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六朝时期：中国古代文论的发展与成熟

“文”是指由声音组成的乐曲。指出音乐创 作必须有高度的真实性。强调作家的思想感情 与艺术作品中思想感情的一致性。
18
西汉中期：封建正统文艺纲领 的出现：《毛诗序》 一、《毛诗序》概说
汉人传《诗》，有鲁、齐、韩、毛四家，前三家均失 传，只有毛诗得以流传至今。《诗大序》是毛诗首篇 《关雎》题下的序，由于毛诗每篇都有小序，这篇大 序应是整个《诗经》的序，故又称《毛诗大序》或《 毛诗序》。
二、《淮南子》的文艺思想
1、《淮南子》概说 《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西汉淮南王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安主持编 写的。据《汉书·艺文志》：“淮南内二十一篇，外三十 三篇”，现今所存的有二十一篇，大概都是原说的内篇所 遗。据高诱序言，“鸿”是广大的意思，“烈”是光明的 意思。作者认为此书包括了广大而光明的通理。高诱《淮 南叙目》中说：“其旨近《老子》，淡泊无为，蹈虚守静 ，出入经道„„然其大较归之于道，号曰《鸿烈》。” 近 代梁启超：“《淮南鸿烈》为西汉道家言之渊府，其书博 大而有条贯，汉人著述中第一流也。” 《汉书·艺文志》将它列入杂家。除道家思想外，还兼 收了儒家、法家、阴阳家之言。范文澜先生说：“《淮南 子》虽以道为归，但杂采众家”，仍表现出一定的融合倾 9 向。”
其作者问题前人考证纷纭，认为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诗大序》在摘编前代儒家关于诗、乐的评论文字的 基础上，较系统的总结了诗的性质、文体特征、表现 手法和社会作用等，集中反映了汉儒的诗歌理论观。 可以说是后世两千年封建社会正统文学的理论纲领。 19
第三节
二、《毛诗序》的文论思想 1、对诗歌本质认识的深化：“情志统一”说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 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 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 足之蹈之也。” “情志统一”，是《毛诗序》继承了先秦“诗言 志”诗歌本质观并吸收了《乐记》对音乐本质 的论述所提出来的一个诗论观点，它包括“志 之所之”和“吟咏情性”两方面。也就是说《 毛诗序》首次正式将“诗言志”的内涵扩大到 了“情”。 这段话揭示了诗的产生心理原因 ，指出诗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产物。 20
7
第二节 西汉前期：道家文艺观 主导下的儒道兼综思想
一、西汉初期对屈原及《楚辞》的评论显示出一种道 家的人生处世态度。
淮南王刘安对屈原及其《离骚》的评价：《国风》好色而不淫 ，《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其 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 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 。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 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第一，突出了“怨刺”的观点继承了《诗经》的传统；第二 ，赞扬了屈原与统治者的不合作；第三，对《楚辞》的艺术成 就给予了很高评价，指出其特点是寄托深远的比兴方法。（以 道为主、儒道合流的倾向） 8
也可以看出《毛诗序》是承认诗歌是抒情言志 的，把情与志统一了起来，它一方面肯定：“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另一方面又强调诗歌是“吟咏情性”的。情与 志是统一的。情，是感情，志，是志意怀抱。 作为一种诗歌本质论，它发展了“诗言志”说 ，更准确全面的概括了诗歌的本质特征，情志 统一的诗歌本质论也是符合中国古代诗歌的实 际的，它说明诗歌可以表现人的理性精神（志 ），也可以表现人的情感态度。较先秦时代深 化了对文学本质的认识。 21
12
④关于艺术的鉴赏：鉴赏者具有主观差异性。
《淮南子·人间训》：“夫歌《采菱》，发《阳阿》 ，鄙人听之，不若此《延路》《阳局》，非歌者拙 也，听者异也。故交画不畅，连环不解，物之不通 者，圣人不争也。”
13
三、司马迁“发愤著书”说
1、司马迁简介：司马迁（约前145—约前90） 字子长， 夏阳（今陕西韩城南）人，西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 （“李陵之祸”后，完成不朽巨著《史记》。） 2、“发愤著书”说
