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非物质劳动”与全球时代的资本权力
马克思资本权力理论研究
马克思资本权力理论研究马克思资本权力理论研究马克思是19世纪的一位伟大思想家和经济学家,他对于资本主义体制的分析和批判具有重要的影响力。
在他的著作中,马克思提出了资本权力理论,这一理论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阶级斗争和剥削关系,对于对抗资本主义的理论和实践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首先,马克思认为资本是一种特殊的权力形式,它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决定了整个社会的生产和分配方式。
在资本主义体制下,资本家通过占有和控制生产资料,能够支配工人的劳动力并获利。
这种资本权力的存在,造成了劳动者与资本家的利益冲突,促使了阶级斗争的产生。
其次,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资本权力不仅体现在经济领域,还通过政治和文化的方式影响社会的各个方面。
在政治领域,资本家通过掌握大量经济资源,能够对政府施加影响,从而推动制定有利于资产阶级的政策。
在文化领域,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催生了消费文化,以及由资本家控制的媒体和文化产业,这些都有助于维持和巩固资本权力。
此外,马克思还强调了资本权力与剥削关系的紧密联系。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家通过对工人的剥削来获取利润。
马克思认为,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程度决定了资本家对社会财富的掌控程度,也决定了工人阶级的处境。
资本权力的存在使得资本家能够从工人身上获取剩余价值,这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不平等和贫富差距。
马克思的资本权力理论对于我们理解和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具有重要的意义。
首先,这一理论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和矛盾,有助于我们认识资本主义制度存在的问题和危机。
其次,这一理论提醒我们要关注和对抗资本权力对个人和社会的压迫和剥削。
最后,这一理论为我们寻求超越资本主义的途径提供了思想指导。
然而,马克思的资本权力理论并非没有争议。
有些学者认为,随着资本主义的演变和改革,资本权力的性质和表现方式也在发生变化。
他们认为资本家与工人之间并非只存在对立关系,而是可能存在合作和共赢的机会。
此外,他们也质疑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性和普适性。
2024年资本论读后感5篇
2024资本论读后感5篇资本论读后感1从9月开始,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风暴迅速波及全世界,引起了一场全球性金融危机。
这场金融危机的一个后果是,马克思和他的《资本论》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里,可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根源和本质,从媒体可以听到各种不同的说法,其实看过《资本论》之后,发现其中早已论述得很清楚:和以往历次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一样,这次危机的根源还是生产相对过剩,而劳动人民购买力相对不足的矛盾。
若仅观察美国,可能会得出相反结论,因为在美国次贷危机是消费过度的结果。
只要放眼全球就会发现全部真相。
由于资本主义全球化,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和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形成国际经济大循环。
危机前的经济增长是靠美国过度消费、中国过度生产来推动的,而美国的过度消费又是由透支未来的消费信贷支撑的,这种模式注定不能持久。
当美国的过度消费突然中断,中国制造没了用户,就表现为生产过剩。
可见,无论资本主义如何发展,都逃脱不了马克思100多年前的预见。
其实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资本,价值是这部书的主旨。
通过目录来看,出现最多的词语是资本,最核心的概念是剩余价值,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其实资本论的脉络是很清晰的。
用一个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从《资本论》里,我似乎可以看出一个古怪的植物状社会体系。
这个体系的顶端是些厚厚的叶子,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投下无尽的阴影在根部。
占整个体系绝大部分的根盘在深深的泥浆中,拼命地吸收可供系统利用水分和养料,通过枝杆送至叶片上,而叶片将它们几乎全部用于再生产,于是植物体便不断长大。
无需解释,根代表的就是广大的劳动人民,他们不停地把各种自然资源转化成社会财富,通过市场交换或租金——枝或杆,财富最终落到资本家——叶子——的手里,财富变成了资本,被重新投入再生产过程。
为了吸取更多的养料和水分,根只有往地下越扎越深;叶子要得到充分的阳光和空气,也只好拼命向上伸展;枝杆亦随之长粗,变长。
劳动的自由与自由的劳动_马克思“非物质劳动”时代新意解读
劳动的自由与自由的劳动_马克思“非物质劳动”时代新意解读劳动的自由与自由的劳动:马克思“非物质劳动”时代新意解读在马克思的著作《资本论》中,他对劳动以及劳动的自由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劳动的形式和内容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在当代社会中,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和服务业的兴起,非物质劳动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因此,本文将通过对马克思关于劳动的自由以及自由的劳动的解读,来探讨非物质劳动在现代社会中的新意。
首先,让我们回顾一下马克思对劳动的自由的理解。
在马克思看来,劳动的自由应该是在无产阶级摆脱资本主义压迫的基础上实现的。
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被迫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成为资本家的雇佣工人。
马克思认为,只有当劳动者不再被剥削,能够自由地支配自己的劳动力时,劳动的自由才能真正实现。
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各种解放工人阶级的策略,如组织工会,争取工人权益等。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劳动的形式和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得各种形式的非物质劳动兴起,例如知识劳动、文化劳动、情感劳动等。
这些非物质劳动不再依赖于传统的生产资料,而是依靠思维、创造力和交流能力等无形的资源。
这些劳动形式的出现使得马克思对劳动的自由的理解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
在现代社会中,非物质劳动的自由体现在对工作场所的选择权上。
与传统的劳动力市场不同,非物质劳动者更加注重工作环境、自我实现和成长等方面。
他们可能更倾向于选择能够满足他们个人价值观和兴趣的工作,而不仅仅是被迫为了生计而工作。
这种自由的劳动方式也反映了劳动者对自身的认同和尊重。
除了劳动的自由,自由的劳动也成为了非物质劳动时代一个重要的概念。
传统劳动强调的是工人对自己劳动过程的控制,而在非物质劳动中,创造力和自主性变得尤为重要。
非物质劳动者需要根据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进行工作,他们能够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并根据需要进行创新和变革。
这种自由的劳动方式强调了个体的独立性和能动性。
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和社会主义历史大趋势的认识
如何看待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及其本质?二战以后,在经济全球化和新科技革命浪潮的推动下,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在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等多方面出现了一系列引人瞩目的新变化。
这些新变化不仅改变了东西方政治力量的对比和世界格局的走向,而且对社会主义的发展进程产生了深刻影响。
一、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的表现新科技革命使当代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产生了深刻的变革,资本主义经济运动的规律和国家调节方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表现在诸多方面:(一)生产力方面的变化在经济发展层面上,当代资本主义特别是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生产力加速发展,劳动生产率大幅度提高,社会财富也迅猛增长,经济保持了较长时期的相对稳定发展。
战后各主要西方国家经济都获得了较快的发展速度,扣除物价上涨因素,1980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比110 年前的1870年增长了42倍,同期德国增长了23倍,日本增长了5515倍,90年代后仍保持了很强的增长势头,美国保持了长达124个月的增长,1999年第四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与上年同期相比竟高达6.9%。
在产业结构层面上,出现了转向信息化、服务化和高科技化的趋势。
第三产业迅速崛起,第一、第二产业的比重则大幅度下降。
