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我的团长我的团》:冷看虞啸卿之悲与当今平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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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我的团长我的团》:冷看虞啸卿之悲与当今平等意识

 
这一场庭审,看似迷花乱眼,但是发力处,却在虞啸卿身上。表面上的悲哀属于龙团,内心的悲凉属于虞师座。

一、庭审前的背景---孤独,满目萧萧

虞啸卿之悲在于他的孤独,在于无法对人言。他对国土沦丧的伤痛不会少于任何人,尽管他出身高贵、手握重兵,但是眼看着一个个城市的失守,看着一败接着一败,而他除了几个亲随,几无可用之兵,军心的涣散和无望,是虞啸卿内心最深的痛。

他之前是亲眼目睹了龙团在南天门东岸的表现的,早前大半个中国的沦丧中,虞啸卿还曾目睹过部下的溃散逃命,耳闻过南京失守时5万多军人在长江边溃逃导致上万军人溺水而亡,更有过国军整建制弃城投降、令全国重镇一个个沦陷的惨痛。抗战开始已经5年,国军中也有慷慨悲歌,有过无数甘愿赴死的将军士兵,但同样也大量存在着望风逃散的溃兵,不是不可以输,但是输的太不壮烈、输的太不争气。于是5年的溃败之后,刚猛血性的虞啸卿心中最憎恨的是临阵脱逃,最渴望的是以命相搏,是带着成群的兄弟一同以命相搏。

在如云的将领中,虞啸卿也渴望能站到铁血、高傲的一群里,区区一个团长,他还不能如薛岳一样左右战局、一呼百应的打出湘军的威猛。但是内心里他渴望走这样一条路。所以军部的大员来了,他鄙夷有加;而在江岸看到一群溃兵宁死的壮举,他却动容了。这些溃兵居然没有在逃命的缆绳被打断时哗变,居然明知道日军的威猛还是跟着伪团座走向死地。这正是他心底最渴望、也最绝望之处----渴望得到,绝望于得不到。

二、惊讶---怒江东岸的抉择

其实虞啸卿一出场就流露了他的心声:上峰让他去缅甸,他却只要自己的袍泽兄弟组成的川军团,他心底对“袍泽”的渴望恰恰说明了这是他一直得不到的,他也希望能有一班兄弟跟他生死与共,他要的不是几个亲随,而是所有一线兄弟能够集体拼命,他要自己的个人魅力。所以他才能冲口说出:“要兄弟们想起川军团就想起虞啸卿,而他想起川军团就想起自己的袍泽兄弟”。

然后,他在怒江西岸目睹了溃兵抢竹筏,而龙妖以一己之力,打断了缆绳,几分钟之内就让一群溃兵跟着他冲回了南天门,接下来的一整夜,就是这些溃兵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凶悍打退了日军---曾让国军望风而逃过的日军。

东岸的一幕是决定生死的一瞬。伪团座一声号令,送伤员妇孺过江,其余人到山顶去拼命。一千人就真的甘愿听了伪团座的安排,不哗变、不逃跑、还不懈怠,守山头时死生无惧。就是这一幕令虞啸卿动容。

所以才能在江防和弹药底线之内,允诺下半个基数的炮弹,给对岸的溃兵们送行,只因为敬重。

但是伪龙团辜负了他的敬重。逃回西岸的举动让军令不再如山,公然欺骗长官让他的军威顿失。他不得不为了军令严明而抓了伪龙团。

三、庭审---草根与精英的对抗

1、庭审的目的

庭审之前,虞啸卿用了1、2个月的时间摸清底细。他若想杀了龙团,完全不必用审判来浪费他的宝贵作战时间。若想留下龙团的命进而收服他,也不必在庭审时一针见血,将伪龙团的作战意图霸道的定为自私求生,毕竟这个动机是足以致命的,若只是想收服十几个溃兵,他也不必对他们喝斥连连,况且十几个兵勇对他来说毫无价值。所以我反复看庭审这2集以解惑,竟发现虞师座的眼神中,弥漫着一种漫天的悲凉,无边无际。或许他的本意,只是想找到这场“绝户仗”的真正力量,因为这力量是他需要的。

他要找到答案,到底伪龙团的“战术”从何而来,他要知道力量之源,去求来更多的指挥官作他的部下。他要知道这个伪龙团是用什么方法得到了令陌生士兵拼死跟随的军心,他也要找到方法,去带动自己的部下能甘愿随着他与日军抵死相拼。

