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的人才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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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挂”的人才结构
作者:陈宇峰
来源:《西部论丛》2008年第01期
根据国家人事部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07年全国共有80万人参加报名,其中64万人通过审核参加了公务员考试,人数创下了历年之最。

从录取的岗位和报名人数来看,竞争的平均比例为1:162,最热门的职位已经达到了1:3592。

我们暂且不谈这种海底捞针的选拔方式能否挑到一流的人才,但高昂的筛选和监督成本足以让我们怀疑这一考试机制的有效性。

不久前,《人民日报》发表一篇题为《我国行业间工资差距超4.88倍,垄断行业争议最多》的评论文章,引起社会对垄断行业高工资水平的再次讨论。

该文用相当翔实的数据指出,2000年,我国行业最高人均工资水平是最低水平的2.63倍,到2005年,比例增加到4.88倍,并呈现进一步拉大趋势。

国际公认差距的合理水平在3倍左右,超过3倍则需政府加以调控。

由此可见,这些年中央政府出台各种力图压低垄断性行业工资水平的政策手段,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使得本已悬殊的行业收入差别越拉越大,而且使得行业之间悬殊的收入差距越拉越大。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政府的政策手段不断失灵呢?
我们不妨将最近这两个事件联系一起考虑一下,那么就能明白眼前工资结构的危害与长期的社会经济影响。

第一个事件恰好证实了我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的工资收入悬殊差距下的人才流动问题,大家正是因为公务员和这些垄断行业的高收入,才对这些有限岗位资源趋之若鹜,竞争激烈,甚至还出现了考公务员的“专业户”。

虽然成本高昂,风险也不小,但仍需再过一次“独木桥”。

一流的人才都希望借考试这个看似公平的筛选机制挤入到这些高工资的铁饭碗行业中。

倒挂的人才结构也就在这种工资分布中越发凸现出来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工资结构,不管是一流的、二流的,还是三流的人才都不愿意到具有长期发展潜力的新兴行业中来,那么对风险的规避使得整个社会失去了在未来的风险之途中寻求利润和盈利机会的“探路人”。

回顾这些年的高等教育改革,这应该就是我们在人才培养方面最失败的地方。

经过这些年的高等教育扩招之后,毕业的大学生已经趋于饱和,但企业仍是不停地抱怨缺人才。

没有优秀的人才大量补充到这些竞争性企业,企业的科研和市场开拓能力根本没法得到实质性的拓展和提高,利润始终只能停留在“中国制造”的水平上。

如果企业没有好的盈利方式和高利润水平,那么要扭转眼前社会的“低工资时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没有良好的国际竞争力和企业盈利能力,提高全社会的工资水平只是一纸空文而已。

当然,第一个事件的社会经济影响还只是静态的结果而已。

如果按照新古典经济学最经典的一价定律,那么非均衡的行业差距和悬殊的工资水平都可以在短期的人才流动之后达到均衡的一价水平之上。

但实际上,一旦考虑到制度的内生性,流动的交易成本就不可忽略,那么整个社会经济的长期影响远没有如此简单的一价规则。

当今最富有创见力的经济学家之一达龙·阿西莫格鲁在最近的一本畅销著作《独裁和民主的经济起源》和一系列研究论文中,企图
论证政治制度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

一个不合时宜的政治制度,不太可能通过经济上的竞争来达到资源配置的一价定律。

那些已经获得权力和财富的人,非但没有打算放弃这些既得利益的可能性,更有可能的是利用眼前的权力,通过经济决策上的便利安排,来设置各种行业的进入壁垒,限制其他人能够自由流动,从而独获这些垄断所带来的超额利润。

举个例子来说,糖农要“保护国家制糖业”,纺织业要反对使用童工,“保障”发展中国家儿童的权益。

而其真实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设置进入障碍,保护垄断者的利益。

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保护主义政策削弱了市场的竞争机制,降低经济效益,抑制新兴企业的发展,同时也损害了广大消费者的利益。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那些非洲殖民地国家虽然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获得政治上独立,绝大多数的国家也实施了西方意义上的民主政体,但经济状态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加糟糕。

非洲仍然是世界上最落后的国家和地区。

究其原因就在于,那些在获得独立之前的各种权势集团通过政治上谈判,便利获得各种细微的制度安排,使得他们的大量潜在利益能力都得以完全的保存,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而劳动大众的经济压力非但没有减轻的趋向,反而变得越来越重。

显然,第二个事件就比较好地说明了复杂的政治过程是如何破坏经济均衡过程的一价定律,垄断行业与其它行业的工资收入差距非但没有通过人才流动的经济内生手段,或者行政性的外生性强制手段来弥补,反而在长期的政治拉练赛中越拉越大。

由于这些垄断行业的从业人员往往在政治上普遍存在着权力垄断,他们便有激励来维持这种优势和独占性。

更危险的是,那些进入垄断行业的精英们还有可能会通过更加苛刻的、更高的条件壁垒,彻底关上后来者进入的大门,使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被阻止了。

