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文化视角下陕北传统窑洞木质门窗的技艺研究

民俗文化视角下陕北传统窑洞木质门窗的技艺研究
孙景荣;陈永贵;段海燕;肖建平
【摘要】以陕北传统窑洞门窗为研究对象,对窗格造型、选材、结构等进行解析,从民俗文化角度,阐述图案纹样所隐含的文化内涵与思想,对保护、传承窑洞木门窗技艺有积极意义.
【期刊名称】《林产工业》
【年(卷),期】2019(046)005
【总页数】4页(P50-53)
【关键词】陕北窑洞门窗;民俗文化;造型;材料;结构
【作者】孙景荣;陈永贵;段海燕;肖建平
【作者单位】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杨凌 712100;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杨凌 712100;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杨凌 712100;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杨凌 7121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TS664
独特的黄土地貌特征和干燥多风的气候条件，使得窑洞成为陕北地区独具特色的民居形式。

木质门窗的造型和窗棂纹样成为陕北窑洞文化的重要载体，负载着特殊的地方民俗文化。

从传统木装修工艺技术和艺术角度挖掘、研究窑洞木门窗，对我国传统窑洞的整修和现代窑洞设计、应用和发展“古风今韵”这个“符号”有着重要意义。

1 传统窑洞门窗造型纹样
1.1 门窗构成及名称
窑洞门窗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半部为半圆形，称之为圆窗，通常在中间位置装一对可开启的天窗用来通风，两侧分立斜窗，斜窗又包括大耳节、小耳节、斗窗；下半部统称为门窗，由门、槛窗及槛墙构成，如图1。

图1 窑洞门窗构成Fig.1 The components of the caves'doors and windows 1.2 窗格造型纹样
陕北传统窑洞的窗格装饰极为丰富，繁简不一，纹样多变[1]。

圆窗基本采用对称
平衡的构图方式，形式较为规整、有序。

窗格线以垂直线、水平线的应用最为广泛，再配以斜线、圆弧线、波状线等穿插组合成各种镂空图案，有时在窗与窗、窗与框之间安装一些卡子花，增加窗户的牢固性又可增加美观性[2]。

民间木作工匠在使
用线条语言时，习惯遵循“大统一，小对比”原则，力求画面丰富、耐看。

调研发现：天窗、斗窗和槛窗等都是围绕“*”或“+”形成的中心点为基准，依次划分
出形式多样的图案组合，但又有着一定规律。

具体表现如下：
1）直棂纹与直棂纹组合。

由直棂条纵横交错形成的直棂纹，是最基础、最简单的一种纹饰构成，其中以柳条式最为普通（垂直棂条上、下各加三条横棂）。

柳条式及其变体纹样窗格，在陕北民居中居多，因为“柳”本身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

柳与“留”谐音，有依依惜别之意；柳树易成材，因此有祝福前程发达的美好意愿；柳木在民间被认为可驱灾辟邪[3]，因此制作门窗等多用柳木为原料。

根据棂条的
组合方式不同，又有方格纹、井字纹、亚字纹、工字纹等。

如图2所示的窗格采
用典型的直棂条，整体构图规整统一，圆窗内的天窗采用柳条式，两侧的大耳节、小耳节采用方格纹，为了打破单调感，斗窗采用形似亚字纹的图案，槛窗采用灯笼纹，使整个门窗立面更富有层次感。

图2 直棂纹组合Fig.2 The combination of straight lattices patterns
图3 直棂纹与古钱纹组合Fig.3 The combination of straight lattices and ancient China coin patterns
2）直棂纹与几何纹组合。

直棂纹与几何纹的组合形成点和面的构图方式，以直棂纹为主体，几何纹样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这在窗格的装饰中极为广泛。

几何纹是由直棂条和弯曲棂条等组成。

几何纹的使用增加了门窗的灵动感，打破了直棂条构图的静态平衡。

图3所示斗窗纹样是由四片花瓣组成，从中间部分看形似古时圆形钱币，称之为古钱纹，有希冀财运之意；图4斗窗纹样采用同形异构古钱纹的方式，视觉效果与图3完全不同，但同样属于古钱纹，有渴望财运的含义。