他带着这2个目的去审判龙文章。当伪龙团上庭时,每个人都在注视龙文章,唯有虞啸卿的目光看的是那些溃兵,他从那些溃兵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亲密、崇敬,还有兄弟情。而伪团座刚出来时猥琐卑微,转头看到那些兄弟时,蓦然间就多了一分从容,再回头正视审判者---虞啸卿的时候,龙文章已开始坦然。这一幕让虞啸卿眼热不已。因为他看到了他最需要得到的“袍泽”之情。更令他忿恨的是些败兵都是伪团座在几天之内收罗的,龙文章是在几天之内让一千人甘愿跟着他去死。虞啸卿带着忿忿不平的心开始审问。

2、失落

他想要一个怎样的龙文章呢?或许想要伟岸的、家世高贵的、报国无门的,这些都可以让他们一见而成知己。有那一场绝户仗作为背景,若能成为报国路上的知己和部将,也是佳话。但是伪团座的身世太不堪。庭审上看到的卑微更让虞啸卿不耻。原来那一场荡气回肠的绝户仗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美。

虞啸卿失落了。他尖刻的说龙文章“你知道一个人活不下去,所以拉上一群人”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悲伤,他希望这个判断能被否认,但是龙文章承认了。虞啸卿发现眼前的伪团座没有他所盼望的草根报国豪情,而只是草根们自私保命的手段。他的敬重渐渐开始幻灭,所以当龙文章承认有保命的因素在内时,虞啸卿冰冷的眼神中渐渐蒙上泪雾。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的“东岸死战”就像昙花一

现,他还是没有找到他最渴望的军人血性。

虞啸卿无疑是自负于自己的军事韬略的,从他对山花奇雄“纸上谈兵”的评价和对军官训练班生背外军兵法的蔑视中,都可以发现他的自负。但他却发现伪团座的战术没有任何背景,仅仅是从过多的败仗和死人堆中摸索而来,那一刻,他一定是体会到了龙文章对精英军官群体的蔑视。无须战术,无师自通的见招拆招而已。他所自负的布防指挥,都好像是无用的废纸,尤其是大半个中国已经在这种规范的战术中沦丧。

这里有2个细节,1是龙文章说自己上了军官训练班时,虞啸卿立刻两眼发绿,急切的问是哪个,恨不得立刻将那个训练班同学集体端来作部将。 2是龙文章不停的说看到了很多死人、经历很多败仗,虞啸卿也没听懂是说从死人中学会打仗。因为这是他的思维不能想象的,他过于精英。就像是让北大教授相信一个农民托福考了满分一样。他要庭审的第一个目的已经无法达到,这个伪团座的“战术”来源无法复制。也就是说,他无法批量的找到他需要的部将,除了一个龙文章。

虞啸卿失落了。


3、家国沦丧

虞啸卿对家国沦丧充满了悲愤,他有强烈的作为军人的耻辱,但更多的是愤怒。愤怒于总是有太多腐败的军官,怕死的士兵。他和亲随们一起强烈诅咒和愤怒着这样的军队,这种愤怒盖过了自责。甚至于在他说“中国军人再无无辜之人”的时候,也是对其他将领的责备大于对自己的责备的。这很正常,因为他自视为精英。

每个人都有罪。但是龙文章浅浅的罗列颠沛之地,刻意用上“江山”2字,却深深的刺痛了他。相信若是现在,江山2字会成为被屏蔽的敏感词。因为这两个字太刺耳。

但是龙文章偏偏说了这个词。并且变本加厉的细数江南的花花世界,北京南京,全没了。伪团座用沉痛的语气表述自己的痛。两三个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这是最致命的一句话。致命的表达了家国沦丧对于麻木如唐基者的意义,对于悲悯如龙文章者的意义,还有对刚烈如虞啸卿者的意义。

沦陷之痛对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卑微的龙文章就那样卑微的站着,用自己对国土沦丧的感受鞭挞着带兵军官们的罪。即使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的罪也是不同的。若上刑场,最先该枪毙的是将领,权力与责任同在,职责与罪责并存。

但是龙文章却并不愤怒,他有血性,所以没涵养。虞啸卿下意识的迅速说自己也没涵养,这些沦陷的地名已经让虞师座血性上涌了,涵养一词终于让他从以往的愤怒中感受到了痛。不必过多愤怒于草根的无知、怕死和溃逃,更应该的是责备自己的无能。

龙文章

以草根之心描述家国沦丧之痛,让虞啸卿从对草根兵们的长年愤怒中感到了自责。大半个中国的沦丧中,或许自己的罪,要大于溃兵们的罪。他还能有多少愤怒的资格呢?

