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意识形态的博弈特点与建设战略——兼论“意识形态终结”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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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８年 １月 第 １期 总 第 ２４５期
甘 肃 理 论 学 刊
Ｇａｎｓｕ Ｔ ｈｅｏｒｙ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Ｊａｎ．，２０１８ ＮＯ．１ Ｇｅｎｅｒａｌ ２４５
新 时代 意识 形 态 的博弈 特点 与建设 战略
兼论 “意识 形 态终 结’’问题
李 武装
（西安 工 程 大 学 马 克 思 主 义 学 院 ，西安 ７１００４８）
［摘 要 ］ 作 为 一种 集 团性 话语 ，意识 形 态主要 指 代 表 统 治 阶级 的利 益 和 愿 望 ，具 有 强 大社 会 精 神 凝 聚 力和 引领 力 的思想体 系或 观念 科 学 。较 之 于一般 科 学 意识 和一 般 哲 学社会 科 学理论 ，意识 形 态蕴 涵 着现 实利益—一 激励性 、政 治主 张—— 合 法性 和价值 诉 求—一 导 引性 三 大 内在 特质 。西 方 自 ２０世 纪 ５０年 代 开 始 不 断上演 的“意识形 态终 结”问题 ，本质 上属 于 不 同时代 资 本主 义 意识 形 态攻 诘 社会 主 义 意识 形 态 的话 语 和 形 式 。 面 对 全 球 化 、市 场化 和 网络 化 三 大 冲 击 以 及 后 发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由“富”变 “强 ”之 历 史 飞 跃 所 呈 现 的 种 种 问题 ，中 国当前 意识形 态博 弈 面临许 多新 的 时代性 特 点 。新 时代 中 国主流 意识 形 态的 凝 聚 力和 向 心 力 必 须得 到加 强 ，可 以从 以下几 个方 面做 出努 力 ：（１）精进 国 家层 面马 克 思主 义理 论 平 台建 设 战略 ；（２）再造 社 会层 面 中华 民族 共 同体意识 战略 ；（３）提 升 民众 层 面社 会 主 义 思 想道 德 建设 战略 ；（４）培 植 文 化 安 全 意 义上 具 有新 质 内涵 的 国家文化软 实力战略 。在 中 国走 向“大 国崛 起”和“复 兴之路 ”的新 时代 ，我 们如 何 在加 强社 会 主 义意识 形 态凝聚 力和 向心 力建设 的 同时 ，真 正重新 厘 定 、认 同和 安 置 中华 民族 的 命 运 与人 类 共 同价 值 ， 依 然 是 一 个 理 论 上 尚 未 得 到 彻 底 澄 明 和 澄 净 的 问 题 。
［收 稿 日期 ］２ｏｉ７－１２—０９ ［基 金 项 目］本 文 系 陕 西 省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中 国 特 色 政 治 哲 学 及 其 话 语 体 系 创 新 研 究 （２０１６Ｃ０１２）”的 阶段 性 成 果 ；受 “西 安 工 程 大 学 青 年 学 术 骨 干 支 持 计划 ”资 助 。 ［作 者 简 介］李 武 装 （１９７４一 ），陕 西 富平 人 ，哲 学 博 士 ，西 安 工 程 大 学 马 克 思 主 义 学 院 副 教 授 ，主 要 从 事 政 治 哲 学 和 意 识 形 态 建 设 问题 研 究 。
④