这种同形共用、局部变化的手法，在窗格装饰上较为多见。

图4 古钱纹斗窗装饰Fig.4 The decoration of ancient coin patterns on the Dou window
其他广泛应用在窗格上的还有盘长纹、寿字纹等。

图5天窗采用寿字纹，槛窗采用盘长纹。

寿字纹充分体现了长寿和幸福吉祥的美好心愿；盘长纹由横竖直线沿九宫格盘形缠绕，图案既有规律，又有变化，寓意吉祥福寿、延绵不断、长寿无穷，为陕北人最喜闻乐见的样式[4-5]。

图5 直棂纹与寿字纹、盘长纹组合Fig.5 The combination of straight lattices patterns, "Shou"patterns and Zigzag patterns
3）直棂纹与卡子花组合。

直棂条与直棂条、直棂条与门窗框、门窗框与门窗框之间安装的卡子花，既增加了门窗的牢固性又增加了装饰美观性。

卡子花的纹样有叶形纹、如意纹、菱形（圆形）方胜纹、工字纹等(图6)。

如意纹表达一种如愿、顺心的意思；方胜纹用于装饰纹样，一方面取其胜（古代妇女戴在头上的一种首饰）优美之意，另一方面由于菱形（圆形）叠压相交，所以寓意永结同心、吉祥如意。

图6 直棂纹与卡子花Fig.6 The straight lattices patterns and the special patterns embedded in the wooden frames
通过以上分析，不难发现：线条处理的灵活性和多样性，使组合纹样一方面成为一种艺术符号，增加门窗的审美情趣，丰富建筑的形象；另一方面吉祥图案成为吉祥文化的代表，即所谓有图即有意、有意必吉祥，是一种精神、文化的载体，具有丰富的内涵和外延。

2 窑洞门窗材料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受气候和地形条件的影响，从节约材料、能源和土地资源的角度,当地居民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多以石窑为主，耐久性高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因此，制作门窗选料对材料的强度要求比较严格。

1）硬木框料软木窗。

门框和窗框所用的材料宽而厚，材质致密，多选用槐木、榆木等木料。

一方面槐树、榆树抗旱，对土壤要求不严，较耐瘠薄的生长习性决定了这两种树在陕北较为多见，另一方面，淳朴的陕北人对榆树，特别是对槐树有一种特殊的民俗崇拜，俗有“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之说；榆树的“榆”与“余”谐音，因此象征富裕[6]。

门窗格的木料考虑到装饰纹样的制作宜选用有韧性、易雕琢的木材，多选用当地较为常见的柳木、杨木。

经济条件较好的以使用柏木为多，柏木结实耐用，易保存，但陕北当地柏木少产，多是外购使用。

2）陕北枣木较为多见，但其硬度较大，不易加工，而且受气温影响易开裂，因此，当地少用枣木。

3）同一门窗的框料和窗格料，尽可能采用质地相似树种，木料应用较软、无节子、纹顺木料，使用前需充分干燥，以避免强度不够或在榫卯结合处发生湿涨干缩而产生变形或脱卯等现象。

3 窑洞门窗结构组合
3.1 门窗框架结合方式
陕北传统窑洞多采用门连窗形式，为框架结构。

直角接合牢固、加工简单，是框架角部结合的常用方法，也可用燕尾榫或气枪钉接合。

斜角接合是将相接合的两根木
料的端部榫肩切成45°斜面，或单肩切成45°斜面后再进行直角榫接合，以免露出不易涂饰的端部，保证木框四周美观。

门窗框架的中部接合，包括门边框与横档、圆窗内的天窗戗与天窗中戗、小耳节与大耳节的三角戗连接等，通常采用插肩榫的结合方式（图7）。

图7 窑洞门窗框架接合方式Fig.7 The interfacing methods of the wooden frames of the Caves' doors and windows
3.2 门的制作
陕北传统窑洞的门以板门为主，辅以隔扇门，制作技艺从配料、做榫、装饰嵌板等都较为简单。