劳动者:劳动力结构变化很大,脑力劳动者比例攀升,素质显著提高;劳动工具: 发生革命性变革, 由传统的“三机系统” (动力机、工作机、传动机) 发展为“四机系统” (增加了电脑控制机) ;劳动对象:人工合成材料的问世,新资源的开发利用,尤其是信息资源这一非物质资源的广泛应用,从根本上改变了劳动对象的物质范围。
此外,作为生产力重要组成部分的生产管理,由于电子计算机、信息技术、控制论、系统工程等的运用,而获得了新的手段和工具。
发展的波动性越来越小。
自1825年资本主义世界爆发第一次经济危机后,西方世界的经济危机开始时是每隔10年左右一次,后来是每隔5年左右一次,现在的情况又有所变化。
二战以前, 美国平均每个周期的时间长度为50个月,后则延续为75个月,而且每个周期中经济增长的时间也延长了。
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度研究
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度研究人力资本是指人民在教育、技能培训、经验积累等方面所获得的资源和能力,是一种非物质的资本。
在当今全球化的经济社会中,人力资本已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度。
一、提高劳动生产率人力资本的提高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这对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首先,拥有更高学历和技能的劳动者在同等劳动环境中所创造的价值更高。
其次,他们也更容易适应新技术的发展,从而提高生产效率。
例如,在工厂生产过程中,使用了新的数字技术与熟练的劳动者,可以实现更高的产量,提高半自动化和全自动化生产的效率。
二、促进技术创新与经济发展人力资本的提高也能够促进技术创新与经济发展。
在现代经济中,科学技术日新月异,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意识到创新的重要性,并相应地增加了对人力资本的投资。
一个具有丰富经验和技术知识的公司员工团队可以总结过去的经验和问题,并推出新的产品和新的营销策略,提高公司的效益,并大大帮助企业提高技术竞争力,加速创新和发展。
三、实现社会进步人力资本的提高也能够实现社会进步。
传统的经济理论往往过于强调了资本积累,忽略了人力资本对社会发展的影响。
一个社区拥有高素质的居民,他们拥有优秀的教育和专业技能,能够更有效地管理社区的资源和人才,从而促进社会进步和增强社区的吸引力。
四、发展人力资本市场人力资本的提高,在一定意义上也促进了人力资本市场的发展。
随着人力资本的不断增长和不断更新,一个稳健、高活力和有活力的人力资本市场也可以带动整个经济,实现社会发展。
除了人力资本的运用,这些资本市场还可以提供教育和技能培训等服务,从而进一步提高人力资本的质量与数量。
五、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在全球化的时代,各国都开始竞争性地促进人力资本的发展以提高国家竞争力,这对世界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因此,各国政府不断加强教育、创新和技能培训的投入,以增强自己的国家核心竞争力。
例如,有些国家甚至实施移民政策来吸引外国人的人力资本,不断补充和扩大自己的人才库,以支撑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生命政治反抗资本统治的三重原则——从奈格里的激进政治解读出发
生命政治反抗资本统治的三重原则——从奈格里的激进政治解读出发李胤【摘要】奈格里认为,当代左翼思想家往往把生命政治解读为掌控生命的权力,却相对忽视了其中蕴含的主体性政治力量.生命政治的主体性反抗与资本统治相对立,这种反抗主要体现在资本统治的三个原则之上:价值标准、权力形式、私有财产制度.在价值层面,生命政治生产创造了特殊的使用价值,无法进行量化计算,不能直接作为交换价值出现在资本市场中;在权力层面,生命政治活动展现了主体性的自由,在逻辑上它的存在先于权力统治,其反抗也超越了权力所设定的范围;在私有财产层面,生命政治劳动具有自主性,可以全面占有自身的劳动成果.生命政治的主体性反抗构成了当代社会运动的理论表征,寻求当下改变世界的道路首先要揭示这种反抗的内在本质.【期刊名称】《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8(024)006【总页数】6页(P41-46)【关键词】生命政治;价值;权力;私有财产【作者】李胤【作者单位】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吉林长春,13001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B089在当代左翼的政治哲学中,生命政治构成了一个核心话题。
学术界往往侧重于从权力统治的视角出发来解读生命政治。
在这一视角下,生命政治被视作一种掌控生命的权力,也正是这样一种控制生命的外在力量,构成了当代左翼批判的绝佳样本。
然而,这里同时存在着一个不容忽视的困境,那就是基于这一视角的思想仅仅只能停留在批判的认识论层面,它无法继续为批判之后的变革提供可靠的理论支撑。
与同时代的左翼理论家不同的是,奈格里还将生命政治解读为“生命本身的力量,可以反抗并寻求主体性生产的另类模式”[1](36)。
奈格里的这一解读内含一个重大的突破,即他从权力统治的视角转向了被统治者的主体性视角,进而阐发了一种新的理解生命政治的思想路径。
在新的视角下,生命政治作为一种主体性的“政治”力量,体现在与统治结构的对立关系当中,它能够为反抗统治提供内在动力,为社会关系的变革提供可能性,而同时代的思想家则普遍忽视了这种被统治视角下的反抗形式。
资本主义的变化与世界历史发展趋势
浅谈资本主义的变化与世界历史发展趋势【摘要】二战以后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有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进行科学分析,才能正确把握21 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前景,坚定我们对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
本文就资本主义的变化及世界历史发展趋势谈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词】资本主义;世界历史;发展趋势一、新时代背景下资本主义的新变化首先是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化,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初期,个体资本所有制是占主导地位的所有制形式,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股份公司成为主要的企业组织形式,私人股份资本所有制取代个体资本所有制成为主导地位的所有制形式。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所有制发生了新的变化,这就是国家资本所有制形成并发挥重要作用;法人资本所有制崛起并成为主导地位的资本所有制形式。
其次是劳资关系和分配关系的变化。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工人阶级反抗力量的不断壮大,资本家及其代理人开始采取一些缓和劳资关系的激励制度,促使工人自觉地服从资本家的意志,主要有一:职工参与决策,旨在协调劳资关系,缓和阶级矛盾;其二,终身雇佣,旨在为了增强工人对企业的归属意识,从而更加自觉地服从资本家的统治;其三,职工持股,旨在调动工人的生产积极性,使工人产生归属感,提高劳动生产率,增加剩余价值生产。
此外,还建立并实施了普及化、全民化的社会福利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劳动者的安全和保障需要,保证劳动者维持最低生活水平,改善劳动者的社会状况,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生活状况由此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社会阶层、阶级结构的变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就业结构、阶层结构和思想意识形态发生了某些变化。
随着产业结构的变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就业结构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劳动者在三大产业的分布来看,农业劳动人数锐减,工业劳动人数增长缓慢,甚至有所下降。
从事服务业的人数大增,非物质生产部门的工人超过了直接从事物质生产的工人。
从脑力和体力劳动者的分布来看,蓝领工人减少,白领工人增多。
马克思生产理论视域下数字资本主义的四重控制及其批判
学术探索AcademicExploration2024年第2期(总第291期)基金项目:辽宁省社科基金项目(L22AZX001);东北大学陈昌曙技术哲学发展基金项目(202002)作者简介:朱春艳(1969—),女,山东临沂人,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技术哲学研究;韩佳宁(1996—),女,内蒙古巴彦淖尔人,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技术哲学研究。
①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72.② 丹·席勒.数字资本主义[M].杨立平,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12.马克思生产理论视域下数字资本主义的四重控制及其批判朱春艳,韩佳宁(东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 110169)摘要:基于马克思从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四个环节理解的“大生产”概念考察数字资本主义,会发现数字资本家利用智能算法占有数据资源,形成了平台、政治、传播和生活的四重控制,不仅生产出资本主义的数字经济模式,还生产出矛盾更为激烈的数字劳资关系,以及资产阶级的新型意识形态话语霸权。
数字资本主义通过数据垄断与政治操控加深对平台、传播和生活的全方位控制,监视并把控人类隐私,宣扬新自由主义与新消费主义的资产阶级文化价值观,形成单向度的数字社会景观。