形态开始成 为一 门显 学并 不断 被系统 化 。这其 间，关 于意识形态 的界定 言人 人殊 ，难成共识 。譬 如 ，有人认 为意识 形态 就是“世 俗 的宗 教”，有人认 为就 是作 为解 释世 界的一 个框 架或认 知 系统 ，有人认 为是 类似 于宗 教 、美学等 的一种 符 号系统 ，等等 ，不 一 而足 。正 如马 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 意识 形态 》一 书中“混乱”使用 意识 形态 概念 一 样 （大 多作 为 贬义 使 用 的“虚 假 的意 识”，偶尔作为 中性 ）①，研究者们 对意 识形态 的界 定和 使用则是基 本 出于不 同视野 与各 自理论 阐释 的需要 ， 从而呈现出意识形态“乱象”之事实 。
尽管如此 ，关于意识形态 的概念界定 ，我们 还是应 该在学理上尽量保 持 一致性 ，以求进 一步 获得相 关对 话的有效性 。也 出于本 文主 题需要 ，这里首 先提 及几 个重要的或与本文研究 主题相契 合 的代 表性观点 。就 西方而言 ，《简 明不列颠百科 全书 》的定义 可谓权威 ，认 为意识形 态隶 属 “社 会 哲 学或 政 治哲 学 的一 种 形 式。 … … 它是一种观 念体 系 ，旨在解 释世 界 与改造 世 界”。 “从 广义上说 ，意识形态可以表示 任何 一种注重 实践 的 理论 。 或 者 根 据 一 种 观 念 系 统 从 事 政 治 的 企 图 ｏ￣［Ｉ］１０１－１０２仔细看 来 ，这一 界定虽 标 明 了意 识形 态 的 观念性本质 ，但终究 没有 澄 明其 与一 般科 学意识 乃至 一 般哲学社 会科学 的 区别 。就 中国而 言 ，一般 认 为 中 国人 民大学 肖前教 授的概括 比较 全面与 中肯 ，他认 为 ， “作为和经济基础相对应 的重 要范畴 ，指反 映特定经济 形态 、从 而也反映 特定 阶级或 社会集 团 的利益 和要求 的观念体系 。在 现代 西方思 想学术 界 ，意识 形 态被定 义为一种 由特 定社 会集 团使用 来 解释 世界 的概 念框 架 ，是一种世俗 的宗教 。总之 ，无 论在马克思 主义 的解 释 中，还是在现代西方学术传 统 中，意识形态 一词都有 反映或体现特定 社会 集 团利 益 的含义 ，是 一种 与科学 意识不 同的东 西。”Ｅｚ３姗如此这 般 ，肖教 授 的界 定 ，就彰 明较著地辨识出意识形态有别 于一般科学 意识或一般 哲学社会科学 理论 的特征 ，因而也就 具有 重大 理论价 值 。但是 ，不得不 承认 ，这基本上 是对西 方学界关 于意 识形态概念 的一个 小结 ，并 无新 的实质 性规 定 。也 就 是说 ，意识 形态真正一般质 的规定性并没有彰显出来 。
［关 键词 ］ 意识 形 态 ；意 识形 态的 终结 ；中华 民族 共 同体 意识 ；国 家文化软 实力 ［中图 分类 号］ Ｄ６１６ ［文献 标识 码 ］Ａ ［文章 编 号３１００３—４３０７（２０１８）０１—００２０—０７
一 、 意 识形 态概 念 及 其 一 般 质 的 规定 性 一 般 认 为 ，英 国 哲 学 家 培 根 的 “偶 像 说 ”（ｉｄｏ一 １ａ）— — 错误 的观念或成见 ，可谓意识形 态 （ｉｄｅｏｌｏｇｙ）的 原初胚胎 ，但实 际上 ，最先提 出并使 用意识形 态概念 的 人却是法 国启 蒙 思想 家特 拉 西 （Ｄｅｓｔｕｔｔ ｄｅ Ｔｒａｃｙ），他 认为 ，意识 形态 就 是 “思 想 的 体 系”或 “观 念 的 科学 ”。 从辞源学考察 ，意识 形 态 显然 是 由希 腊 语“理 念 ”（ｅｉ— ｄｏｓ）与“逻各斯”（１ｏｇｏｓ）拼接而成 的一个全新表述 范式 ， 汉语译为“意识形态”、“观念形式”或“思想体 系”。１９２９
年 ，德国哲学 家卡 尔 ·曼 海姆从 知识 社会 学角度考 察 了意识形态并使 得此 一概念 开始 广为 流传 ，认 为它是 “对集体的无意识 控制”。特别需 要指 出的是 ，２Ｏ世纪 初德 国社会学家马克斯 ·韦伯对“统治合法 性的信仰 ” 问题 的探究从 而对意识 形态 的信 仰论厘 定 ，即从 价值 理性 （指对终极价 值 的态度 ）到工 具理性 （指 实现 目标 的有效手段），人们对狂热信奉 的破 灭从而பைடு நூலகம் 意识 形态 信仰 的不屑 ，开启整个 ２Ｏ世纪关 于意识形态 的学术界 大讨论 。二战之后 ，在“冷战思维 ”的发酵置 换下 ，意识
