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给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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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给我生命

轮椅上的父亲静静地望着窗外。楼下,我儿子和侄女一起在放烟花给他看。

窗外的烟花腾空而起,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时,绽放出七彩的花,极为壮丽,但转瞬即灰飞烟灭。绽放、消失只是瞬间的事,留下的是记忆中的美丽。看着这烟花,我不禁悲从中来,如果放在宇宙的大格局里,人的一生不正如这烟花吗?

父亲今年78岁,2014年的正月十五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在我家过节,因为父亲病情日益严重,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其他的生理功能也正逐渐丧失,为了方便照顾他而住在我家。

2008年父亲曾因肾肿瘤,而手术切除了右肾。出院后,即用中药调理。术后的三年复查结果均为良好,没有进一步发展,父亲因此抱着乐观的态度,停止服用中药,觉得复查一次太麻烦,并拒绝再到医院复查。我虽多次劝说,但不坚决。2013年12月份的检查结果严重到医院也无能为力的程度。对于父亲的病情复查,如果我能采取坚决的态度,促使他继续定期检查,断不会到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每想到此事,我懊悔不已。

2011年秋天,因姐姐家乔迁新居,我带父母去黄岛,体验了刚刚落成的跨海大桥和海底隧道,游览了唐岛湾公园、菩提寺和新胶南的市容市貌(父亲多次提及年轻的时候去胶南办事的故事)。我记得当时父母亲的兴致很高。父亲住在我家的时候,我还提及此事,跟他说,今年五一再去胶南游玩,父亲苦笑说道,不能动了,去不了。我为何不在父母身体好的时候多带他们出去玩玩,想到此处我不禁后悔莫及。

父亲的病情愈发加重,坚持要回老家,说不愿意死在外头,怕给我弄脏了房子。到2014年的清明节后,父亲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不能辨认我了。父亲病倒后,即处于不能自理的状态,后期更是大小便失禁,每天需要人照料,尤其是早晚更换纸尿裤和清理大便,因父亲不能翻身,这项工作显得很繁重。我在伺候父亲的日子里,有时候还把父亲当成健康的人,因为父亲不配合我为他清理卫生的工作而埋怨他,有时候说话重了,我现在想想非常后悔,我不是嫌弃他,只是有时候,觉得太悲观了,心态非常差。想想我小时候,他也一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我更加后悔。在他病倒的日子里我没有照顾好他,我现在有时候每想起这些事情就非常自责,忍不住泪流满面,因为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伺候他老人家了。

父亲一生坎坷。出生仅4岁,爷爷就在与日本鬼子的战斗中不幸牺牲。奶奶一手拉扯着父亲兄妹四人,其艰辛可想而知。

我八十年代上的大学,那时虽然不需要缴纳学费,但一年下来,生活费等杂费也需要一两千元,在当时这是一笔不小的钱,父亲为供我上大学,辛苦赚钱,就是在这个时候,因为长时间站立,双腿患上了静脉曲张,现在看看他的双腿,依然可见一片黑斑。我虽然在事业上不算成功,但在父亲眼里,我的人生是精彩的,是值得他骄傲的。

他离开我们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4月20日),上午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儿子在他床前呼唤“爷爷、爷爷〃〃〃”,我说,“爹,如果你听见成仪叫你爷爷,你握握我的手吧”,他的手轻轻动了两下我的手,我高兴的说“成仪,爷爷听见你叫他了”。下午四点多,他的亲人全部到齐的时候,他安详地离我们而去了,干净而且很体面,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心满意足。

老爷子一路走好!虽然不舍,但对你是一种解脱,只是春节许诺五一去胶南的愿望难以实现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伺候你老了!我因为没能好好报答你,而深感遗憾。在此我想对你说,谢谢你给我生命!

2014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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