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载道 亦以存史——《净慧长老全集·五叶堂序跋记集》出版

文以载道　亦以存史
———《净慧长老全集·五叶堂序跋记集》出版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　王　佳
《净慧长老全集·五叶堂序跋记集》２０１９年４月由东方出版社出版，佛门领袖传印长老和国学泰斗楼宇烈先生分别作序，表达佛教界和学术界对净慧长老弘扬生活禅、践行人间佛教的高度赞誉。

此书包括序跋文章８３篇、碑记文章２２篇，时间跨度从１９６２年至２０１３年，是一部有关净慧长老佛学思想及当代佛教历史的重要文献资料。

净慧长老（１９３３—２０１３年）幼年成长于尼庵，青年时代从虚云老和尚受戒、得法，传承五宗法脉，１９５６年入中国佛学院深造学习，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佛教僧才；８０年代以后担任《法音》主编、柏林寺方丈、河北省佛教协会会长、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等职。

他对中国佛教的发展，始终怀着深切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对佛教如何适应时代、如何满足信众需要等现实问题充满忧患意识。

从９０年代初期开始，净慧长老大力弘扬生活禅，开展生活禅夏令营，推动人间佛教的具体落实，前后长达二十余年。

其间，他的生活禅理念也不断丰富完善，逐渐发展成为改革开放以来落实人间佛教思想、拓展人间佛教理论的最有影响力的生活禅模式，并为佛教培养出一大批优秀人才。

以往学术界对净慧长老思想研究，不太注意这些序跋资料。

事实上，这些文字正是净慧长老在不同时段付诸笔端的思想菁华。

例如，他将佛教特征概括为八点：“一、教主人格的庄严性，二、教义体系的完整性，三、教团组织的稳定性，四、教化目标的利他性，五、终极关怀的圆满性，六、佛与众生的平等性，七、不同文化的包容性，八、不同时空的适应性”，认为这也是“佛教契理契机原则的具体落实”。

（《〈佛教与人生〉序》）他对佛教五乘教法的阐释，继承太虚大师的判教思想，认为“佛法约可分为五乘：一、人乘法，二、天乘法，三、声闻乘法，四、缘觉乘法，五、菩萨乘法”，其中“人天乘善法为出世三乘共法的基础”，“人乘善法上可通于天乘，进而可为声闻、缘觉、菩萨等出世善法的基础”；同时，也更为明确地“把尽职尽责地做人作为修行的起点”。

为此，他特选取《八大人觉经》《六祖坛经》等十种经典编成《在家教徒必读经典》，依“起信、发心、皈依、受戒、自立利他、般若为先导、禅定为根本的修行次第”，教导信徒依照“初发心、忆念三宝、以戒为师、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等次第修学。

（《〈在家教徒必读经典〉前言》）这其中可以看到他对汉传佛教修行次第的思想架构。

在弘法教化上，他特别倡导“善用文字”“文以载道”，运用现代通俗语言阐释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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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弘扬佛教。

他指出：“佛教要为当今时代的人们所了解和接受，首先就面临着语言上的障碍”，应当“用现代人熟悉的语言和思维方式解说、弘扬佛法的教理教义”。

（《〈佛教格言〉序》）并且，他也澄清了对禅宗“不立文字”的误解：“从本质上讲，禅的实际体验，无论文字怎么描述，都无法接触其实际境界。

但是，若没有语言文字作方便，便无法引导人们去了解禅的内容，实践禅的生活，获得禅的正受。

正如六祖慧能大师所说的：‘所谓不立文字并非不用文字。

’……通过语言文字以品尝禅味是当代学禅的主要途径之一。

”（《〈禅宗名著选编〉前言》）“作为禅者来说，在实修实证上要扫除语言文字之执障，以现量智直契本源；在弘扬教化上，又要运用语言文字，以比量智善应群机。

”（《〈禅者的脚步〉读后记》）而生活禅的提出，也是以语言文字作为媒介：
因时代的不同，禅的方法也在不断变化。

由“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一变而为参公案；由参公案再变而为看话头；目前又有安祥禅、现代禅、生活禅等之提倡。

