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航空难: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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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航空难:天灾人祸
5月5日,俄罗斯莫斯科,天气阴。
空乘员马克西姆·莫伊谢耶夫在SU1492航班内做着最后的起飞准备。航班预计起飞时间为17点50分,起飞前,他和往常一样给妈妈拨了一个电话:“飞机马上就要飞了。”
18点02分,这架载有78人的客机从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起飞,若一切顺利,20点30分左右,飞机将抵达莫斯科以北约1500公里的摩尔曼斯克。
但十几分钟后,SU1492迫降在谢列梅捷沃机场跑道并起火,机上78人中41人罹难。
永不抵达的客机
塔季扬娜·卡萨特金娜是SU1492航班空乘之一,当天起飞后不久,她注意到,飞机驶入一团乌云之中,猛烈的冰雹开始砸向机身。然后随着一声巨响,飞机左侧泛起亮光,飞机被一道闪电击中。
当时还没有人意识到,雷击带来的是一场怎样巨大的灾难。
當地时间5月6日,俄罗斯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工作人员开始清理SU1492航班残骸(东方IC图)
随后,飞行员丹尼斯·叶夫多基莫夫发现,飞机与地面调度通讯中断,紧急恢复连接后,信号时断时续。18点14分,谢列梅捷沃机场接到汇报,SU1492航班正在返回。
乘客安东·西洛夫回忆说,当被告知飞机被迫“出于技术原因”返回机场时,机上一切如常,“很多人甚至准备好为飞机降落而鼓掌。”——在俄罗斯以及一些欧洲国家,飞机降落时鼓掌表达对机组人员的感谢,这一传统由来已久。
但着陆并不成功。第一次迫降尝试失败之后,SU1492航班在第二次尝试时重重地“砸”在跑道上。随后,哭声、喊声响彻机舱,甚至有人拿出电话大喊:“我们坠机了!”
此时,飞机尾部燃起熊熊大火,温度急剧升高,舷窗开始融化——由于仅飞行了不到半小时,机上还留有大部分燃油,但SU1492航班所用的SSJ100型客机,并没有安装“空中放油装置”。
飞机前舱两侧的逃生通道展开,乘客们纷纷逃离。在机舱后方的莫伊谢耶夫也试图打开后方的逃生通道,但火势太大,没能成功。他开始协助后方乘客向前逃离,将他们推向充气坡道。
黑暗、高温、尖叫、恐慌……炼狱般的55秒后,叶夫多基莫夫最后一个滑出舱门,甚至来不及朝火光四起的机舱再看一眼。
几乎在他滑出紧急坡道的同一时刻,莫伊谢耶夫的未婚妻克秀莎手机上弹出一条信息:“我爱你”,发件人:莫伊谢耶夫。
这之后,无论是莫伊谢耶夫的父母以及未婚妻如何拨打这个电话,始终再没被接起。
SU1492航班共载有乘客73人、机组成员5人,此次迫降以及其后的大火,造成41人遇难,而莫伊谢耶夫是其中唯一一位机组人员。本可避免的灾难
“这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灾难。”有着40年驾龄的苏联荣誉飞行员、前民航副部长奥列格·斯米尔诺夫对俄罗斯《消息报》说。
俄罗斯电视台发布的飞行员与航空塔台的对话显示,飞行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和调度员发出求救信号,发出的是“Pan-pan”信号,这一信号意味着事故不会对乘客及机组人员造成生命威胁。
在对话中,叶夫多基莫夫表示:“我们要求返航,(因为)失去无线电通讯。”而当调度询问是否需要提供援助时,他回答道:“不,一切都好。”
很显然,叶夫多基莫夫低估了当时的情况。
斯米尔诺夫认为,由于飞行员决定飞越雷电区域,遭遇了雷击,飞机自动系统失效。紧接着,飞行员做出紧急降落的失误决定,而不是先消耗燃油。此外,雷击破坏了机舱控制设备和电子组件,但飞行员并没有报告这一情况。
航空塔台调度员指出,飞机起火后,叶夫多基莫夫才发出更高一
