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网络信息安全治理机制及其对我国之启示

⑧ 自由战略纳入美国外交政策框架 。
不过 ， 美国政府虽然表面高唱互联网自由的曲调 ， 但在实际行动方 面 却 依 据 亲 疏 区 别 内 外 ， 对互联网 ·１ ３ ９·
法 商 研 究
总第 １ ２ ０ １ ３ 年第 ２ 期 （ ５ ４期）
自由奉行双重标准 。 例如 ， 希拉里 · 克林顿在第二次互联网自由演说中 ， 一 方 面 鼓 吹 网 络 自 由， 另一方面 却毫不犹豫地将维基揭秘披露机密电报这类被自由主义者和美国民权组织看作是实践监督政府和言论自
作为全球网络技术的发源地和集大成地 ， 美国拥有一套异常发达 和 完 善 的 网 络 信 息 治 理 机 制 。 美 国 政府对网络信息的治理 ， 隶属于整体层面的国家信息安全战略 。 同时 ， 美国也基于网络信息安全问题的重 要性和特殊性 ， 单独设计了 战 略 政 策 和 法 律 制 度 ， 并发展出诸多对应性的组织体系和审查原则（ 审查标 。 总结美国网络信息治理经验 ， 准） 可以将其归纳为四个方面 ： 战略政策 、 法律制度 、 组织体系和审查原则 。 其中 ， 战略政策体现着美国政府治理网络信息的宏观构想 ， 包含对内控制 、 对外扩张的国家意志 ； 法律制度 ； 和组织体系分别是网络信息治理的中观 “ 软环境 ” 和“ 硬基础 ” 审查原则则是限缩网 络 信 息 内 容 的 具 体 操 作准则 。 全面了解和客观解读美国网络信息安全治理机制 ， 既有助于我国政府有效整合国内既有规制资源 ， 制 定更精细和科学的网络信息治理规则 ， 全面提升防范 、 应对网络信息安全威 胁 的 整 体 实 力 ， 也有利于我国 维护国家意识 政府积极应对并有力反驳美国政府针对我国政府正常网络信息监管行为的种 种 无 端 指 责 ， 形态安全 、 社会秩序和政局稳定 。
① 框架的构成部分 。 但由于美国政府内部存在理念分歧和对国际环境的认识差异 ， 对如何管理网络并未 取
） “ 得共识 。（ 转型期 ： 后 至 今。 美 国 政 府 在 危 机 出 现 后 立 即 启 动 了 严 格 的 网 络 管 制 方 案， 使 ３ ９·１ １ 事件 ” 立即强化了对网络基础设施安全的投入和监管 ， 开始奉行网络信 得美国网络空间治理战略导向急剧转型 ， — —“ ， 息对抗主义 。 创建于 ２ 肉食动物系统 ” 得到了更多的资金支持 ， 部署 ０ 世纪 ７ ０ 年代的网络监控系统 —
⑥ 提供商的行为符合网络中立政策的法规并无必要 。 从该争论中 ， 我们可以体会到美国社会对政府干预网
络自由的行为保持高度警惕 ， 这也体现了美国一贯重视言论自由的法治传统和社会共识 。 对外战略 ： 互联网自由 。“ 互联网自由 ” 由奥巴马政府近年推行的系列价值观和具体政策组成 ， 主旨 ２． 是通过宣扬和强化互联网世界的 “ 公 开、 透明和人权” 等 普 世 价 值 观， 推广美国政府秉承的社会理念和标 试图重塑网络世界的新秩序 。 该战略虽然也针对美国国内社会 ， 但其更重要的价值则表现为对外的外 准， 集中体现于时任美国 国 务 卿 希 拉 里 · 克 林 顿 的 两 交战略功能 。 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的核心内容和本质 ， 次互联网自由演说之中 。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 · 克林顿发表第一次互联网自由演讲 ， 演讲在罗列互联网自 由 ２ ０ １ ０年１月２ １日， ⑦ 的种种内涵及可能面临的各类威胁 之 后 ， 着 重 提 到 美 国 的 网 络 自 由 战 略 立 场。 在 这 篇 演 讲 中， 网络言论 自由 、 宗教自由 、 人权 、 政府公开等核心概念被屡屡提及 ， 体现着美国政府 意 图 通 过 宣 扬 自 由 笼 络 民 心 ， 并 通过网络政策掌控外交 、 军事 、 经济 、 文化等方面主动权的战略思维 。２ 希拉里 · 克林顿 ０ １ １年２月１ ５日， 发表了题为 《 网络正确与错误 ： 互联网世界的选择与挑战 》 的第二次互联网自由演说 。 在演讲中 ， 希拉里 · 克林顿继续阐释网络自由概念及实体内容 ， 强调了网络自由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 更重要的是 ， 她结合 继续延续了对其他国家的抨击与指责 ， 并比较明确地将网络 从突尼斯开始席卷北非中东诸国的政治动荡 ，
⑩ ” 。 动’ 换言之 ， 希拉里 · 克林顿的网络自由演说只不过是践行和推广本国意识形态外交战略的一种具体
