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战歌曲

《Fortunate Son》
Some folks are born made to wave the flag,
ooh, they're red, white and blue.
And when the band plays "Hail To The Chief", oh, they point the cannon at you, Lord,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senator's son,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fortunate one, no,
Some folks are born silver spoon in hand,
Lord, don't they help themselves? oh.
But when the taxman come to the door, Lord, the house look a like a rummage sale, yes,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millionaire's son, no, no.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fortunate one, no.
Yeh, some folks inherit star spangled eyes,
ooh, they send you down to war, Lord,
And when you ask them, how much should we give, oh, they only answer, more, more, more, yoh,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military son, SON, NO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fortunate one, NO NO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fortunate one, no no no,
It ain't me, it ain't me,
I ain't no fortunate son, son son son
将“反战歌曲（anti-war song）”一词敲入因特网的各大搜索引擎，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乃至世界风靡一时的歌曲。

这些歌曲无一例外地贬斥战争、倡导和平，从不同的角度折射着那个特定时代里的特定社会心理。

但遗憾的是，很多人一提起60年代的反战歌曲，便立即专注地联系到越战，甚至误以为整个60年代的文化背景就是越战。

事实上，就是美国六七十年代的反战歌曲，其主题亦迥然不同。

以1965年越战升级为界，反战歌曲也经历了一次演变升级的过程：即从冷战时期的和平歌曲（peace song），升级到越战期间的反战歌曲（anti Vietnam War song）。

要想准确地理解当时这两类反战歌曲的实际内涵，就不能脱离对它们的时代背景的基本了解，并在此基础上，对它们的歌词、态度、风格等方面做必要的分析和比较。

1. 两类歌曲的时代背景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战争给人们心灵造成的创伤还没有完全平复，美苏之间由于意识形态的冲突和夺取世界霸权的需要，在世界范围内又开始了新一轮对峙。

所谓冷战（cold war），即是指当时以美苏为首的“北约”“华约”两大军事集团之间，除战争以外其他各领域的对抗和竞争，包括经济封锁、政治攻击、外交孤立、军备竞赛等等。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加紧推行“冷战”政策，导致了军备竞赛愈演愈烈。

冷战双方22个国家的千万大军时刻处于战略对峙状态，美国的1626枚战略导弹和苏联的1910枚战略导弹以及双方数以万计的战役核导弹相互瞄准着对方成员国的重要目标，处于待机“按电钮”之势。

据统计，当时世界上已掘有130亿-160亿吨核资源（相当于在广岛使用的100万颗原子弹的威力）。

核大战一旦爆发，其毁灭性后果不言而喻。

对外，美国更多地卷入国际事务, 1948年的对柏林的封锁，1949 年前苏联的原子弹爆炸, 1950 年的侵朝战争, 1961 年柏林墙的建立和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都深刻影响了美国人的思维,形成了所谓“冷战心理”。

就国内而言，50 年代美国通过参议员麦卡锡的反共提案，一时间谈共色变,人们要接受忠诚委员会的审查，联邦调查局还对六千万公民进行监视，其结果就是人们的爱国热情受挫、职业丢失和信仰破灭。

因此，尽管两战式的大规模军事冲突并没有爆发，但是两极格局的对峙、军备竞赛的升级和局部地区的冲突不断，使得战争的阴影非但没有随着二战的结束而消散，反而由于对核战的恐慌而更加浓重
地笼罩在美国大众的心头。

在这种普遍的社会心理的影响之下，一些反对战争（特别是核战）、倡导和平的歌曲（peace song）于50年代至60年代中期应运而生，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包括Pete Seeger的Where Have All Flowers Gone（始创于1956，流行于1962），Bob Dylan的Masters of War（1963）和With God on Our Side（1964），以及Phil Ochs 的I Ain't Marching Anymore (1965)。

60 年代, 美苏依旧处于冷战状态，并加大了在局部地区的控制和争夺。

其中，越南一直是双方最头痛的问题。

约翰逊政府上台后, 为防止所谓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美国对越南的干涉和侵略逐步升级。

但该理论不过是美国追求东南亚霸权的遮羞布。

1964年8月，美国借口其军舰在东京湾遭到北越海军的袭击，开始对北越进行所谓报复性轰炸。

在爱国的旗帜下，85%的美国公众表示赞同对北越的报复性轰炸。

由于国会和民众的支持，美国在越南战争中越陷越深。

但是在随后的几年，沉重的军费包袱和美军伤亡数字的不断增加使得美国国内反战运动的声势越来越大，战争支持率越来越低，1968年，舆论对战争的支持率从1965年的61％下跌到37%，到1971年仅为28%。