超越数字资本主义的四重控制,需要以社会主义的劳动关系和价值观对数字资本主义进行改造,数字中国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为人类的数字文明提供了中国方案与智慧。
关键词:数字资本主义;数字平台;数字殖民;信息茧房;数字化生存中图分类号:A8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24)2-0090-09 马克思在阐述资本主义积累的一般规律时指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旧资本总有一天也会从头到尾地更新,会脱皮,并且同样会以技术上更加完善的形态再生出来”,①数字资本主义就是随着大数据技术、互联网平台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的普遍应用、资本从工业资本发展到数字资本后,资本主义呈现出的新型样态。
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原因和实质
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原因与实质当代资本主义主要是指自二战结束以来西方发达国家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
与二战前的资本主义相比,当代资本主义在许多方面已经并正在发生着显著的变化。
揭示这些新变化的表现、原因和实质,对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深刻认识资本主义的本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的主要表现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是多方面的,大体说来,主要体现在生产资料所有制方面、劳资关系和分配关系方面以及阶级、阶层结构和就业结构方面。
1.在生产资料所有制方面,资本占有的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从资本主义历史发展的角度看,资本主义生产资料所有制是不断演进和变化的,依次经历了如下四种形式,即个体资本所有制、私人股份资本所有制、国家资本所有制和法人资本所有制。
每一次生产资料所有制方面的变化都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资本占有的社会化程度随着这些变化也不断提高。
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初期,个体资本所有制是占主导地位的所有制形式,其特点是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与控制权统一于资本家自身。
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股份公司成为主要的企业经营组织形式,私人股份资本所有制取代个体资本所有制成为占主导地位的所有制形式,其特点是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与控制权不再统一。
二战后,资本主义所有制发生了新的变化,这就是国家资本所有制形成。
国家资本所有制指生产资料由国家占有并服务于垄断资本的所有制形式。
其特点是国家作为出资人,拥有国有企业的所有权和控制权。
国有制在整个资本主义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并不大,但是由于其主要存在于基础设施和公共事业部门,所以对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
法人资本所有制是资本主义生产资料所有制发展的新形式,法人资本所有制是法人股东化的产物。
其基本特点是各类法人(企业法人和机构法人)取代个人或家族股东成为企业的主要出资人,法人股东干预甚至直接参与公司治理,使公司资本的所有权与控制权重新趋于合一。
资本主义所有制经过这些形式的演变,资本占有的社会化程度大大提高。
马克思有用劳动观及劳动权利观的伦理阐析
I劳动哲学研究马克思有用劳动观及劳动权利观的伦理阐析贺汉魂许银英摘要:有用性与有害性是劳动的二重性。
马克思所指的有用劳动是劳动的有用性超过有害性的劳动。
从马克思有用劳动观可知其劳动权利观的基本内容是院劳动成为基本人权的根本依据在于劳动的有用性,劳动成为实际有用劳动的根本前提是充分保障劳动权利;劳动是实现劳动有用性的根本途径,劳动是劳动者应承担的基本义务。
劳动的有害性使一些本应劳动的人回避劳动义务,生产资料私有制使得这种回避成为可能;劳动义务分配不公是劳动权利得不到有效保障的重要原因,反过来,劳动权利得不到有效保障,劳动必是有害劳动,劳动者履行劳动义务必然不积极。
关键词:马克思;有用劳动;劳动权利;劳动义务基金项目: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马克思劳动伦理观指导现代私企和谐劳资关系建设的实证研究”(16YBA110)中图分类号:B82-053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17 )08-0054-05“回到马克思”可以发现,马克思从劳动必然具有有 用、有害的二重性,即劳动的积极意义与消极意义将人类 实际进行的劳动分为有用劳动与有害劳动,论述了充分保 障劳动权利是确保劳动的有用性超过劳动的有害性,实现 有用劳动的根本前提,分析批判了劳动义务分配不公是劳 动权利得不到有效保障的重要原因。
马克思的有用劳动观 是我们科学理解劳动权利内涵,有效保障劳动权利,促进 有用劳动实现的重要指导。
_、从马克思的劳动本质论看马克思有用劳 动观的真义在马克思经济学中,劳动是最基本范畴,劳动价值论 是根本理论基石。
马克思常用的却是有用劳动或具体的有 用劳动概念,而具体劳动概念只是在与抽象劳动比较时才 作单独的表述。
马克思此一“别有心意”显然意在提示劳 动可分为有用和无用劳动两类,有用劳动才是人类真正需 要的劳动。
何为有用劳动?马克思指出,有用劳动“总是 联系到它的有用效果来考察的”'最基本的有用效果就 是使用价值,“由自己产品的使用价值或者由自己产品是 使用价值来表示自己的有用性的劳动”于。
哈特、奈格里的生命政治生产理论研究——从“非物质劳动”、“生
122北京师范大学学掖(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2期(总第278期)哈特、奈格里的生命政治生产理论研究—从“非物质劳动”、“生命政治”到“生命政治生产”徐宇晓(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北京100875)[摘要]哈特和奈格里强调了福柯的生命政治理论的生产性维度,从生命政治的视域去考察意大利自治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非物质劳动理论,从而形成了生命政治生产理论。
生命政治生产就其表现形式来说,主要表现为非物质劳动,这种生产不仅生产出商品,还生产出主体和社会关系等。
主体问题是联结生命政治和非物质劳动的关键节点,正是基于对主体问题的思考,哈 特和奈格里才在生命政治理论和非物质劳动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生命政治生产理论。
哈特和奈格里通过对新的生产形式即非物质劳动或生命政治生产的考察,试图寻找新的革命主体并重新构建一条不同于马克思的实现共产主义的路径。
从最根本的立论原则和方法来看,他们的生命政治生产理论仍属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范畴。
[关键词]生命政治生产;非物质劳动;生命政治;主体[中图分类号]A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 —0209(2020)02 —0122 —08劳动问题一直是一个兼具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的重大问题。
劳动的现实的、具体的形态在不断 发生变化,与此同时,我们对劳动问题的思考也从未止步。
当生命政治①理论与非物质劳动问题相遇.生命政治生产理论便应运而生。
哈特和奈格里 的生命政治生产理论主要涉及非物质劳动、生命政 治生产、诸众②、共同性等几个核心概念及其之间的相互关系。
哈特和奈格里在论述非物质劳动(immateriallabor)时会提到生命政治生产(biopo-litical production),这两个概念在他们那里经常一 起使用,二者不仅可以相互替换,而且还相互补充,我们要准确把握哈特和奈格里的生命政治生产理论,就必须把这两个概念放在一起来考察,厘清这 两个概念及其关系。
一、非物质劳动理论的起源及其发展意大利自治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们和哈特、奈 格里都对非物质劳动进行过深人研究,并且都提出 了自己的非物质劳动理论。
数字时代的劳动、技术与资本——基于“机器论片段”在当代左翼的两种解读路径
数 字 时 代 的 劳 动 、技 术与资本 — 基 于 “机器论片段”在当代左翼的两种解读路径
数 字 时 代 的 劳 动 、技术与资本
基 于 “机 器 论 片 段 ” 在 当 代 左 翼 的 两 种 解 读 路 径
姜淑娟/ 文
提 要 :数 字 资 本 主 义 的 界 限 就 是 资 本 自 身 ,找 寻 现 实 的 革 命 主 体 和 解 放 路 径 必 须
可见,这一时期的马克思将其解放哲学和对资本主义历史性命运的论证置于对现实生产 方式的解剖式批判,从死劳动排挤活劳动的现实指认出发层层深入到抽象劳动再回到现实的 商品经济体系,运用根本异质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科学方法对劳动与技术的矛盾关系和辩证 运动进行历史性展开,最终得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将被扬弃的结论。在这个论证过程中, 一般智力与固定资本的过程性关系及其历史走向是马克思思想推演的关键支点,也正是基于 此 ,面对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及其催生的数字资本主义样态,“机器论片段” 中对一般智力 的阐发成为当代左翼寻求解放路径的重要线索性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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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 时 代 的 劳 动 、技 术与资本 — 基 于 “机器论片段”在当代左翼的两种解读路径