级的遇险信号“Mayday”。
这时,机场已经来不及对紧急着陆场进行防火布置,若时间充裕,机场的应对办法应该是在跑道上喷洒上一层防火泡沫——首辆消防车赶到现场是SU1492航班迫降后2分钟。
当地时间5月6日,俄航SU1492事故发生后,俄罗斯民众自发举行悼念活动,为罹难者献花(@视觉中国图)
事故发生后的一段视频也让网友们愤慨不已。在视频中,逃生乘客拿的不仅有公文包和背包,还有大手提箱。而不远处,飞机后方烈火炎炎。
根据俄媒公布的资料,SSJ100型客机机舱长度近20米,宽3.25米,高约2米;有3排商务舱,每排4个座位,后面是15排经济舱,每排有5个座位,左2右3;两排座位间的通道宽度是51厘米。
事后统计,在前3排乘客中,只有一人受伤;接下来到第11排,乘客全部生还,但有烧伤和一氧化碳中毒的情况;自第12排向后,有6名乘客带伤生还,其余乘客则全部遇难。
人们不禁猜测,一小部分乘客利用宝贵的逃生时间,却救出了自己的行李。
这时,身材高大魁梧的德米特里·克勒布什金拎着行李出现在媒体镜头前,成为了众矢之的,俄罗斯女记者直接提问:“为什么你拿着行李箱出来,不觉得耽误了救生时间吗?”
克勒布什金声称自己并没有影响他人逃生,还表示自己等了40分钟仍然没有收到俄航的机票退款,对俄航的不负责表示愤慨。最后以自己患有高血压和心律不齐为由离开了现场。
“我没有注意到有人拿行李而阻碍他人逃生,如果真有,那只能由上帝来审判他们。”乘客萨夫琴科在社交媒体上写道,“我不相信在燃烧的地狱里,会有人能想起来拿走自己的行李。”幸存乘客季霍诺娃也表示:“我逃生时并没有人因拿行李而影响后面人,只有一位女性摔倒而稍稍耽搁了时间。”
41名遇难者到底有没有人因前面乘客阻碍而耽误了逃生,幸存
者说法是否属实,答案被大火化为了灰烬。
无法消弭的创伤
盡管如此,55秒的疏散时间依旧让人们感觉俄航乘务员不辱使命。大多数事故幸存者还是对机组人员表示感谢。德米特里·赫列布什金的座位是10C,他表示,“十分感谢空乘们,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活了下来,他们从烈火中把我拉了出来。”他说,会将5月5日定为自己的重生日。
但对于事故的丧生者和他们的家庭来说,这始终是一场无法消弭的创伤。
莫伊谢耶夫与克秀莎原定6月的婚礼再不会如期举行。
12岁的索菲亚和父亲叶甫根尼的度假也没有归途,索菲亚的妈妈只记得女儿甜甜的童声:“妈咪,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
事故发生后,俄航宣布向遇难者家属分别赔偿50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52万元),向伤者分别赔偿20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21万元),向未受伤者分别赔偿10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10万元)。
但对于这些遇难者和家属来说,赔偿又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情感上的弥补?关于坠机事故的原因仍有太多的疑点和问题。
乘客安东·西洛夫回忆称:“事故发生时,只有几个氧气面罩掉了下来,但几乎一半以上的储物架已经打开。”
初步的调查结果也显示,航班内大部分乘客是因气体中毒而亡。西伯利亚国立医科大学临床中心的肺病专家费多森科就指出,“吸入有毒气体很快就会让人失去意识,几分钟足以使人脑细胞死亡。如果氧气面罩能够及时掉落,这将会为逃生提供更多可能。”
1991年,美国曼彻斯特大学的詹姆斯·里森博士提出了航空事故理论模型:一个精密运作的安全系统好比一摞奶酪,每一片奶酪代表一道防线,奶酪上的孔就代表着防线里的漏洞。当这些漏洞汇聚成为一条通道,层层威胁便酿成灾难。
而在本次事故中,闪电“恰好”击中飞机;“恰好”机型无法空中释放燃油,飞行员也没有通过航行消耗燃油;“恰好”机场没来得及进行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