其间，美国国内爆发了数次参加人数超过10万的反战游行和示威。

对比约翰逊总统曾信誓旦旦承诺的“我们不会把美国青年派到离家乡九千或一万英里的地方，去做亚洲青年应当自己做的事”，人们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美国政府竭力粉饰的这场战争背后的非正义本质，以及它对美国人民造成的巨大心灵创伤。

与此同时，作为民众呼声的美国反战歌曲也随着国内日益声势浩大的反战运动一起，变得目标更加明确、态度更加尖锐、表达更为犀利，其矛头直指战争的始作俑者――美国政府。

如果说越战正式爆发之前，美国反战歌曲对战争的控诉大多是出于二战后的心理创伤特别是长期处于核威慑之下的一种本能恐慌，那么自第一枚炸弹落在北越的土地上，到越来越多的美国青年为国捐躯，美国反战歌曲则越来越倾向于对越战本质和政府谎言的揭露，以及对普通美国士兵命运的哀悼。

这一时期的著名反越战歌曲有：Eve of Destruction (Barry McGuire ,1965), I-Feel-Like-I’m-Fixin’-to-Die-Rag (Country Joe McDonald, 1967),Give Peace a Chance (John Lennon, 1969), Fortunate Son (Creedence Clearwater Revival 1969), 以及War (Edwin Starr, 1970)。

2. 两类歌曲的文本分析
了解了和平歌曲与反越战歌曲在时代背景上的差异，我们就不难发现，其实这两类歌曲都带有各自鲜明的时代烙印，其差异主要表现在歌词、态度以及表达风格等方面。

如前所述，60年代初比较有代表性的和平歌曲包括Pete Seeger的Where Have All Flowers Gone（始创于1956，流行于1962），Bob Dylan的Masters of War（1963）和With God on Our Side（1964），以及Phil Ochs 的I Ain't Marching Anymore (1965)。

Pete Seeger的Where Have All Flowers Gone最鲜明的特色在于，整首歌用相似的句式表达了一个循环的逻辑：花朵到哪里去了――被姑娘们采走了――姑娘们到哪里去了――嫁给了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到哪里去了――当兵上了战场――士兵们哪里去了――牺牲后被埋进了坟墓――坟墓到哪里去了――上面覆盖了鲜花。

这样一个循环的逻辑将整首歌有机联系在一起并层层推进，语言质朴无华，语气深沉委婉，曲风缓慢舒展，在低低的吟洄之中引发听众对战争夺走人们幸福生活和美好爱情的思索，体现了对生命的关怀。

Bob Dylan 的Masters of War（1963）则描述了战争的虚伪本质：“你制造枪、你制造飞机、你制造炸弹，但是你躲在墙后、躲在桌后；我想告诉你，我早已看穿你的面具。

”Bob的另一首代表作With God on Our Side（1964）在回顾了美国历史上的数次战争之后，说道：“But now we got weapons/Of the chemical dust /If fire them we're forced to/Then fire them we must/One push of the button/And a shot the world wide/And you never ask
questions/When God's on your side…If God's on our side/He'll stop the next war.”“weapons of the chemical dust”显然指向了核武器，“If fire them we're forced to/Then fire them we must”则间接表明了当时在冷战氛围笼罩下核战几乎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One push of the button/And a shot the world wide”形象地说明了核武器的毁灭性威力及其给普通民众造成的心理恐慌，“If God's on our side/He'll stop the next war”则旗帜鲜明地坦陈了歌者自己的观点，同时也是当时许多反战者的心声：不要恐慌，不要战争，和平是大多数人的美好追求和意愿。

Phil Ochs 的I Ain't Marching Anymore (1965)在叙述风格上与With God on Our Side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回顾了美国经历的数次战争，不过由于歌者是站在一个士兵的角度，因此在抒发对战争的厌倦方面更加直观。

歌曲也是针对当时最紧迫的核战做结：“For I flew the final mission in the Japanese sky/Set off the mighty mushroom roar /When I saw the cities burning I knew that I was learning /That I ain't marchin' anymore.”表达了作为美国士兵对战争，特别是核战争及其恶果的无奈和厌倦。