转而消费煤炭、机 油 等 等 (辅助材料),就象工人消费食物一样。只限于一种单纯的抽象活 动的工人活动,从一切方面来说都是由机器的运转来决定和调节的,而不是相反。”® 在马 克思看来,机器本身就是分工发展的结果,劳动本身日益同质化、简单化,仅仅作为巨大机 器体系运动的一个环节发挥作用。最终物化劳动成为独立于活劳动的异化力量,一般社会知 识通过机器体系表现为资本的属性与工人相对立。可见,人对自然力的掌控发展到科学水平 并体现为社会直接生产力,极大地促进了物质生产方式和劳动形态的变革,“固定资本的发 展表明,一般社会知识,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从而社会生活过程的 条件本身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受到一般智力的控制并按照这种智力得到改造”® 。在此基础上, 马克思进一步论述到,一般智力和大机器体系的发展使得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取决于劳动时 间和直接劳动量,而更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机器的力量,并进而做出这样的论 断 ,“一旦直接形式的劳动不再是财富的巨大源泉,劳动时间就不再是,而且必然不再是财 富的尺度,因而交换价值也不再是使用价值的尺度”® 。
资本主义的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对社会和人性的影响--马克思主义原理课程论文
从马克思的人道主义立场出发,分析资本主义的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对社会和人性的影响在当今社会,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和演化,资本主义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产生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如劳动异化、社会分工、人性的扭曲、人的精神问题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督促着我们思索:资本主义的这些制度到底对社会和人性有着怎样深远的影响?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些问题?下面将从马克思的人道主义出发,来分析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对于社会和人性的影响。
那么何为人道主义呢?西方所谓的人道主义,其思想主要形成于启蒙运动及资产阶级革命时期。
人道主义反对封建教会的统治,要求充分发展人的个性,肯定人拥有享受人间一切快乐的权利,征服自然寻求人生快乐,进行自由创造,争取个性解放以及建立公正社会制度。
现代西方哲学的许多流派则认为,人道主义要褒扬人的价值,捍卫人的尊严,提高人的地位,以现代眼光研究人的状况、特点、前途和利益等等。
但是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思想却与此不同。
对于人道主义,马克思认为,一切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是人类解放的目标。
“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
历史就是人通过发展不断创造自身的过程,也是劳动的过程,正是在劳动中,人实现了自己天生就具有的那些潜能。
马克思说:“全部所谓世界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的诞生,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所以,在他那里有着关于自己依靠自己本身的诞生、关于自己的产生过程的显而易见的、无可辩驳的证明”2。
马克思的人道主义观点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人的“类”特征在个人中的全面发展;人的社会特性在个体中的全面发展;个人特性在个体中的全面发展3。
马克思尤其注重第三方面,即个人特性在个体中的全面发展,如:个人自身中的自然潜力的最大限度的发挥;个人需要的相对丰富性、全面性和多层次性;相对丰富、全面而深刻的精神感觉;道德观念和自我意识的相对全面性。
要想分析资本主义的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对社会和人性的影响,我们还必须要明确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的含义。
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启示与反思
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启示与反思本文从网络收集而来,上传到平台为了帮到更多的人,如果您需要使用本文档,请点击下载按钮下载本文档(有偿下载),另外祝您生活愉快,工作顺利,万事如意!作为一位社会批评家,里夫金无疑有着敏锐的理沦嗅觉和深邃的观察能力。
他不同时期的著作,都浸透着一种天然的现实感和问题意识。
在侮一部著作中,他都通过翔实的事例和客观的理沦分析,针锋相对地指出当时社会所面临的重大理沦和现实问题,并在此基础上,试图通过自己的学理分析和沦证,来为现实问题的解决提供一种可能方案。
这种高度的现实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值得我们敬佩。
本文以劳动问题为例,来分析评估里夫金的理沦贡献和不足之处,以期为当下中国现实问题的解决提供有益参考。
一、“第三次工业革命”与传统雇佣劳动的终结劳动问题作过深入分析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固定资本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一节中,马克思指出:“机器体系的这种道路是分解—通过分工来实现,这种分工把工人的操作逐渐变成机械的操作,而达到一定地步,机器就会代替工人……在这里直接表现出来的是一定的劳动方式从工人身上转移到机器形式的资本上,由于这种转移,工人自己的劳动能力就贬值了。
”①随着机器体系的不断发展,劳动必然会沦为价值增殖或物质生产的一个次要因素。
正如马克思所说,在这里,“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和已耗费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作用物的力量,而这种作用物自身—它们的卜大效率—又和生产它们所花费的直接劳动时间不成比例,而是取决于科学的一般水平和技术进步,或者说取决于这种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①。
因此,马克思预测,一方面,资本为了最大限度地追求利润,必然会无限度地追求“一般智力”(国内学者也译为“普遍智能”)的发展,即科学、知识和智能的发展;另一方面,随着普遍智能的形成,大规模的工人必将会被排挤到失业者的行列之中,沦为社会的牺牲品。
马克思后来在《资本沦》中又进一步肯定了这一判断。
《资本论》读书心得体会
《资本论》读书心得体会《资本论》读书心得体会(一)记得以前看到某个西方政治著作家的话,说集权和极权的区别在于,集权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专制,而极权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专制,因为它深入人心,让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从心里认同这种专制独裁。
而现代社会,正是一个资本所统治的极权社会。
马克思把资本主义看作一种历史的生产方式。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点是,资本家用一定量的预付资本,购买雇佣工人的劳动;雇佣工人为资本家劳动,从而以工资的形式取得自己劳动的报酬。
这一过程表面看起来是非常公平的:资本家和工人,分别作为劳动力的买方和卖方,平等的出现在劳动力市场上、平等的交易;资本家可以选择雇佣这个工人,也可以选择雇佣那个工人,工人可以选择受这个资本家雇佣,也可以选择受那个资本家雇佣。
表面上看来,资本家和工人的关系完全符合商品交换的价值规律。
但是,在这表面之下,掩盖了事实的真相,那就是: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和它的价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
资本家所付给工人的工资,只是他的劳动力的价值,而不是他的劳动力的使用价值。
剩余价值,这个资本主义生产的最大秘密,就隐藏在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和价值的差别之间。
劳动力的使用价值,是使用劳动力所创造的价值。
比如,在一个10小时工作日内,工人以10000元的原料,生产了20__(请自填)0元的产品,那么,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就是10000元。
劳动力的价值,是指劳动力的维持费用,即:一个人要保持正常的体力和脑力,在一天之中所要消耗的生活资料的价值。
比如工人为资本家劳动了一天,获得5000元的工资,那么,这5000元就是他的劳动力的价值。
工人为资本家劳动10小时,创造了10000元的价值(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平均每小时劳动创造1000元价值。
而他实际上获得的工资却只有5000元,也就是说,他只有5小时在为自己劳动,而剩余的5小时,全部是无偿的为资本家劳动。
这剩余的5小时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就是剩余价值,就是资本家的利润的来源。
非物质劳动理论
非物质劳动理论相对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当代的社会的劳动形式发生了剧烈而深刻的变化。
迈克尔·哈特(Minchael Hardt)和安东尼奥·奈格里(Antonio Negri)等一些年轻的马克思主义学者敏锐地注意到新变化,提出非物质劳动概念,认为非物质劳动已经占据霸权地位。
非物质劳动霸权地位能够生产出资本主义社会的革命主体,蕴含着革命的动力。
标签:非物质劳动霸权大众当代社会处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浪潮中,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所发挥的作用是越来越大,计算机的广泛运用,第三产业占国家经济生产总值的比例越来越大,信息化社会的到来等预示着社会的变化。