我们也应正视并客观评价美国所宣扬的这一战略在民主 、 法治层面的积极价值以及在 体现 。 但即便如此 ， 顺应社会发展和民众需求方面的客观效果 。
二、 美国网络信息安全治理的法律制度和组织机构体系
） ； ）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资助项目 （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 １ ２ Ｙ Ｊ Ｃ ８ ２ ０ １ ２ ９ １ １ Ｃ Ｆ Ｘ ０ ６ ７ 基金项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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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网络信息安全治理机制及其对我国之启示 行为的控制 ， 关注的是 网 络 传 播 资 讯 本 身 的 安 全 问 题 。 美 国 的 网 络 信 息 安 全 战 略 涵 盖 了 这 两 个 方 面 的 内容 。 （ 一） 网络空间安全战略 网络空间安全既是网络信息安全的重要构成部分 ， 也是网络信息 内 容 安 全 的 基 础 和 前 提 。 美 国 是 全 也是首个制定网络安全战略并将之纳入国家安全战略组成部分的国家 。 球网络应用最为发达的国家 ， （ ） 美国网络空间安全战略的制定先后经历了三个阶段 ： 发端期 ： １ ２ ０ 世纪 ４ ０ 年代至 ９ ０ 年代初 。 这 一 美国政府相继颁布了一系列指令 。 在这约 ５ 美国的国家信息安全战略稳步推进 ， 并为 阶段 ， ０ 年的时间内 ， ） 网络信息安全战略的成型奠定了基础 。（ 发展期 ： 发生前 。 该 ２ ２ ０ 世纪 ９ ０ 年代初至 ２ ０ ０ １ 年“ ９·１ １ 事件 ” 阶段 ， 美国政府发布了 《 关键基础设施保护 》 总统令 ， 开始明确将国家信息安全政策作为国家安全整体战略
② ， 范围也进一步扩张 。 美国政府还于 ２ 保 障 信 息 空 间 安 全 的 国 家 战 略》 这是美国历史上 ０ ０ ３年２月颁布《 ③ 首份专门针对信息安全推出的国家安全战略文件 。
（ 二） 网络信息内容安全战略 但也不乏谨慎和钳制的另一 美国政府对网络信息内容本身的规制虽然从形式看有相对宽松的一 面 ， 面 。 就整体而言 ， 美国的网络信息内容安全战略可具体归结为对内倡导的 “ 网络中立 ” 和对外推行的 “ 互联 网自由 ” 战略两大方面 ， 体现出两面性 。 对内战略 ： 网络中立 。 网络中立的基本要求是 ， 构建和提供互联网接入服务的网络服务商不应控制 １． ④ 消费者合法使用网络的行为 ， 也无权歧视其他网络内容服务提供商。 美国的网络中立战略发端于２ ０ ０ ０ 年前后 ， 后经过小布什政府以及奥巴马政府执政时期的多次发展补充 ， 最终在２ ０ ０ ９年被美国联邦通信委
一、 美国网络信息安全治理的宏观战略
一般认为 ， 网络信息安全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 ： 一是网络空间安全 ， 主要指对网络基础设施等的安全 关注的重点是防止病毒攻击 、 基础设施破坏 、 网络加密与破解等技术攻防问题 ； 二是网络信息内容安 维护 ， 全， 主要指对网络泄密 、 网络色情 、 网络欺诈 、 网络诽谤 、 网络煽动 、 网络恐怖主义等信息传输 、 流动 、 利用等
⑨ 。 “ （ 由权利的行为界定为 “ 错误 ” 冷观 美 国 的 “ 网 络 自 由” 政 策 本 质 及 其 实 践， 有 评 论 家 深 刻 地 指 出： 美国
， 的） 互联网自由主义 ， 并不在于推动全球范围内的 ‘ 互联网自由 ’ 其核心实质是透过推 动 ‘ 互 联 网 自 由’ 来 进 而 在 网 络 世 界 拓 展 美 国 的 国 家 利 益 …… 是 一 种 网 络 信 息 空 间 的 ‘ 圈地运 强化网络世界的美 国 主 导 ，
外国法制借鉴
美国网络信息安全治理机制及其对我国之启示
尹 建 国
（ ） 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 法学博士 湖北 武汉 ４ ３ ０ ０ ７ ４