综上所述，这一时期的反战歌曲大都致力于反映美国民众在冷战氛围下的心理状态：二战带来的心理创伤和核战军备竞赛造成的恐惧不安，以及对和平安宁生活的向往。

措辞方面，大多从正面表达不满情绪，同时字里行间渗透着一种发人深省的忧虑。

越战爆发以后，Barry McGuire于同年发行的Eve of Destruction 成为美国两类反战歌曲的分水岭。

单单歌名本身（毁灭前夕）就将听众带入了一种异常紧迫的危机感中，这与以往比较铺陈的和平歌曲截然不同。

这首歌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将矛头对准了当时遭到美国所谓“报复性轰炸”的北越：“The eastern world it is explodin'/violence flarin', bullets loadin'”，凝练地描绘了战场上血雨腥风的场面；随即话锋一转：“you're old enough to kill but not for votin'”，以讽刺的口吻揭露了美国政府在战争伊始就迫不及待地将美国青年送上战场充当杀人机器的嘴脸。

“If the button is pushed, there's no running away”已经不再是一种莫名的恐慌，而是对现实中已经发生了的“热战”很可能升级为核战的触目惊心的预言；“Red China”和“Alabama”互相映衬，指出了美国当时面临的内外困境；而歌中每节循环反复的“but you tell me over and over and over again my friend/ah, you don't believe we're on the eve of destruction”则表达了歌者对于越战爆发初期大多数普通民众支持政府出兵越南的深切焦虑。

因为歌者已经感到，越南战争将对美国人民的生活造成巨大破坏，它把人们一直以来担心的原子大战的可能性提高到了顶点，美国社会，甚至整个世界都有可能葬身在由越战引发的具有更大破坏力的战争之中，人类已经处于毁灭的前夕。

由上可见，“Eve of Destruction”所发出的呐喊在当时的美国可谓振聋发聩，把它作为美国六七十年代反战歌曲发生变化的界标，是毫不为过的。

Country Joe McDonald 于1967唱出的I-Feel-Like-I’m-Fixin’-to-Die-Rag是一首更加明显的反越战歌曲，措辞更加露骨直白，讽刺更加辛辣大胆，语气更加“玩世不恭”，进一步揭露了越战的本质。

他指出，越战不过是Uncle Sam’terrible jam,不过是generals’big chance to get those reds, 战争发动的原因对华尔街大有好处，因为“There's plenty good money to be made/By supplying the Army with the tools of the trade”。

他呼吁全国的父母们积极相应政府的号召，将自己的孩子送上前线，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Be the first one on your block/To have your boy come home in a box.”歌曲的chorus 部分则不断地强调：“What are we fighting for ?/Don't ask me, I don't give a damn,/Next stop is Vietnam.”“Well there ain't no time to wonder why,/Whoopee! we're all gonna die.”鲜明地表达了歌者的立场：越南战争不过是政府的把戏，每一个去打仗的人都是牺牲品，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真正意义，上了战场就无非是送死而已。

“Whoopee！”“Huh”等语气词的频繁使用，似欢呼又似哀叹，既符合了这首歌俚俗不恭的特
色，又给人以情感上的强烈震撼。

相比前两首反越战歌曲而言，John Lennon的Give Peace a Chance (1969)显得更加饶舌俏皮，将一连串看似荒唐不经的词汇“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串连在一起，造成了一种近乎喜剧般的幽默效果，令听者忍不住会心地发笑。

“Bagism, Shagism, Dragism, Madism, Ragism, Tagism”，“ministers, sinister, banisters，canisters, Bishops, fishops, Rabbis, and Pop eyes, Bye, bye, bye byes”，“Revoluton, evolution, masturbation, Flagellation, regulation, integrations, meditations, United Nations, congratulations”，一串串看似不经意的混乱组合，将与战争有关的词汇混杂在一堆“乱七八糟”词里，表达了对战争轻蔑的嘲笑和调侃式的挖苦，用心良苦的幽默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一句穿插在一串串混乱的词汇之中、反复出现的“give peace a chance”才是歌者真实意图的体现，将对战争的憎恶和厌倦表达得跃然纸上。

War 是Edwin Starr 于1970年开始正式发行的歌曲，实际写于六十年代末。

当时的美国已深陷越战泥潭难以自拔，沉重的军费负担和惊人的伤亡数字使得国内反战呼声达到高潮，人民对政府的强烈质疑和不满导致了约翰逊政府的下台。

这首歌曲应运而生，可以说代表了当时美国民众的普遍呼声，因为它彻底否定了这场战争的价值（War, huh /Good God y'all /What is it good for /Stand up and shout it /Nothing），尖锐地批评了战争给人民生活带来的深重灾难（War means tears /To thousands of mothers eyes /When their sons go to fight /And lose their lives），同时无情地鞭笞了约翰逊政府所声称的“为自由而战”的弥天谎言(Life is much to short and precious /To spend fighting wars these days /War can't give life /It can only take it away)，并指出由于战争的摧残，和平、爱和理解在当今已是荡然无存。