哈特和奈格里两位年轻的马克思主义学者敏锐地注意到劳动变化,在2000年出版的《帝国》(Empire)中陈述了非物质劳动观点,观点一经提出就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非物质劳动对马克思主义劳动理论的当代化及对现实的指导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所以,本文就非物质劳动理论做一个简要概述。
一、非物质劳动定义非物质劳动是英文immaterial labor的译文,该词非哈特和奈格里首创,最早是由意大利学者毛里齐奥·拉扎拉托提出。
他在《非物质劳动》中对非物质劳动下的定义:非物质劳动是生产商品的信息内容与文化内容的劳动。
他还区分出两类不同的非物质劳动:一是生产商品信息内容的劳动。
这是一种“直接涉及工业部门和第三产业部门的大公司内工人的劳动过程中发生的变化,在那里,与直接劳动相关的技术逐渐变成由控制论和计算机控制(以及垂直的和横向的交流)的技术。
”[1]这是在工业和服务业的劳动生产过程中的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劳动。
二是生产文化内容的劳动。
这类劳动“通常不被认为是‘工作’的一系列活动——换句话说,指大量界定和确定文化和艺术标准、时尚、品味、消费者规则的活动,如果从战略高度说,就是界定和确定舆论的活动。
”[2]如时装设计、标准制定等都属于这种类型的生产。
正是这两类劳动在当今社会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资本增殖、劳动异化与算法权力——当代西方左翼对资本主义数字劳动批判的三重维度
第50卷 第2期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年3月V o l .50 N o .2J o u r n a l o f S o u t h w e s tU n i v e r s i t y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sE d i t i o n )M a r .2024D O I :10.13718/j .c n k i .x d s k .2024.02.007哲学研究资本增殖㊁劳动异化与算法权力当代西方左翼对资本主义数字劳动批判的三重维度刘卓红1,2,郭晓晴2(1.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桂林541004;2.华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广州510631)摘 要:步入大数据时代,数字经济高歌猛进,数字技术正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重塑人类社会,无论是主体生存形式还是生产资料的投入方式在表现形式上都具有了崭新的样态,一切社会元素均被纳入数字化轨道,数字劳动应运而生㊂当代西方左翼检视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基于资本增殖㊁劳动异化和算法权力三重维度,对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展开全景式的批判性考察,思考其背后体现的劳动与资本㊁主体与世界㊁技术与解放之间的互动关系,为我们进一步认清资本主义异化劳动的变化及其特质㊁探究大数据时代下数字劳动与资本逻辑之间关系的变化并展开对当今数字资本主义的批判,提供了有益的启示㊂关键词:当代西方左翼;数字劳动;数字资本主义;算法权力;异化中图分类号:F 49;F 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841(2024)02-0085-10在大数据时代,数字技术作为资本扩张的工具和手段,与资本逻辑之间存在天然的耦合,不仅全方位渗入社会成为控制人们活动的关键因素,更在数字资本与算法秩序的庇护下开辟出更广阔的寻利空间和更隐匿的剥削路径㊂值得注意的是,作为非物质劳动的最新表现形式,数字劳动是当今生产力发展阶段中必然出现的新样态㊂在资本主义社会,一方面,数字劳动依附于特定的技术手段和社交媒介,一跃成为驱动资本增殖㊁释放经济潜能的 天堂 ;另一方面,数字劳动则在数字技术的包装与美化之下,沦为瓦解劳动稳定性㊁削弱劳动主体本质力量的 地狱㊂在技术中介化的劳动过程中,资本不再是赤裸裸地直接豪夺和剥削劳动者所创造的剩余价值,而是隐退至技术背后,被冠以自由的名义建构出一个凌驾于劳动者之上的绝对权力,成为资本主义制度自身无法治愈的 毒瘤㊂在大数据时代思考资本主义数字劳动问题,具有代表性的当代西方左翼代表及其主要思想为:其一,以达拉斯㊃W .斯迈兹(D a l l a s W a l k e rS m y t h e )为代表的传播政治经济学派,在‘大众传播系统: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盲点“中重点关注受众劳动所创造的经济价值与意识形态的再生产问题;其二,以麦克尔㊃哈特(M i c h a e lH a r d t )和安东尼奥㊃奈格里(A n t o n i oN e g r i )为代表的意大利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学派,在‘帝国“‘诸众“‘大同世界“中侧重探究非物质劳动与生命政治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其三,以克里斯蒂安㊃福克斯(C h r i s t i a nF u c h s)为代表,在‘数字劳动与58作者简介:刘卓红,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特聘教授;华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㊂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基于数字文明建设的数字资本风险防范研究 (23B K S 134),项目负责人:姜淑娟㊂卡尔㊃马克思“中围绕数字资本主义㊁数字劳动㊁数字时代的马克思主义所创建系统化的马克思主义数字劳动批判理论;其四,以尼克㊃斯尔尼塞克(N i c kS r n i c e k)㊁阿列克斯㊃威廉姆斯(A l e x W i l l i a m s)为代表的左翼加速主义,在‘加速主义宣言“中强调生产力与技术进步是突破资本主义生产桎梏的强有力武器,等等㊂在国内主要有:其一,以蓝江㊁吴静为代表的学者,在‘数字时代的平台资本主义批判 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出发“‘总体吸纳:平台资本主义剥削的新特征“中,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域开展数字劳动批判,旨在破解劳动异化现象及其背后所蕴含的资本逻辑本质;其二,以佟新㊁吴鼎铭为代表的学者,在‘数字劳动:自由与牢笼“‘互联网时代的 数字劳动者 研究“中,基于生命政治学视角进行数字劳动批判研究,从生命存在的意义剖析数字资本主义对生产及生活控制的存在论问题;其三,以姚建华㊁夏冰青为代表的学者,在‘数字劳动:理论前沿与在地经验“‘数字劳工的概念㊁学派与主体性问题 西方数字劳工理论发展述评“中,聚焦于数字劳动的未来图景及发展对策研究,力图探索摆脱数字枷锁以及找到扬弃异化劳动的有效路径㊁实现数字劳动的最终解放㊂这些思想资源不仅为展开资本主义现代性批判提供了启发性的观点,更为国内学界开展数字劳动问题研究提供了有益思考,对在数字技术和算法权力蓬勃发展的表象下,深入探究资本主义因数字技术的出现引发资本㊁劳动和社会制度的明显变化的事实,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㊂但同时也要看到,在消解数字资本局限性以及驾驭资本关系的路径探索方面,仍需持续深耕㊂本文沿着 资本增殖 劳动异化 算法权力 的分析框架,通过揭露数字资本主义的异化现象以及开展对数字资本剥削本质的批判,为我们在新的实践语境中把握数字化发展机遇与消解数字风险创造出积极的条件㊂一、数字技术驱动资本增殖迄今为止,资本依然是现代资本主义中主导一切的力量㊂在大数据时代,数字资本作为一种新型资本样态,借助各类互联网平台,将资本所有者㊁生产者㊁消费者乃至整个社会更为紧密地联合在一起,获得了操纵资本主义经济机制的绝对权力㊂在数据化关联的物的体系中, 我们收集的所有数字信息现在都可以用新的方式加以利用㊂我们可以尝试新的事物并开启新的价值形式 [1],数字技术的兴起正以最大力度驱动着数字资本主义的核心 数字资本的增殖㊂应当承认,当数字技术对社交媒介展开全方位 侵蚀 之时,也在最大程度地释放出数据要素生产力,加速资本周转的速度㊂斯尔尼塞克主张 在20世纪,发达资本主义的发展重心,在于提取和使用一种特殊的原材料 数据 [2]45㊂数据作为生产资料的核心,不仅是 外延 的记忆载体,更是一种能够提取㊁贮存㊁分析和使用的关键材料,在扩张性市场逻辑的影响下,数据 这种原材料不可避免地将会代表一种有待提取的巨大新资源 [2]48㊂显然,一旦数据成为资本主义生产和社会交往中必不可少的基础因素时,意味着数字技术构成资本增殖的核心驱动力将成为可能㊂进入大数据时代,劳动作为价值的实体和内在尺度的状况依然存在, 但是,在互联的数字世界中,的确产生了另一种区分或分工原则,即以数据为基底的生产原则 [3]㊂一旦数据具备资本的属性,占有大量数据的经营者便会依靠对大众数据资源和核心技术的垄断,建构起有利于自身的 数字资本新秩序 ,即数字资本主义出现㊂这意味着当代资本主义 剥夺性积累的全部新的机制已经开启 [4]㊂资本借助数据无所不在的空间优势,试图从一切领域展示其强大的 主体 价值和掌控劳动全过程以及虚拟空间的 吞噬 能力㊂人们成为数字人,身后跟着长长的 信息尾巴 ,其中,个人偏好㊁喜好㊁位置数据㊁社交圈信息等隐私数据都成为资本增殖的 蓄水池 ,作为生产68力,数据正在重塑我们的时代,重塑每个人的价值全部; 监视资本主义①作为大数据时代的独特景观,把信息基础设施私有化同样也会导致异化,在无孔不入的数据追踪下,人们往往选择放弃个人隐私来换取自身需要或渴望的东西,隐私成为资本牟取巨额利润的利器㊂马克㊃安德烈杰维奇(M a r kA n d r e j e v i c )认为,基于互联网的剥削方式就是当年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剥削方式在网络上的新发展,亦被称为 剥削2.0 ,在他看来,随着数据捕获技术的不断增强, 数据正在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被收集㊁分类和关联,有望产生出远超人类大脑探测甚至是解释能力的有用模式 [5],服务于更全面的数据挖掘㊂在数字神话的框架内,为保证社会良性运转,所有与资本控制之间连接的领域都被打通, 一切的个体性和特殊性都被简化为统一的度量 数据(或信息)和资本 [6]㊂互联网平台作为数据资本化的重要载体,在获得海量数据的同时,也掌握了游戏规则,成为资本实施 霸权式 