2、儒家诗学的思想规范和形式规范：“发乎情，止 乎礼义”说和“主文而谲谏” 原文：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 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诗大序》在论“变风”的创作时，提出了儒家诗 学“止乎礼义”的思想规范。“变风变雅”就是“ 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的诗，这种诗的创作是 社会历史变化的结果。 “变风”的创作具有其合 理性，因为它是发乎情的作品，合符诗歌“吟咏情 性”的本质，但是，它又规定“变风”需“止乎礼 义”，就是必须以“礼义为规范”，只能在礼义道 德的范围内进行，不能超越封建道德思想的规定。
16
2、关于音乐的作用：移风易俗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 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 ；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 指出“声──音──乐──心──物（社会政治）”的音 乐作用论。 “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心，其移 风易俗易，故先王著其教也。” （音乐→人心→治道） 首次明确地将音乐与政治联系在一起，认为音乐的风格与政 治的治乱有直接的关系。第一次提出了音乐可以移风易俗，具 有教育功能。这也比先秦儒家只是把音乐当作一种培养人的素 质的观点更为世俗化。因此，先秦的儒家是以诗乐作为为社会 服务的工具，到汉代的儒家则进一步从理论上论证了诗乐与政 治的密切关系，这是儒家实用主义诗论成熟的标志。
第三阶段：东汉时期。这时谶纬迷信思想流 行，经学进一步神学化，文学批评“依经立论 ”的倾向更严重，甚至出现了诸多以神学迷信 来阐释诗乐的荒诞观点。此时出现了像王充这 样的反神学迷信的思想家、文论家，比如，王 充在《论衡》中强调“尚真实”，“嫉虚妄” ，就是针对走向神学化的儒学不良倾向而发， 也代表了儒家文学理论批评的积极进步方向。
22
与《诗大序》对诗歌的思想规范相适应，其中也 提出了对诗歌形式的规范，认为诗歌的形式应 “主文而谲谏”。 原文：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 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 “主文”就是注重文采，讲究形式，“谲谏 ”就是“刺上”的方式应委婉含蓄，不可直露 急切。主张用文采优美，委婉曲折的诗歌对统 治者进行讽谏，这对后来的诗歌创作讲究文采 和追求含蓄曲折，有一定的影响。
《淮南子·氾论训》：“故五帝异道而德覆天下，三王 殊事而名施后世，此皆因时变而制礼乐者。”
尚老庄自然无为，不完全否弃礼乐，提出礼乐制度应 该继承与革新的观点。
10
②关于美丑：美丑相对且转化
第一、美丑是相对的。 《淮南子·说山训》：“求美则不得美，不求美则美 矣；求丑则不得丑，求不丑则有丑矣；不求美又不 求丑，则无美无丑矣，是谓玄同。”
4
第二阶段：西汉中叶至东汉。这一时期的文学批 评理论与经学密切相关。汉武帝实行“罢黜百家，独 尊儒术”的思想文化政策，确立儒学为统治思想，将 儒家经籍《诗》、《书》、《易》、《礼》、《春秋 》尊为“五经”，由政府设立“五经”博士，由此而 兴起一门训解与阐释儒家经典著作的学问，即“经学 ”。汉代经学的权威地位使“宗经、征圣、依经立论 ”成为西汉中后期人们的基本思想准则，这也影响到 了文学批评领域并成为两汉文论的突出特征。《毛诗 序》就是汉代一篇重要的诗学论文。汉代经学的权威 地位对文论起着制约作用，它使得儒家文学理论的权 威性和正统性被极大的强化，过分强调文学的政教功 能而忽视了审美价值。 5
2、《淮南子》的文艺思想
①关于礼乐：因时变而制礼乐
《淮南子·本经训》：“夫仁者，所以救争也；义者， 所以救失也；礼也，所以救淫也；乐者，所以救忧也 。„是故德衰然后仁生，行沮然后义立，和失然后声 调，礼淫然后容饰。是故知神明然后知道德之不足为 也，知道德然后知仁义之不足行也，知仁义然后知礼 乐之不足修也。„”
汉王朝统一中国之后，逐渐形成了全国大一统的 强盛的封建大帝国。这样的政权也需要选择和建立一 套与之想适应的思想文化系统，为巩固自己的统治服 务。先秦儒学经过以董仲舒为代表的汉代儒家的改造 ，成为了官方的统治学说、指导思想，也就成为用来 指导文艺、文学的方针政策。我国两千年的儒家正统 文学思想，就是在两汉时代正式确立的。汉初的道家 思想和汉代经学都是两汉文学批评产生的温床，并且 不同的历史阶段受不同的主潮思想的影响。因此，汉 代文论的发展进程大致又可分为三个历史阶段：
6
第二节
汉代文论的特点及成就
汉代的文艺思想是在先秦文艺思想的基础上发 展起来的，由于历史条件的变化，它又有了不同于 先秦文艺思想的新特点。 第一、对先秦时期道家思想的继承与发扬，代 表作品《淮南子》。 第二、对先秦时期儒家思想的继承与发扬，代 表作品《毛诗序》。 第三、对“诗言志”思想的继承与发扬，代表 人物司马迁。