而作为底层的社会大众只能拿到低于全社会平均水平的收入,一旦预期到没法通过努力跨越利益集团分设的这些壁垒,那么很有可能会彻底放弃原先的投资,把所有的投资都高度贴现到现期来实现,这就步入产生了经济学家最担心的“流动性陷阱”之中。

由此,一个可怕的社会现象开始出现了:一方面社会的各个利益集团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分配,不惜任何代价,直至所有资源都消耗在寻租活动上为止。

这也就是奥尔森反复强调社会分配过程中的“抢瓷器”现象开始出现:闯进瓷器店里哄抢的几帮强盗,他们抢走的总是很少,大部分的昂贵瓷器被砸得稀巴烂。

反正,我拿不走的东西,你也别想拿走。

而另一方面,大家都对国家的长期经济增长毫无兴趣,也对未来的长期经济增长毫无信心,他们不愿意把现期的财富花在对未来的投资之中,哪怕是一丁点的时间段都绝无可能。

整个社会中弥漫的尽是那些分赃性短期投资,而对于那些未来发展的长期性生产投资严重不足,因此这个国家也就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长期动力机制。

如此的微观心理和投资行为之下,在宏观经济上的表现就是典型的流动性过剩,再加上股市和房市上的投机效应,使得整个宏观经济出现全面的过热,通胀的压力不断加大,而缺乏的恰恰是长期发展的动力机制。

长此以往,很有可能出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发达国家出现经济衰退和高通胀同时并存的“滞胀”怪象。

当然,对于现代大多数人的兴趣和耐心来说,他们并不关心某种社会结构或投资行为对社会经济的中长期影响,他们总是关心如何解决。

也就是说,对解决方案的兴趣大于对事件的长期关注。

因此,中国总有不少人会问我,既然我们现在的人才结构是个倒挂的、最没效率的人才结构,那么究竟应该如何解决呢?
奥尔森在《国家的兴衰》一书中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撕碎分利性的利益集团。

他以非常详细的资料和数据说明了日本、德国两个战败国何以用短短的二十年时间在战争的废墟中重新崛起,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经济强国。

经过二战之后,这两个战败国的利益集团基本上已经被彻底破坏,集团之间的分利联盟同时也被摧毁,而新的集团力量弱小,还不足以左右政府的政策制定。

集团成立的时间短,还没有形成新的分利联盟。

社会中致力于分利、甚至不惜阻碍经济增长的“恶势力“几乎没有。

法国的情况是长期的不稳定与增长同时存在。

在动荡的环境中,利益集团难以有效地发挥其功能,包括正面的功能和负面的功能,因此法国在二战后也有快速的经济增长迹象。

“极权主义、动荡、战争使德国、日本和法国的特殊利益集团锐减,而稳定与和平却使英国的这类集团持续发展”。

与此同时,瑞典、挪威等北欧国家也是长年无战事,但却有比英国好得多的经济增长记录。

这主要是瑞典与挪威均有强大的、且成立时间较长的特殊利益集团,但两国的主要特殊利益集团都是高度综合性的,那里的工会是全国性的,雇主的组织也是相容性的,主要的集团都是广泛性集团。

广泛性组织有考虑社会利益的动机,不是通过分利,而是通过增进整个社会的经济来为自己的利益集团谋利。

比如,“挪威和瑞典劳工组织在战后一段时间内与更具广泛性的劳工党派部分地联合起来(与英国的情况相反),不时强调要鼓励保护高效率和增长率的政策”。

而英国的利益集团大都历史悠久、范围狭隘、只代表特殊利益、缺乏广泛性,它们只注重分利,没有考虑社会整体利益的动机,而这一点已经从工业革命就已经得到很好的验证。

再加上英国人的正统观念顽固,阶级壁垒森严,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排他性强,倾向于排斥新成员,反对社会变革。

英国僵化的集团结构也就成为经济增长的障碍。

从奥尔森的集体行动逻辑理论和二战后世界各国的发展经历来看,分利性利益集团的存在极大地破坏了国家长期经济增长的发展动力。

而我们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目前中国行业之间悬殊的工资收入差距可能促成这些分利性集团的形成,那么这些新兴的分利性通过政治权力上不对等的垄断优势,把持社会中最关键的重要资源,从而使得整个国家一方面陷入经济过热、流动性过剩的通胀困扰,而另一方面长期的生产性投资严重不足,缺乏长期经济发展的动力机制。

今天,当我们一边在分享改革开放带来的经济增长盛宴的同时,另一方面却对这些经济果实不屑一顾,总以为经济的成功乃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情。

越是在这个时候,作为社会良知的精英阶层更是不能忘记经济学家麦迪森提醒大家注意的一个历史事实:在漫长的几千年历史进程中,人类社会开始享受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物质丰裕也就不过最近一两百年的事情而已,而剩下的都是在战争、饥饿与贫穷的黑暗道路上摸索的。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样的社会制度类型更好,而是在历史的车轮中我们能做的要比不能做的事少得可怜。

历史总是如此无情、残酷。

所幸的是,在中国改革的三十年征程中,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但实际上或许还能继续做得更多,而国内正在争论的工资改革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必然议程。

(作者为浙江工商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部、21COE-GLOPE研究中心国际研究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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