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形成_意义及困境_周文华

关 键 词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形 成 ；意 义 ；困 境 中 图 分 类 号 ：Ｂ０３；Ｇ０２ 文 献 标 识 码 ：Ａ 文 章 编 号 ：１００１－０２２Ｘ（２０１４）０１－００７１－０５
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形成与发展具有历史必然 性，并在不同的 历 史 时 期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样 态。 世 界 文化多样性对人类社会的发展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但也始终面临 一 些 困 境 与 挑 战。 全 球 化 背 景 下，这 种困境与挑战 更 为 复 杂 和 明 显，而 直 至 今 日 该 问 题 依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
第二，中世纪的世界文化多样性。 这一时 期，在 各地区、国家、民 族 间 的 文 化 交 流 过 程 中，初 步 形 成 几大文化圈，主 要 有 东 亚 文 化 圈、印 度 文 化 圈、阿 拉 伯文化圈和欧洲 文 化 圈 ［７］（Ｐ１７２）。 东 亚 文 化 圈 又 称儒家文化圈，以中华儒家文化为主体。 汉武帝“罢 黜百家，独尊儒 术”确 立 了 儒 家 文 化 的 主 导 地 位，此 后 ，儒 家 文 化 不 断 发 展 ，在 中 国 几 千 年 的 封 建 社 会 中 逐 渐 取 得 正 统 地 位 ，并 对 朝 鲜 、日 本 等 邻 国 产 生 深 远 影响。阿拉伯文化圈的形成以伊斯兰教为纽带。公 元 ６－７ 世 纪 ，穆 罕 默 德 创 立 了 伊 斯 兰 教 并 在 此 基 础 上实现了半岛 统 一，随 后 通 过 一 系 列 “圣 战”创 建 了 庞大的阿拉伯帝国，巴比伦、埃及以及希腊、罗 马、波 斯等文化在此交汇。印度文化圈主要包括整个南亚 次 大 陆 ，印 度 教 在 其 中 起 着 重 要 维 系 作 用 ，佛 教 也 有 重要影响。印度教和佛教的传播促进有关各国在哲 学 、文 艺 乃 至 政 治 等 方 面 的 发 展 ，也 促 进 印 度 文 化 圈 与儒家文化圈的交流互动。基督教对欧洲文化圈的 形成有重要作用，后 来，基 督 教 内 部 发 生 分 裂，东 正 教和天主教分 别 在 一 定 范 围 内 取 得 较 大 影 响，这 在 一定程度上加强了欧洲文化圈内部的文化多样性。
一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的 形 成 （一）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形成原因。 世界文化多 样性的形成主要缘于不同国家和地区在自然环境和 物质资料生产 方 式 上 的 差 异，而 不 同 文 化 间 的 交 往 则丰富了世界文化多样性。 第一，自然环 境 的 多 样 性 促 成 了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 对 任 何 一 种 文 化 来 说 ，在 其 形 成 的 早 期 ，自 然 环 境都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它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 展的物质基础，也 是 人 类 意 识 或 精 神 的 基 础。 孟 德 斯鸠曾说“欧 洲 国 家 因 气 候 和 地 理 环 境 形 成 的 自 由 特性使得国家 间 的 征 服 变 得 非 常 困 难，在 这 里 只 有 商业上的征服，没有军事上的征服。 与此相反，亚洲 只有奴役，没有自由”［１］（Ｐ１３８）。 当 然，孟 德 斯 鸠 的 自 然环境决定论 有 明 显 的 缺 陷，它 无 法 解 释 为 什 么 在 大致相同的地 理 环 境 中，不 同 地 区 和 不 同 时 期 的 人
收 稿 日 期 ：２０１３－０９－２２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特别委托项目“世界文化多样性研究”（１１＠ＺＨ０１６）；北京市人才强教项目“文化多元背景 下 的 国
外 核 心 价 值 观 建 构 及 启 示 ”（ＰＨＲ２０１１０８３９１） 作 者 简 介 ：周 文 华 ，女 ，北 京 联 合 大 学 人 文 社 科 部 副 教 授 。
第一，古典 文 明 时 期 的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这 一 时 期 的 文 化 主 要 指 公 元 ５００ 年 前 的 四 大 文 明 古 国 及 古 希 腊 罗 马 的 文 化 ，它 们 在 文 字 、科 学 技 术 、建 筑 、文