治理的现实;数字资本凭借媒介的发展建构起有利于资本主义秩序发展的公共话语体系,进而为监控大众和控制生产体系提供保障㊂正如尼尔㊃波兹曼(N e i lP o s t -m a n )在‘娱乐至死“中所传达的 媒介即认识论 真理的定义至少有一部分来自传递信息的媒体的性质 [7]的看法㊂互联网平台开发商通过优化算法鼓励用户上传共享内容,表面看来为用户打造良好的环境体验的行为看似合理,实则却是在压抑和限制大众的表达自由,隔绝了用户与外界之间的信息交流㊂简言之,社交平台以平和巧妙的方式化解了工业社会中普遍存在的两大阶级之间的斗争,使从事数字劳动的人抱着自愿的态度 乐在其中 ,使其在收获愉悦和遭遇剥削悖论式体验㊁为数字经济发展持续创造动能的同时,遭受来自经济层面和政治层面的双重压制㊂总之,数字资本作为 一种特殊的㊁具有独特历史规定性的生产方式 [8],在提高社会生产力方面释放出的积极力量无可置疑,然而一旦 数字经济成为当代经济中日益普遍的基础设施 [2]6的普遍现象时,助长了数字资本的极度扩张,成为增强资本剥削能力和控制能力的最新样态㊂与马克思所处的机器大工业时代相比,数字经济催生出更加多元化的劳作方式和竞争方式,成为资本增殖的有效手段㊂其中, 非物质劳动 的出现,使传统的雇佣劳动向基于无酬劳动的互联网平台经济模式转变;如今的 受众劳动 不仅仅局限在观众被转化为商品,而是更加凸显用户生成内容(U G C ,u s e r g e n e r a t e d c o n t e n t )在平台资本增殖过程中的独特作用;铺天盖地的 信息流 为精准预测用户行为提供数据来源,凭借对数据和技术的霸权,编织出密不透风的 数字牢笼 ,将用户牢牢地捆绑在平台之上;互联网平台利用各种热搜㊁噱头或者刺激用户的脆弱情绪的方式获得大众极大的关注,并产生巨额利润,从而验证了 受众劳动 这种主观创造活动的无偿性和生产性的扩张㊂显然,作为资本表现的新舞台,互联网平台日益显现强大的扩张能力,极度加快了资本增殖的进程,使资本获取财富增殖和权力布展的双重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㊂就业形式和外包业务的多样性不仅拓展了平台资本增殖的渠道,而且加速了时间运转与商业竞争, 能够更大程度地使当代资本主义合法化 [2]6㊂正如马克思所言: 资本和雇佣劳动之间的关系在形式上也就越是充分,从而劳动对资本的形式上的从属也就越是充分㊂ [9]正是这一转变,使数字资本完成了当年马克思所批判的资本对社会的侵蚀由 形式吸纳 到 真正吸纳②的转变㊂必须承认,资本增殖的本质属性要求不断开拓新的增殖渠道和剥削模式㊂平台作为数据的提取装置天生具有资本垄断的自然本性,依托互联网平台发展的数字经济正逐步形成一种霸权78①②肖莎纳㊃祖博夫(S h o s h a n aZ u b o f f )在‘监视资本主义时代“(T h eA g e o f S u r v e i l l a n c eC a p i t a l i s m )一书中以 监视资本主义 (s u r v e i l l a n c e c a p i t a l i s m )来描述以大数据运用为特征的资本主义经济新模式所带来的数据泄露㊁公众自主性被侵蚀等负面效应㊂形式吸纳和真正吸纳是‘帝国“一书中的核心概念,是哈特和奈格里对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61-1863年手稿)“中提及的劳动对资本的形式上的从属向实际上的从属过渡的提取和运用㊂主义模式,生产方式必须智能,工人必须高效多产,工会和行业组织必须合理,就业方式必须弹性多元等变化,意味着资本的影响力㊁掌控力被无限扩大㊂具体表现为:互联网平台打着 共享 的名义收集数据,实质上是数字经济 独享 行使 霸权 的真实表现,是个体在时空维度下所有生活的不断商品化㊂数字资本对一般智力和无酬劳动的剥削作为创造价值的新途径,无尽地攫取和霸占劳动者的剩余价值,正是数字资本贪婪本性的集中表现㊂正如哈特和奈格里所说, 发达的资本主义剥削工厂已经渗透到工厂外墙,重新定义了所有的社会关系 [10]459,数字资本远超出生产劳动领域并蔓延至社会的各个领域,资本的扩张使整个社会被纳入到资本的统治范围,包括 从肌肉㊁语言㊁情感㊁代码到图像㊁社会智力㊁社会关系,以及劳动的认知和协作要素等 [10]457㊂除此之外,劳动的非物质化 不仅从根本上改变了劳动力的构成㊁管理和调控 生产组织,而且更深刻地改变了知识分子的作用和功能及其在社会中的活动 [11]㊂这一现象印证了马克思当年在‘资本论“中提到的, 科学和技术使执行职能的资本具有一种不以它的一定量为转移的扩张能力 [12]699㊂二、资本剥削引发劳动异化异化劳动是资本主义最典型的特征之一㊂在大数据时代,数字劳动的出现未能消除异化, 它存在于生产工作中,存在于家庭消费中,并且主导着政治和日常生活的大部分 [13]㊂因此,在数字资本主义条件下重新定义劳动,全景式地思考和把握数字劳动带来劳动异化形式的新变化,成为当代西方左翼格外关注的问题㊂首先,从劳动主体的维度上看㊂与马克思所处的年代不同, 如今即使没有统治也可能出现剥削 [14]22,当剥削范围从有酬的雇佣关系扩展到了无酬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成为数字劳动者㊂一方面,即时通讯与便捷交通将工作和生活两种时空无缝衔接,家里家外都变为了职场;另一方面,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劳动者被 降格 为资本的 无力工具 ,减缓了自身 能够进行理论化和慎思的智力能力 [15],陷入被剥夺与不稳定的困境之中㊂盖伊㊃斯坦丁(G u y S t a n d i n g)用 流众 (p r e c a r i a t)一词来描述当下劳动者不稳定的生存境况,就其特点而言, 流众 中的大多数人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忧虑当中,他们的目标意识与职业认同感浅薄,经济收入相对较低且无法享受稳定的劳动保障,如同机器上可随时替换的小零件一般动荡飘摇㊂为此,有学者提出 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追逐驱使他们将工人视为机器或者物品,这才是 异化 的根本原因(也是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 [16],而非物质劳动的崛兴,恰恰证明了资本逻辑与劳动主体异化之间的内在关联性㊂随着I C T产业的急遽发展,由非物质劳动者所组成的 知产阶级 一跃成为再生产领域中的劳动主体,他们所从事的非物质劳动成为维系资本主义体系正常运作的重要组成部分㊂表面看来, 知产阶级 在参与劳动权利方面拥有更多的自主权,然而实际上却是资本把人的地位 降低到无声的齿轮上 ,虽然能够发言却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政治主体㊂此外,非物质劳动者从事的作为剥削与 愉悦 共存的生产性活动,也是诱发人们心理异化的导火索㊂长期生活在 信息茧房 的个体更容易丧失主体意识,产生抑郁症㊁焦虑症㊁过劳症㊁注意力涣散㊁社恐等社会病症,加剧了异化对劳动主体的束缚㊂应当承认: 资本是一种资本与劳动之间的雇佣关系,正是这种关系,开辟了一个新时代㊂ [17]当信息化进程与全球资本的空间扩张紧密相扣,与数字技术发展相伴的 自由只是个代名词 [18]㊂以往人们是主动获取信息,在当下,信息不请自来㊂各种信息铺天盖地,硬生生地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景观化趋向愈演愈烈,数据正在以 全景敞视 的方式掌控大众,以非强制的88内在牧领 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使大众落入 数字化全景监狱 [19]㊂身处全景监狱中的成员同时肩负着双重身份,他们既是剥削者和被剥削者,也是作案人和受害者,同时还遭受来自他人的剥削以及自我产生的剥削㊂从根本上说,这种以剥夺主体意识,侵占主体自由为目标的新型方式,就是异化在大数据时代的典型表现㊂正如韩炳哲所言, 如今人们与数码设备之间有一种近乎迷恋的㊁强制性的关系㊂在这里,自由也化身为强迫㊂社交媒体大大强化了这种强迫 [14]52,主体的不自由被无限放大㊂归根到底,这种强迫源自于资本逻辑,资本的运作规律囚禁着我们所有人,我们只能做资本想要我们做的事情㊂无论是数字与资本之间关联的 函数算法 ,还是新自由主义思潮下的 主动操控 ,都暴露出主体自愿被奴役㊁被束缚,劳动者屈从于技术而不为所知的被动状态㊂西方加速主义者哈特穆特㊃罗萨(H a r t m u t R o s a)在‘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中也提出类似的看法㊂他借用赫尔曼㊃吕柏(H e r m a n nLüb b e)的时间概念,认为在竞争因素的驱动下,现代西方社会 当下时态的萎缩 [20],经营者在想方设法攫取劳动时间㊁推动整个社会经济运行的同时,不断挤压劳动者的生存空间,哪怕只是处在不劳作的存在状态,也有可能成为被掠走的仅有的 剩余存在 ㊂其次,从劳动结果的维度上看㊂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谈到劳动异化可能导致的结果: 对工人来说,劳动的外在性表现在:这种劳动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劳动不属于他;他在劳动中也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别人㊂ [21]54即便在大数据时代下,劳动异化的状况依然如故:包括生产活动在内的各种社会活动都受到技术的制约㊁掌控;生产资料从原先由货币和市场所决定转而被算法㊁平台所操控;互联网平台悄无声息地实施收集大众潜在的数据,售卖给商家,向消费者精准投放相应需求的广告和产品数据的收集方式,达到主宰市场和控制人的目的㊂数字化形态下的劳动产生 异变 ,不仅更新了资本主义的生产和积累方式,而且因传统劳作模式被打破,造成劳动界限和劳动环境的改变, 这进一步导致了产业生产关系的解体,从而转向了更具有流动性和不稳定性的数字生产关系 [22],使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变得更加隐蔽㊂加拿大韦仕敦大学的爱德华㊃科莫(E d w a r dC o m e r)教授十分关注全球化背景下的资本主义生产,他认为: 涉及工人 降格 产生的系统追逐剩余价值的过程,产生了另一种异化形式 过程异化㊂ [23]这意味着异化的作用不断扩大并侵蚀社会机体的行为,已经从生产领域的物化走向了非物质领域的数字化,使当年马克思批判的生产异化劳动成为当今的数字异化劳动㊂数字资本将它的剥削范围延伸到非物质领域,乃至 玩 休闲消遣 自由时间 社会关系 情感活动 等都归属于数字劳动的范围,各式数字劳动方式都在创造着价值,形成 产消合一 和 玩工 的新特点㊂虽然也有西方学者就这一主题进行发问,提出数字劳动的合一性所表现出的自由和人性化现象,是否就意味着 异化 被终结的看法㊂但现实中 产消合一 揭示出数字劳动所具有的全员劳动的特性,劳动者在自我商品化的过程中不仅闭合了生产和消费之间的循环,甘愿成为创造价值的 