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札记】王羲之的老丈人是怎样选女婿的？

【读史札记】王羲之的老丈人是怎样选女婿的？
王羲之的老丈人郗鉴选女婿选得别具一格：仅凭王羲之一个“东床坦腹”的举止，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晋书·王羲之传》是这么记述的：
时太尉郗鉴使门生求女婿于导，导令就东厢遍观子弟。

门生归，谓鉴曰：“王氏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

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

”鉴曰：“正此佳婿邪！”访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

这很叫人纳闷儿：从一个“东床坦腹”的举止，郗鉴何以就能判断出王羲之就是他所期望的“佳婿”呢？读过《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的人可能都记得，范蠡和文种共事越王勾践灭了吴国后，范蠡劝文种功成身退，说过这样一句话：“越王这个人长的长颈鸟啄，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您为什么不离开他？”范蠡是以貌取人吗？非也。

范蠡对越王勾践的这种认识，实在是源于他和勾践长期的共事对勾践的了解。

不
过，从范蠡
的这句话里也确
实可以看出，古
人在观人、识人
上由表及里的认
识方法，即：静
态看仪表，动态
看举止，进而像
《易经》所说的
那样“知微知
彰”，去认识人
的内心世界。

门生向郗鉴
汇报时说的很清楚：王氏家族的几个公子都不错。

但王羲之的老丈人
选女婿的独特在于，他能依据容貌、举止，在感性认识的基础上，进一步以理性的眼光深入人的内心，去比较和鉴别人品。

郗鉴赞赏王羲之的“东床坦腹”，并不说明王氏家族其他哥儿几个的“咸自矜持”有什么特别的不好，尽管他们的“咸自矜持”确实有些做作，这只能说明王羲之的“东床坦腹”所折射出的美感与他老丈人的审美价值取向趋同，进而发生了共鸣。

不过，这种共鸣并不等于理性的认可，在共鸣的基础上达到理性的认可，尚需依赖观人、识人的经验。

一句话，源于经验。

形象地说就是“听千曲而后能识音”的认识水平的积累。

正是基于这种经验，王羲之的老丈人才能在“东床坦腹”的举止中，品出王羲之的与众不同。

当然，在经验的基础上，王羲之的老丈人选女婿无疑还融注着观人、识人的方法。

这个方法就是：了解、考察、分析、判断。

了解，因为和王导同朝为官，显然对王氏家族的几个公子在大的方面已经有了初步印象；考察，派得力门生前去探听虚实，近距离察其表现；分析，通过自己掌握的情况和门生的考察结果，依据经验作出综合比较；判断，在综合比较的基础上，全面衡量，作出取舍。

由此看来，王羲之的老丈人虽然是坐在家里选女婿，但绝不是不严肃或者想当然，一句“正此佳婿邪！”包涵了多少丰富的内容，倾注了他观人、识人的全部智慧和人生体验。

从这个意义上讲，王羲之的老丈人岂止是在选女婿，简直就是在选人才。

如此的选女婿，确实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