７２
艺、哲学、史学、政 治 法 律 思 想 及 制 度 等 方 面 都 有 积 极探索并成就斐然。在各自文化均取得辉煌成就的 同时，它们之间 也 在 进 行 着 频 繁 的 沟 通 交 流。 其 沟 通交流的方式 既 包 括 以 丝 绸 之 路、波 斯 “御 道”等 为 代 表 的 商 贸 往 来 ，也 包 括 战 争 、学 者 游 历 以 及 宗 教 的 传播等。考古发 现 表 明，希 腊 文 明 在 很 多 方 面 受 到 埃及和巴比伦的影响。希腊诸神的名字有的就来自 埃及，一些天文知识则来自于巴比伦。 泰勒斯、毕达 哥拉斯、德谟克 利 特、希 罗 多 德、柏 拉 图 等 著 名 的 希 腊学者都曾到过 埃 及 并 在 那 里 学 习 ［７］（Ｐ８３－８４）。 亚 历山大帝国几乎联结了当时地中海世界的各主要文 明，在主要继承 发 展 希 腊 文 化 的 基 础 上 又 将 其 向 外 广为传播。中国的汉朝与罗马帝国也发生了商贸往 来 ，丝 绸 之 路 成 为 联 结 东 西 方 的 重 要 文 化 桥 梁 。
第二，人类实 践 活 动 的 多 样 性 决 定 了 世 界 文 化 多样性。实践是 人 的 存 在 方 式，是 人 类 社 会 生 活 的 本质，它使 人 类 的 本 质 力 量 得 以 充 分 体 现 和 确 证。 人类不仅 在 实 践 活 动 中 把 自 己 从 自 然 界 中 提 升 出 来 ，而 且 在 改 造 自 然 的 过 程 中 ，发 展 出 多 方 面 的 社 会 需要，创造出丰 富 多 彩 的 社 会 活 动。 实 践 活 动 的 丰 富性决定了世 界 文 化 的 多 样 性。 “个 人 怎 样 表 现 自 己 的 生 活 ，他 们 自 己 就 是 怎 样 。 因 此 ，他 们 是 什 么 样 的，这 同 他 们 的 生 产 是 一 致 的———既 和 他 们 生 产 什 么 一 致 ，又 和 他 们 怎 样 生 产 一 致 。”［３］（Ｐ６７）
地理大发现 之 前，不 同 文 化 间 的 交 往 一 般 只 在 相邻国家和地 区 间 进 行，在 此 基 础 上 初 步 形 成 了 几 大 文 化 圈 。 地 理 大 发 现 之 后 ，通 过 跨 区 域 的 贸 易 、探 险、侵略或 宗 教 传 播 等 活 动，欧 洲 文 化 传 到 世 界 各 地。而资本主义大发展则将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和 地区裹挟进世 界 历 史 进 程，各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内 部 的 文化多样性得 以 增 强 的 同 时，也 在 全 球 文 化 大 碰 触 中 ，出 现 了 几 大 文 化 圈 之 外 的 一 些 新 型 文 化 样 态 。
们在实践活动和生活方式上可能会存在巨大差异。 尽管如此，自 然 环 境 对 文 化 的 影 响 依 然 不 容 忽 视。 马克思就曾指 出：“不 是 土 壤 的 绝 对 肥 力，而 是 它 的 差异性和它的 自 然 产 品 的 多 样 性，形 成 社 会 分 工 的 自 然 基 础 ，并 且 通 过 人 所 处 的 自 然 环 境 的 变 化 ，促 使 他 们 自 己 的 需 要 、能 力 、劳 动 资 料 和 劳 动 方 式 趋 于 多 样化。”［２］（Ｐ２１９）在亿万年的发展 演 化 过 程 中，世 界 各 地形成了各不 相 同 的 自 然 环 境，不 同 国 家 和 地 区 间 在大气、水文、土 壤、矿 藏、生 物 等 方 面 存 在 着 差 异， 因 此 ，自 然 界 与 人 们 之 间 的 相 互 作 用 方 式 也 有 不 同 ， 这是形成世界文化多样性的自然环境基础。
第三，不同文 化 间 的 交 往 丰 富 了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不同文化间的交往有利于文化的自我更新。随 着文化交往的 更 加 频 繁 和 深 入，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不 再 是 相 互 隔 绝 的 简 单 的 多 样 性 ，而 是 在 文 化 的 交 流 、 交 融 、交 汇 基 础 上 的 更 为 丰 富 的 多 样 性 。
齐鲁学刊
Ｎｏ．１
ＱＩＬＵ 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ＯＵＲＮＡＬ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Ｎｏ．２３８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的 形 成 、意 义 及 困 境
周文华
（北京联合大学 人文社科部，北京１００１０１）