机器 ; 产消合一 还在无形中强化了资本与技术的融合㊁助推了资本对人们日常生活世界的殖民, 在整个地球工厂内将资本主义的统治秩序化于无形 [24]㊂数字劳动范围急剧扩大实质上大大加剧了劳动异化的程度,数字资本剥削造成的劳动异化的有增无减,这些都恰恰证明了认为当今数字资本主义社会 异化 被终结的想法只能是一种幻想㊂异化既是剥削的前提,也是剥削的结果㊂在当代西方左翼眼中,当年马克思所言 工人在他的产品中的外化,不仅意味着他的劳动成为对象,成为外部的存在,而且意味着他的劳动作为一种与他相异的东西不依赖于他而在他之外存在,并成为同他对立的独立力量;意味着他给予对象的生命是作为敌对的和相异的东西同他相对立 [21]52的现象被无限扩大了㊂哈维主张异化是资98本主义经济攸关的核心问题,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劳动的全过程,当下的数字劳动异化问题并未跳出马克思在‘手稿“中对异化的四重基本规定性的分析框架,需要我们将理论深入到现实,对当下的异化形式进行深层次探析㊂此外,哈维在‘资本社会的17个矛盾“中,揭露了 纯粹的资本生产 与 再生产 之间的矛盾,指出当下资本获利的途径已经转向 食利者主义 这一现实,虚拟资本会引发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内爆,而异化释放出来的攻击力会导致整个社会充满暴力性和侵略性,因此,哈维得出资本主义的核心矛盾 异化终将会把资本主义引向灭亡的预判㊂三、算法权力扩张及其抵抗径路今天我们正在目睹一种新型权力 算法权力的诞生,这种权力不同于强制性的规训,它主要体现在算法规则对物的秩序和数据秩序的全方位塑造㊂这意味着在大数据时代算法这种极具杀伤性的 武器 正在席卷人类社会并产生深刻影响,使生活在其中的每个人都深陷于算法形成的 阿底顿密室 ,不得不接受因算法权力无限扩张带来的剥削和掌控㊂在大数据时代, 算法最优 似乎成了资本竞相追逐的公认规则,谁掌握了足够多的一般数据以及最佳算法,就相当于拥有了控制社会的绝对权力㊂韩炳哲用 透明社会 [14]59来描述现代社会人的生存境遇:发达的信息技术以及电子设备的普及使每个人都可以作为信息基站,源源不断地向外发射信号;互联网平台的收集以及算法的量化㊁测算,不仅能向每个人展开精准投放产品和各种服务,而且能借助数字技术的 最优解 属性,在劳动过程中成为控制劳动者的利器㊂对于互联网平台中的无酬数字劳动而言,智能算法的理性化加快了传播资源以及收集数据的垄断步伐,使在虚幻㊁真空的平台之中, 数字经济成为了价值以及无酬文化㊁情感劳动的重要试验田 [25],用户成为只生产数据内容而不获报酬的免费劳动者㊂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在数字化的转向进程中,算法秩序虽扩大了生产的无限可能性,却弱化了主体对实体存在的意义叙述,成为 悬挂在 24/7 ①资本主义体制下的无助的幽灵 [26]㊂算法作为数据的使用规则,致力于将一切事物转化为可量化的符号或符码虚体,并在拟态化的数字空间中以此为中介与外界进行交流,获得控制和支配真实肉身的绝对力量㊂这样,被编码穿透后的虚体也就从具体的社会关系中剥离开来,能动地建立起虚体与虚体㊁虚体与世界之间的新联系,将一切事物纳入算法的作用领域㊂与此同时,强大的算法分析技术也伴有 回音室效应 过滤气泡 等 副作用 ,它将主体禁锢在经算法程序筛选㊁过滤后的 孤岛 ,一旦信息和观念的 隔音墙 被筑造起来,自我潜意识空间中的固有价值圈层会愈发坚固,易 引起相互理解和沟通上的障碍,导致公共性丧失甚至无序化 [27]㊂正如维克托㊃迈尔-舍恩伯格(V i k t o rM a y e r-S c hön b e r g e r)所言: 人类自己汇聚了越来越多的数据,发明了越来越好的算法,一手缔造了数据与智能时代㊂然而,我们的创造物本身,以及我们对这些创造物不加分辨地过度使用,例如甚嚣尘上的数据主义和算法主义,也可能给人类带来十分危险的后果㊂ [28]在数字技术发展与非物质劳动狂飙突进的时代节点上,技术理性与数字资本在大数据时代的合谋,使算法权力在强化劳动控制㊁约束人们行为选择的同时,更可以凭借其在意识形态领域的影响,巧妙地左右着劳动者的思想和生活㊂ 资本需求的不是一种超越的权力,而是建立在内在化层面上的控制机制 [29],各类应用程序㊁软件工程㊁硬件装配这些数字劳动方式不可避免掺09①乔纳森㊃克拉里(J o n a t h a nC r a r y)在‘24/7: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一书中指出,资本主义将人类裹挟进一天24小时㊁一周7天,即24/7的无休无止㊁没有间歇的全时间掌控㊂。
社会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分析
社会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分析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社会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社会文化资本是指一国或地区民众的价值观念、道德伦理、社会网络以及其他非物质资产。
这些资本不仅决定了一个社会的文化特征,还具有塑造经济结构和提升经济活力的重要作用。
本文将分析社会文化资本在社会发展中的几个关键领域的影响,并探讨其与经济发展的关联。
首先,在教育领域,社会文化资本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一个社会的文化资本水平直接影响着教育体系的质量和有效性。
具有强大社会文化资本的社会往往更重视教育,尊重知识和学术成就。
这不仅鼓励人们追求更高的教育程度,还促进了创新和技术进步。
例如,一些发达国家对教育的重视使得他们能够培养出大量的高素质人才,他们的创新和发明推动了经济的持续增长。
社会文化资本还对创新和创业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创新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而社会文化资本能够激发人们的创造力和创新能力。
一个社会文化资本丰富且重视创造力的社会,会给予个体更多的机会和鼓励去尝试新的想法和方法。
此外,社会网络也是创新的重要支持系统。
具备广泛而密切的社会联系的社会,将更有利于创业家的信息获取、资源共享和商业合作,从而促进新兴产业的发展。
同时,社会文化资本对劳动力市场的发展也有重要的影响。
在一个拥有良好社会文化资本的社会,人们更注重道德伦理和社会责任感。
这些价值观将鼓励人们追求高质量的工作和职业发展,并提倡奉献和合作。
这种社会文化资本的影响使得劳动力市场更为稳定和公平,并为个体提供更多机会去发展自己的才能和技能。
这种积极的劳动力市场环境进一步推动了经济的蓬勃发展和竞争力的提升。
除了对经济发展的直接影响,社会文化资本还对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产生积极的影响。
一个充满文化资本的社会更倾向于注重环境保护、社会公平和可持续的资源利用。
这种价值观的传承和强调使得社会能够更好地解决环境挑战和社会问题,为经济发展提供长期可持续的基础。
然而,社会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也存在限制和挑战。
另类现代性规划及其当代意义
另类现代性规划及其当代意义一般认为对现代性的批判是对以资本为原则的世界的批判。
奈格里和哈特认为,随着以信息化、智能化和情感化为代表的非物质劳动逐渐成为主导的生产方式,资本权力借助信息、知识和情感等要素实现了对人的主体性的无所不在的规训与控制。
由于资本权力对人的主体性的控制本质不变,改变的只是控制的形式。
所以,以哈贝马斯为代表的“超越现代性”理论和英美哲学家的“后现代”理论都已经过时了,已经无法实现对资本控制新形式的有效批判,无法挽救被资本所规训与控制的人的主体性。
所以,在非物质劳动时代,若要彻底切断资本权力的链条,最终实现主体性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真正的出路就是立足于生命政治生产的另类现代性规划。
在第一章,我们考察另类现代性规划得以可能的理论基础。
另类现代性规划的理论基础是经典政治经济学批判与生命政治学的有机结合。
这种“马克思—德勒兹”定理为他们的另类现代性规划提供了有力的工具。
正是实现了从理性到身体的哲学转向,才为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与德勒兹的现代性批判理论的有机结合创造了条件。
在新的批判工具视域下,现代性是一种二元结构,是代表欲望的劳动者与代表秩序的资本权力相互斗争而形成的一种等级制度。
现代性本质上是一种基于工业文明之上的主体性的规训装置。
只要存在财产所有制,现代性的权力控制体系就无法消除。
所以,无论“超越现代性”还是“后现代性”理论,都是基于财产所有制之上的规划,因而是无法实现对现代性的根本超越的。
非物质劳动表征了超越工业文明的新生产力,为欲望冲破资本权力的秩序提供了新的力量,也为另类现代性与现代性的彻底决裂提供了可能。
第二章,考察另类现代性得以可能的现实基础。
人类社会从工业文明向非物质文明时代的转变是另类现代性得以可能的现实基础。
非物质劳动改变了人的生产方式和生存方式,提供了新的社会财富,增强了人的本质性力量。
一方面,非物质劳动的成果主要以信息、知识和情感等要素出现,因而具有无限共享的特征,被称为共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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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非物质劳动”与全球时代的资本权力在我们身边,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度过一天,快节奏、机械化劳作、重复性生产着物质或非物质产品,但却很少有人反思,我们究竟生活在怎样一个时代?一个事实是,当代资本主义世界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这种变化根源于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和劳动方式的变革。
美国学者迈克尔哈特(Michael Hardt)与意大利学者安东尼奥奈格里(Antonio Negri)认为:我们仍处在转型的过程中。
我们不再处于旧的阶段,然而也尚未置身于新的阶段。
他们从马克思的立场出发,认为今天的状况是非物质劳动(Immaterial Labor)正逐渐取代传统工业生产即物质劳动(MaterialLabor)的主导地位并对其生产形式构成了一种实质意义上的霸权。
一、从物质劳动到非物质劳动所谓非物质劳动是指生产信息、文化内容以及服务性和情感性的劳动,它既生产商品,也生产一种资本关系。
哈特和奈格里认为:大多数服务的确以信息和各种知识的持续交换为基础。