4、草根对精英的触动

总觉得龙文章不算真正的草根,他通达世事,有点文化,最体现他的草根精神的是他的悲悯和邋遢。虞啸卿高高在上、怒其不争的心态里,读不懂伪团座的悲悯,他只清晰的看到了龙文章的求生。他们的冲突缘于各自对死亡的看法有太大不同。战场上的军人随时都能带着慷慨的豪情赴死,大丈夫以死为荣,惜命为耻,这是虞啸卿坚定不移的信念。这种信念在连年溃败中越来越强,渐渐成为支撑他刚毅的因素之一,也是他得到平衡的心理安慰。虽然国土沦丧,但毕竟他还有战斗的信念,因为他不怕死,甚至常常急着想死的轰轰烈烈。但他死的机会太少,他甚至不知道死的方式除了轰轰烈烈之外,还有无数种偶然的、卑微的死亡。

但是龙文章心里明白。他在战乱之中苟活过来,他和所有溃兵们都面临过各种死亡,草根死的机会太多太多了,而且每个死法都卑微如蝼蚁,每一天都有人在身边像臭虫一样死掉。所以会有强烈的求生愿望。有文化者如阿译和烦了,他们想要报国而死都未必有机会。正规军不要他们,装备轮不到他们,就算上战场还会在运输机上就被日军飞机干掉。他们连上战场找死的机会都求不来。

这种悲哀是虞啸卿们无法理解的。他作为军界精英,对草根阶层的感觉只是粗俗、怕死、溃逃、对国破家亡没心没肺。但溃兵们在东岸山头的死战让虞啸卿第一次对草根有了敬重之心。至少他们不是怕死的人,所以他会困惑的问伪团座,为什么要逃回来?

龙文章的答案是,不能为死而死。可以死,但要有价值。这个答案触动了虞啸卿,什么才是价值呢?在对岸和日军死拼,以命换命的去拼不是一种价值吗? 虞啸卿凝视着龙文章的眼神,他们一直对视,包括对话的时候也一直在对视。一昼夜拼退了十七次冲锋、拼掉了一千人的价值是怒江江防,如果让日军占领西岸,一路攻向昆明重庆就要再没有天险可以守,这是一千溃兵的价值。但是江防布置好之后,仅剩的十几个溃兵和刚集结的竹内联队死拼,就等于送死。伪团座不想送死,他也不是会送死的人。

区区十几个溃兵的命。虞啸卿的记忆在混乱,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的惨烈赴死和眼前的保命求生都来自于同一人,区别只是他对死的价值自有一套看法。虞啸卿就像在和伪团座讨论战术,对虞师出兵的计较、对生死价值的判断,和他对伪团座“战术来源”的失落,都让他知道,在人才

匮乏之际,或许龙文章是唯一可用之人。但是这个人猥琐、狡猾、粗俗,具备了典型的底层劣根性,他需要在使用之前,先收服。

很可惜,精英如虞啸卿,他将收服简单的理解为驯服。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草根惺惺相惜。所以虞啸卿在接下来的庭审中让伪团座招魂、定义他的求生的动机,但这些却让龙文章清楚的看懂了虞啸卿。

5、属于精英的《楚辞》

龙文章跳大神的时候,虞啸卿愤怒于自己敬重的屈原被草根们如此“戏谑”,他愤怒着也鄙视着,鄙视这些草根们不懂得敬畏。虞啸卿不明白,诵那楚辞中的招魂一章,其实也是龙文章以平等高傲之心敬重着自己心中的英雄---那些战死的将士---的方式,那是龙文章的敬重之意,而不是草根的戏谑。但在虞啸卿心中,怎么可以容许屈原和《招魂》被底层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他在无意识中感觉到自己的偶像被玷污。他是不是觉得,草根们不配使用楚辞?

但是虞啸卿最敬畏的家国大义、豪言壮语,又恰恰是草根们嗤之以鼻的。阶级之间的距离,有如沟壑。
砸了东西之后,再一次严厉的“招!”让龙文章感觉到了虞啸卿的鄙视,就像烦了在英军医生说“只给军官治病”、士兵的病不配让医生治疗那样,感到被鄙视。

但是他们都已习惯了卑微,习惯于在一秒之内将受到的屈辱忘掉。龙文章从这一刻起明白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虞啸卿始终无法脱离他的精英阵营,他们可以在报国保家的疆场生死与共,但永远都是陌路人,他们的生活情景完全不同。所以虞大铁血可以轻飘飘的说出“请你们在东岸杀身成仁”,虞啸卿每一次的壮志雄心都可能会埋葬无数炮灰的生命。