甘 肃 理 论 学 刊
Ｇａｎｓｕ Ｔ ｈｅｏｒｙ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Ｊａｎ．，２０１８ ＮＯ．１ Ｇｅｎｅｒａｌ ２４５
新 时代 意识 形 态 的博弈 特点 与建设 战略
兼论 “意识 形 态终 结’’问题
李 武装
（西安 工 程 大 学 马 克 思 主 义 学 院 ，西安 ７１００４８）
［摘 要 ］ 作 为 一种 集 团性 话语 ，意识 形 态主要 指 代 表 统 治 阶级 的利 益 和 愿 望 ，具 有 强 大社 会 精 神 凝 聚 力和 引领 力 的思想体 系或 观念 科 学 。较 之 于一般 科 学 意识 和一 般 哲 学社会 科 学理论 ，意识 形 态蕴 涵 着现 实利益—一 激励性 、政 治主 张—— 合 法性 和价值 诉 求—一 导 引性 三 大 内在 特质 。西 方 自 ２０世 纪 ５０年 代 开 始 不 断上演 的“意识形 态终 结”问题 ，本质 上属 于 不 同时代 资 本主 义 意识 形 态攻 诘 社会 主 义 意识 形 态 的话 语 和 形 式 。 面 对 全 球 化 、市 场化 和 网络 化 三 大 冲 击 以 及 后 发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由“富”变 “强 ”之 历 史 飞 跃 所 呈 现 的 种 种 问题 ，中 国当前 意识形 态博 弈 面临许 多新 的 时代性 特 点 。新 时代 中 国主流 意识 形 态的 凝 聚 力和 向 心 力 必 须得 到加 强 ，可 以从 以下几 个方 面做 出努 力 ：（１）精进 国 家层 面马 克 思主 义理 论 平 台建 设 战略 ；（２）再造 社 会层 面 中华 民族 共 同体意识 战略 ；（３）提 升 民众 层 面社 会 主 义 思 想道 德 建设 战略 ；（４）培 植 文 化 安 全 意 义上 具 有新 质 内涵 的 国家文化软 实力战略 。在 中 国走 向“大 国崛 起”和“复 兴之路 ”的新 时代 ，我 们如 何 在加 强社 会 主 义意识 形 态凝聚 力和 向心 力建设 的 同时 ，真 正重新 厘 定 、认 同和 安 置 中华 民族 的 命 运 与人 类 共 同价 值 ， 依 然 是 一 个 理 论 上 尚 未 得 到 彻 底 澄 明 和 澄 净 的 问 题 。
［收 稿 日期 ］２ｏｉ７－１２—０９ ［基 金 项 目］本 文 系 陕 西 省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中 国 特 色 政 治 哲 学 及 其 话 语 体 系 创 新 研 究 （２０１６Ｃ０１２）”的 阶段 性 成 果 ；受 “西 安 工 程 大 学 青 年 学 术 骨 干 支 持 计划 ”资 助 。 ［作 者 简 介］李 武 装 （１９７４一 ），陕 西 富平 人 ，哲 学 博 士 ，西 安 工 程 大 学 马 克 思 主 义 学 院 副 教 授 ，主 要 从 事 政 治 哲 学 和 意 识 形 态 建 设 问题 研 究 。
④
形态开始成 为一 门显 学并 不断 被系统 化 。这其 间，关 于意识形态 的界定 言人 人殊 ，难成共识 。譬 如 ，有人认 为意识 形态 就是“世 俗 的宗 教”，有人认 为就 是作 为解 释世 界的一 个框 架或认 知 系统 ，有人认 为是 类似 于宗 教 、美学等 的一种 符 号系统 ，等等 ，不 一 而足 。正 如马 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 意识 形态 》一 书中“混乱”使用 意识 形态 概念 一 样 （大 多作 为 贬义 使 用 的“虚 假 的意 识”，偶尔作为 中性 ）①，研究者们 对意 识形态 的界 定和 使用则是基 本 出于不 同视野 与各 自理论 阐释 的需要 ， 从而呈现出意识形态“乱象”之事实 。