既然服务的生产导致缺失物质的和耐用的物品,我们将这一生产所涉及的劳动定义为非物质劳动即生产一种非物质商品的劳动,如一种服务,一个文化产品、知识或交流。
(P283-284)非物质劳动这一概念源自意大利学者Maurizio Lazzarato,他的观点是:这一概念可以被界定为生产商品的信息和文化内容的劳动。
但哈特和奈格里认为仅是这样判定还不够完整,因为它缺失了情感性的内容,他们对非物质劳动进行了剖析和深化,力图使这一概念更丰富和具有层次性。
首先,哈特和奈格里在总体上划分了三种经济范式:一是农业与原材料的开发是经济的主体,二是工业与可持续商品的生产占据优势,三是提供服务和掌握信息。
通行的表述就是农业、工业和服务业(信息产业)。
其次,在此基础上他们又对第三种经济范式进行了进一步的区分,这主要表现为服务和信息领域发展的两条进路:一条是服务经济模式,以美国、英国和加拿大为主导,这种模式的主要特点体现为本国工业行业的衰减与金融服务业的发达,第三产业在上述国家占据着经济总量中的优势比例;第二条路是信息化与工业生产相融合的模式,以日本和德国为主,在这些国家中,第三产业虽然也很发达,但并没有在质和量上占据统治地位,相反,这些国家的服务性行业依附于其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并趋向于一种以信息化和服务性为特点的工业生产模式。
最后,在此基础上哈特和奈格里划分出了非物质劳动的三种类型,即除了前述的信息服务性和情感性劳动之外,还有一种称为分析的创造性和象征的任务的劳动形式,这种劳动形式是一种分析象征、解决问题的互动式劳动。
非物质劳动问题一经推向学界便引起了广泛回应,尤其是在物质劳动和非物质劳动的关系上引起了广泛争论。
推崇非物质劳动观点的学者认为后工业时代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实发生了巨大变化,而哈特、奈格里正是在总结新的生产方式特征基础上做出了理论概括。
按照马克思关于劳动过程的三要素划分,即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非物质劳动的活动过程本身变得越来越抽象化,劳动过程不再为资本家占有,甚至不受资本家监督;劳动对象也从从前的直接生产、加工物质产品而转向间接生产、加工物质或非物质产品(甚至根本不生产任何产品);劳动资料也从从前的厂房、原料以及工人操作的机器变为计算机以及劳动者自己的头脑,劳动者可以借助丰富的络资源完成自己的工作,并且劳动者越来越远离其劳动目标,这些变化使劳动本身越来越从专业化、集聚化走向非专业化、分散化,从前的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也变成了生产私人化与生产资料的公有化之间的和谐奏鸣,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矛盾似乎消失了!不仅如此,哈特和奈格里还宣称从前的劳动主体无产阶级也随着机器工厂的风光不在而逐渐隐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移民大众穷人大众和野蛮人大众等种类繁多的大众,这些新型的大众不再代表旧的生产方式以及传统的民族国家概念,它们超越了狭隘的民族国家限制和主权纷争进而展示出更加广阔的全球视角,他们是革命潜在的新主体。
正是在发现上述诸多新变化的情况下,哈特和奈格里得出结论:我们在《帝国》一书中的任务就是深化共产主义理论,或者是为《资本论》续写新的篇章,马克思没有写出这个新的篇章是因为当时他所分析的那个世界还没有为他提供合适的条件。
相较之下,非物质劳动观点的批评者则认为哈特和奈格里只描述了信息化在后福特制时代产生的一些表象,在本质逻辑上并没有超越马克思的思路。
例如, 英国学者肖恩塞耶斯就认为非物质劳动概念本身就是对马克思劳动概念的误读,马克思源自黑格尔的劳动概念本来表达的就是一种对象性关系,劳动的本质意义就在于人类自身通过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对象性关系(这是一种主客体的交互作用),在人的主体活动中为对象赋型,从而实现区别于动物的对本能欲望满足的延迟,以及在主客体的交互活动中产生自我意识和反思能力,并最终展现出社会性的能力。
塞耶斯认为,物质劳动和非物质劳动都旨在表征这样一种对象性的活动,虽然它们在表现形式上存在差异,但这并不影响它们在深层意义上的共通。
他特别强调这些论述均来自于黑格尔,并且马克思继承并发展了这些观念,认为他们不仅适用于工业或手工劳动,或其他特殊形式的劳动,而且适用于所有类型的劳动。
实际上,支持观点与反对观点恰恰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即非物质劳动概念本身就展现出了矛盾的性质。
非物质劳动在与物质劳动进行衔接转换时面临着概念表象的差异性和深层逻辑的一致性的对立统一关系,笔者认为存在这种差异对立和内在统一关系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在《帝国》一书中,非物质劳动只是哈特和奈格里帝国体系的一部分,在它们全球司法结构全球主权以及超国家组织这样的概念背后勾勒的是一个更具总体性的时代问题资本主义正加紧在全球范围内确立统治秩序,而非物质劳动仅仅是其众多推手之一,它在资本力量的全球蔓延过程中担任了一个整合全球人力资源,确立全球分工,从而建构起资本主义新统治秩序的角色。
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在寻求非物质劳动的逻辑合理性过程中根本无需退回到黑格尔,即使在马克思的现实而非观念的逻辑中也能够找到非物质劳动的理论根据。
二、从全球化到全球时代马克思在分析资本时认为: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征服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
并且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流通空间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
资本的本性体现在商品的生产、流通、交换等方方面面,它通过不断提高生产效率,缩短流通时间和扩大交换市场以期实现自我增殖。
马克思认为资本的野心能征服整个地球,实质上,不仅仅是地球,如果条件允许,资本家还会将生意做到月球,做到火星上去,在当今时代的美国就早已诞生了许多以开采月球资源为目的的公司,因此资本无限的增殖欲望和增殖能力绝不是一句玩笑。
哈特和奈格里的帝国及其非物质劳动理论之所以如此受到广泛关注,其原因之一就在于他们准确地把握住了当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趋势,今天,生产的各种形式都具有信息化、非物质化的趋势。
而与之同步狂飙突进的则是资本已经使主权体系全球化了,资本不再与任何一个单个的民族国家认同。
帝国权力没有中心,也不存在外部边界。
哈特和奈格里意图展示的是一副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结构高度全球化(Globalization) 的世界图景,而这种全方位的全球化已然让我们置身于全球时代(Global Times)当中。
众所周知,马克思恩格斯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分析了市场向世界市场转变的发展趋势,伊格尔顿在为马克思的辩护中也指出:他还预见了所谓的全球化一个真正思想陈旧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可以说全球化作为一个概括我们今天所处时代的概念早已不再新鲜,但全球时代却是一个新的理论问题,在经历了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化的强力扩张,我们已经迎来了一个全球时代。
全球时代相较于全球化而言具有一系列新的时代特征,这些新的变化为我们衡量这个时代中的生产方式、社会结构和文化内涵提供了新的根据、标准和尺度。
吉登斯认为:全球化是一系列过程,它意味着相互依赖,而全球时代所描述的则是一种我们已经创造或是想要创造的制度,全球时代是我们当前生活的社会条件。
我们可以被看作人类有史以来的全球时代的第一批公民。
进一步讲,如果说全球化是资本全球扩张的进行时,全球时代则是资本全球扩张的完成时,当然这种完成还只是初步的完成,暂时的完成(在这期间金融危机、区域冲突不可避免),但不可否认的是,全球资本主义已经进入了一个维持在稳定统治秩序的阶段,而哈特和奈格里的帝国则正是资本在全球时代初步确立统治秩序的理论表征。
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转型的角度看,由物质劳动向非物质劳动的转变过程同时就是由全球化迈向全球时代的演进过程。
作为全球时代新的、具有基础地位的劳动方式,可以说它们的行进过程是相互交叉并保持同步的。
全球时代所展现的国家、社会和个人之间的矛盾性同时也是由非物质劳动构建起来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的矛盾性,笔者将这些矛盾概括为:民族国家界限的模糊性与对抗的尖锐性矛盾;社会关系的依赖性与社会关系的空前孤立性矛盾;个体的同一性与反思性矛盾。
首先,以非物质劳动为基本劳动范式的全球时代必须面临民族国家界限的模糊性与对抗的尖锐性矛盾问题。
哈特和奈格里认为,帝国由一系列国家和超国家组织构成,例如,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跨国公司等,这些超国家组织通过管控金融、技术和全球话语权在相当程度上组织和重构了全球分工体系和全球政治经济秩序,这正如吉登斯所言:在治理体系当中,存在着无数的权威或权力层级,它们超越了国家的层次。
然而,民族国家界限虽变得日益模糊,但这并不代表民族国家主权的消亡,反对者如萨米尔阿明就坚持认为资本的主导因素的确在朝世界性的资本主义方向发展,但控制这些因素的财团仍然是一些强大的像美国、英国或者德国这样的国家,但不会是还没有成为一个统一国家的欧洲,因此他得出结论:资本主义经济是不能脱离国家而存在的,任何这种想法只能是幼稚的幻象。
而更为激烈的批判者如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巴绪尔阿布马勒认为,帝国的实质就是美国的帝国化,它是美国为实现全球扩张,打击挑战现有秩序的新兴国家而作出的一种宣传手段,帝国实质上揭示了日益激烈的民族国家间的对抗。
其次,以非物质劳动为基本劳动范式的全球时代还必须面临社会关系的依赖性与社会关系的空前孤立性矛盾。
众所周知,马克思三大社会形态理论中的第二形态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条件下人对物的依赖性存在,孙正聿教授认为:从人与社会的关系说,现代化所构成的最为严峻和最为紧迫的时代性问题是由资本的逻辑所构成的人对物的依赖关系的异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