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特的建筑.

福斯特的建筑

Joseph GioVannini

诺曼•福斯特先生善于以吊秋千似的手法精密处理建筑设计中的细部结构——在建筑结构的衔接处颇具魄力地运用宏伟的绳索结构连接钢铁构件。无论是规划建造一座英国小镇还是建造设计代表全球经济发展前沿的建筑，福斯特设计的深刻的技术形象，使他的建筑设计手法带有标签性而著称。

有意思的是，在福斯特的建筑中结构的韵味、魄力，曲线的收放和勾勒都基于平凡的构件。汇集并系统分析20世纪60年代后期公司早年获奖作品可见，福斯特及同事在建筑中部去掉了“方盒子”建筑部分，而是把旋钮扣环构件、绳索、网架托梁和横梁应用到结构之内。福斯特建筑的美丽之处在于它结构的清爽，感觉好像运动员发力时所展示的健美风姿。他的设计像是钢铁体操中一个冷酷俊美的动作，渲染出一种强壮、紧张、精炼的感觉。

但是，今天在德国法兰克福银行总部工作的人们对这座建筑的感激来自另外的原因。福斯特于1997年完成的这栋53层的大厦是欧洲最高的办公建筑，与往日摩天楼封闭环境不同的是，职员们能在与其办公室毗连的阶梯形花园中会面并享用三明治和咖啡，而且在所有方向都能欣赏到长廊的景色。更神奇的是，他们只要伸手打开一扇窗户便能使新鲜空气流人并穿透整个楼层，经过像烟囱一样矗立的中庭升入天空，将新鲜空气吹拂的窗户与塔内其他螺旋状盘旋的花园连成一线。交叉的自然通风设计在一栋房子中可能是一项平凡的设计，但是在以往一成不变的高层建筑设计中，窗户的作用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温和与怜悯。

在微风吹拂下品尝咖啡，坐谈聊天，是各种不同类型建筑所追求的效果，而福斯特赋予法兰克福塔的舒适前提则掩饰在了建筑物文雅的科技成分之中。在造价工程师和不动产顾问经过造价计算之后，大厅、外立面和建筑物的王冠往往是留给建筑师设计的少数部分中的几个。作为建筑物形态的一种，高层建筑是最模式化的，升降机成了像层叠的薄烙饼一样的楼层所紧紧包裹的盒子，整个结构被窗帘似的墙面与外界隔离开来。但是在法兰克福银行总部大厦的设计上，福斯特重新组合了传统摩天建筑的内部结构。他将电梯与洗手间和楼梯井一起移出大楼的核心，使法兰克福塔形成一法兰克福银行总部大厦个53层高的中空结构，然后围绕空心的中庭部分建造三角形结构的塔身，并且在墙面中间隔镶嵌四层高的花园。每一个办公区域都有一个层叠式的小花园为之服务，福斯特将带有民主意味的村庄式社区揉入了整座大厦更广阔的空间中。借助将传统核心式高层建筑转换为三立面空心构造，福斯特打破了常规的单片建筑形态，使三个立面中的每一个无论在空间上还是在高度上都与其

他部分有所区别。

许多成功的建筑师都接受给定的建筑物类型概念的封套，也许他们会在特定的地方中改进它，但是福斯特敢于重新考虑整体的包裹，包括他所倡导的“社会尺度”。这位生于曼彻斯特的建筑师第一次推进高层建筑形态学发展是在1986年的香港汇丰银行大厦的设计竞赛中。当时许多建筑师正在思考该如何使这座钢笼摆脱古典的外套时，福斯特的设计则将传统的电梯井转移到四根巨型支柱的交汇处，将建筑物底部中心释放出来形成一座ll层高的中庭。此建筑是一个易于拓展和收缩的多孔结构，每一层都具备除去了柱和栏的自由空间。福斯特将塔设计成像层层堆叠起来的桥，桥的两端由钢架支撑，并且去掉周边的墙壁使内部钢架等构件显露出来。他将银行大厅升离地面，在建筑物的下方腹部形成一个玻璃笼罩的公共广场空间，广场上的折形电动扶梯将人流带人大厦上部空间。

尽管这座47层大厦的系统并不复杂，但是在结构交错部位却十分富于变化，两层高的结构富有规律地重叠散布在单一高度空间中。通过将结构建造成没有连续外墙的组合式构造，福斯特打开了传统的封闭式结构，创造了开放式的建筑甲胄和充满光线的自由大跨度甲板式空间，大楼的管线供应系统由电脑自动控制。他将高塔建筑设计思想和20世纪60到70年代发展起来的大跨度办公空间理念揉和在一起，运用固定的大跨空间结构支持空间构造转换系统。尽管最后使用的建筑物只保留了设计中的办公室部分，但是在福斯特原来的方案中计划将这座高塔设计成带有餐厅、游泳池、建身房和室外花园的一个小型垂直城市。建成后的汇丰银行，顶部有为管理人员设计的餐厅，在那里可以俯瞰楼顶的停机坪，而建筑物底部的玻璃屋顶广场已被事实证明是一个非常适于展览和野餐的胜地。

