分析后发现,3岁组对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中,两组幼儿只在FB-L1上有差异显著(F(1,52)=4. 63,p<0.05),在其他心理理论任务上以及在对说谎的道德评价没有显著性差异。

4岁组中对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两组幼儿间差异显著(FB-L1:F(1,
608心理科学
55)=14.24,p<0.01;FB-L2:F(1,55)=14. 46,p<0.01;FB-C1:F(1,55)=8.29,p<0. 01;FB-C2:F(1,55)=6.10,p<0.05;A-R:F (1,55)=13.40,p<0.01);但在说谎的道德评价上,只在任务FB-C2上有差异(F(1,55)=4.83, p<0.05)。

4讨论
4.1说谎概念与说谎道德评价之间的关系
从本研究结果可以看到,3岁儿童在道德评价上的水平似乎要高于对概念的理解,特别是对说谎的道德评价上,与4岁儿童没有显著性的差异。

这是否意味着其他研究者所认为的道德评价的发展先于概念的理解[4,10]?
从进一步的结果分析中可以看到,在说谎情景中,无论是有概念组还是没有概念组,几乎80%以上的幼儿以言语的好坏都作了正确的道德判断,尽管有概念组的正确率是100%。

但在说真话的情景中,却发现有概念组的正确判断率远远地高于没有概念组。

结合在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上3岁儿童是消极的而4岁儿童是积极的这一结果,我们认为,说谎概念的获得与道德评价应该是一致的,而且说谎概念的获得是基础。

第一个理由是对于3岁儿童来说,在概念判断与道德评价中,依据的可能不是言语本身,而是行为。

因为无论在说谎还是说真话情景下,故事中的儿童都做了违规的事情。

由于3岁儿童在理解与判断中只考虑到行为,而没有考虑言语,因此才会出现对说谎情景的正确评价好于说真话情景的结果,而在概念的判断上却都处于随机水平。

第二个理由是对于3岁组,有没有说谎概念不影响幼儿对说谎的正确道德评价,但却影响对说真话的正确道德评价上;而有概念组儿童对说谎的正确道德判断可以达到100%,对说真话的正确道德评价远远地超过没有概念组,即有76%以上的无概念组儿童把说真话判断为是不好的,这个比较在4岁组更高。

这不仅再次说明3岁幼儿可能是对行为的评价而不是言语,也说明了概念的获得应该是基础。

4.2说谎认知与心理理论水平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基本上证实了说谎认知与心理理论水平之间的关系。

主要体现在心理理论与说谎概念理解水平之间的相关达到了较高的水平;而且无论3岁还是4岁幼儿在心理理论通过组较未通过组有更多的幼儿具备说谎概念。

根据目前说谎认知研究结果,3-4岁幼儿在判断说谎时有明显的差异;即3岁儿童还基本上不能从言语角度去理解,但4岁儿童可以考虑所说和所做的是否相违背(事实成份),能够理解说谎是想让他人产生关于事实的错误信念(信念成份)[1,3,4,10]。

这是由于4岁儿童已经具备了基本的心理理论水平,因此保证他们对说谎概念的理解。

另外,在心理理论水平与说谎或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之间关系上,由相关分析结果表明,对于4岁组,两者间的相关显著,而且通过各个心理任务的4岁幼儿在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上显著地好于没有通过组,但3岁儿童基本上没有这个趋势。

尽管心理理论水平与道德评价之间的关系没有像与概念那样清晰,但通过组与没有通过组间的差异趋势还是存在的,由于标准差较大,可能需要更多被试的参与来进一步证实。

因此我们认为,心理理论水平不仅与说谎认知有关,而且应该是说谎认知发展的前提。

5结论
本实验的结果中,可得出以下结论:
5.13岁和4岁幼儿在说谎概念的理解上年龄差异显著,与4岁幼儿相比,大部分3岁幼儿还不能正确判断说谎或说真话;在对说谎的道德评价上,年龄差异不显著。

5.2有说谎概念的幼儿对说谎的道德判断正确率达100%;4岁幼儿中有说谎概念的幼儿对说真话/说谎的道德判断的正确率显著地高于没有说谎概念的;但3岁幼儿只有在说真话的道德评价上两组间有差异。

5.3心理理论与说谎或说真话的概念理解之间有显著的相关,无论3岁还是4岁组心理理论通过组较未通过组有更多的人具备说谎概念。

对于4岁组,心理理论水平与说谎或说真话的道德评价相关显著,而且在每个心理理论任务上通过组较未通过组对说真话的道德评价更加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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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ildren who could understand the lying concept corr ectly did much better in moral judgment of lying/truth2telling than childr en who couldn.t understand the lying concept in the group of42year2olds;(3)ther e is significant corr elat ion between children.s under2 standing of lying and their performance in the tasks of theory of m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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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phonological processing,phonological cue,alphabetic language,ideogram
610心理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