摘要 ： 美 国 网络 信息 安 全 治理 机 制 主 要包括 网络 信息 安 全 治理的 宏 观 战 略 、 法 律 制 度、 组织体系和审 查 原则 四 个 方 面 。 其 中 ， 战 略 政策 体 现 的 是 美 国 政 府 治理 网络 信息 的 宏 观构 想 ； 法律 制 度和 组 织 体 系 分 别 ； 是 网络 信息 治理的中 观 “ 软 环境 ” 和“ 硬 基 础” 审 查 原则则是 限 缩网络 信息内 容 的 具 体 操 作 准 则 。 美 国 网 络 信息 安 全 治理 机 制 对 我 国 的 启示 主 要 在 于 ： 应 在 权 衡 本 国国 情 基 础 上 认 真 反 思 构 建 网 络 信 息 安 全 治 理 机 制 的 正 当 性与可 行 性 ； 应制 定 科 学 、 合理的中 长 期 战 略规 划 ， 应建立“ 权责 统 一、 层 级 分 明、 分 工 协 作” 的 行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组 织 体 系 来 规 制 网络 信息 ， 应构 建 一 套 完 整 、 系 统 涵 盖网络 规 制模式 、 规制范围、 组织体系、 操作程序、 审 查 原则 等 的法律 制 度 ， 限 制 网络 信息 的 行 为 应当 接受 严格 的法律 原则 与 标准 的 制 约 。 关键词 ： 美 国 网络 信息 安 全 治理 机 制 战 略 政策 审 查 原则
⑤ 。 员会总结为 “ 开放网络六原则 ” 显然 ， 网络中立的具体含义是网络用户和服务商有平等接入互联网的权
政府则有义务通过规制确保这一目的之实现 。 但在美国学术界 ， 对于是否应坚持网络中立却存在支持 利， 和反对的两种不同观点 。 支持派认为 ， 政府有权对网络服务提供商违反言论 自 由 权 和 平 等 原 则 的 行 为 进 而反对派则认为 ， 政府应坚持 “ 管得越少的政府就越是好的政府 ” 之 立 场， 制定要求网络服务 行立法规制 ；
（ 一） 法律制度 尤其是 “ 之后 ， 相关立法明显呈 “ 井喷 ” 美国涉及网络信息安全治理的法律制度数量较多 ， ９·１ １ 事件 ” 态势 。 除宪法修正案中的表达自由条款外 ， 美国涉及网络信息安全治理的联 邦 成 文 法 可 大 致 区 分 为 两 大 （ ） 类： 防止侵入计算机系统 、 打击制造 、 传播计算机病毒及恶意软件 、 保护信息网络基础设施的法律规范 ， １ ） （ 限制和规范网络信息发布 、 传播 、 利用等活动的法律规范 。 虽然相关法律规 范 规 定 的 内 容 有 部 分 交 叉 ２ 与重复 ， 但完整覆盖了针对网络基础设施保护 、 网络泄密与数据保密 、 网络恐怖主义 、 网络色情 、 网络欺诈 、 网络知识产权保护等系列网络信息及行为的规制问题 。 网络基础设施保护 。１ 计算机安全法 》 规定了政府在提高 联 邦 计 算 机 系 统 安 全 性 和 隐 私 保 １． ９ ８ ７ 年《 护方面可采取的措施和行为 ， 同时对国家标准局为联邦计算机系统制定标 准 、 原 则、 方法和技术等作了明 确规定 。１ 国家信 息 基 础 设 施 保 护 法 》 对 计 算 机 犯 罪、 破 坏 信 息 网 络 基 础 设 施 等 问 题 作 出 规 定。 ９ ９ ６年《 网络安全信息法 》 规定的内容较 为 综 合 ， 既指出了网络信息安全的潜在风险， 也较全面地规定了 ２ ０ ０ ０ 年《 关键基础设施信息法》 对关键基 采用数据保护等技术手段维护关键基础 设 施 安 全 的 相 关 问 题 。２ ０ ０ ２年《 础设施 、 关键基础设施保护计划 、 信息共享和分析组织 、 保护系统等基本概念作了规定 ， 并指出关键基础设 同时对自愿共享关键基础设施信息保护的规则 、 私人诉讼权利 施保护计划由总统或国家安全部部长制订 ， 的创设等问题作了规定 。 网络泄密与数据保密 。２ 信息自由法 》 规定 ， 公民获取 政 府 信 息 的 自 由 与 权 利 ， 除９种例外 ２． ０ ０ ７ 年《 情况 ， 政府其余文件都应公开 。 该法还对政府信息公开的申请程序 、 公开 方 式 、 法律救济等问题作了详细 规定 。 但信息公开内容不得侵犯他 人 隐 私 权 ， 也 不 得 涉 及 例 外 的 保 密 信 息。对 此， 隐 私 权 法》 明 １ ９ ７ ４年《 文规定了处理信息公开与个人隐私权保 护 间 矛 盾 的 原 则 与 规 则 。１ 电子通信隐私法》 还对访问电 ９ ８ ６年《 子通信记录文档 、 政府拦截通信信号的 范 围 与 标 准 作 了 规 定 。１ 儿童在线隐私权保护法》 规 定， 禁 ９ ９ ８年《 违反者应 接 受 监 禁 、 罚 款 等 处 罚 。１ 网络电子安全法案》 对访问和使 止非法收集和使用儿童信息 ， ９ ９ ９年《 机 密 信 息 保 护、 获 取 联 邦 调 查 局 技 术 支 持、 信 息 拦 截 等 问 题 作 了 详 细 的 规 定 。２ 用存储的恢复信息 、 ０ １ ２ 年， 美国总统奥巴马还签发了包含有 “ 消费者隐私权保护法案 ” 内容的一份政府报告 ， 明确规定应对个人信 息的收集 、 使用行为进行更大控制 ， 要在有关第三方分享信息上寻求提供更 大 透 明 度 ， 并强调给予用户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