17
3、关于音乐创作：去伪存真
“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 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 “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 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 “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于声 音，形于动静。人之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 于此矣！”
“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 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 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 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 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报任少卿书 》）
“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如往，每念 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史记·太史公自序》）14
3
第一阶段：西汉中期以前。在政治、经济上都 采取了较宽松的政策，主要以黄老之学为指导思想 ，提倡“无为而治”。这种治国方略使汉初经济得 以迅速恢复，政治得以巩固，汉初许多思想家表现 出对道家思想的重视，其文学思想也受其影响。汉 初道家文论思想的代表篇目是《淮南子》。《淮南 子》由汉高祖之孙淮南王刘安主持编著，该书又称 《淮南王书》或《淮南鸿烈》，东汉高诱为之作序 ：“此书旨近老子，淡泊无为，蹈虚守静，出入经 道。”《淮南子》继承和发展了道家文艺观点，当 然也继承了一些儒家的思想成分。
15
四、《礼记·乐记》 1、关于音乐的本源：物感说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 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 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跳舞时用的道具) ，谓之乐。”
声，是指组成乐曲的不同声音因素，如宫、商、角、 徵、羽五声;音是指音乐的乐曲；乐是指配有歌、舞的 诗、乐、舞统一体。 认为音乐产生于人心感物，提出了物──心──声 ──音──乐的发生模式。物感说的提出是一个进步， 以前《荀子》的《乐论》还没有涉及到这个问题，物 感说，使人们意识到音乐的产生与作曲家受外物的感 动有关。
第二、美丑是辩证的，可以相互转化。
《淮南子·说林训》：“靥<面甫>在颊则好，在颡则 丑。绣以为裳则宜；以为冠则讥。 ”
第三、美丑有质的规定性。
《淮南子·说林训》：“石生而坚，兰生而芳，少自 其质，长而愈明。”
11
③关于有无：无居主导而不弃有
第一、有声音乐的主宰是无声的情感。 《淮南子·齐俗训》：“且喜怒哀乐，有感而自然者也。故 哭之发于口，涕之出于目，此皆愤于中而形于外者也，譬 若水之下流、烟之上寻也，夫有孰推之者！故强哭者虽病 不哀，强亲者虽笑不和，情发于中而声应于外。” 第二、有声是无声的载体，重视有声、有形的作用。 《淮南子·缪称训》：“文者，所以接物也，情系于中而欲 发外者也。以文灭情，则失情；以情灭文，则失文。” 第三、认为文艺创作是人的情感的自然流露。 《淮南子·缪称训》：“歌哭，众人之所能为也，一发声， 入人耳，感人心，情之至者也。”
发愤著书，其精神实质是强调文章创作要针对现实 有感而发。“愤”，具有多重涵义：
第一、指作家心理上受压迫而不得伸展的“意有所 郁结”的精神状态，更显示了穷且益坚的意志，表现 了极大的批判精神与战斗精神。 第二、可以视为作家创作的心理动力。 第三、是精神生命的标志，蕴含着积极进步的社会 内容和强烈的正义精神。发“愤”的作品也往往是作 家的生命写照并具有感发意志的艺术魅力。 第四、“发愤著书” 具有强烈的批判精神。形成了 中国古代现实主义文学创作与理论的重要特色。
情志统一说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情志统一是毛诗序继承了先秦诗言志诗歌本质观并吸收了乐记对音乐本质的论述所提出来的一个诗论观点它包括志之所之和吟咏情性两方面
第二讲
汉魏六朝时期：中国古代 文论的发展与成熟（1）
1
第一章
汉代文论
2
第一节
汉代文论生成的社会文化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