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的微笑

一个母亲的微笑

李宇凡

一度反感母亲在中考之前求神拜佛的迷信做派，母亲为保我安心参考，也答应罢手。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每天清晨母亲会偷偷起床，插上一支香，冲着阳台，在絮叨着什么。

起因是昨天晚上的早睡，凌晨四时，突然听到母亲打开房门的声音，然后是拖着拖鞋急促地奔到阳台，之后便是刻意压低的声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高香味道。

被骗是一种难堪的感觉，我猛地跳起，拉开房门，怒目相向，直冲阳台！

然而，不知前面那个罩着睡衣，蓬着头发，蜷着身子，拿着高香的妈，是因为过于专注还是睡意朦胧，并未注意到我。看她蹲在地上的模样我刚才的怒意已退，小声地叫了声“妈”。母亲却是一愣，然后身子猛地一颤，以至于在几步开外的我都清楚地看到香灰被抖落了大半截。终于，她转向我，站起身来。

母亲尴尬不已，拿着高香的手微抖，不知所措地站着，似是一个做了错事等着挨骂的孩子，嘴角有些抽搐，然后撇开嘴，似笑非笑，想哭又无泪到给了我一个微笑。她老了，完全老了，与多年前的照片上白净水嫩的小姑娘判若两人，笑得也不那么温婉大方了，脸色惨白，嘴角的法令纹一笑就显出来了，即使是那么牵强挤出来的笑，眼旁的鱼尾纹也有一大把了。母

亲老了，信佛了，身为女儿的我却那么迟才发现这个原本显而易见的秘密。

“我想帮你，又帮不上，唉，你又不准……”母亲小心地解释着，我没有认真听，只是呆呆地看着母亲。母亲觉察后，不好意思地一笑：“看我，脸还没洗！”之后，我便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没出息地滚落，母亲更是手足无措起来：“呀，呀，今天考试！”

我想，我怕是一生都会记着这个清晨母亲的微笑，牵强又苍老，却饱含母爱。

母亲不知能帮我做些什么，母亲只知，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的心安。其实母亲已不需再做什么，母亲做的已足够我们享用一生。

【点评】

本文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作者潜心描写，细节动人。写到阳台相遇的情节时尤其关注人物描写，外貌、动作、神态、语言等描写构成一个立体化的画面。正是这些传神的、惟妙惟肖的细节描写，才把一个普通的生活故事写得如此传神、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