福斯特是一位思维灵活的建筑师，他的设计必不可少地应用了空间变换手法，这一本质同时植根于英国产业革命时期工厂车棚的设计和由皮埃尔、拉斐尔、克雷格•埃尔伍德和查尔斯•伊莫斯的作品——洛杉矶犯罪研究所(Case Study House)。1960年早期，作为耶鲁大学建筑学院的一名学生时，福斯特便已确定了自己将来置身于工业时代的职业目标——千方百计实现建筑标准的提高并将建造费用减少到最低。在20世纪60年代中，有如此的设想是很平常的，但是福斯特并未深入进行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Ludwig 1886—1969)的理想主义古典式钢结构建筑研究，而是置身于研究预制结构。福斯特欣赏的不是密斯的神圣结构，而是加州建筑注重细节应用的纯偶然的连接结构，不刻意追求任何抽象含义。洛杉矶的房子没有密斯古典设计中的末端闭合结构，而是增加了开放性甚至直接应用敞开结构。密斯以其毗邻另一种更具创造力的

空间表现在福斯特这一代建筑师中已经出尽了风头，而福斯特则在已建建筑中找到了自己的路径，他从建筑的各个部分而非整体的完美性来演绎设计。福斯特采用的不是密斯式的神庙手法，而是查尔斯•伊莫斯的模式，应用了更为宽松的空间设计，这种更自然的设计也表明规划是可以随心而变的。

尽管福斯特的实现手法被工程师们称为是高雅艺术，他本人却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艺术家。就像英格兰工业革命时期的车棚厂房和那些加州建筑一样，福斯特的设香港国际机场

计并非形成一种一成不变的表格而是在开创和配置新的系统。对他而言，创造力在于局部的选择和它们的默契组合。福斯特设计巨型建筑——世界上最大的机场香港机场的能力部分体现于他手下模块应用的无限延伸。福斯特设计的是一块各部分完美融合的场地，而非一块地上的一个物体，他不追求超过生长极限之外的延伸形象。以罗伯特•文丘里的观点，他不是在设计一间鸭舍而是创建一个未加装饰的车棚。建筑的完整性在于它各局部结构的整合以及如何协调它们的平衡。借助电梯井位置的转移，福斯特重塑了传统办公高塔的建造方法，同样通过将传统机场屋顶形态和功能设置进行重新组合和转移实现了传统机场建造方法的彻底改造。在斯坦迪德伦敦第三机场，他移走了空中操作设备和以往布置在天花板上的管线系统，把这些东西设置于机场底层，从而将屋顶结构从讨厌的笨重承载结构和较大的空间设计中释放出来。福斯特设计的四柱悬吊式豆荚结构配合使用了整合照明系统、空中配送和大跨式屋顶结构等功能，给人感觉更像是一座悬吊的帐篷结构而非地面支撑的建筑。像哥特式教堂建筑一样，福斯特从本质上在一栋圆筒结构上创建了一组模块，并按规划的要求对此模块进行重复运用。镶嵌在细致优雅的屋顶结构中的三角形天窗将日光倾泻在地板之上，建筑师提高了天花板的位置以强调这一浮动效果。

无论是在飞机场、办公大楼还是博物馆的设计中，福斯特时常会将屋顶部分的构件分隔开，在传统的建筑结构中创造足够开阔的空间。在最近完成的香港国际机场中，空间是拱形圆顶结构，整座天花板像支撑在拱形构件上的海鸥翅膀。不用文字描述，也可以感到这一结构暗含的展翅腾飞的意念。多克福德郡美国航空博物馆优美的屋顶，基于一组旋转的曲面，跨越没有内部支撑结构的整个空间。在具体区段中，屋顶结构往往内弯嵌人墙体，形成反光板壳，覆盖在高度连通的内部空间之上。像汉城大宇(Daewoo)研发总部的整体伞状造型一样，福斯特喜欢将层叠的内部空间雕琢在大跨网壳结构之下。福斯特为了营造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乔斯林艺术博物馆扩建的艺术陈列室的宁静氛围，采用了另一种海鸥翅膀似的伸展结构，直线型的天窗旁“F”型鱼鳍构造从中央墙体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