摘 要：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形成与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不同国家和地 区 间 自 然 环 境 和 人 类 实 践 活 动 的 多样性以及跨文化交往共同造就了世界文化多样性。世界文化多样性有利于人 类 文 化 保 持 自 身 活 力 ，有 利 于 人 类 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还体现了对人权的尊重与保护。 但 是，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在 不 同 时 期 也 面 临 着 不 同 的 困 境 与 挑 战 ，全 球 化 背 景 下 ，这 种 困 境 与 挑 战 显 得 更 为 复 杂 和 明 显 ，保 护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的 任 务 也 就 更 为 艰 巨 和 迫 切 。
在经济全球 化 的 今 天，现 代 科 学 技 术 的 强 劲 发 展为不同文化间的交往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它 加 快 了 文 化 传 播 速 度 ，丰 富 了 文 化 传 播 内 容 ，使 全 球 文化形成一个开放的沟通交流机制和持续的文化互 动 网 络 。 不 同 文 化 在 相 互 交 流 、碰 撞 中 取 长 补 短 ，在 内容与形式上 丰 富 了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并 为 新 文 化 样态的产生提供了土壤。
中世纪，各 文 化 圈 之 间 的 交 流 更 为 广 泛 深 入。 中国、波斯、印度 和 阿 拉 伯 之 间 交 往 频 繁，四 大 发 明 的西传促进了 西 方 文 化 的 发 展，十 字 军 东 征 以 及 罗 马天主教东传也促进了不同文化间的交流。
第三，地理 大 发 现 以 来 的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１４ 至１８世纪，欧洲 历 经 文 艺 复 兴、宗 教 改 革 和 启 蒙 运 动 ，确 立 了 人 文 主 义 传 统 ，实 现 从 中 世 纪 向 近 代 的 转 型。同时，地理大 发 现 为 欧 洲 的 海 外 殖 民 扩 张 提 供 了便利条件，原 有 的 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受 到 欧 洲 文 化 的冲击，并逐步 确 立 了 欧 洲 文 化 在 世 界 文 化 体 系 中
７１
德国历史哲学家斯宾格勒将世界文化分为古典 （希腊、罗 马 ）文 化、印 度 文 化、巴 比 伦 文 化、中 国 文 化、埃及文化、阿 拉 伯 文 化、墨 西 哥 （玛 雅）文 化 等 多 样 的 地 域 文 化 。 他 说 ：“我 看 到 的 是 一 群 伟 大 文 化 组 成的戏剧，其中 每 一 种 文 化 都 以 原 始 的 力 量 从 它 的 土生土壤中勃 兴 起 来，都 在 它 的 整 个 生 活 期 中 坚 实 地和那土生土 壤 联 系 着；每 一 种 文 化 都 把 自 己 的 影 象 印 在 它 的 材 料 、即 它 的 人 类 身 上 ；每 一 种 文 化 各 有 自 己 的 观 念 ，自 己 的 情 欲 ，自 己 的 生 活 、愿 望 和 感 情 ， 自己的死亡。”［４］（Ｐ３９）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露丝· 本 尼 迪 克 特 也 认 为 ，“可 能 的 人 类 制 度 和 动 机 都 多 的 不 可 计数，而且人类 的 明 智 正 表 现 在 对 这 些 现 象 的 差 异 采取一种极为宽容的态度。没有人能完全参与一种 文化，除非他一 直 是 根 据 该 文 化 形 式 受 到 培 养 并 生 活 其 中 ”［５］（Ｐ２８）。
世界文化多地形成了各不相同的自然环境不同国家和地区间性的形成主要缘于不同国家和地区在自然环境和在大气水文土壤矿藏生物等方面存在着差异质资料生产方式上的差异而不同文化问的交往因此自然界与人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方式也有不同则丰富了世界文化多样性
２０１４ 年 第 １ 期
总第２３８期
（二）世界文 化 多 样 性 的 历 史 生 成。 随 着 人 类 社会的不断发 展，世 界 文 化 多 样 性 也 在 不 断 地 发 展 变化，并在不同 的 历 史 时 期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景 象。 关 于 人 类 文 化 史 的 分 期 ，国 内 外 历 来 存 在 不 同 的 观 点 。 鉴 于 美 国 学 者 斯 塔 夫 里 阿 诺 斯 《全 球 通 史 》［６］的 广 泛 影 响 ，本 文 借 鉴 了 他 的 分 期 方 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