究其指归，无非令学禅者解粘去缚，彻证本来。

对于现代人，特别是对那些企望从文化的层面来理解禅的人来说，借助语言文字的媒介，以显示禅的底蕴，则尤为重要。

（《〈日日禅〉序》）
在《五叶堂序跋记集》中，随处可见他对生活禅的酝酿和思考过程。

他回顾生活禅提出的动机，是为了应对佛教教化方式的现代化，目的是希望把佛和现实社会人生紧密集合，从而满足佛教自身发展与社会现实需要。

近年来，海内外佛教人士，为适应时机，相继提出现代禅、安祥禅等。

我在中国佛教协会从事文字弘法期间，特别是主持河北省佛教协会工作以来，经常接触到如何使佛教教化方式现代化的问题，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实践，提出了以“觉悟人生，奉献人生”为宗旨的“生活禅”，试图以此来回应时代对佛法的需求。

……
提倡生活禅的目的，在于将佛教文化与中国文化互相熔铸以后产生的具有中国文化特殊的禅宗精神，还其灵动活泼的天机，在人间的现实生活中运用禅的方法，解除现代人生活中存在的各种困惑、烦恼和心理障碍。

（《〈柏林禅话〉序》）我们提倡“生活禅”的目的，就是想根据契理契机的原则，把佛教更好地同社会现实人生结合起来，从而引导佛教在现时代继续发挥其净化人心、提升道德、祥和社会、促进世界和平之教化功能。

（《〈一行禅师文集〉中文版总序》）
在八九十年代，尽管宗教政策落实，赵朴初和学术界也一再呼吁佛教是一种“文化”，但是社会上还停留在将佛教当成“封建迷信”“鸦片”的刻板认知，佛教处境依然比较边缘。

面对改革开放飞速发展的中国社会、经济、政治、文化，佛教需要积极主动地适应时代潮流并满足大众需求。

因此，净慧长老提出生活禅的初衷，主要是基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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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现实发展考虑，希望重塑佛教的正面形象，并且对于当时气功热、禅学热等现象不再完全被动默然。

这既是出于个人的悲心宏愿，亦是他在落实人间佛教历史境遇下的顺势而为。

他结合佛教经典、禅宗祖师语录和自身学修体验，并吸收安祥禅等弘法经验，倡导“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的生活禅。

迄今为止，生活禅是当代大陆佛教唯一具有体系化思想的实践模式，它不仅仅是一种思想理念，也不仅仅是修行层面的禅法或法门或是佛教宗派层面的禅宗新形态，更绝非简简单单每年一届的夏令营活动，它作为一种信仰和生活方式被人们所接受和传播，是真切的“社会事实”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现代的佛教运动。

净慧长老的弘法经验被称为“人间佛教的生活禅模式”，但实际上他的贡献不局限于拓展人间佛教理论和实践层面，他还成功探索并推动了汉传佛教的现代转型。

《五叶堂序跋记集》记录了净慧长老弘法行业，同时也记录了当代佛教的复兴发展历史。

其中，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当代佛教经典、书籍、期刊的流通出版，佛教对外文化交流、佛典外译，以及临济寺、柏林寺、玉泉寺、四祖寺、老祖寺等寺庙的重兴历程。

净慧长老是一位非常重视佛教历史的学问僧，他组织整理出版《大藏经》，推动佛典精选和白话翻译，推介佛教通俗文化丛书，如：《禅宗名著选编》《禅宗七经》《禅宗六代祖师传灯法本》《赵州禅师语录》《虚云和尚全集》《佛教格言》《佛教故事》以及“佛教知识丛书”“生活禅丛书”等。

同时，他也坚守禅宗本源和宗风传统，将法脉源流、?度字派源流勒碑为记，希望大众知晓法脉历史，见贤思齐，保持宗风传承。

（《赵州柏林禅寺禅宗法脉源流碑》和《柏林禅寺禅宗传承源流纪略》）序跋题记等资料，非常零散，收集不易。

此书不仅搜罗齐全，而且每一篇序跋都附有原书的出版信息和书影彩图，充分保存史料，足见编者之用心。

据悉，《净慧长老全集》共分为正编、附编、外编三大部分。

正编是净慧长老著述、开示等，尚在编辑整理之中，即将陆续印行出版，现已有《净慧禅语》等问世。

附编，包括净慧长老手迹、道影、画传、年谱等资料。

外编是净慧长老著述外文翻译影印，共有９册，已由生活禅基金会印行。

《净慧长老全集》文字内容上乘，纸墨、印刷、装帧、设计一流，期待全书早日告竣，此堪为当代佛教出版史上一大盛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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