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精彩片段及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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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清代乾隆年间,曹雪芹创作的《红楼梦》,把我国古代小说艺术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峰。鲁迅说:“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
作者曹雪芹(1715?-1764?)名(石聿),字梦阮,雪芹是他的号,又号芹圃、芹溪。其祖先是清朝皇室的“包衣”人,虽然是“家奴”的地位,但却“呼吸通帝座,”与皇室的关系十分密切。其祖父曹寅,少年时曾是康熙皇帝的“伴读”,后任江宁织造,受到康熙皇帝的特殊信任。康熙多次南巡“驻跸江宁”,皆由曹寅接驾。家势之显赫可想而知。曹寅又是一位有影响的文化人,他藏书颇富,有诗集《楝亭集》行于世,还负责刊印《全唐诗》、《佩文()府》。这样的家世,对曹雪芹的思想境界和艺术修养,显然有极大的影响。雍正年间,曹家在南京被抄,迁回北京,乾隆年间彻底败落。曹雪芹在右翼宗学任过职务,后移居北京西郊健锐营一带。生活清苦,卖画度日,“举家食粥酒常赊”。其为人“素性放达,好饮,又善诗画”。(张宜泉《伤芹溪居士》小序)“善谈吐,风雅游戏,触景生春,闻其奇谈,娓娓然终日不倦。”(裕瑞《枣窗闲笔》)他一生经厉了曹家由盛至衰的过程,深味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红楼梦》成书于晚年,他“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而终于“书未成”,“泪尽而逝。”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初以八十回抄本流传(据脂评可知,八十回以后的文稿亦写出,但因种种原因而“迷失”未传)。乾隆五十六、五十七年(1791,1792),程伟元、高鹗两次以活版印行百二十回《红楼梦》,始有印本行于世,世称“程甲本”、“程乙本”。一般认为,其后四十回乃高鹗续写,且前八十回较之抄本亦多改动。本世纪二十年代以来,已陆续发现十余种抄本,成为《红楼梦》研究的珍贵材料。自《红楼梦》问世以来,引起社会广泛重视,以致形成一个专门研究领域,即所谓红学。
百万言的《红楼梦》,以贾府由盛至衰的过程为情节线索,成功地塑造了众多人物形象,广泛展示了封建社会后期的生活画卷,正如清人“二知道人”所说:“太史公纪三十世家,曹雪芹只纪一世家。太史公之书高文典册,曹雪芹之书假语村言,不逮古人远矣。然曹雪芹纪一世家,能包括百千世家。”(《红楼梦说梦》)而《红楼梦》着力描写的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悲剧,则不仅是对中国古老的封建思想、伦理道德的控诉和批判,而且表现了某些新的社会思潮和人生观念。
《红楼梦》作为一部杰作,在艺术方面的成就更是多方面的。
《红楼梦》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为了使人物一出场就能突现个性特征,给读者造成强烈的第一印象,《红楼梦》非常讲究人物的“出场艺术”。例如第三回中,围绕林黛玉来到贾府这一中心事件,集中写了一大批主要人物的出场:“只见两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贾母出场了,紧接着就写这位老祖母见到林黛玉时的哭,见到王熙凤时的笑,见到贾宝玉时的爱。这一系列动作性很强的描写,把这位老祖宗不受任何约束,随意挥洒,毫无顾忌的尊贵和崇高的地位充分表现出来了。更为精彩的是王熙凤的出场:“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只见一群媳妇丫环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下去的一连串描写,使王熙凤一出场就充分表现了她机变、乖巧、善于辞令等性格特征和在贾府管家奶奶的地位,无疑给读者造成了深刻的印象。
把人物置于重大事件之中,矛盾焦点之上,是《红楼梦》表现人物性格特征的重要的艺术手法之一。例如王熙凤追逐权势、金钱,对人心狠手辣,“机关算尽太聪明”以及颇有才干等等性格特征,主要就是在协理宁国府,毒设相思局,害死尤二姐等事件中塑造成功的。同样的,鸳鸯的柔中有刚的性格,主要是在抗婚事件中表现出的。
此外《红楼梦》还善于通过人物的某些奇特的语言和动作来表现人物的独特的思想性格。例如贾宝玉的奇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他把“读书上进”的人称为“禄蠹”,把胎里带来的那块宝玉做“劳什子”,并多次的摔砸等等,这些反常的言行,正深刻地揭示出他的叛逆性。林黛玉的“葬花”,以及由于宝玉向她表露爱情而在内心深处产生剧烈的心理动荡,也是她的独特的思想感情的表现。她越是无比珍视“木石前盟”,就越是不能接受和容忍宝玉的“表露”,而对自身处境的深沉的感伤,则唯以葬花来自怜。
《红楼梦》是以一个家族的日常生活为情节内容的。既写较重大的事件,也写无数的日常生活小事,这正是《红楼梦》情节艺术的特点。在描写重大事件时,根据各种事件本身的特点采取不同的艺术手法。第三十三回写宝玉挨打这一重大事件,采取了密锣紧鼓,步步紧逼的手法,使这一情节产生了极强烈的戏剧性。而第七十三至七十四回写抄检大观园时,却又采取了一步步慢慢展开的手法,有如盘马弯弓,引而不发。两种写法各有情趣,都产生了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红楼梦》对大量生活小事的描写尤为精彩。很多平凡小事,都被作者赋予了深刻的涵义。如第七十七回写那一包已逾百年的“手指头粗细”的人参,虽系小事,岂不正是百年旺族而日趋败落的贾府的象征吗?还有那些诸如过生日、请医生之类的日常生活,在作者笔下都显示了美学情趣和特殊的艺术效果。如宝钗过生日(二十二回)、凤姐过生日(四十三回)、宝玉过生日(六十三回)、贾母过生日(七十一回),都不过是吃酒看戏,但正如脂评所说:“起用宝
钗,盛用阿凤,终用贾母,各有妙文,各有妙景。”它标志着贾府由盛至衰的几个阶段。
《红楼梦》还往往把这些重大事件和生活小事巧妙地衔接起来,构成相映成趣的审美整体。第十七、十八回写元妃省亲,整个贾府
成了“玻璃世界、珠宝乾坤”,是全书最“热闹”的文字。而到了第十九回,写的却是静悄悄的潇湘馆里宝玉为黛玉“编造”小耗子偷香芋的故事,从而表现了宝黛二人之间真挚缠绵的情意。把这三回的文字作为一个整体来欣赏,则既有“错采镂金”的豪华,又有“初发芙蓉”的清新,使读者得到了丰富的美学享受。
〈红楼梦〉是一座汉语言艺术宝库,充分发挥了汉语文学语言中散文、骈文、()文、白话各种语言形象的叙述、描写、议论中的功能和魅力。而语言的性格化,则尤其应该称道。〈红楼梦〉的语言性格化,已不仅指人物语言,叙述人物行动的语言也是充分性格化的,这以叙述刘姥姥行动的语言最为典型。此外,作品中大量吸取和运用民间口语,诸如成语、俗语、歇后语、俏皮话等,都得到了恰当的使用,为全书语言的生动活泼,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林黛玉初见王熙凤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神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珠髫,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
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你不认得他,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黛玉正不知以何称呼,只见众姊妹都忙告诉他道:“这是琏嫂子。”黛玉虽不识,也曾听见母亲说过,大舅贾赦之子贾琏,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内侄女,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