框料多选用槐木、榆木等硬木，厚度尺寸一般为40～50 mm。

边梃、上槛、下槛的宽度尺寸一般为 100～120mm ，厚度尺寸一般为40～50 mm，通常以一种尺寸进行下料。

门框的榫结合多为插角结构。

3.3 圆窗内各小窗的制作
1）画样、计算。

先画（放）出窗的样式，然后按图样规律数清各小窗内长短棂条的根数，便于下料、刨料和划线。

2）选材、下料。

在选材时遵循硬木框料软木窗的原则。

刨料时，厚薄一定要均匀、统一规格，以免组合时出现搭接不严、影响美观和使用寿命等问题。

刨光时每根窗棂条一定要用角尺验证，随时进行调整和修正。

3）画线。

将刨好的窗棂条，以圆窗各戗线为基准，竖向的戗线作为立棂的划线样板，横向的戗线作为卧棂的划线样板，立棂、卧棂分开画线，分别画出各自在相邻不同戗线上的榫眼或是接口位置。

画线要依据画样图案，遵循“立交卧”的技艺规范，即立棂要通直，朝前面不能做搭接口的画线，判口只能画在后面，卧棂只能在前面画判口，后面不画。

4）锯口做榫。

窗棂做榫要按照画线用木凿凿出，分为直角榫、斜角榫及燕尾榫。

锯榫要按照凿子宽窄和所画线进行对照，决定锯割榫头需要吃线还是留线，吃半线
还是留半线，以使榫卯达到吻合无误。

锯判口时，用多余木条试锯一个立卧棂的十字交接处判口，试做确定锯割吃线、留线多少合适，再进行正式窗棂条的锯割[7]。

3.4 门窗组合
1）圆窗组合时，先将天窗戗和脑戗通过榫卯结合固定于圆戗和平戗上，然后从上往下、从左往右，依次将各短棂条插入相应位置的圆戗和三角戗榫眼内[8-10]。

在装棂条时，需要慢慢调整，用锤子轻轻敲打，保证榫卯结合紧密[11]。

之后将上半圆窗紧紧打入窑洞墙圈内，在墙上钉圆钉卡紧。

2）拼装门扇时，先将一根边梃放平，再把上槛、中槛、下槛逐个插装上去，然后有嵌板的将嵌板置于边梃（立梃）门梗的凹槽里，最后把另一根边梃与榫眼对齐拼装。

4 结语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陕北传统窑洞越来越多的被高楼大厦替代，窑洞门窗装修的一些口传身授的技艺也面临失传。

因此，梳理与归纳窑洞门窗的装修技艺，挖掘其设计元素和设计语言的深刻内涵，找到新的传承方式，保护并传承有价值的陕北民间技艺，或对新农村窑洞民居的建设起到一定借鉴作用。

参考文献
【相关文献】
[1] 王文权.中国窑洞门窗格子[M].西安: 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2010.
[2] 潘嘉来.中国传统窗棂[M].北京: 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4.
[3] 严绘锦.陕西社火马勺观脸谱艺术的民俗应用[J].装饰, 2007(3):34-36.
[4] 曹林娣.图说苏州园林-门窗[M].合肥: 黄山书社, 2010.
[5] 杨雨佳.陕北窑洞门窗图案及其生命观念[J].人民论坛, 2016(3):190-192.
[6] 杨景震.陕西民俗[M].兰州: 人民出版社, 2003.
[7] 路玉章.古建筑木门窗棂艺术与制作技艺[M].北京: 中国建筑建筑工业出版社, 2008.
[8] 高浩, 张帆, 门宇雯.中国北方地区新农村厨房设计研究[J].家具与室内装饰, 2017(06):112-115.
[9] 赵桂玲, 沈隽, 邓宗极, 等.徽州透雕门窗雕刻纹样的视觉评价[J].林产工业, 2018, 45(3):31-36.
[10] 龙彩凤, 宋小川, 杨瑞.唐草纹在现代家具设计中的应用[J].林产工业, 2018, 45(3):59-61.
[11] 吴华云, 吕九芳, 黄慧, 等.地域文化在乡村民宿室内家具设计中的应用探析[J].家具, 2019,
40(02):37-40,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