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息,艺术生命不息

精神不息，艺术生命不息

——读现代教师读本“艺术卷”有感

浦东新区凌兆小学杨慧华记得曾在夜大学西方美术史的课堂上，那位年轻知性的女老师在讲到荷兰印象派画家温森特•凡高的作品《星夜》时，她播放了一首同名歌曲Starry Nigh 又名Vincent 。这首献给文森特的歌曲在美国民谣歌手Don Mclean温厚的嗓音娓娓唱来极为伤感、煽情。歌者用原声吉他自始至终伴着他叙事诗似的歌，把大家带入那冬天落雪的风景中，带入这位以自杀结束短暂生命的画家浓烈的色彩中，带入对他深切的缅怀中，去触摸他爱与美的世界。艺术品的灵魂力量让绘画和音乐互相交融，彼此感动。肃静中，随着老师的潸然泪下，所有同学无不动容……。末了，老师用低低的声音说：“如果有机会，请大家去看一看《凡高传》。”

对于凡高，我一直是有偏见的。他的作品固然有种震撼人的力量，他的成就固然伟大，但是，他割下自己的耳朵，他饮弹自尽，不免太不自爱，太不珍惜生命；他在留下那么多艺术财富的同时却也给后人留下那么多遗憾，也不免太不负责任。后来翻阅了《凡高传》，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我全身打着冷战、手脚麻木的合拢那本书，静静地闭上眼睛，泪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洗尽我的自责。这是一个多么苦难的灵魂，他为了几段感情倾尽所有的爱，然而爱情却欺骗了他。做传教士期间，他目睹那么多的矿工在社会底层繁衍生息，为了救济他们他不惜顷尽其蘘。书中有太多使人心颤的情节，为了救一位全身烧伤的矿工的孩子，在寒冷的冬天他一条条撕下身上仅有的一套棉质内衣，为衣不附体的孩子缠盖正在溃烂的伤口。但是他自己却在又脏又冷的小屋忍冻挨饿，以至于重病缠身，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他弟弟题奥的及时出现，就不会在日后成就了这位举世瞩目的艺术家，人们也不会看到他那么多能听得见呼吸声的不朽名作。他虽然没能帮助那些可怜的人最终摆脱贫穷与疾病，但是你能说他不热爱生命吗？残酷的现实让他得了疯病，他用自残结束自己苦难的一生，人也许能改变命运的安排但却不能选择自己得什么病，你能说他不负责任吗？他追求艺术的执着精神以及作品中宣泄的生命力量感动并鼓舞了一代代人，他无私地倾尽自己身上所有的热量，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甚至没有等到自己的画展，没有亲眼目睹壮观而轰动的场面，你能说他从事的这份事业比我们从小耳熟能详的那些抛头颅洒

热血的革命先烈的革命事业逊色吗？他是艺术史上的烈士！我终于知道，老师为什么在课上会如此动情了，为什么建议我们去看这本书，凡高以一生作为对后人的活教材，其教育作用不言而喻。

激起我沉重回忆的，是手上这本现代教师读本“艺术卷”。德高望重的艺术家吴冠中先生说到凡高，也不乏深情的说“每当我向人们介绍凡高时，往往先激动，却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来表达我的感受。李白的狂放？玄奘的信念？李贺和王勃的短命？都不适合！凡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太阳，被太阳溶化了……”。吴老先生那份对凡高悲惨一生的痛惜以及对其孜孜不倦艺术热情的感动，与我产生了深深的共鸣。让人对这位为艺术而穷其一生、为诠释美丽的生命而不懈努力、为宣泄爱的情感而癫狂的年轻艺术家仅37岁的短暂生命而扼腕叹息！

“这个世界有了人就有了艺术。这个世界有了人就有了教育。”我想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精神力量传承不息，艺术生命也就不会停息，教育是传递这份精神力量的载体。如今，我在对我的学生讲解凡高时，我是教育他们视凡高为烈士来瞻仰的。有时候人没有能力改变贫穷和落后，但是可以让精神富有，用光辉的生命去为后人树立生动的教育典范。我为学生介绍凡高追求绘画艺术的故事，他27岁才开始接触绘画，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往情深的恋上了这一可以直抒情感的艺术形式。为了求得大师的指教，他不惜在风雪交加的冬日磨破鞋子徒步了几天几夜去另一座城市拜师，然而他的努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被外界所肯定。这些却打击不到他，他更努力地在绘画中表达心中的感受。他画了很多劳动人民的形象，曾对劳动人民的苦难与淳朴有深刻体验的他，深深的热爱这些血肉之躯，在他眼中这些生命因苦难和坚强的意志显得何等的庄严美丽，这种美只有读完他的生命史才能体会。他在《凡高论艺术》中说：“我的作品中有某种真诚和质朴的东西，我要表达的不是伤感，而是庄严的悲哀”。他热爱自然、热爱生命，“他以绚烂的色彩、奔放的笔触表达狂热的感情。他不同于印象派，印象派捕捉对象的外表美，凡高爱的是对象的本质，犹如对象的情人，力图渗入对象的内部占有其全部。……凡高的作品几乎每一幅都显露了作者心脏的跳动。……他的用笔有运动倾向，表示一切生命都在滚动，画家的心在燃烧。”吴冠中先生激情彭湃的如此描述，这一位历来主张艺术要百花齐放中西合璧的老艺术家明显被凡高可歌可泣的人生大作所感动。

凡高的《向日葵》被很多人所认识，但是可能有些人都不能真正透彻的理解其中的含义。黄色何其美丽！这不仅体现的是画家高尚的品质、阳光而坦荡的胸怀，也包含了其宗教信仰的感情。黄色是太阳之光，光和热的象征，这是他对理想生活的渴望，对艺术渴求的欲望。这些强烈的颜色让他的一幅幅作品也熟透了，像鲜血随着紧迫的呼吸，阵阵喷射出来，凡高疯了。在疯人院他倾吐了最后一批作品，也为人类留下了最后一批宝贵的遗产，然后带着孤独的灵魂走了。那幅《星空》就是其中一幅，那极其复杂的色块、色线和色点像一曲交响乐烘托出对象单纯的本质面貌，也阐释了画者没有功利、超凡脱俗的天性。在凡高的黄色下，我会觉得自己好渺小。作为艺术教育工作者，我们从事的是传承艺术精神的美育工程。但是我们不够努力、不够钻研，我们的懈怠让自己在现实的桎梏和平凡的琐事中时常与美失之交臂。我们要冷静地再次明确自己的责任，去引导并升华孩子们爱美的天性进入美的境界。

耳边又传来那首同名的歌曲Starry Nigh “你说着我听着像海浪打着沙滩烧着你的忧伤大于快乐连彩虹都只剩下一种颜色我听着你说着像刀子划的隐隐痛着就因为爱没有规则所以心痛了死了回不去了但是我存在着我一直存在着不管是疯的气的我受着我紧紧手握着傻傻的陪着守着证明你值得但我会笑着因为一切都值得……”。我仿佛听到了凡高在喃喃自语。

2007-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