但悲悯奋勇如龙文章,会在需要的时候甘愿付出一千溃兵的命,而在不需要的时候十个溃兵的命也要珍惜。虞啸卿看不懂这种对生命的悲悯,他轻率的以为这是市井的精明和算计,是应该鄙视的底层性格。

断喝之下,龙文章不得不缓缓的跪下来,开始“招魂”,他真的信神灵吗?他居然像模像样,或许屈原真的属于精英,而草根只配使用民间招魂术。
这招魂的声音果真让草根们集体悲伤了,他们一起沉浸在对死难同伴的悼念之中。龙文章自己,也在这种仪式中不能遏制的泪盈双目。这个不惧危难笑对生死的铁血团座,子弹射入肩胛、溃兵们丛林哗变都不能让他伤感,但他却在被迫当众招魂的场景下,当众溢满了泪。

这眼泪,虞啸卿仍然看不懂。

虞啸卿确信了伪团座的战术没有任何师承来历,更衬的龙文章奇货可居。再确认下伪团座心里也有领兵的梦想,下一步就是收用了。他霸道的将

龙文章收拢败兵、山头抗敌的动机定义为求生,他为这个动机而神伤,因为没有看到龙文章的豪言壮语,原来这仍旧是个猥琐的草根。

其实龙文章很清楚,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那一昼夜的死拼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况且,自己是放弃渡江的机会死守南天门的。最后那一次临阵求生,是因为江防已稳,死拼的意义不再。

“领兵的梦想”和“怎么都想活”的对白,是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秘密,也是招降的暗示。就像岳不群和令狐冲对剑时使出“青松迎客”和“浪子回头”两招,立刻能让令狐冲明白这是在暗示和解之意那样。

6、来自草根的鄙视

最先作证的烦了是个明白人,他不能直白的表达对官僚的不耻,那会害了龙文章,所以他绕弯。学生兵,有投笔从戎的壮烈,但报国之心被无情的现实浇灭。他也想冲锋,但是没有值得他跟随赴死的将领。不是底层的士兵不想赴死,而是这样的军官和军队不配--这是烦了给虞啸卿的答案。

虞啸卿憎恨逃兵,他希望底层士兵能视他为“袍泽”,甘愿跟着他去冲杀,他要军心,但是得不到。所以他愤怒的归因于草根贪生怕死。而现在,烦了就那样淡淡的自述着草根心路,原来士兵不肯跟随长官拼死仅仅是因为:长官不配。

烦了说的第2点是忽悠人去送死,老兵的命“金贵”。这个词和“江山”一样,都是极其刺耳的用词。而虞啸卿一直如同愤青一般的给军士鼓舞士气,他希望人人可以将勇于赴死作为军人的最高境界,但自己以为是开启民智、教育底层,却原来在底层的眼中是煽动别人去死,而自己躲在后面。这对军人,已是最大的耻辱。
生命是平等的,谁有权力认为自己的命更加金贵呢。指责龙文章之前,虞师座又是否曾有过烦了那样的自责? 显然没有过,否则在庭上怎么还会质问伪团座为何不去成仁。烦了用自责来拷问和鄙视着虞啸卿,而那一刻,相信虞啸卿也已经敏感的无地自容。

烦了并没有结束,他说的第3点更直白。忽悠去死的都是陌生人,一旦熟悉了就不再忍心。那些陌生新兵的命贱。虞啸卿此时面色凝重,他很清楚自己心里也一样重视兄弟们的命,如果是他熟悉并且亲切的兄弟,但是对草根们,他的确没有感情。或者说,缺少悲悯。烦了的话说的很好,如果对岸是张立宪等十个亲随,虞啸卿或许会在江防稳固之后,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熟悉,就会有感情。

剖析了虞啸卿冷漠的原因之后,烦了又开始表达了龙文章的价值,这是值得他们以死相随的人,学生的报国热情终于有了挥洒之地,是有了值得他跟随赴死的长官。这正是虞啸卿梦寐以求的袍泽士兵啊。


他找到了他要的,但是人家奉上的袍泽情,是给龙文章的。他那“袍泽团”的渴望,注定幻灭,他永远无法得到草根们的心,原来他一直所愤怒的“不争气的草根”,心底对他却是那样的蔑视。他不敢再听烦了继续讲下去了,视龙文章为唯一值得生死与共的长官,无疑是洒在虞啸卿伤口上的盐。烦了不必再说,其实虞啸卿已经完全听懂。