尽管如此 ，关于意识形态 的概念界定 ，我们 还是应 该在学理上尽量保 持 一致性 ，以求进 一步 获得相 关对 话的有效性 。也 出于本 文主 题需要 ，这里首 先提 及几 个重要的或与本文研究 主题相契 合 的代 表性观点 。就 西方而言 ，《简 明不列颠百科 全书 》的定义 可谓权威 ，认 为意识形 态隶 属 “社 会 哲 学或 政 治哲 学 的一 种 形 式。 … … 它是一种观 念体 系 ，旨在解 释世 界 与改造 世 界”。 “从 广义上说 ，意识形态可以表示 任何 一种注重 实践 的 理论 。 或 者 根 据 一 种 观 念 系 统 从 事 政 治 的 企 图 ｏ￣［Ｉ］１０１－１０２仔细看 来 ，这一 界定虽 标 明 了意 识形 态 的 观念性本质 ，但终究 没有 澄 明其 与一 般科 学意识 乃至 一 般哲学社 会科学 的 区别 。就 中国而 言 ，一般 认 为 中 国人 民大学 肖前教 授的概括 比较 全面与 中肯 ，他认 为 ， “作为和经济基础相对应 的重 要范畴 ，指反 映特定经济 形态 、从 而也反映 特定 阶级或 社会集 团 的利益 和要求 的观念体系 。在 现代 西方思 想学术 界 ，意识 形 态被定 义为一种 由特 定社 会集 团使用 来 解释 世界 的概 念框 架 ，是一种世俗 的宗教 。总之 ，无 论在马克思 主义 的解 释 中，还是在现代西方学术传 统 中，意识形态 一词都有 反映或体现特定 社会 集 团利 益 的含义 ，是 一种 与科学 意识不 同的东 西。”Ｅｚ３姗如此这 般 ，肖教 授 的界 定 ，就彰 明较著地辨识出意识形态有别 于一般科学 意识或一般 哲学社会科学 理论 的特征 ，因而也就 具有 重大 理论价 值 。但是 ，不得不 承认 ，这基本上 是对西 方学界关 于意 识形态概念 的一个 小结 ，并 无新 的实质 性规 定 。也 就 是说 ，意识 形态真正一般质 的规定性并没有彰显出来 。
［关 键词 ］ 意识 形 态 ；意 识形 态的 终结 ；中华 民族 共 同体 意识 ；国 家文化软 实力 ［中图 分类 号］ Ｄ６１６ ［文献 标识 码 ］Ａ ［文章 编 号３１００３—４３０７（２０１８）０１—００２０—０７
一 、 意 识形 态概 念 及 其 一 般 质 的 规定 性 一 般 认 为 ，英 国 哲 学 家 培 根 的 “偶 像 说 ”（ｉｄｏ一 １ａ）— — 错误 的观念或成见 ，可谓意识形 态 （ｉｄｅｏｌｏｇｙ）的 原初胚胎 ，但实 际上 ，最先提 出并使 用意识形 态概念 的 人却是法 国启 蒙 思想 家特 拉 西 （Ｄｅｓｔｕｔｔ ｄｅ Ｔｒａｃｙ），他 认为 ，意识 形态 就 是 “思 想 的 体 系”或 “观 念 的 科学 ”。 从辞源学考察 ，意识 形 态 显然 是 由希 腊 语“理 念 ”（ｅｉ— ｄｏｓ）与“逻各斯”（１ｏｇｏｓ）拼接而成 的一个全新表述 范式 ， 汉语译为“意识形态”、“观念形式”或“思想体 系”。１９２９
年 ，德国哲学 家卡 尔 ·曼 海姆从 知识 社会 学角度考 察 了意识形态并使 得此 一概念 开始 广为 流传 ，认 为它是 “对集体的无意识 控制”。特别需 要指 出的是 ，２Ｏ世纪 初德 国社会学家马克斯 ·韦伯对“统治合法 性的信仰 ” 问题 的探究从 而对意识 形态 的信 仰论厘 定 ，即从 价值 理性 （指对终极价 值 的态度 ）到工 具理性 （指 实现 目标 的有效手段），人们对狂热信奉 的破 灭从而பைடு நூலகம் 意识 形态 信仰 的不屑 ，开启整个 ２Ｏ世纪关 于意识形态 的学术界 大讨论 。二战之后 ，在“冷战思维 ”的发酵置 换下 ，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