这首诞生在越战后期的歌曲就像一纸民意宣言书，比以往任何一首歌曲都来得更直接，更锋利，更雄辩，更彻底，宣告了越战在美国大众心目中的完全破产。

3. 两类歌曲的特点对比
由上可见，自Eve of Destruction以后的美国反战歌曲与前相比有着很大的区别。

首先，在歌词上，冷战时期的和平歌曲多“chemical”“nuclear”一类的词汇，且主要集中于批判战争（特别是核战）可能导致的可怕后果和影响。

而在反越战歌曲中，“越南”、“战场”、“死亡”、“仇恨”、“共党”（commie/reds）等等的特定词汇频繁出现，被赋予了明确的特指含义，将矛头直指越南战争。

到了越战后期，歌者索性将抨击的对象直接指向了政府：“Uncle Sam needs your help again”（Country Joe Mcdonald，I-Feel-Like-I’m-Fixin’-to-Die-Rag，1967）, “Politicians hide themselves away/They only started the war/Why should they go out to fight?/They leave that role to the poor.”（Black Sabbath，War Pigs，1971），指出越战不过是政府追求利益的骗局，普通大众才是战争真正的受害者。

此外，富有亲情含义的“mother”,“son”等词也经常出现，直观地表现并抨击了战争给无数美国士兵的家庭带来的磨难和伤痛。

“for fun”，“have a whole lotta fun”等反语的使用也使得歌曲的批判色彩更加强烈。

其次，以表达方式反观歌者的态度，比起和平歌曲相对的措辞中肯与表达直白，反越战歌曲大致经历了由警醒，到愤怒，到轻蔑和反讽，最终到直接否定和控诉这样一个变化过程。

这既是歌者的态度变化过程，也是美国普通民众所经历的心路历程。

因为，越战前的美国民众感受到的主要是二战留下的伤痛，和冷战所导致的生存危机的恐慌，歌者着力于批判核战本身的毁灭性。

而随着越战的爆发和逐步升级，美国人民开始更多地思索战争本身的意义，思索为国而战还是为政府而战，思索在战场上发生的伤亡和牺牲是否具有政府所鼓吹那样的价值。

正是这些思索，促使他们不再盲目听从于政府的宣传，而是主动探寻战争的性质和价值。

通过当时的反战歌曲，这些思索得以被一一记录，并借助或迂回或直白的语言和风格表现出来。

第三，反越战歌曲在对chorus的使用上，往往比早期的和平歌曲更频繁、更具有力度。

由于歌曲的chorus部分，能够在整首歌曲中循环往复从而起到加深听众记忆的独特作用，因此在反越战歌曲中得到了比从前更加充分的开发利用，特别是越战后期的歌曲，歌者不仅把愤懑情绪整段整段地、明白无误地写进了chorus里，而且重复很多次，以达到淋漓尽致地揭露、批判、渲染，以及动员广大观众的作用。

例如，I-Feel-Like-I’m-Fixin’-to-Die-Rag 中的“And it's one, two, three,/What are we fighting for ?/Don't ask me, I don't give a damn,/Next stop is Vietnam;/ And it's five, six, seven,/Open up the pearly gates,/Well there ain't no time to wonder why/Whoopee! we're all gonna die”不仅整段地重复了四次, 而且占到了整首歌曲篇幅的一半；Fortunate Son 中充满讽刺意味的“It ain't me, it ain't me/I ain't no fortunate son”也是独立成段，并且以相似的句式重复了八遍，也占到了歌曲篇幅的一半；War 中的chorus部分“War, huh, yeah /What is it good for /Absolutely nothing”甚至重复了十四次。

这在从前的和平歌曲中是十分少见的。

通过对chorus“超常规”地使用，越战歌曲显得比注重启发人们思索的和平歌曲更加重视气氛的渲染，因而也就比和平歌曲更能引起听众的共鸣，从而动员更多人投入到反越战的洪流之中。

4. 结语
综上所述，美国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反战歌曲实际上是分成两类的，其历史分界线就是美国增兵越南，越战的升级，反战歌曲则以Eve of Destruction的发行为界。

之前的和平歌曲和其后的反越战歌曲，在歌词、态度等等诸多方面存在明显的不同。

认清这一点，对于已远离那个特殊时代的我们正确欣赏当时的反战歌曲，是大有裨益的。