郝兽医认为伪团座没错,对虞啸卿的伤害不算太大,就算这个老同志不懂军法好了,这个长辈认为冒充团长没错,说明这个冒充之罪或是法无可恕、情有可原。迷龙这个二愣子,只骂了2句话,令虞啸卿暗叹无奈,他刚刚因为溃兵的苦战升了师长,被溃兵们认为他是要故意整死龙文章,已经定下了他的动机,他已有了瓜田李下之嫌,尽管他自认有足够的杀人理由:冒充团长。

的确,这个战乱之秋的冒充行为已是杀头之罪。阿译以懂得军法的身份认可了龙文章有罪。但他随即就是那样幽怨的说出自己的仰慕,如果他也有能力去冒充团长、率士兵与日军死拼,被虞啸卿处死也是甘愿。这一句“宁死”将生死与共的溃兵们与堂上长官划成了对立面,而阿译作为正牌的少校军官,则选择了脱离官僚队伍,以死跟随龙文章。阿译用自己的选择表达了对自视精英者的唾弃,他在道义和精神上,都五体投地的倒向了龙文章。而虞啸卿,曾在望远镜中看到过龙文章的号召力和赴死一战的气度,那也是令他折服的一战。

而在阿译的表述中,虞啸卿终于发现,那号召力不仅是草根对草根的吸引,眼前的龙文章必定还有过人之处,在基层官兵心中,他虞啸卿也和其他庸官们一样,是如此的被唾弃和蔑视。就算他有心栽培“袍泽”,但是“袍泽”们并不信任他。

四、庭审后的思考---精英与草根的距离

这场庭审,让我看到的是虞啸卿与龙文章的无法融合。这是精英与草根的对抗,也是精英与草根的距离。
虞啸卿出身高贵,若不是国难当头,或许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但他在危难之际选择了作军人,将自己的个人喜好搁置在一边,无疑,这样的人永远都是国家栋梁。就算真有千百个龙文章,也不能支撑当时的战局,毕竟,那是全中国的战争,需要大批军法严明 训练有素的军事长官,也需要更大批如龙文章这样有勇气、有智谋、能和底层官兵生死与共、打成一片的基层军官。仅有虞啸卿,会导致军令无法得到落实,上下必定隔膜。 仅有龙文章,也会导致各自为政、不能打大战的局面,况且龙文章的能力,只适合统领1、2千名士兵的范围,那种魅力是有最大传播距离的。任何时候都需要有人考虑全局,有人领命拼杀。

那是不同的分工。

但在虞师座和底层兵之间,没有一座可以融合的桥梁,这之间遥远的距离无法填补。张立宪们也是精英群,不能和真正的草根融合,这也是虞啸卿的悲哀之所在,他有理由为此绝望。

对何键的取笑,说明了他们二人在军事和时局上的看法上有共同点,他们是同类人。但注定不能亲近,龙文章用楚辞来招过魂,是虞师座无法接受。虞师长想要和龙团表示亲近,但龙文章嬉皮笑脸凑上来,虞师就会本能的一巴掌煽走了他。就好像现在,心里都明白要对农民工以礼相待,但真让你和煤矿工人一个碗里吃饭,恐怕生活习惯的差别立刻就会显现。

国难之际,需要精英们和草根们合作组成一个军队去对抗外敌,但是他们之间距离太遥远,远到无法发现所需要的就在眼前。互相需要总是会演变成互相鄙视,或许,这也是阶级的隔膜?

从没有想到,阶级的隔膜会有这样大的危害。但那种草根的悲伤却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当你为那个受辱的破火炬冲冠一怒的时候,转身发现家乐福高层正和官员们推杯换盏。当你急冲冲将钱物汇往北川之后,又听说那里的街边发现丢弃的三车衣物,钱已经收下,衣物懒得发放。就像你从洽谈的外商手中压低了百元的报价,第二天就有新闻说摩根大通套走了一千亿的国有资产。各种感觉林林总总,草根的信心总是会被漫不经心的各种谎言击破。

我无从知晓,是否今日之“精英”也如虞啸卿般的悲和愤,是不是他们也会发出如虞啸卿那样以责备为主的怒火:“仗打成这样,中国军人再无无辜之人”----当网络草根们鄙视万恶的贪官时,是不是精英们也在诅咒涣散自私的溃民?

因为今日阶级之距离,也已经非常的深不见底。今日的庙堂和乡野之间,也有着遥远的距离,中间没有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尽管两端之间也有“袍泽情”的渴望,但更有互相鄙视的现实。

如果现在有了危难,很有可能出现高层之中多庸碌麻木如陈主任之辈,少心忧天下如虞啸卿之人。就算有学生兵慷慨从戎,那热情也会被身边的现实销蚀殆尽。就算有虞师座振臂高呼,仍有汹汹逃兵如海浪滔滔。

这恐怕不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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